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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她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

  彼時,陰昭也聽見了曖昧的聲音,詫異地望向畫舫。


  畫舫上映出兩道交纏的身影,男子模糊的身軀覆在女子身上,劇烈起伏,女子伸出柔胰環在男子頸上。


  陰昭大駭,轉頭看向修離墨,卻見他眸子猩紅,死死瞪著畫舫,嘴角流出的鮮血潤濕了下頜,還在汨汨溢出。


  那狂狷駭人的氣息讓陰昭心驚膽戰,可他最擔心的還是他的身體。


  修離墨一雙墨玉利眸閃過殺氣,方想提起內力,體內卻氣血翻湧,丹田源源湧出燥熱的氣息,雙手頓時無力,就像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將他的內力吸了過去攖。


  他試著打出一掌,卻被力道反噬,五臟六腑一震,眼前陷入了炫黑。


  「啊墨!償」


  陰昭臉色劇變,修離墨單膝跪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撐在地上。


  黑眸卻死死攫住漸漸靠近的畫舫。


  歡愛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一身冷戾,胸中鬱結,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陰昭避閃不及,被他噴了一臉。


  他來不及抬手拭去臉上的血珠,慌亂地伸手探上修離墨的脈搏。


  他的手微微顫抖,摸了幾下才能找到脈搏。


  行醫十餘年,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脈搏,可現在卻慌得失了分寸。


  修離墨反手捉住他,冷凜道:「快!把他們抓來,本王要活剮了他們!」


  他的聲音虛弱無力,卻挾裹了毀天滅地的恨意。


  陰昭一震,咬牙道:「啊墨!你瘋了?你都這樣了,還不死心嗎?」


  「你的身子需要救治,不能再受刺激了,我們現在就回府。」陰昭不顧他的命令,強行將他攙扶起來。


  他現在渾身綿軟無力,內力被吞噬,硬是被陰昭架了起來。


  「陰昭,本王再說一次,快去!」他使勁甩開陰昭,陰昭始料未及,被他掙脫開。


  他踉蹌後退,陰昭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若趁他現在無力抵抗,強行帶他回去,只怕會加劇他的病情。


  「好!我去,你別激動!」陰昭咬牙轉身,剛想提起內力朝畫舫飛去。


  身後卻傳來一聲悶響,他心下一震,猛地回頭,卻見一抹玄黑倒在了地上。


  「啊墨!」陰昭瞳孔遽縮,身形一閃,將修離墨扶了起來。


  金面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冷風呼呼吹響樹葉,男人的唇蒼白如雪,凌厲的雙眸緊閉。


  隔著厚厚的衣服,尚能感覺到他冰冷的氣息。


  陰昭的手抖動地放在他的脈搏上,男人的氣息微弱,可脈象仍是平穩無異。


  怎麼會這樣?


  陰昭一臉蒼白,扶起男人就要飛身離去。


  葉落從街道處匆匆走來,健步如飛,燈火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黑影。


  走到陰昭跟前,他才發現陰昭手上扶了一人,那人赫然是修離墨。


  「主子怎麼了?」葉落臉色大變,大踏步走到陰昭身側,伸手探向修離墨垂在身側的手臂。


  「又嘔血了!」陰昭冷著臉,眸光犀利地落在葉落身上。


  葉落一凜,修離墨的手從他手裡滑落,他震驚地看向陰昭,「怎麼所有的事都攪合一起了?西陵那邊也出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陰昭臉色大變,西陵那可是他們成事最大的仰仗,若西陵出事,那他們拿什麼去爭?

  葉落看了看昏死過去的修離墨,又警惕地探向四方,目光最後頓在畫舫上。


  他一門心思撲在西陵出事上,而今又見修離墨暈倒,倒沒留意湖上的畫舫,可待他瞧清,那男女喘息的聲音也隨之入耳,再瞧瞧舫窗上交疊的兩道身影,他瞭然於心。


  葉落收回視線,傾身在陰昭耳畔一陣耳語,陰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葉落言罷,陰昭陰冷地瞥向畫舫,眸中怒火燃起。


  「現在怎麼辦?」葉落沒了主意,他智謀不如陰昭,而今修離墨昏倒了,一切事情都得陰昭拿主意。


  「回去!」陰昭冷然地收回目光。


  這一夜,棲梧軒亂成一團。


  棲梧軒外重兵把守,暗衛在黑夜裡來回穿梭,直至天亮方才消停。


  西陵剛出事,修離墨重傷之事絕不能在此時傳出去,否則朝堂大亂,皇帝也會趁機剷除異己,削弱琉玥王一派勢力。


  陰昭一夜沒睡,前半夜照料修離墨,後半夜處理西陵事宜。


  天亮將一切安排好后,他又一頭扎進醫書里。


  修離墨嘔血的根源沒找到,近來是越發頻繁,昨夜還昏了過去,他必須抓緊時間找出醫治之法。


  而西陵的事雖暫時安撫了下去,可具體挽救措施還需修離墨醒來再行商議。


  翌日將近午時,修離墨才轉醒。


  「人呢?」修離墨冷笑,眸光銳利地打在陰昭身上。


  冬日的陽光和煦微暖,從窗欞斜照進來,輕輕打在陰昭身上。


  他輕輕眯眼,譏諷一笑,「我沒有將她帶回來。」


  靠在床榻上的男人倏地斂住嘴角的弧度,五指狠狠攥住被角,指尖泛白,「陰昭,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罰你?」


