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早上。
荊謂雲早就在餐桌旁等著時鬱睡醒了, 早飯也是他做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今天的早飯是糕點,小包子, 蔬菜瘦肉粥, 還有草莓牛奶。
草莓牛奶不是瓶裝那種,而是把新鮮草莓洗淨和牛奶一起打碎,加上少許蜂蜜製成的, 很有營養。
帶點甜, 又不會把牛奶的醇香味蓋下去,一口下去還能嚐到酸酸甜甜的草莓果肉。
時鬱端起杯子喝了好幾口,心滿意足, 被迫早起的煩躁感消散了少許。
她嘴被荊謂雲養刁了,其實她對於口腹欲沒有太多需求。隻是有更好的擺在眼前, 自然不會選擇差的了。
時鬱低頭喝著粥,荊謂雲坐在對麵, 漫不經心地用勺子一下下盛著粥,又倒回到碗裏。
餐桌上一片安靜, 很是和諧。
突然, “啪嚓”一聲脆響,明顯是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時鬱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發現荊謂雲的勺子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碎得不成樣子。
她表情淡淡,維持著人設, 冷嘲熱諷道:“勺子都拿不住, 你還能幹什麽?”
“……”
“我看你飯也別吃了, 省得一會又要摔我的碗。”
荊謂雲忽地抬起眼和時鬱對視, 視線在半空中撞上, 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莫名讓人心底泛起寒意。
從前,他絕不會在餐桌上發出聲響,是為了避免麻煩,礙時鬱的眼。
現在,他就是要礙時鬱眼。
荊謂雲抿了抿嘴,手還維持著拿勺子的動作,手腕上的繃帶清晰可見,指尖輕微顫栗。
在大小姐罵完以後,立即蹲下身,要用手去撿那些瓷碎片。
時鬱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可是荊謂雲啊!這個世界的主角,未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佬,腦袋讓人開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戾角色。
時鬱何嚐不知荊謂雲並沒有表麵那般乖順。
他打架狠,脾氣凶,瘋起來根本管不住,在學校裏,現在已經沒人敢像以前那樣對他了。
可是……
這不代表荊謂雲不會疼,不會委屈,他也是人啊!是人都會痛!
人們總是看到他人表麵的堅強,而常常忽略隱藏在堅強下的脆弱。
“砰!”
時鬱猛地把杯子擱置在桌上,動作帶了些惱怒,“過來。”
荊謂雲聽話地走過去,站在她麵前,袖口下是藏不住的白色繃帶。
“蹲下。”
荊謂雲蹲下。
“抬手。”
荊謂雲抬手。
時鬱不算溫柔的拆下他的繃帶,露出下麵猙獰醜陋的傷,是兩個疊加在一起很明顯的牙印。
經過一夜發酵,傷口已然結了痂,卻清楚地能看見上麵的痂被撕裂,滲出血來。
荊謂雲沒換藥,傷不僅沒好,反而有愈發嚴重,甚至是感染的趨勢。
在牙印周圍一圈,泛著淤青,襯得傷口更加淒慘。
時鬱問:“你喜歡作踐自己是吧?”
少女的聲音,包含著十分明顯的怒意,她鮮少有這種情緒流露出來。
荊謂雲委實是太過氣人了些。
“倒胃口,不吃了,看你就煩!”時鬱揮手用力拍在荊謂雲手背上,話語尖酸刻薄。說完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坐在車上,時鬱發呆地望著窗外,腦海裏是揮之不去少年蹲在地上的場景。
荊謂雲的手,未來是要用來攪動風雲的,絕不該是這樣。
他不該,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僅存的一點溫柔,全給了她。
不值得。
不值得啊荊謂雲,你到底懂不懂!
