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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這麼思念本樓主?

  「不用了,皇上每日日理萬機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這麼說著,夏筱筱便吩咐了幾名宮婢將她小偏殿堆放著的小玩意給收拾了。


  平順公公不在,清月也不知道這突然來的一茬到底是皇上讓她家主子回暮錦閣的,還是真是她主子不想再呆在凌雲殿了,不過既然她家主子都這麼說了,她也只能跟著去收拾東西,回頭趁夏筱筱在院子中美人榻上乘涼的時候趕緊讓人尋平順去了。


  趁天色尚未完全黑下來,西邊還殘留最後一絲光暈,夏筱筱才小憩了一會兒從榻上起來,吩咐了人將晚膳送到暮錦閣,這樣她剛到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直接吃了。


  清月一邊有些著急,又不敢攔著,只能期盼著平順公公早些回來,可左盼右盼也沒等到人,只得先行跟上夏筱筱。


  「娘娘,是不是今兒個發生了什麼,您和皇上吵起來了?」


  清月抱著小貓兒,亦步亦趨的跟在夏筱筱身後,小心翼翼的問。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和他有什麼好吵的?」


  夏筱筱看著遠方天邊已經隱隱顯現出來月兒的輪廓,淡淡的道。


  她也確實和北宮煜沒什麼好吵的,中午那一會兒她自己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像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她要回暮錦閣是一開始就給北宮煜說過的,更別提如今她已是貴嬪,是宮婢的時候得伺候他得需要日夜守在凌雲殿,但如今北宮煜給了她個貴嬪之位,哪裡還有宮妃和皇上共寢一殿的道理?


  從踏進衾寒殿的一刻起,夏筱筱就覺得好像被嚇了一跳,北宮煜說是讓人呢將暮錦閣收整了,但她沒想到的是竟然是直接將整個衾寒殿都給收整了。


  只是院中那棵被砍了的木槿樹已經不見了。


  就像先前那小宮婢所說的,確實是好好將所有的東西都換了一番,院子中重新種上了不知從哪個地方運過來的花草,將整個暮錦閣添了分生氣。


  有幾名還在清掃著的宮婢不知道夏筱筱會突然出現,一見了人立即過來行禮,夏筱筱徑直走了過去,一抬眼就看到了屋檐下被重新掛上的牌匾。


  這些小宮婢們都是平順公公親自挑選出來的機靈們,光這幾日宮中便傳聞這瑾軒貴嬪連著在凌雲殿住了好些日子,可見是得寵了,當下誰都巴不得上來奉承兩句,「這是皇上前幾日親自提筆命人照著畫刻下來的,皇上還說宮中這麼多宮殿娘娘看不上,怎麼就一心念著這小屋子呢,可見皇上對娘娘多上心。」


  「是啊是啊,暮錦閣雖離凌雲殿是遠了些,但這暮錦閣從裡到外的每一處都是皇上照著娘娘的喜好親自吩咐安排下來的,生怕有哪一點不合娘娘的意了呢。」


  另一名宮婢也出聲附和道。


  夏筱筱不過隨意一掃,還真是都和了她的意,知道她喜歡銀子,連門檻都換成了鍍了金的白玉檻,原來他在忙著國事連凌雲殿都沒怎麼回的時候,居然還來做這個了。


  清月摸不清夏筱筱現在這模樣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便出聲加了一句,「娘娘,皇上一直沒給您說,可能是想給您一個驚喜。」


  活生生將她的那個破舊的小暮錦閣給打整成了一座金殿,夏筱筱是有些驚訝。


  可是,看吧,人就是這麼的不容易滿足,北宮煜做的這些放在誰的眼裡不是在寵她?她也覺得,自己是有些感動,都是她喜歡的,但,只要她一想到他在面對舒長畫甚至是夏縈夕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寵,那點微末的感動也被壓了下去。


  曾經不在意他,便覺得他對那些女人怎麼好怎麼寵她都無所謂,現在她好像是有那麼一點的在意了,便覺得只要他和別的女人有那麼一點的牽扯都覺得像是百萬螞蟻在心上撓著,抓得她發狂。


  再加上赫連池的一番話,她覺得更煩了。


  夏筱筱懶得聽那些人左一句阿諛右一句奉承的話,提著裙角就進了門,一進去就看到屋子中央的沉木雕花八仙桌,連她之前稍微有些舊的帘布輕紗也被換上了銀鍍金嵌寶玉垂簾,一顆顆的寶玉珠子串成一條條流蘇垂下,夏筱筱不過看了一眼,就覺得那東西怕是只一顆放到宮外去賣也能值不少的銀子。


