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信你,才是我做的最大的蠢事
察覺到眼前人明顯是要開始動怒的前兆,北宮長亭本鬱悶的心情一下子竟然變好了許多,徐徐緩緩的道,「俗話說,君不奪臣妻,」她說得饒有興緻,甚至帶著濃濃的譏諷,便直接套了他的話,「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想搶自己弟弟的女人,你說,齷不齷齪?」
大家不過是半斤八兩,都是活在掩藏中不見光明的人,誰又能比誰高尚呢?
她起身,輕拂了下本無灰塵的長袖,語氣淡漠得幾乎沒有,「若無其他事,晉皇便可先回去罷,」她抬眼看了一眼陰沉著臉的段陌卿,見其半天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又淡淡的申明,「至於你擔心的那些事,放心,我北宮長亭雖然不是那麼高尚得很有節操的人,但太沒格調的事我也做不出來,婦道嘛,只要我一天還是晉國的皇后,你就只要將我做個擺設就好,你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的事……你的手最好也別伸太長。」
說完這句,她就轉身欲回床榻上歇著,還不忘提醒,「走時記得關下門。」
「是嗎。」
才走出沒兩步,段陌卿的聲音又從身後不帶溫度的傳了過來,「朕的事你不插手,當初又是誰抓了硯兒來要挾朕?」
北宮長亭回過頭來,正好對上段陌卿毫無溫度的墨眸,思索他這話中含了幾個意思。
「人呢。」
下一句段陌卿幾乎是帶著質問的語氣朝她走了過去,北宮長亭比他矮上許多,這麼一靠近,身後是床榻,身前是他的胸膛,整個人幾乎就被他困住,不能再退,她只能微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氣勢上一下子就弱了不少,但她還是不解的問,「什麼人?」
「當初人是你抓的,這會兒來跟朕裝傻?」
段陌卿直接懶得和她演這些不知所以然的戲碼,開門見山的沉聲問道。
北宮長亭沒有多想,很自然的就理解了他口中的這個「人」是誰,擰眉,「我不是……」
話出口,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直緊擰著的眉突然鬆開,嘴角掀起一抹笑,「所以,你這麼大老遠的親自跑過來,是來問我要人的?」
段陌卿冷笑,「不然你還真以為朕會在意你同北宮煜的那些苟且之事?」
除了在這裡突然見到段陌卿的第一眼北宮長亭稍有意外之外,她的情緒一直沒什麼太大的波動,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困意,亦或是根本不想看到他的刻意,她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淡漠乃至慵懶的,直到聽到段陌卿的這句話,眉宇間一下子浸入了冷意,「你腦子裡面想些什麼齷齪事我管不著,但也別拿你和白依硯白姑娘之間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來與我和皇兄之間相提並論。」
她對北宮煜的情感充其量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莫說現在她已嫁到了晉國,便是曾經的十多年她日日夜夜伴在他身旁,北宮煜也從來只將她當做妹妹絕無半點其他,他們二人間也從未有過任何超過兄妹之間的舉動,苟且兩字一出來蘊含了什麼意思,沒人比她懂這會對北宮煜造成多大的影響。
段陌卿看著她聽到他提到北宮煜就像個突然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樣突然豎起了渾身冷刺,當下忍不住冷聲嘲諷,「便是那人此時就在隔壁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你也容不得人辱毀他半分,朕是不是還該為朕的皇后的一番痴情鼓掌感動?」
北宮長亭懶得和一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暴君理論,冷冷的甩了句,「要感動也出去感動,別礙著我睡覺。」
說完再次往床榻間去,然而才邁出沒兩步,手腕就被男人扣住,「朕說過,朕是來要人的。」
北宮長亭扭頭就欲將其甩開,可是不管怎麼樣段陌卿的手就是像是生在她手腕上一樣,她下巴微揚,不耐煩的道,「我也說過,借兵給我,我放了她。」
「朕若是沒借給你,你的兵是哪兒來的?」
交易交易,段陌卿深諳這套,若不是因為北宮長亭手裡握著白依硯的性命,他不可能會借兵給她來幫助一個可能會成為對手的北宮煜。
北宮長亭似笑非笑,「是嗎?」
