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番外九
謝遠宣布退位的時候,群臣和謝逸險些被驚得跳腳。樂文 小說
然而再氣再惱, 在這位聖人真的卷包袱攜著皇後殿下逃跑的時候,眾人還是只能捏著鼻子繼續這個朝堂,繼續元熙帝留下的盛世。
沒錯, 盛世。
元熙帝雖然只做了十八年皇帝, 然而卻令大慶朝從戰爭和分裂中重新歸一,讓原本因兩次持續不斷的天災而變得有些落敗的大慶朝變成了繁榮盛強而令數十國家前來朝賀的泱泱大國, 更令大慶朝人口數量激增, 讓大慶朝七成百姓有機會讀書識字, 但凡生出女子, 並將其撫養至五歲上,朝廷都會有獎賞, 如此,大慶朝女子數量也越來越多。
元熙帝更是廢除貞節牌坊, 允許女子讀書做工,並因此而在律法之上, 明文給了世家女子更多的權力,譬如休夫以及可以將所生女兒帶走的權力。更有元熙帝的表姐葉聞笛及兩位小娘子在朝中為官,大慶朝元熙帝時,女子地位雖仍舊比不過男子,但其生活也大大好轉。
更有後世學者言,幸有元熙帝對女子的善待,天.朝的女權才比許多比天.朝還要發達的國家更加讓人欽佩和羨慕。
當然,無論元熙年間的百姓如何覺得元熙帝乃是一代明君,對後世來說,判定一代帝王是否為明君的條件,都是該帝王在位時,人口和糧食增長數如何,經濟發展如何,科技文化可有發展,朝廷抵禦外寇以及天災的能力如何等等……而這些,元熙帝.都做得非常非常好,好到後世想要貶低元熙帝的人,將元熙帝的正史野史都挖了出來,最後只能捏著鼻子批判元熙帝迎娶男妻的事情,至於其他,他們根本就找不出來!
後世之人的評判暫且不提,現下元熙帝真的要退位了,朝中諸臣又驚又惱,不少人還期待著元熙帝只是退位做太上皇,將來還能教新帝為帝之道,還能把控朝廷。
結果,六相先後去見了元熙帝,又接連鐵青著臉走了出來。
葉聞笛站在殿外,靜靜地又站了一會,直到小太監看不過去,跑來小聲道:「葉將軍,難得這會子聖人有閑暇見人。您要這會子不過去,再過一會,福王殿下可就要過來了。」
人人都知曉聖人和福王殿下感情深厚,二人一旦私下裡待在一起,是沒人能容得進去的。那個時候的聖人,也定然是沒空再去管其他人怎麼想的。
葉聞笛怔了一下,低低的應了一聲,才道:「那有勞代本將軍通報一聲。」
小太監答應了一句,就跑去通報了。
葉聞笛很快就見到了謝遠。
其實,元熙帝早年間是延續前朝舊曆,日日早朝,等到元熙帝在朝中的話語權越來越大,就開始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只是每日都會接見六相以及幾位重臣。
好巧不巧,葉聞笛也在其中。
她幾乎日日都能見到謝遠。
見到她的心上人。
葉聞笛此刻的腳步微微有些沉重,但還是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走向了殿內的謝遠。
此刻的謝遠已經褪下了龍袍,僅僅著一件天青色的衣衫,悠閑的指揮著殿內的小太監,把他指到的東西統統裝到箱子里,他要帶走。
葉聞笛站住,看著那個熟悉的人,喉嚨乾澀,她藏了那麼久的幾句話,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謝遠先瞧見她了,笑道:「表姐來啦!是來送我和阿守的嗎?」微微側頭想了想,又笑,「後宮里有幾株我和阿守從前一起種的石榴樹,現下石榴結果,我讓阿守去摘幾隻石榴,也好帶走路上嘗嘗。好歹,那也是我和阿守一起種下的。」
葉聞笛頓了頓,道:「石榴多子。世人常道,多子多福,只不知,福王去摘石榴時,是否後悔當年?而聖人膝下只有一子,又是否曾有一絲後悔?」