  「娘娘,您看皇上這多疼你啊,只這麼一個暮錦閣里的東西若放了出去怕也是得價值連城了吧?」


  清月也被嚇了一跳,手輕輕的摸著那寶珠做出來的帘子,輕聲的感嘆著,她也是沒想到,有一天她家主子還能得到這殊榮。


  「嗯,是值錢,帶會兒讓人來將帘子給卸下來,改天咱們拿到宮外變賣了去。」


  夏筱筱忿忿的說著,誰知道他在別的宮裡是不是也這麼出手闊綽。


  她心煩著,三兩下將清月打發了出去,正打算上床休息一會兒將今日發生的所有煩心的時都忘了去,結果回身抬眼便看到從房樑上垂下來的珠簾。


  上好的材質,一顆顆透明又像是在裡面嵌進了水珠的寶石,好看極了。


  她不過頓了頓步子,下一瞬再抬腳的時候,眼前突然黑了一片,腦海像是突然間被重物劇烈敲打了一下,夏筱筱直接踉蹌著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痛不過一下,她擰眉,再一抬眼依舊是被燭光照亮的屋子,幾分熟悉幾分陌生。


  夏筱筱狠狠甩了兩下腦袋,正欲再抬腳之時,這次突如其來的劇痛毫無預兆的直接侵襲腦海,一下又一下的像是被撕裂般的劇痛,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清月……清月!」


  夏筱筱雙手猛地捂住腦袋,帶著驚慌和痛苦的聲音大聲喊著。


  屋外卻久久無人應答,她甚至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為什麼先前宮殿還那麼多的人這會兒她呼喊卻沒有一個人進來。


  「啊!」


  沒有一點緩衝的,痛,太痛了,越是往後便越是痛得無法呼吸,就像是腦袋像是要被什麼鈍器直接一下一下的在天門蓋上砸,手下意識的想抓住什麼地方,那些在她身旁光鮮垂著的玉珠帘子全被她抓到了手裡,因為劇痛她只想穩住身形,卻不想珠簾一下子全斷開了來,夏筱筱直接跌到了地上,那些寶玉珠子在地上散了一地。


  夏筱筱整個身子被蜷縮成一團,雙手捂著腦袋,痛苦的掙扎著!

  不過片刻她連喊叫的力氣都用盡了去,額間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雙眉緊緊的蹙在一起,連五官都因疼痛而變得扭曲,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從腦海中突破而出!


  「是她的,我總會找回來。」


  「能信誰,不能信誰,澤銥,你可還記得老夫所說的?」


  「是天皆命,都是劫數。」


  「姐姐,姐姐,不要走……不要丟下漣兒……」


  「看,這就是你相信的男人。」


  「我讓凈法警告過你,你從來不信,澤銥,你只信你自己。」


  「啊!」


  夏筱筱終於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雙手狠狠的敲打著腦袋,一聲聲帶著淡漠的,嘆息的,無奈的,嘲諷的,乃至是哭泣著的聲音彷彿從腦海中最深遠的地方傳了出來,熟悉而又陌生,內心深處湧上的痛苦和悲傷讓她止不住的大聲哭了出來。


  都是夢,都是她曾經做過的那些夢,她曾經做過便忘記了的那些夢,還有那個她聽過無數遍的名字,澤銥!

  「嘖,不過幾個月沒見到本樓主,就難過成這副模樣了?」


  帶著輕蔑調笑的聲音出現在頭頂,夏筱筱甚至不知道痛了多久,直到這聲音響起之時那錐心刺骨的疼痛才漸漸從身上緩緩褪了去,一襲曳地的綠色長袍出現在眼前,隱隱能看見露出了的鞋尖,也是綠色的。


  當疼痛褪去,夏筱筱模糊的意識才漸漸回到腦海,隨之而來的是無力的虛脫,連抬眼都覺得費力。


  她無力的倒在地上,被汗浸濕的發貼到臉上,凌亂一片,那人就邁著輕慢的步子在撒了滿地的寶珠青石板上朝她走了過來,雙手雙攏於袖中,停到她面前,蹲下,修長又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便從雲袖中探了出來,指尖將她臉上的發一一撩開,露出了夏筱筱蒼白的臉。


  「這麼思念本樓主?」


  他低低沉沉的笑,無名指上那顆堪比鴿子蛋大小的石青色寶石在屋內昏黃的燭光下流光溢彩,卻又低調神秘,猶如此時眼前的這個男人。


  夏筱筱費力的抬眼,看著慕容傾漣眼中毫不掩飾的嗤笑和第一次,這樣看著她帶著的恨意。


  哪怕他此時嘴角還掛著一幅人畜無害妖孽至極的笑,單用一支綠簪微微束著的發慵懶閑散的垂到地上,髮絲柔順得如瀑布般的,和夏筱筱的混在了一起。


  不過三個多月沒見,夏筱筱清楚的記得,哪怕之前慕容傾漣將她賣給赫連池,哪怕他親手餵了她毒藥,慕容傾漣也從沒用過這樣冰涼且是痛恨的眼神看過她。


  是他隱藏得太深,還是她從未發現?

  「也不是多深的毒,每月圓毒發一次,本樓主提醒過你,你怎麼解藥也沒拿就跟北宮煜走了呢。」


  他瞥了一眼她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便從袖籠中拿出了塊方帕來,一點一點的將她臉上的汗漬擦掉,不經心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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