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崩文049%
第49章 崩文049%
“……”
富貴馱著林颯颯從水中出來才發現, 他們已經不在先前的地宮。
三麵皆是石壁,四四方方的一角空間隻有三丈長短, 其中一半還被泉水占據。林颯颯從富貴身上下來, 她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緩了會兒,才左右看了看, 茫然道:“這裏是哪兒?”
富貴同樣很懵, “我也不知道啊。”
這也是它第一次入鮫泉。
難怪鮫人從不在地宮的泉水中冒頭,原來紫霄老祖在水中布了結界,一旦入水, 便隻能通向這間石室。林颯颯從地上爬起來, 幾步走到寬敞的洞口邊,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這哪裏還是地宮, 分明是給我們準備好的墳穴!”洞口外,白霧飄飄,是密密麻麻小到看不清楚的雪山林, 他們所在的石室明顯是峭壁上的洞穴。
富貴湊上前看了一眼, 連它都忍不住說了句:“好高呀。”
很快它反應過來, “出了地宮,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林颯颯雖已到築基,但她不會禦劍術,乾坤袋中的飛舟也必須降落到空曠的地麵才能升空, 此處太小完全放不下它, 所以也不行。見富貴迫不及待的模樣,她想了想道:“你會飛, 想走的話隨時都可以走……”
話還沒說完, 富貴就蹭上她的腿可憐兮兮道:“颯颯, 你不要我了嘛?!”
“我這不是看你想離開……”
“要走我們也要一起走!我會飛,可以帶你這一起走!”說著,富貴抖了抖身上的毛,從身後長出一對毛茸的小翅膀。
林颯颯:“……我還是等賀蘭陵帶我禦劍吧。”
前提是,他要出來啊。
焦急等待中,林颯颯不免擔心他並未觸到水中結界。她忽然想起,書中可沒寫還有個峭壁石室啊,雖沒細致描寫鮫泉,但很明顯賀蘭陵是在殺了鮫人後從泉水而出又回了地宮,帶著洛水薇在地宮坍塌前原路離開了這裏。
他不會真的又回了地宮,結果看到她和富貴不在,以為他們提前跑路了吧?!
正胡亂想著,身側的泉水泛起層層漣漪激烈晃動,隻聽噗通一聲,一隻體型巨大的鮫人從水中砸出,緊接著便是賀蘭陵衝出水麵。
林颯颯放了心。
“陵哥……”想著二人在水中的不愉快,林颯颯準備先來一波訴情表白,走了一半的路忽然被噴出的鮮血阻攔。
隻見賀蘭陵屈膝壓在半死的鮫人身上,五指成爪掏向它的心口,鮫人破碎的尾巴拚命甩動,隨著心口的鮮血噴湧,一團血淋淋的東西被賀蘭陵掏出,絕望的發出嘶吼。
“!!!”林颯颯和富貴有被嚇到,緊貼在一起安靜如雞。
很快,鮫人沒了呼吸,被賀蘭陵一腳又踹回水中,做完這些,他轉身,側顏和白衣侵染了大片血水,麵無表情的朝林颯颯望來。
滴答滴答——
他頰上的血水被稀釋成深粉色,順著下巴滑落到地麵,額間的法印還在發光。
林颯颯有些緊張,看著他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因為,賀蘭陵望著她的眸色太冷了,是完全沒有溫度的冷意,他雖然從鮫人手中救了她,但很顯然,他並沒原諒林颯颯窺伺他秘密一事。
砰——
就在林颯颯以為他又要對她出手時,賀蘭陵鮮血淋淋的右手一鬆,任由指間捏著的血團掉落在地。同一時間,他失力跌洛在地,本就染血的衣衫變得更加豔麗,整個人像是在血水裏撈出來一樣。
他受傷了。
鮫人尖利的指甲有毒,生生刺入他的身體至今未出,距離丹田不足一寸。雖未直接傷及丹田,但指甲上的毒氣已經滲入,他的丹田出現裂痕,真氣逆行,氣海翻湧,靈力已經無法動用。
血團在地麵打了幾個滾,停在林颯颯腳邊,聽聲音很是沉重。林颯颯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血膜中露出黑紫的一角,富貴湊近看後很是驚喜,“颯颯,這是紫焚鼎!”
