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她說她很好
夏筱筱欲哭無淚的悔不當初,乖乖,她要是真有那身手,現在還用得著被這群人給圍住嗎?
「真的!三爺!那日就是那綠衣裳的人指使我做的!要不我現在帶您去找他算賬去?」
為了活命出賣隊友她簡直手到擒來,更何況她不認為只要慕容傾漣在對付不了這幾人,但明顯許三爺也不是傻的,他一聲冷笑,「去找人還用得著你帶?讓你去搬救兵嗎?」
「來人,先給我將這小子綁起來!」一聲怒喝下,那些侍衛一起蜂擁而上,夏筱筱便是想跑也沒地方可跑。
那些人拿了繩子,甚至都不用許三爺親自動手,夏筱筱幾乎就已經別綁成了個粽子,她扯著嗓子大叫,「救命啊!綁架啦!搶劫啦!綠孔雀你在哪兒啊!」
這許三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要真給綁了去,她還不被扒了層皮?
可是哪怕是一路上都有著不少人看熱鬧,但豐淮鎮誰不認識他許三爺?誰又敢來插這個手?
軟的不行,那她就來硬的,兩眼一瞪,威脅道,「許三爺,我是不想同你計較,一旦我同你計較了,我的身手你是親眼見到的,不想我動手的話就趕緊將我放開!那日和今日的事咱們就一筆勾銷!」
「呵,方才不還說你沒功夫么?這會兒倒是來嚇唬老子了?」
許三爺不以為意,扯著那長長的繩子像拉條小狗一樣的拉著她在街市上走著,偏生又正是街上人正多的時候,路人的目光掃過來,夏筱筱只覺得臉都不知道丟到那些去了,「爺,既然您都知道那還抓我做什麼?罪魁禍分明是那隻綠孔雀啊!」
「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那傢伙武功高著,老子去找他不是找死嗎!」許三爺咬牙切齒不得不承認的道,「但老子受的氣總得找人出出!否則老子這麼多天來的禁足豈不是都白受了!」
對於這知府老爺家愛子的軟硬不吃,夏筱筱是沒辦法了,直到一眼見到那高掛著的牌匾,看著上面高堂堂的寫著知府兩字時,夏筱筱站住不動了。
「喂,大胖子!你帶我回你家做什麼!」
夏筱筱終於現了不對勁,要找她算賬,輕的打她一頓,重的可以要她的命,可是不管哪一樣也不該是將她往知府中帶啊!
要是在知府生了命案,不管許三爺是誰的兒子那也肯定保不住,再怎麼蠢的人也不該這麼不怕死!
「嘿嘿。」許三爺不懷好意的盯著她陰測測的笑了兩聲,夏筱筱心底越毛,「你,你要幹什麼!」
她忙往後退了兩步,一臉防備的看著許三爺,「不管怎麼樣你好歹也是知府公子,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聽說知府老爺雖然疼愛這個兒子,但在朝堂與百姓的事情上向來都是公正無私的性子,斷然也不可能縱容自己的兒子做出什麼仗勢欺人的事來。
但夏筱筱心裡還是沒底,那日她救下范婉容之時便是因為這小子想強迫范婉容將其娶妾,莫不是如今知道了她是個女子,一口惡氣出不了,順帶將她用來充數的?
「啊呸,就憑你這幅干煸季豆樣的身材,老子才看不上!」
許三爺一眼就看出了夏筱筱的想法,一巴掌就狠狠地打到了夏筱筱腦袋上,語氣眼神中都充滿了嫌棄。
那一巴掌將夏筱筱打了頭腦都暈了暈,雖然這話的結果是許三爺確實對她沒什麼好感,但是她怎麼聽著都那麼變扭?她夏筱筱就差勁到他許三爺這模樣的人也看不上的地步了?
然而不待她多想,許三爺已經一聲令下,侍衛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抹布,毫不憐香惜玉的就塞到了她嘴中,一把將她扛到了肩上。
不知為何,外面的街市上熱鬧萬分,這知府當中卻冷清得要命,哪怕今日是那所謂的燈會,萬家門口門內都點上了輝煌的燈火,這一處依舊一片寂靜,彷彿與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
「那日若不是你小子突然插手,范家那小娘子定已被我收入府中,哪裡還有如今這些事!」
許三爺走在前面,夏筱筱在侍衛肩頭上費力的仰起頭來看他,要說什麼,但嘴裡被東西塞住只能出唔唔的聲音。
許三爺像是從進了府邸開始便沒有在意過身後的夏筱筱,只沉著臉,然後走了一段距離,突然笑了出來,「不過也好,」他回頭看了一眼夏筱筱,「你當初要逞風頭救她,那老子就用你來非要讓她嫁給老子!」
她明白過來了,敢情這小子是想用她來威脅范婉容!
她那日出手救了范婉容,從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范婉容的恩人,且這些日子以來范婉容家二人確實對她與慕容傾漣二人不錯,如果讓范婉容知道她因為她落到了許三爺的手上,許三爺的威脅就那麼簡單的能成立了!
這怎麼行!
夏筱筱只要一想到像范婉容那樣好的黃花閨女落到許三爺這種人的手裡,渾身就是一陣雞皮疙瘩!
