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說完以後的大小姐還眼巴巴地盯著荊謂雲看, 眼裏沒什麽情緒,但那副樣子,莫名給人感覺有點小心翼翼的。


    荊謂雲緘默不語, 沉默了好久。


    時鬱:【學霸是不是在思考怎麽委婉的勸我放棄?】


    係統想了想:【應該不能……他不是那種人。】


    係統也不知道為啥他現在居然開始幫荊謂雲說起好話來了。但是, 和荊謂雲在一起的時鬱是真特麽的有在慢慢變好啊!


    他想看到時鬱變好。


    係統發誓,這絕對是他撒過有史以來最大的謊。


    他騙了時鬱。


    時鬱其實根本不用在高二分班時和荊謂雲一個班,按照劇情走向來看, 荊謂雲的成績毋庸置疑, 隻會越來越好,壓根不需要有人盯著。


    被需要看著的,是時鬱啊!

    而且, 從資料上來看,那個叫傅雲禮的, 似乎也有一些問題。


    就是不曉得時鬱本人知不知道,係統也不敢胡亂開口詢問, 怕會刺激到時鬱。


    隻見,荊謂雲思索過後, 拿起了時鬱空白的卷子。


    時鬱抿了抿嘴, 沒敢吭聲。


    【完了完了,他要罵我了, 他心裏絕對在想, 怎麽會有人隻會寫個解!】


    再然後,荊謂雲換了張語文卷子過來, 手指輕輕在卷麵上點了點:“做語文試試, 你可以用手機查, 但不可以直接搜題。”


    “哈?”時鬱沒聽懂可以查, 又不能搜題是什麽意思。


    荊謂雲起身拽著椅子過去, 把本來麵對麵的位置變成了坐在時鬱右手邊,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了很多。


    怕是時鬱抬手動個胳膊都有可能會碰到他。


    少年上身前傾湊近時鬱,用手指著一道詩詞填空,“比如這道題,問蒼茫大地,後一句是什麽?你不可以直接搜,你要搜《沁園春.長沙》全文,然後在裏麵找到這句話。”


    像這種詩詞填空,可以說是必得分,隻要背過書的都能寫出來。


    問題是,大小姐肯定沒背過,隻能用這樣的方法,先讓她心裏有個淺顯的印象。


    時鬱悟了,拿起手機對著卷子開始查,學習態度都端正了不少。


    荊謂雲坐在學習桌前,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著下巴,側目看著時鬱。


    少女處於最好的年紀,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根本不需要化妝,在家的時候,她頭發經常散著。


    她頭發很順,看起來有點顯乖,偏偏發梢又不聽話的自然卷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時鬱那雙眼睛實在是太空了。


    荊謂雲不知道大小姐為什麽突然想學習了,但這是件好事。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和大小姐考同一所大學。


    為此,他們兩個都需要努力。


    房間裏很安靜,靜得隻能聽到筆尖在紙上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荊謂雲的心上,似有羽毛輕拂,大小姐什麽都不用做,光是坐在那裏,就能平複他躁戾的情緒。


    他一直專注地看著她,從未移開過視線。


    從一開始,就隻看著她。


    那直接又強烈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渴求與貪婪。


    ————


    時鬱迷迷糊糊的,寫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腦袋一點一點的,手卻攥緊了筆沒有鬆開。


    荊謂雲看出她這是有點疲勞了,似不經意般隨口問了句:“大小姐之前玩的什麽遊戲?”


    “節奏大師。”時鬱頭也不抬懶懶地回道。


    這款遊戲她玩了很久,但她從來不聯機玩,遊戲上也沒好友,就一個人闖關,闖了一千多關,二指操作就有點過不去了,一直在卡關。


    在之前的世界裏,這款遊戲後來停服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開。也出現過類似的遊戲,但時鬱玩起來就覺得沒那個味了,不太樂意玩。


    為此,她還壓抑了好長一段時間。


    好在,這款遊戲在這個世界裏也有,當時鬱發現以後,就開始玩了。


    她本身就會彈電吉他,手指別提多靈活了,闖關分分鍾的事。


    “可以聯機玩嗎?”荊謂雲問。


    與此同時,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默不作聲點開了app商城。


    “可以好友pk。”


    時鬱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從坐著的姿勢改為趴在桌子上。她眼睛半睜著,用手扒拉手機屏幕,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古詩詞,隻覺得一陣頭疼。


    她用餘光掃了眼荊謂雲在幹什麽,結果發現這人在打遊戲了。


    時鬱:【淦!】


    【有你丫的這麽羞辱人的嗎?】


    荊謂雲低著頭玩手機,聽到大小姐的心聲,唇角微微揚起。


    過了一會兒,時鬱受不住了,用筆戳了戳旁邊荊謂雲的胳膊。


    荊謂雲抬眼看她,五官線條清雋冷然,眼神似笑非笑比平時柔和了不知多少倍,“怎麽了?”