原來,紫焚鼎藏在鮫人的心口內,這紫霄老祖好陰狠的心腸。
林颯颯並未去撿紫焚鼎,而是看向賀蘭陵,猶豫著沒有靠近,“你……還好嗎?”
賀蘭陵背靠泉水,麵色蒼白到近乎透明,輕扯唇角低啞道:“若你現在想殺我,易如反掌。”
林颯颯聞言放了心,這就證明他已經沒有對她出手的力氣,欸了聲朝他跑去,“哥哥說什麽呢,我疼你都來不及,怎麽舍得殺你。”
“瞧你,這是傷到哪裏了,都疼出汗了。”林颯颯蹲到他身邊,胡亂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也不在意他臉上的汙血弄髒了她的袖子。
賀蘭陵不肯讓她碰。
偏頭躲開她的手,他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紫焚鼎,語調平緩,“你不是一直想要紫焚鼎嗎,撿起它,它就是你的了。”
林颯颯愣了下,看了看紫焚鼎又去看賀蘭陵,“你說真的?”
撿起它,它就是她的了?
賀蘭陵想笑,奈何他現在渾身疼的厲害根本笑不出來,就連說出的話都有氣無力,隻能嘲弄道:“就算你此刻拿上它離開,我也無力反抗。”
林颯颯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那行吧。”
她先前沒掩飾過自己想要紫焚鼎,如今紫焚鼎就在她眼前,賀蘭陵都主動說要給她了,她更沒有理由推辭說不要。有了它,她的任務就完成一半,為何不要呢?
這麽想著,她便起身去撿紫焚鼎,在泉水中洗去鼎身的血水薄膜,拿在手裏把玩。就是這麽個巴掌大小的玩意兒,不惜讓清霽道君動用大半個修真界的力量得到,還被紫霄老祖藏得這麽嚴密,它憑什麽?
“你說你爹要它幹什麽?”林颯颯拿著這隻鼎翻來覆去的看。
鼎身通體黑紫,就是普通煉丹鼎的縮小版,要精致沒那麽精致,要說拿來煉丹,這麽小的鼎一次撐死煉一丹,要是煉壞了豈不是又虧藥草又虧時間,哪個丹師會用這種雞肋玩意兒?
見她探手想往爐鼎內探神識,賀蘭陵涼涼提醒:“鼎身有八十一重禁製,以你的修為,不等闖入第一重禁製,就會頃刻變成癡兒。”
?!這麽危險??
林颯颯連忙把手縮回,也沒心情研究它了,打開乾坤袋隨手扔了進去。
得到了紫焚鼎,林颯颯心情大好,哼著小調又回到了賀蘭陵身邊,她蹲在他身旁歪頭看了看他,去抓他的手,“我幫你療傷吧?”
澤蘭傳給她的治愈術她還沒怎麽用過,剛好拿賀蘭陵練練手。
賀蘭陵未動,大概是疼的沒力氣動了,這次就連林颯颯的手都沒甩開,他閉上眼睛,任由林颯颯用靈術探遍他的全身,聽到她震驚道:“你的丹田怎麽裂了?”
“還有,你丹田上插的是什麽東西?這麽久了你怎麽一聲不吭?”
她知道賀蘭陵傷的重,但也沒想到會直接傷到丹田,難怪他說她就算要殺他,他也沒力氣還手。因為太震驚,林颯颯直接動手扯他腰間的係帶,賀蘭陵終於有所反應,抓住她的手腕質問:“你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幫你治傷啊。”林颯颯輕輕一甩,就將他無力的手甩開。
吃準了他此刻沒有反抗的力氣,林颯颯動手脫他衣服脫得無比順暢,賀蘭陵開始還想阻攔,但大概是因太痛,動了幾下便悶哼出聲,血液又從傷口擠出,嚇得林颯颯出聲威脅,“你再亂動我就把你綁起來。”
她嘟囔著:“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這裏這麽高我又不會禦劍,就指望你帶我走了。”
富貴聽後湊上來,揮動自己的小翅膀,“颯颯你有我啊,我可以帶你飛!”
