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霍戈
武王府里的下人看著自家這位新上任的王妃,眼神都有些怪怪的。看著柔柔弱弱甚是和善,沒想到抱著一隻相貌醜陋的蜥蜴不肯撒手,就算那隻蜥蜴是傳聞中的地沙龍也不能擋住他是個蜥蜴的事實。
霍驍沒好氣地瞪著霍二狗,都是它搶走了媳婦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楚忻韻一點也不怕這類生物,笑眯眯的抱著它,餵給它雞蛋黃,霍二狗也是通了人性一般,在楚忻韻面前各種撒嬌賣萌,碩大的一隻蜥蜴,蛇眼眯成一條縫,興緻來了還會將柔軟的肚皮露出來給楚忻韻摸。「看上去更丑了。」霍驍心裡吐槽道。他想上前抱走那隻好色的蜥蜴,可是霍二狗一見到霍驍靠近就警戒的不得了,嘶嘶的叫著,微微俯下身子,要麼就委屈的蹭在楚忻韻腿上,一副受氣小媳婦樣。偏偏楚忻韻喜愛它,每當霍驍靠近都讓他往邊上站站,省的嚇跑了霍戈。
霍驍十分委屈,噔噔噔跑去搬了小板凳,一臉委屈的坐在大堂下,雙手托著腮,可憐兮兮的望著前面和霍二狗玩的開心的楚忻韻,像是只被人遺棄的大狗,腦袋上的耳朵也耷拉下來。絲毫沒有人前那副大將軍的威嚴樣子。
這幅樣子若是被人看去,霍驍在軍中威嚴掃地。
媳婦不愛我了……霍驍哀哀戚戚的想,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條帕子,煞有介事的抹著眼角的淚花。言既遂矣,至於暴矣。
地沙龍雖說是沙漠里的動物,可天生喜水,楚忻韻平日里喜歡看的雜文傳記里記載著地沙龍的喜好。吃飽飯,霍戈懶洋洋的趴在楚忻韻的膝蓋上,一動也不動。楚忻韻戳了戳它的背,霍戈回頭看著楚忻韻。楚忻韻道:「來,姐姐帶你去洗澡。」
洗澡?!!霍驍耳朵動了動,警惕的看著那隻蜥蜴,語氣哀怨:「媳婦……你要帶他去洗澡?」
「是啊,怎麼了?」
「這個……這個不太好吧……」霍驍猶豫道,「孤男寡女……」
「男?」楚忻韻看了眼膝蓋上的霍戈,又抬頭看了看霍驍,腦袋一歪,「我霍戈?」
嗷嗷嗷!我媳婦這個動作真的是萌的不得了!霍驍被萌的嗷嗷叫,臉上一副鎮定的模樣,指了指霍戈:「他是男的。」
「男的?」楚忻韻有些猶豫。霍驍上前趁著霍戈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霍戈的後腿,看了眼肚皮底下。臉上登時有些尷尬,「是個姑娘啊。」
霍戈被非禮,心情不大好的回頭沖霍驍就是一口,霍驍眼疾手快的縮回了手,悻悻的摸了摸自己。
「書上說地沙龍親同性,我還當是假的呢。」楚忻韻笑眯眯的順著霍戈的下頜,霍戈十分愜意的微微眯起眼睛。「難怪霍戈和我這個親近,是不是啊霍戈?」像是應和楚忻韻話語般,霍戈嘶嘶兩聲。
霍驍頓時覺得自己被一隻萬惡的地沙龍比了下去,心情更加惡劣。
見自家主子面色不佳心情不好,杜管家急忙掂著大肚子跑來,好言道:「王妃這等事交於奴才就好,天冷水涼,仔細傷了手。」
他蹲在霍戈面前,伸出一隻胳膊等著,霍戈看了他一眼,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慢吞吞的爬到杜管家的胳膊上。
霍驍目瞪口呆,這玩意就嫌棄自己一個人?!!!
