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沈追司來找他們, 還是為了昨天在車上跟他們說的那事。


    “我昨天回去後,把你們的顧慮和難處跟負責處理蘋果樹相關事宜的幾位領導人說了,他們商量過後, 決定由我來保護你們。”


    “說我是你們的哥哥,由我保護你們,你們就不需要和陌生人打交道了。”


    許冬至:“……”


    許冬至就知道他來準沒好事,果不其然。


    “由你來保護我們,我們是不需要和陌生人打交道了, 但你看我們像歡迎你的樣子嗎?”


    沈追司看著就差沒直接把“我們不歡迎你”幾個字寫在臉上的他和許新月, 陸白不在,處理野豬肉去了, 但在的話,態度估計跟他們姐弟倆一樣一樣的, 看著這樣的他們,違心的話,他到底沒能說出口。


    “我知道你們不歡迎我,但這是上麵的決定,我也沒辦法。”他也不想來討他們嫌, 但身為軍人,服從命令是他的天職。


    “就算我們沒有不歡迎你, 由你來保護我們,也隻是解決我們的難處, 解決不了我們的顧慮。”許冬至說, “你在這裏,炸雞同樣輕易不會出現, 甚至可能不出現, 你們不想要樣品了嗎?”


    他們不想要樣品, 沈追司就不用到這裏來討他們嫌了。


    “這隻是你們的顧慮,不一定是事實,總要試試吧!沒準我待的時間久了,蘋果樹就不排斥我了。”


    他說的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前提是炸雞不是許新月的契約植物。


    炸雞是許新月的契約植物,什麽時候出現,完全受許新月操控,隻要許新月不放它出來,別說他在這裏待的時間久了,就算他在這裏待到死,炸雞也不會出來。


    但這一點,他並不知道,許冬至也不好咬死他在這裏,炸雞就不可能出現,隻能讓他試試,左右不過幾天時間,忍忍就過去了,他這麽安慰自己。


    “你想試試,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保證,你試過之後,國家不會再讓其他人過來試。”


    “這個我沒辦法保證,因為不是我能決定的。”沈追司實話實說。


    許冬至理解……個鬼!


    他又悔不當初,恨不得穿越回賣蘋果之前,一巴掌呼死那個提議許新月賣蘋果的自己。


    要是沒有那一步錯,之後,也不會步步錯,現在更不用疲於應付國家的人。


    雖然他們也從中獲利了,但利並沒有大於弊。


    “你們這樣,真的讓我們很困擾。”


    “我知道。”沈追司說,“但我們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我們很安全,你們過來,反而會給我們帶來危險。”不和他們牽扯上關係,根本沒人會注意到他們,就算有,也不會是什麽大人物,頂多是幾個小偷小摸。


    “我們不可能不過來。”他們每個月要來拿兩次樣品,不可能不過來,來的次數多了,很難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國家才會想派人過來保護他們。


    事實上,國家更想把他們接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住,把他們和蘋果樹都保護起來,但擔心他們不同意,也怕離得太遠,蘋果樹不會跟著他們,這才退而求其次。


    “都怪你恩將仇報。”許冬至沒忍住剜了他一眼。


    沈追司:“……”


    沈追司差點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又一次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事已至此,你們的思想覺悟就不能高一點嗎?”


    “在你麵前,沒必要。”許冬至說,“你對我們知根知底,我們在你麵前,完全沒必要裝,因為裝得再像,你也未必會信。”


    沈追司 :“……”


    沈追司突然想當一個完全不了解他們的人。


    不對。


    “我是讓你們提高思想覺悟,不是讓你們裝思想覺悟高。”


    “你上次可不是這麽說的。”許冬至說。


    “我上次是怎麽說的?”沈追司不記得他有跟他們說過這種話啊?


    “你上次說,對國家的人客氣點,別跟對你一樣。”許冬至把他上次的原話複述給他聽。


    這確實是沈追司說過的話,他還記得,但……


    “這和我們現在說的事情有關係嗎?”


    “當然有。”許冬至說,“你讓我們對國家的人客氣點,別跟對你一樣,不就是變相在讓我們在國家的人麵前裝思想覺悟高,別跟在你麵前一樣嘛!”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啊!”沈追司讓他們對國家的人客氣點,別跟對他一樣,隻是字麵上的意思,沒有變相讓他們在國家的人麵前裝思想覺悟高。


    “你是,你有,我沒亂說。”許冬至故意和他唱反調,他們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沈追司看出來了,但還是反複強調了好幾遍,他不是,他沒有,讓他別亂說,一直強調到他煩了,順著他的話說他不是,他沒有,他才消停。


    消停了後,他還不忘再次勸他們提高思想覺悟,別隻是裝思想覺悟高。


    許冬至被他煩得差點直接應了,許新月……許新月早在N久以前就跑去找陸白了。


    “說完了嗎?說完,我要去給陸白打下手了。”


    “我和你一起。”沈追司說。


    許冬至沒拒絕,免費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


    兩人到廚房的時候,陸白煮的肉羹米粉湯已經快出鍋了。


    許新月手裏拿著湯盆,嘴裏咬著勺子,站在他身旁,一會兒看看鍋裏著肉羹米粉湯,一會兒看看他,像是在等他發話說可以吃了。


    看她這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沈追司不免對鍋裏煮的東西起了好奇心,下意識問道:“煮什麽呢?聞起來挺香的。”


    他這話一出,立馬收到來自許新月充滿警惕的目光。


    被她這麽一看,沈追司的第一反應就是……


    “不會又沒我份吧?”