林颯颯白了它一眼,“你先保證自己能飛起來吧!”
果然,她是有求於他,才會救他。
賀蘭陵別開麵容,任由林颯颯扯開他的衣服,他聽話了,林颯颯反而有些不自在,因為衣服扒到一半,她忽然想到賀蘭陵所傷的丹田處在什麽位置。
“颯颯怎麽不繼續了?”富貴趴在一旁搖尾巴。
瞅到它八卦的小眼神,林颯颯沒好氣,“你來!”
“我才不要。”富貴哼唧道:“強行扒人家衣服的都是變態!”
“你隻舞獅懂個球。”
“我就是懂。”富貴感覺自己被輕視了,高傲的揚著小脖子,“這可是你那話本中寫的,裏麵的女魔修就強行扒過俏郎君的衣服,人家罵了她一頁的變態,你還說作者是憨批!”
林颯颯被噎了下,一時不知該問它隻舞獅怎麽還識字,還是該解釋她之所以罵作者憨批,是因那俏郎君罵了女魔修不是一頁而是兩頁的變態,她認為憨批作者寫不出來是在強行水字數。
這時,一道冷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林颯颯打了個激靈,猛地想起賀蘭陵還聽著呢。
富貴在遇到她之前沒看過話本,遇到她後身邊又一直有賀蘭陵,一人一獸唯一有閑情看話本的機會,可不就是賀蘭陵入水殺鮫人的時候嗎?!
他那麽聰明,肯定都猜到了,林颯颯還以為賀蘭陵會出聲嘲諷兩句,沒想到他隻是冷冷看了她幾眼,一言未發。
也是,罵她兩句又能怎樣呢?他不還要靠她治傷活命嗎?
林颯颯咳了聲,輕飄飄將這個話題遮掩過去,繼續去脫賀蘭陵的衣服。因丹田貼近腹部,林颯颯下手不敢再粗魯,怕扯得太過看見什麽不該看的,就算如此,賀蘭陵的上半身也算讓林颯颯看了個遍。
“這好像是鮫人的斷指。”一等扒開上衣,林颯颯和富貴都探頭去研究丹田之上插著的鋒利薄片。
富貴歎了聲氣,“可這就難辦了,鮫人的指甲有劇.毒,若沒有解藥,等毒氣蔓延全身,你這小情郎就沒救了。”
此時,毒氣覆蓋過丹田,已經開始向周圍蔓延。
林颯颯的治愈術並不是萬能的,想要解毒需要配合對應的藥草,她皺了皺眉,問:“你知道怎麽解鮫指之毒嗎?”
“我當然知道啦。”
富貴甩了下小腦袋,看向洞口外的天空,“你們來時可遇到一種長有三隻眼的白鳥?”
林颯颯仔細一回憶,“不就是雪鳥嗎?”
“對,就是它們,取雪鳥心口的血,便可解鮫指之毒。”
“就這麽簡單?”
“簡單嗎?”富貴歪了歪頭,“你要知道,雪鳥在地宮外,鮫人在地宮深處,要不是我們誤入水中法陣到了這間石室,可就要再從地宮原路返回,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呢。”
說的也有道理。
隻是林颯颯還有一事不解,“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富貴哼了聲,有些不高興道:“還不是那紫霄老頭兒。”
“這麽大的地宮,隻有我能陪他說話,他除了修煉就是給我講他建造的地宮有多麽厲害,還威脅我就算闖過了通陰大道,也會被外麵的蟲子吃掉。”
所以,富貴雖出不了地宮,但對地宮的建造了如指掌,這也是它為何被困百年還不敢離開的原因。“就是沒想到這老頭兒還留了一手,要是早知道通過鮫泉就能出地宮,我早就離開了。”
看著它毛茸小小的翅膀,林颯颯笑了兩聲,“是嗎。”
“你看不起我?!”富貴跺了跺腳腳。
它也是個暴脾氣,經不得激,見林颯颯三番兩次看不起它的小翅膀,氣的撒丫子往洞口外衝去,“你給我等著。”
“欸,別——”林颯颯攔不住它,隻看到富貴衝出洞外直直下墜,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匆匆跑到洞口前,不等往下看,一雙巨大的翅膀尖尖自下方探出,富貴揮動著大翅膀晃晃悠悠從下方飛起來,毛茸茸的臉上還帶著幾分驚恐。見到林颯颯,它驕傲甩了甩腦袋上卷長的鬃毛,“看吧,我就說我能飛。”
林颯颯眼睛一亮,當即誇道:“富貴強富貴棒,我為富貴撞大牆!”
