第75章 變好
第75章 變好
晚飯散得很晚, 能喝酒的幾乎都喝了點,連隨運昌都被這樣的氛圍感染,小酌了兩杯,從他們家落難開始, 他就再沒有這樣輕鬆過。
林牧青在把他們一家人送回家之後, 酒意稍微清醒了一點, 又跟隨玉一起給他們燒好了水,看著他們歇下了才帶著隨玉離開。
走在熟悉的路上,林牧青才覺得自己的心真正的安定下來了,從今天開始, 隨玉就算是在這裏生下了根。
他們本來是並肩走在一起,結果林牧青就像是喝多了一樣, 直接把隨玉扛起來扛到了肩上,飛快地跑回了家。
隨玉被他顛得五髒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回到久違的房間裏以後才慢慢地恢複過來, 林牧青像是隨時注意著他的情況,在看到他好了一些之後就立刻又湊上來, 他像是喝多了,親吻隨玉的動作很用力, 幾乎是下一瞬隨玉的唇就紅了起來。
林牧青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凶了, 隨玉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林牧青,洗漱。”
他隻好從隨玉的身上起來, 想了想又覺得有些氣, 又去咬了咬隨玉的耳垂, 直到那晶瑩如玉的耳垂變得紅如瑪瑙才作罷, 急匆匆地去打了水來, 讓隨玉好好地洗漱了一番, 自己又就著剩下的水把自己也洗洗幹淨。
然後又像是一頭野獸一樣衝上去,像是要把隨玉拆吃入腹,隨玉被他吻得氣喘籲籲地。
但還是沒忘了問出那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他的臉很紅,衣服被林牧青扯得歪歪斜斜,露出一點纖瘦的鎖骨。
“林牧青,究竟是你不行還是我不行啊,你看雲秀姐和榮陽,都懷孕了,為什麽我還沒有啊?”
林牧青被他氣笑了。知道自己再不說實話,隨玉還會往更離譜的地方猜測。
“我在向阿麽那裏要了藥,他說你最近不適合有孕,你還小。”林牧青慢條斯理地給他解衣服,最後把人剝得,再把人塞進被子裏。
“你吃藥了?”隨玉看著他脫衣服,本來想起身,又被林牧青按住。
“別動,外麵冷。”他脫衣服的動作很快,立刻就把自己塞進被子裏緊緊地抱住隨玉。
“你為什麽要吃藥啊?”隨玉翻個身,手有些涼,掐住林牧青的脖子。
“你還小,不是懷孕的最好的時機,再說了,前一段時間咱們都在路上,奔波勞累的,怎麽能懷孕讓你難受啊?”
隨玉這才勉強原諒了他一點:“那以後不能再吃藥了。”
又說:“原來真的是你不行。”
很快林牧青就讓隨玉知道了他到底行不行,因為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林牧青再沒克製自己,屋子裏的嗚咽聲一直持續到了天邊泛白。
隨玉也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睡得很沉,林牧青起床的時候他一點知覺都沒有。
林牧青想著隨家人剛剛來,他應該去照應著些,於是很早就過去了。隻是隨家的人好像都是真的累了,到了平時他們起床的點兒,屋裏也一點動靜都沒有,林牧青燒好了水,煮好了粥,看他們還是沒有起來的意思,又回了家。
隨玉也還是睡著,不過林華和春娘都已經起來了。
春娘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麽久以來他們一路上發生的事情,林牧青坐在灶邊,隻撿著有趣好玩的事情跟他們說,那些驚險的,自己受傷的事都沒有說出來。
春娘聽完之後直念佛祖保佑。
“寨子裏最近發生過什麽事嗎?”林牧青也問了問。
“都是喜事,前幾日山下傳來消息,錢魚生了個小子,雲秀在你們走之後就查出有身孕,陽哥兒前不久也查出來有孕了,咱們寨子上許久沒有這麽多喜事啦。”
春念笑得眼尾都是皺紋:“不過呀,你什麽時候才能有孩子呀?”
“應該還會再有一段時間。”林牧青跟春娘直說了,“我想再讓玉兒養一養身子。”
“是,是該這樣。”春娘點了點頭,“玉兒的身子最重要。”
隨玉起床的時候太陽已經高懸在天空上了,他們的屋子裏堂屋有些遠。
所以根本不知道這會兒塗虞已經等在了堂屋裏,他看著春娘,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玉兒平時也起得這麽晚嗎?”這簡直比從前在家裏的時候還要過分,以前也沒有起得這麽晚過,畢竟每天的朝飯都要一起吃的。
春娘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隻是長途跋涉太累了才會起得這麽晚的。你吃過朝飯了嗎?”
塗虞點了點頭:“已經吃過了,還是阿青過來做的,真是……我們一家人都太羞愧了。”
春娘輕輕地拍了拍塗虞的手:“那有什麽啊,阿青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別有什麽負擔,咱們都是一家人,我本來想你們把房子就建在離咱們家不遠的地方,但阿青千叮嚀萬囑咐說要離得遠一點。”
塗虞總算是知道了,林牧青雖然看著五大三粗,但這心細的優點,一定是春娘教的,怪不得。
“我來找玉兒是為了讓他帶我去找向阿麽,想請給夫君看診。”
“嗯,我聽阿青說了,他的醫術很好,一定能治好的。”
說話間,隨玉才慢慢地起床來,隻是精神還不是太好,到了堂屋裏手裏還端著一碗蛋羹。
“玉兒,現在已經巳時了,你才起來嗎?”