這幾乎是葉聞笛所說的最尖酸刻薄的話了。
她緊張的盯著謝遠,像是不想錯過謝遠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謝遠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淡淡的瞧了葉聞笛一眼,道:「表姐素來聰明,朕以為,表姐永遠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葉聞笛苦笑道:「然而,我終究是不甘心,終究是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謝遠不語。
葉聞笛的的確確是不甘心。她知曉自己這輩子輸了,輸的徹徹底底。雖然,她曾經以為,只要她跟隨謝遠,毫無原則的一直支持謝遠,就能得到謝遠的青睞。
可是,殷守比她還要早的就已經跟隨了謝遠,並且,殷守比她更出色,更忠誠,更讓謝遠安心和喜歡。
除了能夠生子,她沒有任何一樣能比得上殷守。
然而,謝遠根本不在乎那些。
葉聞笛聲音乾澀的,最後問了一句:「若有來世……」
「朕早已與他說過,今生,他嫁朕,來世,無論身份如何,朕都嫁給他。」謝遠並不等葉聞笛把話說完,就已經開口道,「葉將軍甚麼都懂,又何必再將話問出口?」
葉聞笛聽到謝遠和殷守早已有了來世的承諾,終於死心。
心頭酸澀之餘,卻也終是將眼前的帝王放下。
她單膝跪下,道:「臣,明白了。」
謝遠並不去扶她,只請她起來,低聲嘆道:「表姐甚好,此生也好,來世也罷,都值得更好的人。朕願表姐能如朕一般,得遇良人。」
葉聞笛眼睛一酸,終於將這一切,統統放下。
這是她少年時的夢。然而現在,夢醒了,她,也該醒了。
葉聞笛離開后,謝逸就沖了進來。
其實,謝逸一早就到了,還因為謝遠之前的囑咐,宮人沒有阻攔,就讓他進去了。
結果謝逸就聽到了不該聽到的那些,只好暫時迴避,等到葉聞笛離開了,謝逸才沖了進來。
一進來,就一撩衣擺,跪在地上,抱住了謝遠的雙.腿。
謝遠:「……起來,你不是小孩子了!」然後揮手,讓宮人太監全部退下。
謝逸當然不肯。
他還年輕,他的阿爹也年輕,他雖然做太子不少年,也有些能力,可是,他根本還不想在他爹還年輕的時候就做皇帝!
「阿爹,您不重新做皇帝,兒就不起來!阿爹,您不能有了叔父,就不要兒了!」
謝逸說著,就開始痛哭流涕起來,連太子的君子之風也不管不顧了。
而謝逸口中的叔父,正是殷守。是謝遠要求謝逸這樣叫的。
謝遠有些無奈,不得不把謝逸給拽了起來,拉著他開始囑咐他走之後的事情。
謝逸倒是不想聽,奈何孝字當頭,他又自小敬佩謝遠,更知曉謝遠的脾氣,這件事情早已不能更改,因此只能紅著眼睛聽謝遠的囑咐。
「……朝中事務,你只要堅持繼續走下去就是了。朝中重臣也是值得信任之人。只是,他們雖值得信任,也值得你尊重欽佩,但你畢竟是帝王,有些時候,莫要讓旁人看得懂你才是真。你是帝王,若愚笨,當擇賢臣眾臣並信任之,給之以最大的尊重,令其為你效忠,令天下安穩;然我兒不但不愚笨,甚至是格外聰慧穩重,便當以天下為棋盤,眾臣為棋子,招賢納士,使大權在握,也令天下安穩之餘,能更上一層樓。阿逸,你做得到的。」
謝遠像是把謝逸當做小孩子那樣,拍了拍謝逸的腦袋,微微笑道:「就算起初有些手生,等到了後面,也就能將這一朝的事情,都放在手裡,遊刃有餘了。阿爹相信你。」
謝逸這次就不只是眼圈紅了,抱著謝遠的腿,就大聲哭訴道:「阿爹,您不能這樣!您不能這樣!阿爹,兒、兒還小,兒接不下這樣的重擔!」
謝逸越哭越傷心,到後來哭得都開始打嗝。
就像小時候那樣。
