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故作玄虛
一輛囚車軲轆軲轆駛過青石地面,鐵鏈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此時歌舞已停,天地間似乎只留下這沉重的鎖鏈聲,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那九天之上久久回蕩的糜聲。
眾人頓下手中的動作,紛紛將視線投在那緩緩滑動的囚車上。
兩馬共鞍在前拉動,一眾褐色軍衣侍衛開道,兩人牽著韁繩,一帆白布遮住囚車。
眾人不知那是何物,紛紛猜測,一時院內嘈雜聲四起。
詭異的氣氛引得沐弦歌抬頭,囚車停在不遠處的空曠之地,白布帷帳翻飛,一雙死寂沉沉的眸子倏地抬起,緊緊攫住她,握杯的手一抖,竟打翻了一杯佳釀。
白布落下,紋絲不動,那雙眸子一瞬沒在黑寂中。
高台之上,安陵王側首朝修離墨勾唇一笑,目光掃過全場,「大家是不是很好奇這白布之內是何物?」
眾人不知他賣何關子,紛紛點頭稱是。
安陵王起身,目光投向那白布,衣袍翻飛,朝著侍衛擊掌,侍衛會意,白布被掀起。
眾人嘩然,抽氣聲此起彼伏。
那白布之下竟是一巨大鐵籠,手臂粗壯的鐵欄泛著炫目黑光,如同那沉睡百年雄獅初醒后露出的尖利獠牙,著實駭人。
鐵籠之內,數十人瑟瑟發抖擠在角落裡,破碎的衣服遮不住體膚,一朵朵血花開在衣上,暴露的體膚流著膿血,濃濃的血腥味飄散開來,令人作嘔。
他們驚懼地看著院中光鮮亮麗的人,一雙雙眸子里充滿絕望,瑟縮的身體帶動拷在身上的枷鎖,「叮鈴鈴」之聲迴旋在院中,如同來自九天之外的美妙樂曲,卻沒人感到歡yu或享受。
除卻某些變態的人,安陵王自始至終嘴角含著笑,滿意地看著台下眾人的臉色。
沐弦歌臉色泛白,胃裡一片翻騰,舌尖竟逸出澀澀的茶味。
若給她一次機會,她定不會飲這裡的茶,免受這噁心的感覺。
沐清漪擔心地看著她,咬牙道:「沐安澄這變態究竟想幹嘛?」
她的聲音很大,引得身側的官員紛紛側目,「看什麼看?小心本郡主挖了你們的眼睛。」沐清漪舉著拳頭,不爽地威脅。
沐安澄睇了她一眼,淡笑不語,見到她身側的沐弦歌,卻是一愣。
高台之上,修離墨臉色自始至終沒有變化,淡淡的,絲毫看不出情緒。
明知道沐安澄賣關子,此番所為亦是針對他,他也不急,就著手上的玉盞淺酌,不慍不火的氣息,頓時讓沐安澄覺得自己表演了一出猴戲,正主卻絲毫不放在眼中。
好你個修離墨,本王看你待會是否還能穩如泰山?
「今日本王生辰,甚是高興,只是這歌舞太俗,絲毫沒有新意,故而想出一取樂法子,不知琉玥王可否賞臉,與本王一同玩玩?」沐安澄轉向修離墨。
修離墨眼梢輕抬,頗有興趣,「什麼個玩法?」
「看到那鐵籠了嗎?」沐安澄抬手指向鐵籠,「裡邊關押四十個奴隸,你我一人一半,看看誰能以最少的箭射殺完自己分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