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簡御墨雖然身在客房,但異能等級遠遠甚於他人,靈敏的聽力使得他能清楚的知道方正庾他們在談論誰,也不知道剛剛喝了多少,他腦子一片混沌,只看見滿目嬌艷的荷花,寬大的荷葉像美人的裙擺,輕輕搖晃,這是荷花塘,荷花塘里的水很清,很清,他可以一眼見底,瞧見調皮的魚兒擺著尾巴,在水草間穿梭,真是末日里難得一見的美景,這個地方,他絕對從未來過,卻莫名令他心悸與期待,彷彿此時此地應該出現一個人,至於這個人會是誰,他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客廳里,文薇吃了幾口,便停了下來,從未見過簡御墨醉酒,方才臉還那麼紅,一個人在房間里,連喝水這點兒小事都沒法做。
方正庾早看到文薇魂不守舍了,從簡御墨來這兒后,她的眼神就沒離開過他。簡御墨現在這樣,多半和田伊兒沒戲了,文薇的好,大家都看在眼裡,她理性而不失女人該有的溫婉,挺適合簡御墨冷靜理智的性格。
想到這兒,方正庾便盛了一碗清湯,「文薇,簡御墨剛剛喝了那麼多酒,胃裡可能不太舒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碗湯端給他嗎。」
「好的。」文薇接過方正庾手裡的清湯,對著方正庾點了點頭,朝著簡御墨睡的客房走去。
儘管心裡很高興,但文薇沒有半點急躁,依舊落落大方,該有的禮貌,她一樣都不缺。
「方正庾,你撮合人的方式可真夠老套的,老土。」管弦嘴裡塞著菜,還不忘損方正庾一句。
「滾,吃你的飯。」管弦這副蠢樣,方正庾實在看不下去。
「方正庾,你腦子壞了,簡御墨和田伊兒兩人的關係你還看不出來嗎?別凈添亂了。」簡御墨對田伊兒的在乎根本就隱藏不住,只要田伊兒在的地方,簡御墨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她,生怕他家的寶貝,出個什麼事,焦戰雖然做事豪放,但腦子可不傻。
他這話一出,就相當於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簡御墨和田伊兒什麼關係,誰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沒有等到他倆自動宣布關係,大家不敢隨意八卦,誰不知道,簡御墨在田伊兒的問題上,謹慎得都不像平時的果斷冷靜的他。
焦戰都這樣說了,事情不得不作出解釋。
「我只說這一次,記得,他們現在沒有關係了,田伊兒的名字,大家還是少提。」方正庾不可能將方啟瑭的事情說出來,關於喪屍藥水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簡御墨和田伊兒沒關係了,正好,我姐姐也不差,要是她和簡御墨在一起,我就天天能看見大帥哥了。」
「文琪,老子這麼大的帥哥天天在你眼前晃,你都看不見,你這什麼眼神,建議去做個視力矯正。」焦戰乘著文琪發花痴時,已經把她最喜歡吃的小炒菜,掃蕩乾淨了。
文琪對他翻了個白眼,不屑道:「你,不說話誰知道是個男的。」
罵完一趟,神清氣爽的文琪,剛想夾一筷子小炒菜慶祝慶祝,筷子落下去,只聽見碰撞盤子的聲音,往桌上瞧了一眼,裝小炒菜的盤子早就空空如也。
這種時候,一言不合就開打,焦戰連筷子都沒來得及放下,直接往門外跑,文琪不管三七二十一,追著就打,只聽見外面傳來焦戰凄慘的叫聲,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管弦,別吃了,你出去看看。」
「不,我怕,畫面太美,我不敢看。」管弦從開飯到現在,從未放下他手裡的碗。
於是,剛剛關於簡御墨和田伊兒話題就這樣被打斷了,誰也不想再次提起。
嚴臣鈞是個話不多的人,方才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都沒有做出一點表示,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聽著,這也使得他的存在感極低。