    “有。”回答他的人是陸白,“我有多煮你的份。”


    “有就好。”他天剛黑就和陳瀚民一起上山去找他們,晚飯都沒吃,這會兒聞著他煮的肉羹米粉湯的味道,一下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說起來,陳瀚民他們母子倆也還沒吃晚飯,剛才忘了留他們一起吃晚飯了。


    不對,他好像不是這個家的主人,是客人,額,好像也不是客人,算了,不重要,有得吃就行。


    許冬至他們沒留陳瀚民他們母子倆在這裏吃飯是因為做飯是陸白臨時起意,他原本是打算做臘腸和臘肉的,準備的時候,發現家裏缺少一些必要材料,做不成,剛好許新月來找他,說餓了,想吃肉,他就煮了一鍋肉羹米粉湯。


    肉羹粉絲湯出鍋後,他第一時間給許新月打了滿滿一湯盆。


    一旁的沈追司見許新月用的是湯盆,沒忍住問許冬至:“你姐的胃口已經大到吃飯直接用湯盆了?”


    “她嫌一碗一碗打麻煩,就改用湯盆吃飯。”許冬至說。


    “吃得真多。”比他一個大老爺們吃得還多,最關鍵的是,她光吃得多,不長肉,許冬至吃得比她少那麽多都長肉了,她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的飯都給許冬至吃了。


    嗯,陸白也沒長肉。


    陸白幾乎每天都要幹體力活,吃的也沒有許新月多,沒長肉挺正常的。


    不正常的隻有許新月。


    “所以,我們家養不起閑人。”許冬至說。


    “我可以交夥食費,自帶口糧也可以。”沈追司沒打算吃白飯。


    許冬至沒接他的話茬,他去廳裏吃肉羹米粉湯了。


    嗯,陸白怕他燙著,把他那碗端到廳裏了。


    沈追司看著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的廚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等他自己打了一碗肉羹米粉湯到廳裏的時候,許新月他們早就已經開吃了,完全沒拿他當客人看。


    當然,也沒拿他當自己人看。


    剛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就聽見陸白問他:“你今晚真不打算回去了?”


    “嗯。”沈追司頷首,“你們家有客房嗎?”


    “有,但是客房裏麵什麽都沒有,就隻是一間空房間。”客房有在他們的規劃內,但客人沒有,所以,客房到現在還空空如也。


    “那我今晚先和你湊合一晚。”沈追司說。


    “不行。”說這話的人不是陸白,是許新月,態度十分強硬,“我都還沒和陸白睡過,你憑什麽和他睡,我不同意。”


    沈追司:“???”


    沈追司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男的。


    “我是男的。”


    “我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陸白是我一個人的,隻能和我睡。”許新月說。


    “對,我隻和月牙睡。”陸白點頭附和。


    沈追司:“……”


    沈追司仿佛被塞了一嘴名為狗糧的東西。


    “那我和冬至湊合一晚?”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將目光落在許冬至身上,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許冬至的意見挺大的,但沒有說出來,因為沈追司除了和他湊合,沒有別人能湊合。


    “僅此一晚。”


    “成,明天我給自己整張床去。”沈追司說。


    “明天?你明天還要留在這裏嗎?”陸白問。


    “嗯。”沈追司點頭,“我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為什麽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陸白皺眉,不是很歡迎他的樣子。


    “因為你們家的夥食太好了,你手藝也好,我舍不得走。”沈追司開玩笑道。


    陸白不知道他在開玩笑,以為他認真的,整個人瞬間嚴肅起來,看著他的眼神充滿警惕。


    嗯,他把沈追司當成要跟他搶飯碗的情敵了。


    “我們家不歡迎你。”


    沈追司:“……”


    沈追司發誓,他從陸白眼裏看到了濃濃的敵意,那是一種許新月和許冬至都沒有對他流露出來的敵意,像是……殺父之仇?

    但是,他做什麽了?


    哦,他開了一個玩笑。


    “我開玩笑的,我留在這裏是為了保護你們。”


    他這話一出,陸白眼裏的敵意瞬間就沒了,仿佛他剛才看到的隻是幻覺。


    為了證明自己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他試探性地加了一句:“也是為了你們家的飯。”


    然後,他又從陸白眼裏看到了濃到化不開的敵意。


    “開玩笑的,隻是為了保護你們。”


    這一次,陸白眼裏的敵意並沒有馬上消散,他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神情。


    很明顯他在懷疑他可能還有下文。


    沈追司剛想再整一句下文試試,就聽見他身旁的許冬至說:“你這樣很容易被打死的,我跟你說。”


    “不至於吧!”沈追司覺得陸白再護食,也不至於比許新月更護食,許新月都沒說要打死他,陸白不至於比許新月更凶殘,雖然他看著他的眼神奶凶奶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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