剛剛她還在憂愁,如何去為賀蘭陵取雪鳥的血,如今見富貴長出了強有力的大翅膀,總算了了心結。她跑回賀蘭陵身邊,幫他攏了攏衣襟道:“哥哥等我。”
“一等尋到雪鳥,我就和富貴馬上回來找你。”富貴現在還飛不穩,帶一個林颯颯沒問題,無法帶著賀蘭陵一起飛。
賀蘭陵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靜,目光定在林颯颯臉上,他忽然彎唇笑了,輕輕說了句:“好,我等你。”
林颯颯回以笑容,並沒察覺到他的異常,起身朝著洞外的富貴喊:“快回來,我們要去幹活了。”
跳到富貴身上,林颯颯抱住它的大腦袋,回身又望向洞口。山崖上的風寒涼,吹起她的衣擺烈烈響動,她撥開臉上的亂發又對著賀蘭陵揮了揮手,“一定等我哦。”
洞內沒有回應,也不知賀蘭陵聽到了沒有。
“富貴,我們快去快回。”林颯颯抱緊它催促著。
富貴直直往崖下飛,有些不解道:“為何還要回來呢?你得到了紫焚鼎,他壞了丹田,就算你此刻走了,他也沒辦法來追你,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在洞裏,咱們何必那麽麻煩。”
林颯颯歎氣,這個問題,她又何嚐沒想過。
她自認並非心善之人,可就算心狠,她也做不到把賀蘭陵獨自丟到山洞中等死,若沒有他,她也拿不到紫焚鼎。這個人對她雖然沒有太好,但也並沒有主動害過她,表麵上看似總是在推拒她,可等她真的衝到他身邊,他還是會默默縱容,不然也不會將萬目遮分給她一半。
這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吧?
再說了,就算她當真能狠心不管他,那書靈是死的嗎?恐怕都不等她出秘境,就會被書靈的鈴鐺聲吵死。
書中的賀蘭陵雖也在鮫泉受了傷,但並沒有中毒,帶著洛水薇有驚無險又出了地宮。想到洛水薇,林颯颯不由又想起封啟、林文彥他們,也不知他們現在是什麽情況,有沒有離開秘境。
“颯颯,快看!”富貴的聲音打散她的沉思。
前方,隻見大群的雪鳥朝他們飛來,數量可怖,這個時候,林颯颯無比懷念封啟的魔血,她抓著富貴的鬃毛緊張道:“你繞到它們後麵,咱們抓住一隻就趕緊跑。”
“好!”富貴很有信心,齜牙咧嘴朝著鳥群衝去。
它是神獸,被關在地宮百年憋壞了,根本就不把這群雪鳥看在眼裏,雪鳥感受到威脅,便撲扇著翅膀四散亂飛,一時間大雪與羽毛飛了滿天,這可苦了林颯颯,既要躲避雪鳥的抓撓,又要防止富貴力道太猛把她甩下來。
“早知道你這麽強,我就該放你獨自出來抓雪鳥。”她就不該擔心這大頭腦袋搞不了雪鳥,她留下來照顧賀蘭陵不好嗎,何必跟出來受這罪。
這邊才誇了它,富貴一個用力急轉,忘了照顧背上的林颯颯,忽然將人重重甩了出去。
林颯颯隻感覺身體一輕,隻是眨眼間,她就已經直直朝下墜去。
!!完了!!