“林叔,停車。”
時鬱突然叫停了車。
她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上,荊謂雲沒有坐車,也沒追上來。
時鬱麵無表情地看向車子駛來的方向,馬路上行駛著各式各樣的車,什麽都有,偶爾能看到有學生騎著自行車,朝著光,往前騎。
車子帶著風,吹亂了少女的發絲,將她衣角吹起。
宛如在沉寂平靜的湖泊中投擲了一顆碎石,濺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隻是微弱一瞬的變化,卻確確實實的出現了。
————
教室裏。
荊謂雲坐在最後一排,一抬眼就能看見大小姐的位置空落落的。
時鬱還沒來學校。
早晨和夜晚一樣,都有些涼,荊謂雲握著筆的手緊了又緊,彰顯出手的主人並不像表麵上那般平靜。
他在賭。
賭時鬱不會放任他不管。
不知過了多久,時鬱踩著上課鈴聲走進教室。
她沒走前門,而是從挨著垃圾桶的後門走進來,經過荊謂雲身邊時,突然把什麽東西狠狠砸在他身上。
荊謂雲彎腰撿起來,發現那是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裏麵裝了好幾盒藥。
有消炎的,止血的,還有用來消毒,包紮一類的物品。
她去給他買藥了。
忽然,從藥盒中間掉出來一張小紙條。
薄薄的紙條被對折了兩次,上麵有明顯的折痕,還有一行飄逸的字,字跡和大小姐本人一樣,肆無忌憚。
[午休去打破傷風]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人必須去,有夠霸道的。
時鬱何嚐不是把僅剩的一點溫存給了荊謂雲。
兩個活在黑暗裏的人,靠著那一點點溫暖,貪婪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偷偷地取暖。
————
荊謂雲手腕上的傷,將近兩周才算是徹底好全,留下褐色不可磨滅的咬痕。
那道疤,又深又疼,卻是他逐漸靠近時鬱的證明。
他願意把自己最柔弱的地方展露給時鬱,且隻給她一個人看。
或許對旁人來說不算什麽,但對荊謂雲來說,手是他這輩子都不能碰的禁//忌。
就連陳浩嶼那些和荊謂雲以前就認識的人,都不敢提及。
在荊謂雲很小的時候,他的手差一點就廢了。
————
校運會當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大型操場上彩旗飄揚,到處都是青春的氣息。
主持人是梁恬和一個男生,她站在舞台上,一身白色禮服,純淨美好,似嬌嫩的百合花。周身圍繞著溫柔矜貴的氣息。硬生生把她身旁穿著西裝的男生比了下去。
這是她的主場,星星哪能與太陽爭輝,梁恬就是那最燦爛的陽光。
例行的開場白,校長講話,比賽一項項穩步進行著。
但並不是所有項目都能奪人眼球,一些枯燥的比賽,看得人昏昏欲睡。
直到籃球賽時,氣氛才徹底被點燃。到處都是歡呼聲。
啦啦隊分好幾組,有一開始活躍氣氛的大型舞團,還有單獨為自己班級加油的啦啦隊。
這場比賽,是高一的和高二的比,一場一場比下來時間未免太久,所以早在校運會前期,每個年級各個班級的籃球隊就比過了。
一個年級,派出一支隊伍。
高一的是七班,由沈尋兼任籃球隊隊長,隊員是經常一起打球的幾個人。
“下麵讓我們歡迎高一的啦啦隊為我們的比賽帶來開場舞!”男主持人說完以後快速退場。
沒多久,一群穿著短裙露臍裝的女生款款登場,走向舞台,黑色的幕布上打下炫彩的燈光,白色煙霧“砰”的一聲炸開。
與此同時,一束光打下,落在舞台中央。
穿著紅色隊服的梁恬站在c位,手拿助威花球,手腕牽動小臂,慢慢搖起花球。
這一刻,她無疑是最引人注意的領操c位。
觀眾席上,荊謂雲垂眼看向舞台,視線冷冰冰的,特別的不耐煩,眉眼間縈繞著不散的戾氣。
大小姐不在隊伍裏。
他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大小姐的身影。
音響中放著歌,台上的人也開始動了起來,彩色的花球晃得人眼睛發疼。
荊謂雲愈發煩躁,眼中湧動著極端的可怕。
坐在他旁邊的陳浩嶼試著小聲叫了幾聲荊謂雲,沒得到一點回應,反而有種他再叫下去,荊謂雲就要先給他一拳的即視感。
陳浩嶼欲哭無淚,隻能祈禱時鬱趕緊出場,不然他可能就要第一個血濺當場。
我的小祖宗誒,你到底跑哪去了?
作者有話說:
大小姐的手機界麵
某度:【被人咬傷多久能好?】【被咬傷怎麽處理?】【破傷風需要打幾針?】【破傷風針打在哪個部位?】
時鬱:哇哦~這是我能看的嗎?(期待.jpg)
荊謂雲挽起了袖子: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