謝遠看著,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
然而,謝逸的的確確的長大了。謝遠知道,雖然謝逸口頭上很擔心這些,但以謝逸的本事,也的確能做大慶朝的皇帝,尤其是一位前期守城,後期或許有所拓展的皇帝。
「阿爹相信你。」
謝遠還是這樣的回答謝逸。
謝逸哭罷鬧罷之後,終於知道謝遠絕對不會留下來。
他是謝遠手把手的教出來的,平日里最親近和信賴的也是謝遠,因此雖然痛苦難受,但是,正如謝遠所說,他如今也的確到了可以接手這個國家的時候了。而且,他做了皇帝,阿爹就是太上皇。謝逸心中想著,阿爹一定會悄悄留下來看著他,等他真正上手了才離開。而且,皇權至上,謝逸想,阿爹雖然素來和旁人不同,但阿爹到底也是世人中的一個,想來,如果能用權力的蠱惑將阿爹留下來,哪怕只是暗地裡留下來,謝逸心裡也是高興的。
謝遠卻並不是這樣想的。他拍了拍謝逸的肩膀,笑道:「對了,阿爹還有一樣禮物給你。唔,等我和你叔父走得那天,再把東西給你。」頓了頓,又道,「你看了畫和信,莫要多想,他們,也是十分喜愛你的,正因喜愛,當初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謝逸有些聽不明白,但還是應了下來。
謝遠接下來,又見了突然趕過來的三位阿姐。
安陽藩地早已收回,安陽王趙容和安陽王妃謝雲屏也都來到了長安定居,一家人也終於團聚。
謝寒盡和謝念倒是跟著自己的夫君一直在四處跑,這段日子,倒是好巧不巧的都待在長安。
三人都有公主封號,也都有自己的公主府。又因是元熙帝所敬愛的阿姐,自然無人敢對她們有任何多言。
就連那幾個養在江氏膝下的幾個小娘子,元熙帝也都尋了種種理由,冊封她們為郡主。
至於一直追隨元熙帝、元熙帝指哪就打哪兒的庶弟謝恭然,以及謝遠的親弟弟謝秋然,二人各有本事,元熙帝自是從不曾虧待二人。
尤其是自從扶桑也被大慶朝打下之後,元熙帝因擔憂原扶桑和原高麗半島上的人不服管束,因此就將謝秋然派去了兩島,自此兩島才就此安穩了下來。
元熙帝對謝秋然的信任,可見一斑。
謝雲屏姐妹趕來見謝遠,卻不是為了責怪謝遠突然放棄皇位的事情,她們只是擔憂將來再不能見這位阿弟。
謝遠聽了只笑,然後低聲道:「阿逸這裡,我將來是不好再見。不過,知道他好,我便心滿意足。至於阿姐和阿弟那裡,我自然還是能見的。尤其是秋然那裡,他一個人在那邊守了十年,我總歸是愧對他的,所以我和阿守頭一個想去的,就是秋然那裡。既能和秋然重聚,也能……祭拜一下她。」
謝遠沒有再說下去。
謝雲屏、謝寒盡和謝念同時靜默了一會,隨即,還是謝念輕輕一嘆,道:「這樣也好。她故去時,只有秋然和幾個阿妹在身邊,我們幾個都沒能及時趕過去見她最後一面。現下阿弟能去見見她,想來,她心裡也是歡喜的。」
江氏是三年前去世的。她離開的年紀,在那個時候算是真正的高齡,喪事也是喜喪。只是,江氏因是無病無災的故去的,所以,遠在他初的謝雲屏姐妹和謝遠,根本沒能趕回去見她。
當然,以謝遠那時的已經被過繼的身份,還有帝王之尊,就算謝遠想,其他人也不會讓謝遠趕過去的。江氏心裡,大抵也是這麼想的。
自江氏去后,謝雲屏幾個都去江氏墓碑前祭拜過,唯獨謝遠不曾去過。
現下謝遠難得卸下了這天下的重擔,他理所當然是要過去一趟的。
「她雖然說要一直跟著秋然,秋然在哪,她的墓就在哪兒。但是,我總歸是要去一趟的。」謝遠淡淡開口,「且她生前就說,想要把三姐的墓也移到她身邊。從前多有不便,現下我也有了閑暇,便將三姐親自送到她身邊好了。」
謝遠所說的,自然是謝若錦真正的屍骨。