    時鬱不太自在,繃著一張臉,“你學習,怎麽那麽好的?”


    荊謂雲沒有馬上回答。


    時鬱等不到答案,疑惑地看他,突然發現那人攥著手機的手無聲捏緊,像是在壓抑著某種狂躁的情緒。


    【要死,我絕對是問了一個最不該問的問題。】


    時鬱有點不安地抿著唇,抓著筆的手緊了又緊。


    是啊,荊謂雲是怎麽做到成績那麽好的呢?

    哪怕在美厄斯學校經常被欺負,卻也沒能影響他的成績。


    換了旁人,哪還有心思學習了,不崩潰到心理出現問題都算是心理強大了。


    “想把未來掌控在自己手裏。”


    荊謂雲半晌才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鬆開了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上麵還停留在遊戲界麵,忽地扯出一抹薄涼的笑。


    “在我媽眼裏,我隻有變得優秀,才能走出北園那個混亂不堪的地方。”


    因此,他沒有喜歡的東西,沒有熱愛的事物,也沒有時間去做這些。母親從不在意他在學校有沒有受欺負,是否被人針對。


    母親或許永遠不知道,他想在學校學習,都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


    她隻要他拿回去月考成績單,期中成績單,期末成績單。別的一概不管。


    荊謂雲何嚐不怨不恨?

    他無數次想要質問母親,為什麽不能把他當成一個人來看,為什麽考到好成績隻是不會被打,從未有過誇獎。


    瘦瘦弱弱的男孩子,被人按在泥裏欺負時,是有多麽渴望當時會有一個人能來救自己。


    年幼的孩子,被人故意放狗追著撕咬逃了好幾條街。


    安安靜靜走在路上時,會被人突然潑了一身髒水。


    寒冷的冬天,被人推到過河裏。


    北園的人都壞,也正是因為壞,這裏能包容很多在其他城市混不下去的人,街上有混子,棋牌室裏煙霧彌漫,甚至有警察在這裏抓到過通//緝//犯。


    壞人都往這裏躲,想變好的全往外麵跑,最後留下肮髒不堪墮落的城市。


    在這裏,隻要你弱,就隻有被欺負的份。


    時鬱沒敢接話,她能感覺出來荊謂雲現在不是很高興。


    但又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說點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把自己的卷子往荊謂雲麵前推了推,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時鬱可能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手拿著卷子的時候,不著痕跡的抖了抖,看起來像是在等待著接受審判的罪人。


    她問了冒犯人的問題,就拿這張卷子讓大佬出氣吧!


    “我寫完了……”


    【我,時-忍辱負重-鬱保證,無論荊謂雲把我罵成什麽樣,都絕不還口!】


    荊謂雲眼底的戾氣凝滯,怔在那裏沒有說話。


    小姑娘麵上沒有表情,隻是稍稍低著腦袋偷偷看他,聲音又輕又小。


    荊謂雲啞然失笑,垂眼看了看那張開卷考的卷子。


    大小姐理解能力還是不錯的,很有學渣的誌氣與尊嚴,哪怕閱讀理解沒看懂,也要堅持寫上去幾句話湊數。


    字跡挺飄的,和數學卷子上那個解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了一遍以後,荊謂雲在時鬱略帶期待的目光下肯定地點了點頭。


    時鬱:“!!!”


    係統:【難道我家宿主還有救?】


    然後,就聽到荊謂雲笑著說:“不錯,能及格。”


    時鬱:“……”


    【我謝謝你誇我可以及格啊!】


    緊接著,時鬱就看見荊謂雲拿起一支筆,大手一揮,在卷子分數欄上寫了個“優”字。


    時鬱:“???”


    係統:【!!!】


    “為什麽不打分?”時鬱不解,問他。


    荊謂雲麵色淡淡,“打分幹什麽?分數是衡量成績的,又不是衡量你的。”


    聞言,時鬱低著腦袋看那個“優”字,她從來沒有努力為了得到高分而換取誇獎什麽的。


    以前,每次考得好的時候,院長奶奶就會特別開心,所以,她就考的好。


    身邊差不大的同學有時會聚堆在一起討論著,什麽考不好回家要挨罵挨揍,又或者是考好了,可以得到獎勵。


    她從未體會過那種心情。


    時鬱盯著那個“優”字,隻覺得受之有愧。


    她自己答題答成什麽鬼樣子,她自己心裏有數。


    可荊謂雲卻說不錯。


    真的不錯嗎?