文薇端著一碗清湯進來的時候,簡御墨是知道的,只是腦海里的荷花塘,很美,他不想醒來。文薇見簡御墨沒醒,便將湯碗放在桌上,坐在床沿邊,等著簡御墨醒來。
窗外天色正好,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簡御墨刀刻般的五官,微微翹起的下嘴唇此時無比性感,他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牽引著她的心,一次呼吸,一次心跳,簡御墨彷彿撒下一張網,密密實實的套住了她,她無處可逃,她是他的獵物。
文薇好像已經醉了,醉在溫暖的陽光里,醉在他柔和的呼吸里。只要簡御墨呼吸一次,文薇就忍不住多靠近他一寸,一寸,一寸,簡御墨的呼吸離她越來越近,近的文薇都可以看見他排列緊密的微卷的睫毛,以及性感的嘴唇。
突然,一股大力襲來,文薇驚嚇摔倒到了地上。
「文薇,對不起,我不習慣別人這麼靠近我。」簡御墨揉了揉有些疼的頭,他是無法忍受別人離他這麼近的,尤其是在他睡著的時候,就算思維不清晰,他的身體還是會第一時間對外界做出反應。
文薇知道簡御墨有潔癖,雖然冷不丁摔倒,還是有點疼,卻是不好意思等待簡御墨來扶她起來。
似乎是為化解尷尬,文薇連忙道:「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好,剛才只是想給你蓋一下被子,哦,差點兒忘了,剛剛你喝了那麼多酒,怕你胃不好受,給你送點清湯來,醒醒酒。」說著,文薇指了指桌上放著的清湯。
「謝謝,你放這兒吧,我等會兒喝。」文薇的溫柔,總是令簡御墨不能不顧她的女孩子的面子,直接拒絕。
「好的,那我先走了,你記得喝。」
「文薇,謝謝你,如果兩個人有緣分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話,我不會說第二次。」這語氣有些重了,但是優柔寡斷,絕對不是他簡御墨的風格。
現在有時想起,當初面對田伊兒的事情,他猶猶豫豫,當斷不斷,實在不像他簡御墨。
其實,沒了對田伊兒的愛與牽挂,他過得不也挺好,他還是從前冷靜果斷的自己。
不過,這次方啟瑭的事情解決了,將田伊兒救出來這事兒也不能再拖了,再這樣下去,簡塵峰和莫瑾恐怕就要懷疑這世上還有沒有田伊兒這個人了。
簡御墨起床,套上外衣,出門,抓著方正庾,便按著跟著文薇的暗線所指的路線到了荷園。
簡御墨不需使用異能,他已經感覺到了荷園周圍的強大的精神屏障。
這就好笑了,方啟瑭被注射了喪屍藥水,當初,受他精神控制的人都恢復了正常,這荷園的精神屏障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那麼,就只能說明:第一點,方啟瑭的喪屍藥水不能完全消融他的精神意識;第二點,設置荷園的精神屏障的人不是方啟瑭。
如果說,喪屍藥水有解藥的話,憑方啟瑭的本事,現在的基地實驗室可關不住他。
「怎麼樣,能進去嗎?」方正庾不明所以的跟著簡御墨到了這兒,見他站了這麼久,卻不見進去,忍不住問道。
「又發現好玩的了,不用進去,直接回去。」
「如果,是田伊兒在裡面的話,你這樣走了,我只會認為,你不敢面對她。」方正庾知道,簡御墨一旦對上田伊兒,就不能奢望他還能冷靜處事,臨陣脫逃這事兒,多半都能做的出來。
「你進去試試。」簡御墨依舊是冷靜至極的口吻。
方正庾剛走近門口,便不能再往前走了,作為精神異能者的他,清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在阻止他的前進。
「這怎麼回事?方啟瑭不是被注射了喪屍藥水嗎,被他精神控制的人不是已經恢復了嗎,這精神屏障也是他設置的,怎麼還完好。」方正庾疑惑極了,忍不住冒出一連串的疑問。
「所以,這才有趣,不是嗎?。」簡御墨唇角微挑,一抹邪氣若隱若現。
他們的對話,門裡面的田伊兒聽得一清二楚,荷園的精神屏障雖然會阻擋精神的接入,但這種直接發出的聲音,它反而不能阻擋。