他雖然當年沒有動作,任由他們的父親敬王將謝若錦的屍體鞭屍后拋至亂墳崗,但後來卻也將其屍骨重新找回。只是彼時謝若錦的屍骨已經無法去看,謝遠也就只看在血緣的份上,將其安葬在民間而已。
現下既然他要去看江氏,江氏又一直記掛在謝若錦,那他就把謝若錦的屍骨帶到江氏身邊好了。
謝雲屏只嘆道:「願三妹再投胎時,定要做有心之人。」
謝若錦生前所作所為,她們雖然並不悉數知曉,卻也早已明白,謝若錦活著的時候,待她們尤其是待謝遠,就像是再估量一件物品,親情雖有,卻也少得可憐。是以,謝雲屏身為長姐,才開口願謝若錦來世做有心之人。
只有謝若錦自己有心了,願意付出信任和在乎,她才可能留住身邊願意待她好的人。
謝遠幾人都不言。
姐弟幾人又絮叨了一會,謝雲屏幾個知曉了謝遠將來雖然不會來見謝逸,但是會見她們之後,便也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殷守此刻也趕了過來,雙目中俱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謝遠瞧了他一眼,不說話。
殷守卻是大跨步走到謝遠身後,立刻上前抱住了謝遠,讓謝遠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阿兄,我心中歡喜。」殷守聲音沙啞的道,「甚是歡喜。」
很快的,他的阿遠,就是他一個人的阿遠了。
謝遠心中知曉殷守其實一直都是幼時的殷守,那個不願意和人說話但卻只肯親近他的狼崽子。
謝遠之所以會選擇提早退位,其實也是為了殷守。他知道他退位,將所有事情放下,只陪在殷守身邊的話,殷守心中一定會高興的。
「我也很歡喜。」謝遠低聲道,「以後,阿守想去哪裡,咱們就去哪裡。從前是阿守陪著我,以後,就換我陪著阿守,好不好?」
殷守想了想,道:「嗯,那不太划算。這輩子,咱們都過了大半了。」
謝遠:「……」所以,他難得說的情話,被殷守給打回來了?「那你說該如何?」
殷守湊在謝遠耳邊,低聲道:「這輩子我都陪著阿遠,等到下輩子,阿遠就都陪著我,好不好?我不只要這輩子,還要下輩子。當然,若是有可能,我想要生生世世都和阿遠在一起,永世不分離。」
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謝遠心下感動,轉過身去,就湊到殷守唇邊輕輕親了一下,「好。」
殷守想要的,就是他想要的。
謝遠真的說走就走。
謝逸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越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最適合接手他留下的天下的繼承人,朝堂上謝遠也留下了不少可以輔佐謝逸的忠臣,因此,他一點都不擔心謝逸會出什麼事情。
所以,他在晚上又見了謝逸一面后,就悄悄離開了。
獨獨留下謝逸看著桌上謝遠留給他的一副畫像,還有一封信,蹙眉沉思。
他耳邊還回蕩著謝遠方才的話:「我雖答應了他們,永遠不說出真相,也知曉他們彼時讓我答應這件事,其實也是為了你我好。不過,你是個好孩子,我並不覺得將這件事告訴你,會對你我有甚影響。」
「這畫像和信都是真的,一字不錯。阿逸,我從前就與你說過,我此生從未對不起過你叔父,現下,我依舊是那句話,我從未對不起過他。」
「我明日就要離開,你,好好看家。我相信你。」
謝逸怔怔的發了好久的呆,才終於雙手微微發顫的將那捲畫軸打開。
打開之後,謝逸就看到了畫上的一對璧人。
男子俊美瀟洒,只眉宇間有一絲情愁,身量瘦削,仿若久病之人。
女子著一襲海棠紅的衣裙,唇角帶笑,一手覆在微微突起的小.
