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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99.98.97.96.1

  其實四相已然給了謝容英很好的建議。


  四相以為,昭王雖顯露出了一些強硬,可是,昭王畢竟是受過君臣之禮熏陶之人,又受了元朔帝與永和帝諸多恩惠,甚至永和帝臨終之前,還拉著昭王與新帝的手,令昭王與新帝可以互相信任。


  這種情形下,昭王前日所作所為,大約僅僅是憤慨之下的一時衝動罷了。


  既是一時衝動,那麼,新帝只要將其衝動的根源解決了,那麼,也就能重新令昭王心意迴轉。


  而昭王當日之所以會動怒,就是因太后高氏那番要斬殺敬王之子,將其頭顱懸於城牆之上的話。


  雖說高氏乃是太后,但是,無論換了誰,聽了這等話,若是還要隱忍不發,才會真正的令人心驚膽戰。


  因此孟相便開口勸謝容英道:「聖人不若令太後於宮中休養,再賞賜昭王諸多好物,將昭王的兩位嫡姐,冊封公主,如此,也算是對變相的對昭王服軟。昭王聰慧,且顧念親情,聞得此言,必然會知曉聖人心意,不會再鬧。」


  張相亦道:「孟相所言正是。彼時正是太后出言……有誤,聖人又不曾因此而表態,使得昭王誤以為聖人與太后心意一樣,皆是想要卸磨殺驢,因此才會有了昨日在朝堂之上的強硬之舉。聖人既知曉了昭王惱恨的緣由,不若就從了孟相所言,令太后在宮中休養身子,暫時就……不要再隨意行走,見其他人了。」


  其餘二相心中也是贊成這個主意的。


  原因無他。


  太后高氏著實是太會亂出主意了!


  高氏雖有太后之名,但終究是被養在深閨之中的女子。彼時其在閨中時,旁人尚且察覺不到不對勁,覺得此女子也是溫婉大方,賢良淑德。等其做了太子妃,文睿太子強勢,高氏自然也是不顯山不露水。但是,等到高氏做了太后之後,其一應行為,看在朝臣眼中,簡直是惱極了這個明明沒有本事、卻故意要和自己的兒子搶權的人。


  先帝永和帝果決而有主見,因此毫不猶豫的就能出手鎮住高氏,令高氏空有滿腔抱負,卻不得施展,根本不能對朝廷對永和帝有任何的影響;但是,這位新帝謝容英……他顯然鎮不住高氏。


  因此四相在提議對昭王示好時,便提出了這件事情,想要讓高氏對朝廷和新帝的影響降到最低。


  謝容英當時沒有說甚麼,只道令四相先去擬旨云云,接著又和四相商議了其餘朝中政事,便送四人離開了。


  等送走了人,謝容英一個人時,他心中卻是惱極了謝遠。


  為謝遠的幾個阿姐封賞的事情,謝容英倒是沒有甚麼不願意。


  但是,阿娘畢竟是長輩,而且,論起名分來,阿娘實則也是謝遠的母親。


  這世上,從來都是母親指責兒子,哪裡又有兒子令母親道歉的?

