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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別喝了,再喝會死人的

  「怎麼了?」夏雨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弦歌一把推開他,跑進了萬花樓。


  那些女人見一俊俏公子急切跑進門,紛紛捂嘴偷笑,圍了上前。


  夏雨揉了揉眼睛,確定那個被女人圍住的人就是剛剛厭惡青樓的女人。


  不是說不去么?


  這會兒子做什麼這麼急攖?


  弦歌陰沉著臉推開那些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女人,夏雨走了過來,笑著拿出懷裡的銀子。


  那些女人被他打發走了,轉身見弦歌已經抬腳走上樓梯,腳步甚是急切償。


  這是怎麼了?

  夏雨追了上去,弦歌彎彎繞繞走過長廊,長廊兩旁的房間里傳出各種淫穢的聲音。


  她臉色越發陰翳,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住衣袖,腳步聲嗒嗒作響,一路撞了很多人。


  被撞的人指著她罵罵咧咧,她徑直走過,夏雨連忙陪著笑臉道歉。


  弦歌最後停在長廊盡頭的房間門口,眸光冷厲地睨著門扇,舒緩的琴聲流瀉而出,伴隨著女子嫵媚嬌柔的歌聲,如同黃鶯低唱,深深淺淺,惹人沉醉。


  她的手頓在門上,卻沒了推開的力氣。


  「你幹嘛呀?」夏雨站在她身側。


  她抬頭苦澀一笑,幹嘛?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在不經意一瞥,瞥見萬花樓上擁著一個美顏女子的熟悉身影時,她就失去了理智。


  怒火襲涌心頭,燃燒她的心,死死煎熬,腳步不聽使喚地進了萬花樓。


  這種令她深惡痛絕、倍感噁心的地方,那個男人竟然在尋歡作樂,他將她至於何地?


  因為她失憶了,所以就欺負她嗎?


  她更恨自己,失憶了都不能忘記他。


  為什麼要這麼痛。


  微微咬牙,弦歌猛地推開門,屋內的一切便入了眼中。


  圓形桌旁圍坐了六個男人,他們身邊皆有女人作伴,舉杯媚笑,有的男人甚至將手伸進女人的衣服里,臉上蕩漾令人作嘔的淫穢。


  女人衣不蔽體,薄薄的紗衣隨意披在身上,若隱若現地勾勒出美妙的身姿。


  修離墨正對著大門而坐,身側的美人嬌羞地舉杯遞止那嫣紅的薄唇邊,他便微微張口含住了玉盞。


  女人的柔胰勾住他的手臂,笑吟吟地睨著男子。


  歌女坐在一側,抱著琵琶輕唱,婉轉動聽。


  一屋子難聞的氣息,熏得她欲作嘔,她死死忍住胃裡的翻騰,就這麼輕蔑地掃視全場。


  裡面的人沒想到突然有人闖進來,一時愣住,紛紛看向門口。


  修離墨眼神隨意一掃,淡雅疏離,卻在看到門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瞳孔猛地遽縮。


  握杯的手一抖,酒水灑在了白色袍子上,他遽然驚醒,眸光又淡然如初。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在那個男人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慌亂。


  一霎又恢復平靜,深深看著她,就像陌生人一般。


  真是好笑,她到底來幹嘛?

  他就算是*又與她何干,她何至於像一個潑婦一般?

  「抱歉,走錯了。」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徐徐轉身,沒有帶上門,她渾身的力氣似乎被抽光了。


  夏雨站在她身後,目光冷凝在那個翩然的男人身上。


  他道她為何這般失控,卻原來是為了這個男人。


  對上那漆黑冷厲的瞳孔,夏雨一怔,那雙眸子里霸氣凌然,似是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在這樣的眼神下,他竟然微微感到心驚膽戰,頭皮發麻。


  屋內眾人回過神來,罵了幾句,又讓夏雨滾蛋。


  夏雨想起弦歌狀態不好,唯恐她出事,轉身就朝她離去的方向追去。


  夏雨沉默地跟著弦歌走出萬花樓,想想應該說些安慰她的話,於是語無倫次道:「你也別想不開,男人嘛,這很正常。」


  不對,他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又呸了一聲,改口道:「說不定在應酬呢,現代男人也這樣嘛,避免不了這種場面的,而且他也沒跟那些女人怎樣不是?」


  是么?


  弦歌勾唇一笑,應酬?


  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須屈尊應酬?


  難道要她親眼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媾和,她才願意相信嗎?