腹之上,很是溫婉動人。
這畫上的兩個人,謝逸都認得。
前者他並未見過真人,卻在宮中書庫和阿爹的親筆畫中,見過此人——這是永和帝謝含英。
至於後者……數年前,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他曾經偷偷跑去那個院子,偷偷瞧過她一眼。
謝逸一直以為,這麼多年,他已經忘記了她的模樣。可是,在他看到這副畫像的時候,謝逸才知道,他一直都沒有忘。
這是他的生母。
謝逸看著畫上的兩人,眼神頓時慌亂起來,在看一眼畫的落款,竟是阿爹的名號。
謝逸並不傻,早在曾經謝遠彷彿無意的對他說,他從不曾對不起過殷守的時候,他就隱隱有所懷疑。等到看了這副畫像,想到方才謝遠意有所指的話,謝逸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慌忙站了起來,將信往懷裡一塞,畫卷一卷,就往謝遠的寢宮奔去。
然而他還是來遠了。
謝遠騙了他。說是明日離開,卻是在見過他之後,就已經走了。
謝逸再不想看那封信,只將那封信束之高閣,畫像也放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謝逸原以為,他再也不會有阿爹的消息,可是,阿爹不肯見他,卻時常送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給他,還會給他寫信,就像是從未說過他的身世一般。
謝逸在皇位上坐得越久,也越來越明白,阿爹不讓他找到,大約也是明白,皇權誘.人,卻連父子兄弟親情都容不下。阿爹不見他,不是因為不在乎他這個「兒子」,而是因為知曉相見不如不見。
謝逸便也不再去令人找阿爹,只和謝遠寫信和送東西,寫的是日常小事,送的東西也都不是什麼名貴之物。
謝逸是知曉謝遠和殷守的身體都很好的,因此他想,他也要好好教兒子,等把兒子教成材了,就把諸事也丟下,跑去跟著阿爹和叔父到處遊山玩水。
然而,沒過幾年,謝逸就發現,他再也接不到謝遠的信了。
謝遠死了,是在夢裡死去的。
謝逸將朝中一切都放下,跑去見殷守的時候,看到殷守雙目中的死寂,就知道消息是真的了。
謝逸想,怎麼會呢?他的阿爹那樣好,怎麼就會沒了呢?
謝逸甚至想要將一切都放下,好好的為阿爹守孝。
還是殷守攔住了他。
「這是他留下的天下,你必須要替他守好。」殷守冷冷地道,「你要好好活著替他守好,我,也會活著,為他守好這個天下。」
謝逸一愣。
「如果你我能為他將這個天下守好,如果我能做到那些,或許來世,我真的能再見到他。」
謝逸眼睜睜的看著目光中一派死寂的殷守,喃喃低語幾句,就冷漠的轉身離開。
謝逸痛哭了一場,也離開了。
他想,他的確是要守好這個天下,然後祈福,讓他的阿爹可以在天上安心,也讓他的叔父,來世真的可以遇到阿爹。
叔父是阿爹的心頭寶,是阿爹最最在乎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讓阿爹再遇到叔父罷。
至於他……
謝逸終於將那封束之高閣的信拿了下來,親手燒毀。
至於他,能在這一世做阿爹的兒子,他心中已然知足。
若有來世,他不奢求能再做阿爹的兒子,只求阿爹能和阿爹最在乎的叔父在一起,如此,他自己如何,都無妨了。
你待我如親子,我求你來世與情郎再續前緣。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章也奉上啦,文文正式完結~~
再次感謝小天使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哈~~
願下篇文還能和小天使們再續前緣~~(づ ̄3 ̄)づ╭~
感謝小天使們的打賞喵,抱住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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