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扮豬吃老虎
「是……」一個黑色的身影領了古衛彬的命令,隨即消失在半亮的天空中。
一刻鐘不到,去通知辰翊的隨侍來到了古衛彬跟前。
「怎的,找不到人嗎?怎的這麼快回來!」看著眼前的來人,古衛彬是有些驚訝的,以他探得的消息,辰翊住的地方離這裡要一個時辰才能來回,就算他派去的這人是個輕功高手也不可能半個時辰就搞定了。
「屬下在路上碰上了辰王世子,他正在來的路上,屬下與他說明去意,他很痛快地就答應了,還說就是要親自來與四皇子相商賑災之事,讓屬下先來,他一會就到!」
古衛彬聽得,有些訝異辰翊為何這樣爽快,但轉念一想,辰翊在京都本就是有名的混世魔王,從小被太后和皇帝寵著長大的,不經世事沒吃過苦,如知道什麼人間險惡,許就是好大喜功之心作祟罷了。
「大哥,你說這個可不像那辰王世子的風格呀,他向來可最喜歡與四皇子殿下作對的,這次如此爽快,是否其中有詐?」隨侍想起方才見到辰翊時的情景還有他答應時那臉上那抹充滿不明味道的笑意,一下心裡就發毛,但這話他不能說出來,畢竟他也沒看得太清楚,也許是他平時就對這個世子有所愄懼所以才心生懼念罷了。所以他只是說出些提醒的話,沒有說得太詳細。
古衛彬聽得隨侍的話,嘴角一勾,「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會辰王世子到了就帶他去見皇子殿下。」
「是。」隨侍聽得古衛彬應了聲「知道了」,便沒再說什麼,但聽到古衛彬知道了辰王世子過來,卻避而不見,讓他直接帶去給四皇子,這……實在太不符常規了,不過經過昨夜一事,他不想在這事上有過多牽扯,既然古衛彬在四皇子那裡提了這個建議,那他照辦就是,免得橫生枝節。
半個時辰后,辰翊才慢悠悠地進入袁府,在四皇子侍衛的帶領下,去到等待已久的四皇子坐著的書房之中。
其實四皇子一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了古衛彬派去的人在路上遇到了他,雖說奇怪為何辰翊會在如此早的時間過來找他,但他來也是合了他的心意,索性也就斷了想去睡回籠覺的心思,坐在那裡等起他來。
想不到,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坐在最後才見到笑容滿面,還一副悠閑自在樣子的辰翊時,四皇子牙齒都要咬掉出來了——這辰翊定是故意的,故意讓他知道他要來的事,卻又故意慢吞吞的,他這到底的是什麼心思。
辰翊不是看不到四皇子恨得牙痒痒的樣子,但這就是他要的效果,所以一副完全沒有發現此時屋裡氣氛不對的模樣,大步踏入屋中,在四皇子一側的位上就坐了下來,「四皇子,聽說你對賑災之事有計劃了……」
不到半個時辰,屋中鴉雀無聲,一個門聲「吱呀」地響了起來,就這麼劃破了那沒人什麼人敢靠近的院子。
門隨著那「吱呀」聲漸漸打開,里方走出一個身材修長的玄衣男子,滿面春風地踏步而出,而他走後,裡面恰好露出那坐在屋中正間的男子,天上斜進的初陽正好照射到他的臉上,但卻沒有往時里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只覺心情鬱悶到了極致。
四皇子坐在其中,看著辰翊笑著找開門就此離去,如若他面對的那人不是辰翊,不是太后和他的父皇寵愛的人,不是一字平肩王的兒子,那他早就動手砍他個十幾二十刀了,就算如此都不能消他心頭之恨。
在辰翊來之前,他想的是要讓辰翊在這場賑災之中出錢出力,把他拉下水,只要他想貪這個功名,那他就有辦法讓對方沾了衣角不得不陪他守著這個名聲,到時候朝廷里那幫人想動他也得想想辰翊的份量,可不曾想,辰翊這人……「該死!」
想到這,四皇子不由地怒罵道,一手握成了拳頭,實在忍受不住地重重捶在了面前的桌面之上,震倒了放在一旁的茶杯,頓時茶蓋掀翻,裡面的茶水瞬間流出一道道蜿蜒的小水流,淌在了四皇子的衣袍之上,那袍子本就是銀白色的錦緞,這一沾了茶水,那漸漸深黃的茶漬輪廓在上方顯得極為明顯。
這一下,剛好是古衛彬踏進門中的一刻,當他腿剛邁進之時,就剛好聽到了茶杯掀翻、看到了這一幕。他想退出去,但已是不行,因為四皇子那極盡想殺人的眼神已經掃到了他,他不想死的話,就只能硬著頭皮上。