隨玉唔了一聲,終於記起塗虞這麽早過來有什麽事了,說好今天帶上禮物去師父家,請師父給兄長看診來著,他趕緊把手上的碗遞到林牧青的手上,想去收拾禮物,林牧青趕緊按住他:“你先吃,吃完我們再去,都已經準備好了。”
隨玉又端起碗,呼嚕呼嚕地把碗裏的蛋羹吃完,絲毫沒有往日的用餐的禮儀,吃完了碗就隨手一放,林牧青又遞上帕子給他擦了擦嘴。
塗虞:簡直沒眼看。
昨天晚飯向阿麽沒有來,他在寨子裏一向獨來獨往,誰也拘束不了他,看到隨玉之後他倒是難得地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回來就好。”
隨玉被他這句話說得紅了眼眶,剛想說話就看見他背著藥箱:“您要出門嗎?”
“你不是想讓我幫你哥哥看診嗎?這會兒才來。”向阿麽看向他,“記得從明天開始,繼續過來學,還是老時辰。”
塗虞連忙過去想幫向阿麽背藥箱,卻被他扶住了肩:“不用了,我雖然是把老骨頭,但藥箱還是背得動的。”
塗虞有些手足無措,隨玉立刻跟在向阿麽的後麵:“師父就是擔心我們碰壞了他的寶貝。”
一直走到他們的新居門口,隨運昌和隨施正在門前那塊菜地裏翻地,向阿麽看了一眼,問林牧青:“這個季節了,還能種什麽菜呢?”
林牧青:“可以下些豌豆苗掐尖兒。”
向阿麽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院中的人了,穿著厚厚的衣裳,身形原先是很高的。
但人卻是瘦得脫了相,穿在身上的衣裳都是空落落的,這人像是風一吹就能帶走。
雖然如此病弱,卻依舊講究禮儀風骨,看到他來之後還是起身給他見禮。
向阿麽也不多話,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脈象虛浮,卻也不是不治之症,向阿麽皺了皺眉:“他平日吃的藥方你還有嗎?”
塗虞點了點頭,先前從宮裏禦醫處開的方子他一直好生保管著,還細細地謄抄過,他一直貼身放著:“在這呢。”
向阿麽皺著眉把這份藥方看完,銳利的目光看著塗虞:“這個藥方,你確定沒有錯處嗎?”
塗虞的心一驚,急忙搖頭:“不會錯的,這是宮裏禦醫開的方子,我一直貼身存著的。”
禦醫?那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他又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的身子明明這麽弱了,卻能堅持著從廿州長途跋涉來到這裏?”
“我以為是心裏的鬱結解開了,趕路,趕路也沒有這麽累,所以才……”
“你這個藥方裏的禦領木和護心草相生相克,再多吃幾年,神仙都救不了他。”
塗虞的腳步微微後退了兩步:“可,可這是太醫院開的方子啊,怎麽會連什麽藥相克他們都不知道啊。”
“都是好藥材,這禦領木更是千金難尋,你們在外麵也買不到吧。”向阿麽把那張藥方揉碎扔了,“不用吃這個了,我重新給你們開一副方子。”
“還,還能治好嗎?”塗虞的聲音有些顫抖,說出來的話都有些不成語調。
“要恢複到他沒受傷的時候是不行了,但一半還是能有的,也幸好他身體底子好,若是差一點的,早就送命了。”
“所以兄長能一路堅持到這裏,是因為他已經斷了快一年的禦領木是嗎?”隨玉揉了揉眼睛。
其實不是一年,自從先帝稱病,太子監國理政之後,皇帝就再沒有賜過禦領木,太子也好似忘記了,新帝更是不忿他們一家,禦領木是很早以前就沒有了。
“是,還有就是,此處產出了地龍葉比外麵產的藥效好了很多倍,這樣算起來,他也算是個幸運的人。”
塗虞看著隨旌蒼白的臉,瘦得皮包骨頭的手,這哪裏算得上是幸運。
“我先給他行一次針。”向阿麽打開自己的工具箱,隨玉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那一套針,寒光閃閃。
施針的時候隨玉被允許在一旁觀看,其他閑雜人等都退出了屋外。
隨運昌聽到向阿麽的話之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帝心難測啊。”
塗虞卻搖頭:“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定西軍當年,隻聽宏博一人號令,世人常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那位還是擔心。”
“後來宏博戰死,定西軍原本仍有雲闊可以穩定軍心,可是帝王之榻,豈能由他人酣睡。雲闊也是擋了他人的路。”
塗虞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所以要用這種法子,要了他的命嗎?”
“不至於要命,隻是讓他虛弱一輩子,不享常人壽數而已。”向阿麽施完針之後是隨玉扶著他出來的,他的額上是一層細密的汗,連隨玉遞給他的茶他接得都有些吃力。
“多謝您。”塗虞結結實實跪在向阿麽的麵前,朝他行了個大禮。
向阿麽也受了他這一禮:“若是真的想謝我,後山有種草藥,叫一線蓮,我製藥有奇用,你替我尋了來,算是換他的診金。”
塗虞立刻點頭,就想往後山走,隨玉拉住他:“哥,現在不是一線蓮生長的季節,要到開春之後才有,你別著急。”
隨玉聽懂了向阿麽的意思,他知道隨家人現在的情況,所以隻是跟塗虞說以藥換藥。
“對了,我聽說後山上有個小的湯池子,現在是冬日,多讓他泡一泡,有好處。不過別著涼,好好養著,沒什麽問題。”
目送著向阿麽離開,塗虞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隨施也蹲下去,輕輕地抱住他:“沒事了,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隨運昌也低下了頭,拉起袖子擦幹了眼淚。
作者有話說:
明天或許有或許沒有,如果明天這個時候沒更,那就是沒有了,愛你們,筆芯。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