  更何況二人還有君臣之別。


  因此,即便是委婉的道歉,謝容英心中也是極其的不高興。


  只是再不高興,謝容英心中也是在想,罷罷罷,待他去尋一尋母親,勸一勸母親,讓母親為他忍耐一番,此等委屈,待將來他利用謝遠將定、敬二王收拾了,再論其他。


  謝容英這般想著,就去了慈安宮,去見太后高氏。


  高氏此刻卻有些頭疼,腿上也很有些不舒服。


  她年輕守寡,為著名聲,常年茹素,每日也會在佛前跪著誦經兩個時辰。


  如此一來,高氏的名聲極好,但是,她的身體卻並不算很好。


  謝容英進殿時,瞧見的就是一個熟悉的人正跪在高氏身前,為高氏細細的敲腿。


  謝容英愣了一下。


  卻早有宮人對高氏低聲稟報。


  高氏睜開眼,瞧見謝容英這副模樣,心中暗嘆次子到底不如長子,卻還是笑道:「怎的,竟不認識你的髮妻了?」


  慈安宮中都是高氏的心腹,因此說話時倒也沒有特意防著誰。


  原容王妃小高氏聞言,哭的梨花帶雨,卻又無聲無息。


  轉頭瞧一眼謝容英,又立刻轉過頭去,只肩膀微微聳動著。瞧著好不可憐。


  謝容英尷尬了一下,才訥訥道:「阿娘,兒有話與阿娘說。」


  他到底不像高氏那樣的糊塗。


  之前阿兄還在時,就已經逼他讓小高氏「病逝」。阿兄的那位髮妻糊塗,做下那等惡事,使得阿兄死時一兒半女都無,高家因此而受牽連,他的妻子小高氏也受牽累,不得不「病逝」。


  然而對謝容英來說,自他知曉了阿兄的那位髮妻所做的事情后,就覺阿兄讓他的髮妻——那位皇后的嫡妹「病逝」,令其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活著,已然是很大的恩賜了。


  只是謝容英顯然沒想到,他的阿娘竟然會在阿兄死後,將小高氏又重新接了回來,還這樣大剌剌的放在宮裡。


  「阿娘……」謝容英看向高氏的目光帶了幾分乞求。他從前是真的喜歡過小高氏的。但是,在多的真心,在他這個皇家人的心裡,也比不過權勢二字。因此,謝容英心中也只是稍稍一動搖,就將小高氏放下,看向了高氏。


  高氏頓了頓,才讓小高氏和其他宮人一道離開,問起謝容英的來意。


  謝容英微微皺著眉,將四相的話轉述給了高氏聽。


  高氏驀地瞪向了謝容英。


  謝容英面容凄苦,跪了下來,道:「阿娘,兒心知此事是委屈了阿娘。可是,如今定、敬二王對朝廷虎視眈眈,周遭蠻夷亦是蠢蠢欲動,只待等到了好時機,就要對朝廷出手。而兒子身邊,雖有四大將軍在,但是,四大將軍之中,其中一位已然是耄耋之年,根本上不得戰場,一位秦老將軍也年紀不小,只能做守成之將,一位乃是寧遠侯……那人,卻是昭王的親舅舅,雖說其妻兒都在長安,但若當真要其抉擇,卻也說不準寧遠侯是要幫誰,而剩下的那一位,也是兒唯一能重用並相信的人,而那人,卻是寒門出身,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如今的少年將軍。兒雖能用,卻也不敢將太過重要的事情交由他。」


  謝容英說到此處,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嘆道:「如此算來,兒朝中文人雖多,武將卻少。能讓兒信任並重用的武將就更少了。然而昭王卻不同。昭王本身就曾立下赫赫戰功,麾下幾大副將更是跟著昭王一起長大的,對昭王更是忠心耿耿,無人能比。至於殷王……」


  謝容英面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旁人只看到如今的殷王與昭王相見不相識,然而兒卻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的殷王與昭王是如何的手足情深。朕不信昭王,更不信殷王。可是,朕的皇位若要保住,卻是需要忍辱負重,拉攏昭王。阿娘,是兒無能,要委屈您了!」


  高氏覺得自己的神智恍惚了一瞬,彷彿又清醒了過來,愣了一會,低頭看到已然泣不成聲的謝容英一眼,才道:「是,是該拉攏。」爾後就拉住了謝容英的手,頗有些沉重的道,「既如此,那阿娘就閉宮不出。至於昭王……那就給他榮寵!給他讓他承受不起的榮寵!」


  謝容英一怔。


  翌日,早朝。


  新帝就將昭王這些年的功績說了一通,爾後便道:「昭王立功無數,先皇在時,便欲為昭王加封,只是不曾想……」他嘆了口氣,接著道,「不過,此事既是先皇所願,朕心中亦感念昭王立下的功勞,因此便加封昭王為輔政昭寧王,享藩王雙俸,除其嫡子之一可繼承世子位外,另冊封輔政昭寧王長子為親王位,封號……瑞,次子為郡王位,封號祥。再賜福清、福瑞、福慧、端慧郡主為公主,以嘉獎昭寧王功勞無數。另,昭寧王乃是朕之兄長,朕感念其功勞,自今日後,昭寧王在朕面前,可行半禮,足矣。」