「四皇子殿下。」古衛彬踏進門,躬身朝四皇子行了個李。誰知,本應得到對方的讓他起身的話,卻變成了一個飛來的茶杯蓋,一下劃過了他的額頭,隨著「咔」的一聲,杯蓋順著古衛彬的頭頂下划落至地上,隨後,幾滴鮮紅的血液也跟著那掉下的茶杯,「啪噠、啪噠」地掉落到地上。
古衛彬低著頭,知道自己的額頭是要破相了,而且那傷品生疼,但他不敢吭聲,只靜靜地躬著身,等著四皇子的叫喚。按他的猜測,他這次的受傷可謂是無妄之災,他現在後悔了,應該在知道辰翊這麼快離去的時候就應該要對這個院子避而遠之才對,偏他就自以為是地闖了進來。以他對四皇子的了解,他生氣歸生氣,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此時沒讓他滾,就還是有留下他的機會。
果然,世上了解四皇子的,除了古衛彬,還真沒幾人,半會,隨著屋內的東西被摔了個七零八落之後,原先此起彼伏的破裂聲總算是停了下來。
四皇子發泄完后,心中的那口鬱悶之氣出了不少,整個人才面紅耳赤地坐了下來,看著頭上流著血還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吭聲的古衛彬,道:「你可知道為何你要受這一下?」
「屬下不知,但皇子殿下既然賞了屬下一個茶杯蓋,定是屬下做錯了什麼,還請皇子殿下示下!」古衛彬在四皇子面前向來極為表現得極為服從,對四皇子的任何作為他都是奉承非常,也就因著這一點,他才能在待人苛刻的人身邊跟了這麼多年。
四皇子看著古衛彬的樣子,白了一眼,「要不是在安州這一帶還要用到你,我早就把你廢了,你看你出的什麼破主意!」
古衛彬聽到四皇子如此說,知道定是出大事了,四皇子這人雖說往日里待人沒有一點人性,但他講話向來都不會說無關緊要之事,難道辰翊方才來這裡說了什麼,惹得他如此情緒難以自控?
古衛彬聽著,眉頭一皺,只抬了眼,看著四皇子,道:「難道是方才離去的辰王世子……」
四皇子一聽到古衛彬提到了辰翊,一下臉色更為陰沉,「不要跟我提這個人,」從小到大他堂堂一個皇子總被一個無關緊要的世子壓一頭不說,不曾想在這樣的緊急關頭還要被他設計,「你可知那個無恥之徒方才找我說了什麼!」
古衛彬一聽,心想,查然,定是那辰翊惹到了四皇子,他只又低下頭躬著身,以做願聞其詳的姿態。
四皇子沉了沉還沒完全發泄完的那口氣,忍著怒火,道:「那傢伙,原來昨夜已連夜寫書回了京都。」
四皇子說到這裡,停頓之間早已讓古衛彬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也來了,寫書回京都,這辰翊怎的總那麼不按常理出牌,「殿下,可知他寫的是什麼?」
四皇子搖了搖頭,「具體的不知道,他方才只說,把這裡的災情還有我拉他一起為災情做事的事情都寫在了裡面。」
「什麼!他是寫給了誰?」古衛彬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如若他這信是傳到了宮裡,那必會給那些盯著他們的人有可趁之機。
「哼……辰翊還能給誰,整個京都估計都給他得罪光了,除了太后願意看他的信,還會有誰!」
古衛彬一聽,也不顧眼前人是誰,直接大嚷道:「辰王世子這是瘋了不成,他什麼時候成了會給太后寫信的人!以前他不是最煩太後知道他的行蹤嗎?」聽到這,他才知道,本來一直在算計著辰翊的心思,不曾想這次他實在輸得徹底,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辰翊會走的一步棋到底是什麼。
四皇子聽著古衛彬的語氣,知道他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是呀,按辰翊以往的性子,不過是一個頑固子弟的模樣罷了,對他壓極夠不成危脅,但現在來看,他以前還真是小瞧他了,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本事,「他會的可不是只有這一招……」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無耐的笑意:「他說這次出門身上錢財無多,讓我代他墊付十萬兩以供災民日常所用,這筆錢他已經寫在信里給太后,太後會幫他還這筆債。」呵,這不就是讓他要錢去跟太后拿嗎?但,他四皇子敢嗎?不敢,也就是說,這筆錢純粹是知道被坑了,還是要自認倒霉地全吐出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