杜管家笑眯眯的帶著霍戈去後面洗澡。
看到霍驍一臉悶悶不樂,楚忻韻彎了彎嘴角,走過去環著霍驍的腰,微微踮起腳晃了晃,「你生氣啦?」
「沒有。」霍驍撇撇嘴,「地沙龍而已,何必伺候的那麼精細。」
「你不覺得很可愛嗎?」楚忻韻笑起來,「霍戈的顏色特別好看,陽光下帶著金呢,性子也乖,還很聰明呢……」它咬了我這還乖???!!!霍驍一臉不樂意。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怕冷,晚上它睡我們屋子裡吧。」楚忻韻說。
霍驍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我可愛還是他可愛。」
楚忻韻啞然失笑,湊上去親了親霍驍,「他可愛。你又沒有那一身麟甲。」
一把將楚忻韻打橫抱起,霍驍低聲道:「那為夫要讓夫人好好確認一下究竟哪個更可愛。」他抱著楚忻韻往主屋裡去,房門一關擋了一室□□。
洗完澡的霍戈在地上跑的飛快,身後跟著掂著一個大肚子的杜管家。霍戈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抬頭看了看,又回頭看了眼杜管家。管家聽著屋裡頭隱約傳出的□□,輕笑著搖了搖頭,抱起霍戈:「來吧,小主子,王爺和王妃可又要好一陣子呢,我帶你去逛逛這個家吧。」
武王迎娶安寧侯嫡女熱鬧直到今日還未散去,人們談起來還記得安寧侯府的十里紅妝。京城裡茶餘飯後就在談論安寧侯嫁女的盛況。
「安寧侯府也真是大手筆,看看人家那嫁妝。要我說這親爹回來了就是不一樣,原本風頭旺的不是那個什麼姜昕冉?眨眼間風光的可就變了個人。」
「畢竟那是嫡宗,哪是一個庶出能比的?」有人嗤笑道,「再說就那品性,哪裡是皇家看的上的。老夫人還是明白的。要不然嫁妝也不會那麼豐厚。」
劉媒婆用帕子捂著嘴,一隻手嫌棄似的揮了揮,捻起桌上一塊糕點,一副深諳其中門路的語氣,道:「你們懂什麼,這嫁妝一半可都是林家的。」
「林家的?」
劉媒婆老神在在,「你們忘了當年安寧侯成親時候,那林家可是真正的運河紅妝一條龍,蘇州林家的家底,可比京城裡一些世家大族還要豐厚。楚姑娘這番成親,可是繼承了母親的嫁妝。」
有人想了一下昨日的盛況,暗自咂舌。鄰座的姑婆好奇的問道:「平日里看不出來啊。」
「侯門深院的八卦能讓你知曉了去?」劉媒婆嗤笑一聲,「我有個老姐們常和安寧侯府打交道,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你們該不會不知道吧?」她掃了一眼在座眾人的神色,見他們臉上隱約露出困惑,滿意的露出一個微笑。有眼力見的人連忙叫上一壺熱茶,殷勤的給劉媒婆斟上,劉媒婆一笑,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茶,吊足眾人的胃口這才開口:「還不是讓那側室奪了正室的嫁妝?」
安寧侯府的側室算來算去就只有三房那一個。「她膽子那麼大啊?」
「可不是嘛,我聽我那老姐們說,貪了可不少呢。這不,他家姑小姐回來一對這帳就知道其中有鬼,鬧得很是沸沸揚揚。老夫人震怒了,妾室和續弦圖謀正室嫁妝都是死罪,更不用說是隔了門的妾室。要我說,那姜氏也是不要臉的很,占著自己和楚家有關係老想上位。安寧侯老夫人也是被氣著了這會,懲治了姜氏一番,歸還楚小姐所有的嫁妝。」她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不止如此,二夫人又撥了些自己的家當過去。說白了,這嫁妝,大部分都是林家出的。安寧侯府沒了林家的支撐,哪裡出得起這麼多,別忘了,他們可沒分家呢。」
眾人瞭然,又開始艷羨起安寧侯小姐豐厚的嫁妝。
角落裡的人突然嗤笑一聲,淡淡道:「嫁妝再多又怎樣,嫁給王爺能有幾天好日子?」一番話滿堂皆驚,驚而沉默。
劉媒婆連連擺手,「王爺可是抬了一百八十聘又三十六匣並十八抬,頂級王妃的聘禮,若是不重視,哪能出這麼大氣力?」
那人嘲諷道:「面上的工夫罷了,武王是什麼人?嗜血魔頭,那楚姑娘能有幾天好日子?再說了,他出這些東西和楚姑娘身後的林家比起來,算的了什麼?」
這番話不無道理。皇家之人向來薄情,皇上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那麼寵愛惠妃,後來就因為惠妃身後的江家垮了,從此將她打入冷宮。眼下又是皇子爭儲的時期,武王這番和安寧侯府成親自然也就添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一向伶牙俐齒的劉媒婆這番有些語塞,她只能擺了擺手,喝了一口茶,「往後你們且看著吧。」
眾人神色各異,沒人留意茶樓門口那麼穿著淺綠色衣裳的小丫頭。
康平候府。
出去採買的小丫頭提著一沓油紙包一溜煙的跑到小姐的屋子裡,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鄧語嫣披著狐毛袍子坐在窗口的塌下懶洋洋的翻著膝蓋上的書,聽見推門的聲音,半抬起一隻眼:「回來了?」
小丫鬟放下東西,湊到身邊,「小姐,我出門可聽了個大八卦。」
「什麼八卦把你高興成這樣?」
「前陣子,安寧侯小姐可是被皇上賜了婚,嫁於武王,聽說可不是情願的呢,嫁過去可沒得幾天好日子。」
「是或不是,與我有何關係。」鄧語嫣淡淡道。
小丫鬟甚是不平,「若論起才華和美貌,分明小姐和她不分秋色,可偏偏就她那副狐媚樣子處處勾搭人,大家都誇她。這下可好了,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鄧語嫣合上書,抬頭淡淡的看了小丫鬟一眼,「這番話你是從誰那裡學的?」
小丫鬟渾身一抖,勉強笑了笑,眼神飄忽:「這,這些是奴婢的真心話。」
「真心話?」鄧語嫣板起臉,把書重重一拍,「你們真當我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