    時鬱表示深深的懷疑,好半天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時鬱。”荊謂雲忽然叫了她一聲。


    “啊?”時鬱下意識抬頭。


    下一秒,荊謂雲抬起一隻手,修長漂亮的手白皙且骨節分明,袖口下的疤痕若隱若現。


    那隻手在時鬱愣神的瞬間,非常輕柔的搭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兩下。


    “這樣吧,大小姐今晚如果能背下來《沁園春.長沙》,並且注音一個不錯。”


    空氣有那麽一刹那凝固了。


    “給你獎勵?”


    荊謂雲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沒笑,時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身上都是軟的,隻有嘴是硬的。


    “誰稀罕!”


    說完,大小姐還把腦袋上那隻爪子拍了下去,凶巴巴道:“荊謂雲,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得寸進尺了,你不要——”


    不要什麽?說實話時鬱一時也想不出來詞。


    話說到這份上了,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鑽出來四個字“恃寵而驕”。


    寵……


    寵個p啊!

    時鬱瞥了荊謂雲一眼,就發現荊謂雲也在看自己,神情有點意味深長,沒生氣,更像是在等她把話說完。


    “你不要太過分!”


    “嗯。”


    時鬱憋了幾秒,啞火了,蔫了吧唧的小聲說:“《沁園春.長沙》那麽長,你以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把我打發了嗎?”


    “行,保證大恩大德。”


    少年聲音難得的染了笑意。


    荊謂雲很少這麽說話,更別說笑了,倘若陳浩嶼他們在,這會估計是一副見鬼的模樣嚇跑了。


    他嗓音偏低沉那種,帶著笑的話語,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好聽。


    大小姐哼了一聲,捧著手機,看著某搜索界麵搜出來的《沁園春.長沙》默背起來。


    荊謂雲眼底笑意更深。


    大小姐恐怕都不知道這首詩是在哪本書上,所以才直接用手機去搜。


    見時鬱聽話的背詩,荊謂雲拿起時鬱之前寫下一個解的數學卷子做起來。


    他接著那個解,一點一點寫下公式步驟。


    荊謂雲做卷子不屬於“意識流”那種,什麽直接看一眼就寫出答案,相反,他穩紮穩打,每一個解題過程都寫的很全。


    倆人一個背,一個寫,氣氛說不出的和諧。


    ————


    第二天,又是早起上學的一天。


    果然,人類快活的日子往往隻有那麽一會,最終還是會再次墜入苦海。


    時鬱醒來時陰沉著臉,在內心非常喪的感慨了一番才洗漱下了樓。


    昨天背了半天的古詩,這會也忘了,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又頹又喪。


    連荊謂雲和她說話都沒聽清,吃完飯背個書包就往外走。


    林叔開著車在外麵等著,發現大小姐居然開始背書包了,驚得半天沒說話。


    還是旁邊一個有眼力見的傭人接下了時鬱的書包,拉開車門,護送大小姐上車。


    在車子即將發動的時候。


    時鬱突然想起來什麽,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淡淡道:“荊謂雲怎麽這麽慢?”


    駕駛座上的林叔:“!!!”


    與此同時,荊謂雲正好從裏麵走出來,非常自然地拉開了後座車門,自顧自地坐上了車。


    那表情,那神態,那動作,沒有一點不對勁,就好像本該如此一樣。


    林叔看不懂了。


    好像,前陣子這小子還在騎共享單車吧?

    “背下來了嗎?”荊謂雲似隨口一問。


    車內死寂數秒。


    前麵的林叔都已經做好大小姐要懟人的準備了,結果時鬱一聲沒吭,閉上眼睛開始休眠補覺。


    荊謂雲還不怕死地開口安慰道:“大小姐放心,你進步空間很大的,真背不下來也沒什麽。”


    時鬱把這人丟下車。


    昨晚,她詩背的差不多了,結果荊謂雲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堆基礎書。


    她隻是高一啊!!


    到底為什麽要學這麽多東西。


    於是乎,大小姐耍脾氣了,不太想搭理荊謂雲,詩也沒和他背。


    不過,作歸作,鬧歸鬧,書還是帶著了,詩也背下來了。


    她還要和荊謂雲考到一個班呢。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們別忘了戳下專欄的預收呀QwQ

    《一隻喪屍的擺爛日常》下本我們一起擺爛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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