  舉朝嘩然。


  這榮寵,卻是……太過了些。


  且要真的論起功勞來,諸臣不禁看向一側面無表情正坐在席上的殷王,誰人不知,殷王自祖父起,就為元朔帝立下無數的汗馬功勞,殷王自己也是真正的少年將軍,立下的功勞也足矣傲視群雄。


  而聖人卻可以像是睜眼瞎一樣,無視殷王的種種功勞,越過殷王,將昭王捧上高位,甚至還要給昭王沒有出生的長子以親王位,把之前元朔帝的遺旨也罔顧,讓昭王……唔,現在是輔政昭寧王的世子和長子,都有了王位,甚至還讓昭寧王可以對著聖人只行半禮……


  呵,縱然殷王與昭寧王有年少時的情分,到了現下,只怕也不都被心生嫉妒了。


  四相想到這些,心中這才安穩了些。只是,這是誰為聖人出的主意?


  雖說給了昭寧王以更多的權力,但是,如此也算是聖人對昭寧王的示好,和對昭寧王與殷王的挑撥,且還令昭寧王將來后宅難安,這樣的一個主意,可不像是聖人自己能想出來的。


  而謝遠聽得這番旨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對自己笑得格外親切和善的謝容英,心知謝容英大概是收到了自己剛剛放出的府中妾室有孕的消息,這才有了這麼一招——試想,就算有人願意和他聯姻,人家可以接受他的庶長子,卻未必能接受庶長子和自己家的姑娘生得兒子一樣會被封王。且那庶長子一生下來就是親王,而自己姑娘生得兒子,生下來根本沒有爵位,就算是謝遠提前為其請封世子,也僅僅是世子而已,論爵位高低,還比不過親王爵。更何況,那位姑娘也只有一個兒子可以做世子,那其他兒子呢?豈不是生下來就比那位庶長子低上一等?

  這等心思,顯見是有人想要謝遠的后宅不寧。


  殊不知謝遠根本就沒有后宅,也根本沒有打算用聯姻來為自己增加奪.權的資本。


  因此謝遠聽得謝容英的這番話后,眯了眯眼,就以半禮,領旨謝恩。


  ——既然這些是謝容英要給他的,那麼,他且接著就是了。


  至於謝容英心底真實的想法,謝遠和謝容英一起長大,對謝容英的想法,還能猜到個三四分。


  謝容英如今,只怕是真的想要拉攏他。


  只是拉攏他除去了敬、定二王后,謝容英大約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謝遠垂下頭,其餘不提,至少,他大約可以毫無顧忌的對謝容英動手了。


  因為即便他不動手,謝容英,也絕對容不下他。


  且看他今日給了自己在乎的人多少賞賜,來日,謝容英一旦不需要他了,就會給他在乎的人更多的懲罰。


  這個位置,他必須要去爭。


  當日,退朝後,平素雖冷麵但重禮節規矩的殷王,突然不顧禮法規矩,搶在昭寧王與四相之前,率先陰沉著臉離開。


  像是……真的怒了。


  四相對視一眼,雖覺聖人在今日朝堂上的舉動太過……不像君子,但是,世人都是善妒的,聖人今日賞賜了昭寧王太多,難免會令比昭寧王功勞更多的殷王心生惱意和嫉妒。聖人這一招,小人是小人了些,但是,似乎,也是有些用的。


  且不提殷守是如何幫著謝遠做戲以迷惑謝容英,謝遠回到府中后,就去了昭王府中的一處簡單但是清靜的院子里,見了清婉。


  清婉一身素白衣裳,正悠閑的站在一棵梨樹下,看著樹上的點點白色的梨花,像是在發獃,更像是在思念。


  謝遠清咳一聲。


  清婉聽得聲音,向院門口看去,唇角就是輕輕一揚。


  「阿遠來啦。」


  謝遠站在原地,看著面上帶笑,雙手下意識的撫著腹部的清婉,忽然想,或許,他此刻不該來這裡的。


  謝容英想要做的那些事情,以及謝容英已然容不下他的事實,他未必就要讓清婉知道。


  可是,清婉肚子的那個孩子,名義上是他的。


  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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