他的手勁大,對她也向來不懂什麼叫做憐香惜玉,手腕上早已青紅一片,又像是痛得早已麻木,「段陌卿,我北宮長亭雖然好說話,但你也別把我當傻子,」她直視著他的眼,溫度一降再降,「北宮雉離早便帶著南溟的軍隊撤出了越國,至於為何會半途又折了回來,其中緣由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說到最後,她臉上僅留的最後一絲笑意也淡了去,只留下溫溫涼涼的弧度。
她當初竟然還天真的以為段陌卿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再反悔,可誰又知道,這不過是另一通算計,前方借兵給她前往援助北宮煜,後方又與北宮雉離串通一記,若是一切以他的計劃進行,由北宮煜和北宮雉離二人互相殘殺,他在背後不僅坐收漁利,甚至還能讓北宮煜欠他一個人情,呵,好一出借刀殺人。
段陌卿微眯了眼,這才緩緩鬆開了她,「所以,你這是想去找你的皇兄告狀了?」
「也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他沒事,這事不管他察覺還是沒察覺到,我自然只能將這頁翻過去,畢竟信你,才是我做的最大的蠢事,說出去太丟人。」
她不在意的說道。
況且她也不相信北宮煜會真的一點沒察覺,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不說,不過是不想讓她難堪罷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不說撕破臉皮,但裝到結尾都顯得太過愚蠢,最後,她掃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還不走嗎?」帶著輕蔑和不屑,「你也知道,本宮的皇兄現在就在隔壁,你說若是他知道你為了個區區青樓戲子大老遠的親自跑過來質問我,後果會怎麼樣?」
她冷漠的語氣已經明顯是趕人的架勢了,爬上了床,衣裳都沒脫的鑽進了被子里,抬眼,床上依舊還有一抹陰影投下,她又微微嘆了口氣,畢竟她回到晉國多少還得看他段陌卿的臉色,不說有無實名,到底是夫妻,她北宮長亭也不想鬧得太難看,低聲誠懇的道,「倘若我說人我早已放了,我想你應該也許是不信的,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人確實不在我手裡,再者說,看你千里迢迢的親自跑來,想必也是將晉國基本上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到人,要躲過你的搜查我還沒那個本事,不過不代表沈王爺也沒這個本事。」
「你想說什麼。」
段陌卿立在床前,靜靜的聽她說完,分明是六七月的天她也非裹著個被子睡,然後又見窩在被窩裡的女子朝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和隨意,「誰知道這次是不是沈王爺將人給藏起來了也說不定?畢竟沈王爺與您老人家為了個女人而萬事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她這番話說得毫無波瀾,彷彿就真的是由心而發,好心的隨口一句,段陌卿嘴角掀了掀,「是嗎,」視線落到床榻間那道嬌小的身影上,淡淡的道,「那還真是多虧了你的提醒。」
段陌卿見不得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態度,俯身,靠近。
北宮長亭一直是微磕著眼,直到感覺到身後漸漸靠近的陰影才忍不住回頭,然而下一瞬男人帶著力道勁氣指風落到她身上時,渾身漸軟,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
翌日。
清晨天未亮透,天空微藍一抹的邊際上泛起淡淡的魚肚白。
無席忐忑不安的立在三樓客房的走廊之外不停的踱著步子,又望了一眼一旁門已敞開的房門,那是北宮長亭昨夜歇息的房間,現在裡面早已空無一人。
可是他面前這扇門的裡面他家主子說不定正美人在懷,他這一敲門進去萬一一個不小心擾了他家主子的好心情……
「磨磨唧唧做什麼,長亭公主若出了什麼意外主子定也饒不了咱們。」
一旁的榮策終於看不下去了,橫豎是死,不如痛快,兩步上前,手剛放到門沿上還沒發出聲音,紅木雕花折門就從裡面突然打開了來,兩人皆是一愣,旋即看到北宮煜只披了件外衣沉著的臉色,立馬垂下了頭,聲音有些發顫,「主……主子……」
無席無意抬頭間正好瞥到屋內床榻上露在被子外的那半截白皙的手臂,心下頓時涼了涼,「打擾到主子……屬下罪該萬死!」
北宮煜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額上發微亂,一臉的不耐,「有事快說。」
充斥著各種不悅的聲音,身旁的床榻間還留有淡淡的溫度,夏筱筱微微睜開了眼,看著頭頂帷幔,靜靜的躺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因昨夜折騰到太晚,北宮煜大清早就聽到了門口響起的動靜,還好夏筱筱一向是個睡懶覺的,但此時見到二人還一直吞吞吐吐的模樣臉色更是黑了下來,連語氣也透了不耐,「什麼事非得大清早的叨擾朕?」