  「你先別動怒,你的怒氣留著待會兒發。」陰昭眸色無懼地看向他,他也猶豫過,這個男人現下不宜動怒,可是西陵事宜緊急,除了他,沒人可以挽回損失。


  修離墨慍怒,唇抿成一條線。


  「啊墨,那個女人豈止昨晚才背叛你,她.……」陰昭頓了一下,他發現自己談起那女人時,啊墨眸中極快閃過痛色。


  「她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啊墨,你著了她的道。」


  言罷,陰昭從袖子里掏出一份文書和一張明黃布帛。


  修離墨眸子緊凝在那明黃布帛上,腦中極快閃現啟程去西陵那一幕。


  有些東西,他不願去承認,可在展開明黃布帛后,他鳳眸劇縮,唇瓣輕輕戰慄,明黃布帛滑落在地。


  他不甘心,冷厲地看向陰昭,陰昭卻輕抬下頜,示意他再看看文書。


  他一手快速翻開文書,藏在被單下的另一隻手劇烈顫抖。


  眸中徐徐升起灰白之色,越看,他嘴角綳得越緊,終於,眸中寒光乍現,他揮手將文書砸了出去。


  文書從陰昭臉邊擦過,凌厲的風颳得臉龐生疼,他本可以避過,可若能讓啊墨好受點,他寧願承受他的怒火。


  「哐啷」


  半人高的青色花瓶摔碎在地,接著屋內響起了一竄森寒凄冷的笑聲。


  「哈哈哈哈.……」


  這笑聲比哭聲還讓人心裡難受,陰昭鼻尖酸澀,輕輕瞥過臉,不忍去看癲狂大笑的男人。


  沐弦歌!

  這筆賬,我會百倍討回來!


  一個天之驕子被你折辱成這般癲狂的模樣,你休想獨善其身!

  「哐啷.……嘭.……咚隆……」


  茶壺、瓷器、書畫、桌椅、銅鏡.……

  摔碎在地,男人赤腳踩在地上,瓷器碎片扎入他腳掌,流了一攤血,他渾然不覺得痛,狂怒地揮手掃落屋內的物器。


  「沐弦歌!你背叛我.……你敢背叛我!你毀了我的心血,我輸得一敗塗地.……」男人瘋狂大笑,眸中痛色沉怒,功力稍稍恢復,他就打出一道道掌風。


  窗紙破碎,簾幔粉碎,紛紛揚揚從空中飄落。


  陰昭大駭,他就稍稍是走神,這男人就掀被下地,將屋內搞得像哀鴻遍野的戰場。


  「啊墨!」陰昭大喊,「你冷靜一點!」


  「為一個背叛你的女人,值得嗎?」


  修離墨冷笑,停下手中的動作,蒼涼轉身,猩紅的眸子看向陰昭。


  「她該死!」男人邪魅一笑,一字一句從他牙縫裡擠出來。


  「我生性涼薄,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讓我心痛到恨不得毀天滅地的地步。我想讓她開心,就算與天下為敵也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卻一直都在欺騙我!」


  「她靠近我,甚至跟我上床,就是為了這麼一天,好將我徹底擊垮,毀了我的根基,讓我永無翻身之地。她為了白蕭蕎,連自己的身子都願意搭上。」


  「她做夢!我不會輸,永遠都不會輸!」


  「啊墨.……」陰昭看到男人瞬間恢復冷靜,心裡卻越發擔憂。


  他總愛說自己薄情寡義、生性涼薄,可當年他母親逝世,他幾日不言不語,像個沒事人一樣,卻在晚間偷偷喝酒,醉了就對他母親留下的畫像發愣。


  他不是沒感情,而是壓抑自己的感情,因為他害怕受到傷害。


  沒有心的人,永遠像亡命之徒,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牽絆。


  這個女人,這次徹底將他打開的心封閉了。


  或許,他永遠都走不出來了。


  「收拾乾淨!」男人淡淡留下一句,轉身走出內殿。


  單薄的衣服掛在男人瘦削的身軀上,髮絲凌亂,赤腳踩地,留下兩條血跡。


  他或許都沒發覺自己此刻有多狼狽,或許發覺了,卻不願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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