下墜中,林颯颯看到大群的鳥朝她抓來,已經遮擋住富貴的身影。
就在她以為自己不被摔殘也要被雪鳥抓死時,指上的金龍扳指忽然發出光亮。伴隨著一聲嘹亮龍吟,扳指化為一條金龍直上雲霄,用尾巴卷起即將砸地的林颯颯,衝散撲來的鳥群。
嘩——
雪鳥被金光擊中,齊齊砸地摔死。
富貴也險些被那金光擊到,急急往旁邊躲了躲,等林颯颯安穩落地、那條金龍化為扳指重新回到她手上,富貴才匆匆朝她跑去,“颯颯,你沒事吧?”
林颯颯有些呆,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問:“你看到了嗎?剛剛……我的戒指化為了金龍?”
“是啊是啊我看到了,還好有它接住了你,剛剛都要嚇死我了。”
林颯颯小心翼翼摸上戒指,“賀蘭陵不是說這就是普通戒指嗎?怎麽還是活的?”
富貴試探著湊上前,見金龍戒指沒再攻擊它,它才大著膽子細看,緊接著發出驚歎,“這好像是神龍印欸。”
神龍印,是上古禦敵神器,是傳說中的法器,無人見過它的模樣。有古史記載,神龍印是一枚玉璽,也有人說它是一塊玉佩,可誰又能想到,它其實是一枚戒指。
難怪,那次她入夢咬到了賀蘭陵的戒指,他說咬壞了要拿她整個雲隱宗來抵,他是真的沒有誇張。
這玩意兒足以護住一整個宗門,可賀蘭陵如今卻把這戒指送給了她,他怎麽想的??他不是知道她有錦鯉護體嗎?
抱著複雜的心情,林颯颯一手提起一隻死透的雪鳥,又讓富貴在嘴裏叼了一隻,“走了,我們快回去。”
“……”
林颯颯剛回洞穴,便被裏麵的景象嚇了一跳。
隻見賀蘭陵仰躺在泉水中,周圍蕩開一層血花,泉水即將淹沒他的麵容,將他全部吞噬。
“賀蘭陵!”丟下手中的雪鳥,林颯颯著急朝他跑去,本以為他是昏迷後誤入泉水,跑近卻發現他睜著眼睛,人是清醒的。
“不是說讓你等我回來嗎?你這是在幹什麽?!”林颯颯有些生氣,用力將他拖出水麵。
水珠混著血珠在他臉上流淌,他的膚色白到幾乎透明,並沒有去看林颯颯,隻是低低問:“為何還要回來呢?”
林颯颯沒好氣,“我為什麽不回來!”
“有了紫焚鼎,你便可去找賀蘭開霽要你的大好前途,我對你已經沒用了。”
“這個時候回來,就不怕我失控身體被業刹掌控……殺了你嗎?””
林颯颯這才知道,從她帶著富貴出去尋雪鳥的那刻,他壓根就沒想過她會回來,“你把我林颯颯當成什麽人?”
林颯颯跪坐在他身邊,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腿上,有些惱火道:“或許在看到你的記憶之前,我還能做夢想想去抱清霽道君的大腿,可我看了你的記憶知曉了他是個什麽東西,隻覺得他惡心透頂,不配當這修真界的主!”
‘惡心’二字衝入賀蘭陵的耳中,讓他輕輕顫動睫毛,終於將目光焦距在林颯颯臉上,“惡、心。”
他緩緩問著,“你也覺得惡心嗎?”
林颯颯心髒快速一跳,自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賀蘭開霽惡心,但陵哥哥不惡心。”
在那段黑暗的記憶中,賀蘭懷瀅的那句話讓她印象深刻,它不止溫暖了賀蘭陵,也溫暖了林颯颯,她重述道:“千絲女君沒有做錯什麽,你也沒有做錯什麽,在我眼裏,哥哥幹淨無瑕。”
這是林颯颯的心裏話,卻不知哪裏惹笑了賀蘭陵。
他低低笑出聲,涼涼的笑回蕩在洞穴中,緩慢撐起手臂坐直身體,“幹淨、無瑕。”
盯著林颯颯的眼睛,他咬字極輕,“你敢說,你不怕我嗎?”