聽到簡御墨的聲音的那一刻,她的心急速的跳動,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了,可是接下來,簡御墨的一番話,又迅速令她火熱的心冰冷下來。
一個門內,一個門外,兩顆心,各在一方,不復從前。
難道,終是物是人非。
腳步聲漸漸遠去,他終是走了。
無人見到,簡御墨轉身後,嘴角的邪氣變成了一抹苦笑。方正庾的猜測一點也沒錯,他不是不能進去,而是真的害怕面對田伊兒,若是見面,他又該怎麼面對她,他害怕,害怕見到她失望的眼神,更害怕,見到她渴望的眼神。
到時候,他難道要親口告訴她,這麼殘忍的真相。
當初的愛意和在乎,再也不可能重現。
簡御墨和方正庾一走,文薇根本待不下去了,今天,簡御墨的一番話對她的打擊太大,連招呼都沒打,她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管弦雖然看到文薇這個樣子,卻是無法安慰她,感情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真正想明白,別人再多的安慰都是於事無補。
聚會時,挺高興的,聚會後,真是一大堆事情都要解決,管弦還想吃完飯,抹抹嘴巴,就拍拍屁股走人,結果方正庾不在,桌椅歸位,各處的清潔,沒有一處不需要操心,抬頭,瞧了眼還在鬥嘴的焦戰和文琪,這兩人是幫不到什麼忙了,只有,嚴臣鈞這個好人,還在這兒。
高興還沒有一秒鐘,管弦就聽見,「管弦,焦戰,小琪,我先回去了,家裡有點事兒。」嚴臣鈞對著管弦抱歉的笑了笑,轉身走了。
「為什麼這樣對待我,為什麼。」管弦的內心戲極其豐富,可也沒辦法強留人家,畢竟,這理由合情合理。
「沒關係,你先回家忙。」他的笑勉強的令嚴臣鈞尷尬症都要犯了。
管弦無比希望方正庾能回來,這麼多的東西,何時是個頭。
可惜,管弦還有的等。
簡御墨離開荷園后,並沒有回去,而是領著方正庾一同去了基地的實驗室,躺在地上方啟瑭還是一副快要喪屍化的樣子,原本青白的臉現在有些灰白,眼神根本無法聚焦,也許是正在遭受著莫大的痛苦,地面上有著一道道深深的指痕,可關押著他的合金籠子卻無半點兒傷害,依舊紋絲不動。
方正庾忍不住讚歎:「這傢伙,真厲害,地上都這樣了,它還好好的。」
一旁的助手做出解釋,「做關押試驗品的材料,都是科學家們精心提煉出來的金屬及化合物,打造出的新型合金,目前是這世界硬度最大的合金,金剛石的硬度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這種合金,你們還有嗎?」簡御墨問道。
「還有,請稍等。」那助手沒多久就回來了,手裡握著一塊不大的銀白的似純鐵一般的合金。
「這種合金穩定性極高,在目前的室溫下不會與任何化學物質發生反應。」這助手說著,將合金遞給簡御墨。
結果,合金到了簡御墨手裡,便一點一點開始融化,原本穩定性極高的合金就這樣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這些玩意兒,在異能者的眼裡就是玩具,不堪一擊。」就憑這些東西,想要困住方啟瑭,根本不可能。
籠子沒有受到攻擊不過是因為,上次臨走前,簡御墨加了一個精神屏障在合金籠子上。
方啟瑭能夠乖乖聽話,安安靜靜的待在籠子里?
簡御墨從不小看他這個對手。
方正庾在一旁看著簡御墨完虐小助手,已經沒有感覺了,畢竟,經常被完虐,久了就習慣了。
直到簡御墨,方正庾臨走前,那個小助手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他只想說:異能者的世界,俺們不懂。
自從簡御墨離開荷園的那一刻起,田伊兒就沒有挪動過身子,她只是獃獃的,落寞的,一個人依偎在門的角落,如同一座石化的雕像。
突然,一個腳步聲傳來,「呲啦」荷園的門發出刺耳的聲音,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