無席和榮策二人對視了一眼,榮策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手肘戳了戳無席,無席無奈只好上前,「稟報主子,長亭公主她……」
北宮煜擰眉,眉眼中的惺忪已散了去,「長亭怎麼了?」
「今早屬下和榮策發現鞅樂不見了,遂想起昨夜鞅樂舉動有些奇怪,便吩咐了侍女前往長亭公主房間一探……長亭公主她……不見了……」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小心翼翼,乃至當他們第一時間知道的時候便打算稟報,他們這些隨從的居所自然不比北宮煜們是住的天字房,他與連營一間,榮策自然只能和鞅樂一間,然而到半夜鞅樂就來來回回出了好幾趟房門,最近大家又正好因趕路乏累,榮策初時也並未在意,直到今早才發現了人消失了。
但意料之外的,北宮煜聞言卻只是挑了挑眉,眉眼中更像是思索了一瞬,便又鬆開,淡淡的吩咐,「無事,你們都先退下吧,收拾下東西午膳后啟程回京。」
無席和榮策面面相覷,但北宮煜都說沒事,他們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紛紛領了命告退。
北宮煜側過臉,正好看到隔壁大敞著的房門,眉卻是越擰越緊。
段陌卿么。
回到房間時,床上的夏筱筱還在熟睡,嘴角不經意的揚起一抹弧度,走到床邊,脫下外衣又掀開被子鑽了進去,雙手十分自然的將幾乎滾到床里側的夏筱筱擁了出來。
埋頭在她脖頸間,嗅著她身上有人的香氣,淡淡的笑,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夏筱筱受不了他的撩撥,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北宮煜,你怎麼就那麼討厭?!」
才剛醒呢,況且她身上還痛著呢!
「討厭?」北宮煜低聲咀嚼著這個詞,「小夏兒,是真討厭還是你在撒嬌?」
夏筱筱其實很少有起這麼早的時候,從小便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如今是想改也改不過來了,就連方才也不過是被稍稍吵醒了一下,直到現在聽到北宮煜這帶了幾分調笑的話,瞌睡一下沒了,一腳踹到他膝蓋上,將所有被子往自己身上裹,「真討厭!你都起了別再來搶我的床!」
她還要繼續睡呢。
光著的腳丫子踢在他膝蓋上根本沒什麼攻擊力,反而被北宮煜一下子握在了手中,夏筱筱一驚就想抽出來,誰知他手臂一帶,夏筱筱幾乎是被拖著整個身子就朝他靠了過去!
距離幾乎近得他只要一個俯身就能將她吃掉,大清早就這麼羞澀的姿勢,她夏筱筱實在臉皮薄,立馬又紅了大片,「你……你幹什麼……快鬆開……」
「小夏兒……」
他低頭,一隻手直接扣上了她的腰,薄唇幾乎快抵到她的臉上,「跟朕回去。」
夏筱筱一怔,抬眼不解的看他,這個問題,她不是昨晚就說了嗎?
北宮煜一見到她眼中不解的模樣,心中又是不確定了,淡淡的提醒,「昨晚你說了。」
夏筱筱恍然,他是在擔心她昨夜是因喝了酒所以說的都是些胡話?
她垂眼,手臂支著身子往後靠了靠,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輕聲問,「長亭怎麼了?」
剛才他們在外面的對話她聽到了些許,但看北宮煜的反應好像也沒什麼大事,不然北宮煜可不會還有心思來睡個回籠覺。
北宮煜沒鬆開她,但也沒有太逼迫,回答她的問題,「回晉國了。」
「哦。」
北宮煜盯著她的臉,試圖從她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來,下一瞬夏筱筱直接側過了臉,望著一晚上都透著涼風進來的窗戶,鼓了鼓腮幫子,「我想回暮錦閣住。」
北宮煜一愣,眼中一下像是點了光,十分乾脆的道,「好。」
還能怎麼辦呢,北宮長亭也是個有去處的人,她的去處,過去三年來恐怕最熟悉的不過一個暮錦閣罷了。
北宮煜清楚,哪怕是答應了他跟他回去,但她心裡到底是不願的,她想住哪裡都沒問題,只要她肯乖乖的跟他走,北宮煜眼底斂下一絲狡黠,至於回了宮之後,該怎麼樣到底還是他說了算。
時隔五六個月,將近半年的時間,夏筱筱當初從岳華離開的時候岳華還處於深冬,如今再回已是夏至過小暑臨。
一輛梨花木馬車,無席在前方御著馬,一行人緩緩的低調行駛在京城的街道上,猶如當初北宮煜帶著她往永安寺時,兩人,身後隨了一眾明裡暗裡的隨從,輕薄的帳幔隔開了外面的風景,只有各類人馬最尋常的市集聲,一切喧鬧又平靜。彷彿幾月前的那場戰事從未發生,無人在意。
夏筱筱聽著聲音,實在沒能忍住,掀開了帘子的一角來,外面的光透進來,伴隨著點點夏日的清風和熟悉的桂花香,她深深的嗅了一口。
那時的她沒想過還會再回來,更沒想過會同北宮煜一起回來,直到再次看到這些熟悉場景,她從小長大的街道,說不懷念是假的,可是,入了宮這些東西還是會與她被那道朱紅高大的城牆隔開,以致她都不確定,自己真的該回來嗎?