林颯颯不敢說不怕,所以她大大方方承認,“我怕。”
“你還那麽小,就有那等城府手段,我確實怕。但我覺得,怕和愛應該可以共存吧?”在賀蘭陵幽冷沉沉的視線中,她反問:“難道我怕你的手段,就不能去愛你的人了嗎?”
“陵哥哥,我還是愛你的。”後麵這句話,就完全是為了攻略。
賀蘭陵還在盯著她看,“你如何證明,你愛我?”
這玩意還能憑借證明判斷真偽嗎?
林颯颯不知該如何證明啊,她隻能問:“你想讓我怎麽證明?”
賀蘭陵不答,眸中的寒意未消。
林颯颯嘖了聲有些煩,忽然將目光落在他的濕漉白皙的脖頸。
“我知道了!”在過通陰大道時,林颯颯還納悶她不過咬了他一口,他何必反應這麽大。如今結合他的記憶再思索,恐怕他是覺得自己的血髒,被她當時無知無畏的舉動刺激到了。
若她在得知他全部的秘密後,仍舊能做出先前的行為,是不是就證明她是真的不排斥惡心他呢?她連他的血都可以接受,接受他的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麽想到,林颯颯撲到賀蘭陵身上,張口再次咬住他的脖子,順道狠狠一吸。
賀蘭陵的身形僵住,反應極大的將她用力抱住,因她的動作手臂都有些發抖。
“可以證明了嗎?”林颯颯輕輕舔去他脖間的血漬,見他不語,便湊上去又吸.吮了一下。賀蘭陵的血液確實與常人不同,吃起來有些發甜,血腥味極淡,這麽想著,她便湊到賀蘭陵耳邊小聲道:“哥哥很甜哦。”
故意省去的字,有些惡劣捉弄的意味,但確實幹幹淨淨,沒有惡心排斥。
賀蘭陵的冷靜徹底崩塌,理智的裂痕也在越擴越大。他一把將林颯颯手懷中拎出,單手去掐她的下巴,另一手有些發顫的撫上她的眼睛。
“林颯颯。”
他喊著她的名字,壓抑著低笑,“你總在我耳邊說愛,可我在你眼中,從未感受到零星的愛意,於你,我更像是需要攻克的死物,你真當我沒有感情嗎?”
他為何從不回應她的愛意,為何在她做出和洛水薇一樣的奉獻行為後,隻會平靜說一句沒必要,因為他看得出來,林颯颯並不喜歡他。
既然不喜歡他,又為何要一次次來招惹他呢?
他也是人,再冷靜理智也是人,不可能次次都故作無動於衷,壓抑著喜歡冷漠推離,對於喜歡的,他也想擁抱占有。
看出林颯颯眼中的驚慌,他冷笑一聲給出最後一次機會。
“再說一次愛我。”
“颯颯。”他嗓音有些發顫發輕,俯身去捧她的臉頰,閉上眼睛與她額頭相抵,不再用眼睛去看,“再說一次愛我,我就信你。”
林颯颯有些慌了,慌到甚至想後退放棄任務。
可看著眼前這張臉,又想到已經到手的紫焚鼎,她吞了吞口水,口中的話幾番滾動還是輕輕說出:“愛你。”
“賀蘭陵,我愛你。”
最後一個尾音被吞沒,賀蘭陵閉著眼睛吻上她。
軟軟的唇瓣相貼,帶著林颯颯齒間甜膩的血氣,糾纏交融,久久不放。
理智崩塌的徹底,賀蘭陵擁緊懷中人,貼著她的唇角低喃,“我也……愛你。”
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喜歡。
如今真的如願以償得到,他願意為了她,違背命盤改變計劃。
隻求,她不要辜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