  「去酒樓!」


  弦歌猛地停下腳步,看向夏雨。


  夏雨愣了一下,訥訥點頭,她似乎好了。


  情緒無波無瀾,難道剛剛是他的錯覺。


  聞香樓,西陵久負盛名的酒樓,菜色、美酒都是一流,夜裡的客人最多,生意也最紅火。


  樓上隔間里,弦歌點了一桌子菜,兩壇酒,沒有動筷子,她直接倒了一大碗酒,猛地仰頭灌進喉嚨里。


  夏雨想要阻止她,又被她冷冷的目光止住。


  她的心很痛,需要借酒消愁,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越喝胃裡越難受,死死抵住了心裡的痛。


  連灌了四大碗,一點醉意都沒有,胃裡火辣辣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那麼好,在前世,她似乎沒碰過酒。


  「行了,別喝了,再喝會死人的。」夏雨看不下去了,一把奪下她的碗,數落道:「至於嗎,不久失個戀?天涯無處無芳草,為了這麼個渣男,不值得。」


  「大不了我收了你就是。」


  「閉嘴。」弦歌冷呵,伸手又去拿酒罈。


  「哎,我剛才還以為你好了呢,原來都是裝的,現在本性暴露了。」夏雨扣住她的手腕,戲謔道。


  他想逗笑她,反倒將她弄哭了。


  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落下,清麗的臉龐楚楚可憐。


  她眸光柔柔,趴在桌上,哽咽道:「啊雨,疼,真的好疼,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不記得他了,為什麼心還會疼?」


  「就像有人拿了刀子刮在心上,狠狠撕開,血肉淋漓。」


  這麼脆弱的她,夏雨沒見過,兩次見面,她都冰冷強悍,原來再厲害的女人,終究也有軟肋。


  「沒事,咱不想他了,你想喝便喝,我不阻止你,都說酒能消愁,喝完之後,明天就把他從心裡剔除掉。」


  夏雨輕輕拍著她的背,從懷裡掏出帕子擦去她臉上的淚,「有我在呢。」


  夏雨這麼說,也就這麼做了,任由弦歌一杯一杯地喝,直至喝得爛醉如泥。


  都說酒鬼最難纏,弦歌喝醉以後,只是安靜地趴著,沒有撒酒瘋,這點夏雨很慶幸。


  可她淚腺似乎很發達,眼淚一直汨汨流出,滾落在臉龐上,臉被帕子擦紅,微微腫脹。


  她哭得無聲,死死咬住嘴唇,哽咽聲被咽回喉嚨里。


  迷濛著一雙淚眼,睫毛輕輕顫慄,她不安地蹭了蹭桌面,夏雨有心將她攬入懷裡,卻被她推搡開,嘴裡喃喃道:「不要.……別碰我.……」


  夏雨看得很心疼,從來沒見過這般倔強的女子,心裡竄起怒火。


  那個男人怎忍心傷害她?


  別落到他手裡,不然他定替弦歌討回公道。


  這麼個傻妹子,他認了。


  「乖,哥哥帶你回去。」夏雨起身握住她的肩膀,她推搡了下,嘟著嘴道:「我沒哥哥。」


  醉了還懂得這般保護自己,她也是夠厲害的。


  夜深了,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擺攤小販也漸漸收拾貨物回家。


  夏雨皺了皺眉頭,沒由她任性,伸手點了她的穴道,一把將她抱起。


  鎖玉軒里,燈火亮如白晝,空氣中透著壓抑的氣息,森寒冷里。


  院子里侍衛跪了一地,冰清、吟夏也跪在台階之下,修離墨正站在弦歌房門口,目光森寒凜冽地怒視著地上的人。


  亥時已過,她竟然還沒回來!


  那個男人是誰?

  她難道沒有男女之防嗎?


  心裡的怒火熊熊燃起,萬花樓里,她悲切、失望的眼神不斷在眼前浮現,心竟狠狠抽搐起來,窒息的感覺死死纏繞心尖。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出事了……

  心裡的恐慌一下湧上心頭,無處發泄,他狠狠握拳,五指微曲,一道強勁的力道打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一眾侍衛被那力道打趴在地,口中吐出鮮血,可見他那一掌用了十足的功力。


  冰清、吟夏身子劇烈抖動,這個鬼魅般的男人今夜匆匆來到鎖玉軒,她們那時被迷暈了,醒來才知道公主不見了。


  而這些守衛的侍衛竟然毫無所覺,讓公主在眼皮底下消失。


  想到剛才她們醒來,男人渾身散發冰冷攝人的氣息,站在她們床頭,凌厲問道公主在何處,那模樣就像從修羅地獄里出來的魔鬼,駭得她們話都說不清楚。


  「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修離墨怒道,一旁的葉落身子顫了顫。


  今夜他也在萬花樓,自然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又想到這兩日男人匪夷所思的行為,先是郡主,又是青樓,突然心裡隱隱幸災樂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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