回頭,北宮煜一隻手摟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裡拿著本書冊子,他像是看得有幾分認真,神情專註得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又多添了幾分讓人挪不開眼的魅力。
她趴在車窗的床沿上,側過眸子,兩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北宮煜的側臉,不管看了多久,還是覺得好看,白嫩嫩的皮膚,比她的都還要好。
「有這麼好看?」
低低的笑聲,北宮煜頭也沒抬的道。
「誰說的好看了,我是在看你怎麼出了宮一趟整個人就變老了。」
夏筱筱撇了撇嘴,收回視線,其實不是變老,只是越看越覺得他眉宇中的凌厲像是又深沉了幾分。
北宮煜也不生氣,手用了微力,直接將她從窗邊帶到他身旁,扣上書,揉了揉眉心,不是疲勞,倒像是有點無奈,「以後你那些什麼的江湖冊子還是都給你收了才好。」
夏筱筱頓了頓,這才看到北宮煜手邊的那本書,紅塵賦。
夏筱筱頓時眼前一亮,書名下面明晃晃的一個七字立即將她眼球奪了過去,她伸手就要去拿,「你哪裡來的?上次六我都還沒看完呢,這個七又是什麼時候出的?北宮煜你真有本事!」
可不是,這書在大街小巷已經是很有名氣的了,但撰書的那個書生又常常四海為家,走哪寫哪,誰都不知道新的一本什麼時候出來,更不知道那個地方最先出來,可是怎麼一到了北宮煜這裡,她連消息都還沒聽到的時候他就已經將話冊子給搞到手了!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書的一角,她的手就被北宮煜握住,另一隻手將書直接扔出了窗外!
夏筱筱傻眼了,怒目過來看他,就差點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幹嘛扔了!」
「難怪成天想著怎麼往外面跑,有事沒事看這些毫無營養的東西,幻想著你的江湖夢,這種禍害人的東西還是毀了的好。」
北宮煜幾乎是沉著臉,下一句直接喚了無席的名字,無席在外面應聲,北宮煜淡淡的道,「去將撰寫紅塵賦的那名什麼摺扇公子的書生給朕查出來,砍了。」
摺扇公子,就是那本書頁后最後的筆名,一聽就不是個正經人。
夏筱筱聽出來北宮煜這句話里真無半分玩笑的意思,當下就慌了,「北宮煜你好端端的做什麼又是抓人又是要砍人的?人家寫書的招你惹你了?」
看看,看看!現在她都還沒回到宮裡去呢!他又變著法子的找她茬了!
「小夏兒……」
北宮煜緘默不語,只擰著眉看著她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樣子。
夏覆從小教給子女的是四書五經,但也從來不曾管過夏筱筱,所以她從小就是跟著季小二看的一些三教九流不入道的東西,所以養成了她不似深閨女子的性子,自然也對書中那些東西充滿了好奇和嚮往,但北宮煜不一樣,他從小在宮中習的是中庸之道,兵法之利,對這些市井書籍向來嗤之以鼻,以前未曾看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看了,書中雖已江湖背景為主,但再是江湖又怎能脫得了朝廷?
這個摺扇公子在書中的言辭中頗有不少指責朝廷的意味,夏筱筱看了可能不在意,但別人看了不一定也不在意,這紅塵賦中說好聽了是劇情需要,說難聽點幾乎可以被當做一本反朝廷的書籍,甚至其中還包括了不少對當今世道的嗤憤,他是一國之君,又怎麼能樣這樣的書籍在他的眼皮底下盛行?
薄唇微微抿起,夏筱筱一巴掌就打在了他摟著她的那隻手背上,再看到北宮煜的眼眸時,很快也明白了北宮煜這樣做的原因,那些書,可能在北宮煜的眼裡就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的風俗小說,甚至還頗有幾分挑釁朝廷威嚴的成分在。
夏筱筱別過臉去,「那我以後不看了還不成?」
若不是她,北宮煜也不會去翻這些畫冊子來看,她可不想因為她而白白害了一條人命。
「你覺得,朕就像那書中所寫的暴君?」
北宮煜微嘆了一口氣,手撫上夏筱筱鬢角的一縷長發。
馬車緩緩前行著,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在這一瞬間及其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