但是再掙扎掙扎不過侍衛手中的力道,突然,一小廝見到許三爺回來了,臉色一變,匆匆的跑了過來,「三爺,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是老子家老子還不能回來了不是!」許三爺一聲怒罵,「快,給老子找個地方把這妞給老子關起來,明日讓人去一趟錦榮客棧!」
「哎喲,我的爺!」小廝著急的跺了跺腳,「現在哪裡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他又偷偷的往府內看了一眼,「您快將人給放了吧,老爺已經回來了,老爺沒找到您人已經開始了脾氣,若是這個時候再讓老爺看將您綁了一個人回來,您可不是再被禁足幾天的問題了!」
「什麼!爹回來了!」
許三爺臉色同樣大變,匆匆忙忙的將夏筱筱從侍衛肩頭扛到自己肩頭,「你們先去給我打著掩護,老子將人藏了就來!」
然後視線正好頓到了府中內院的方向,思索一瞬,就欲抬腳走過去。
「爺,那內院不能去啊!」
可是人已經快消失在了內院中。
夏筱筱聽得那小廝的話,但明顯這許三爺在外面再怎麼仗勢欺人,到了府中也是一個怕爹的貨,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大致掃了一眼內院構造,不大,但卻是極安靜的一地,許三爺躡手躡腳的推開了其中一扇門走了進去,燈未點,然後將夏筱筱放到了床上,扯過了被子就將她全身都給蓋住,連腦袋都被埋到了被子下面。
然後她聽到從頭頂上傳來的聲音,「你他媽給老子好好的呆著,在這知府中最好別給老子動什麼歪腦筋,否則與你在客棧的那一群人老子一個人也不放過!」
再傳來的是門開了又合上的聲音。
黑漆漆的一片,連呼吸都不順暢,乖乖,她倒是希望他鞥能去客棧找人算賬,可是從她和范婉容兩人失散了怎麼說也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了,慕容傾漣怎麼還沒有現她不見了?怎麼還不來找她啊?
所以她就說慕容傾漣那廝怎麼就那麼摳門,要是早一點在她求著他教她武功的時候,他多多少少傳授了她一兩招那她現在也不至於落到這麼個下場啊!
嘴裡被塞著個東西實在難受得緊,雙手又都被捆綁在了身後,動彈不得,照這樣下去,她還等不到許三爺回來找她算賬她自己就得在被子中被活活悶死了。
她不斷的蠕動著身體想從被子中好歹探出個腦袋來,但人才剛有動作,她就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
夏筱筱驀地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動彈。
不對啊,許三爺不是前腳才去見他爹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來不及細想,那開門之人的腳步聲漸漸的靠近了過來,隨著腳步聲的靠近,夏筱筱很快就悲催的現,這帶著幾許輕盈的腳步聲明顯就不是那許三爺的!且越聽還有幾分熟悉。
冷汗從額上滑落到枕頭上。
她可是不知道這屋子裡面除了許三爺還有誰來,難不成是膽子大的盜賊?
越想就越覺得離譜了。
直到那腳步聲停住了,有淡淡的燭光從被子中的縫隙照射了進來,夏筱筱只覺得自己的肚子上像是有什麼東西落了上來,嗯,是個小東西,而且,還是會動的!
「唔!」
夏筱筱被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就出了細微的聲音來,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聽得方才那進來之人沉聲喝出了聲,「誰!」
夏筱筱渾身一僵。
被子被一隻在燭光下顯得越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來,外面的光亮一下子照射了進來,夏筱筱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未睜開,她也同樣聽到床旁之人的呼吸滯了滯。
北宮煜盯著床上躺著的人兒,不敢置信的喃喃出聲,「小夏兒……」
夏筱筱緩緩的睜開了眼來,心下苦澀的想笑,難怪,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然後再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突然就想到了今晚與范婉容一道之時說過的那句話,剪不斷的緣。
燭火,微晃,清風,微拂。
晚間的那輪月亮還高高的掛在天上,躲在那樹梢末尖兒上,俏麗得像個小姑娘。
夏筱筱坐在床上,安靜的等著北宮煜給她解著手中的繩子,但明顯不是很難的繩結,他已經解了快半個時辰了。
嘴上的抹布已經被拿了下來,夏筱筱側,現他正盯著她,心下露了一拍,不著痕迹的又將視線挪了開,看著那桌面上被點明的蠟燭,忍不住催促,「你能不能快點。」
他的手依舊放在她手腕上的繩子上,一遍似一遍的撫摸,似這才聽見了她的這句話,這才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了她的手腕上,眸色深斂,抿唇再次盯著她的側臉,「這次解開了,你還想跑去哪兒?」
然後他看到夏筱筱的神色僵了一僵,還是動手,這次不過兩三下的功夫,便將她手中的繩子解開了來,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輕輕劃過上面那道繩子勒出了的一道紅痕,刺得他眼目生疼,「朕還以為離開了,你在你嚮往的江湖上過得很好,如今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
夏筱筱看著他眼中似譏似諷的笑意,就欲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可是北宮煜的手上這次是真的用了力,她一下子就疼得擰了眉,「疼,你輕點!」
北宮煜聽到這句話,眼中嘲諷更甚,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話,「你哪裡來的資格讓朕輕點?」
心尖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她咬唇,還想再說什麼,北宮煜已經鬆開了她,起身,然後走到門前,慢條斯理的上了門栓。
一切有條不紊,然後才重新慢步走到床前,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臉,「說吧,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有些詫異,所以,他現在這般模樣,是在恨她么?
她以為,當初讓6無痕與季小二給他帶去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難不成是終於想起了朕的存在,這才變著法的出現在朕的面前?」
見夏筱筱不說話,北宮煜已經重新開了口,淡淡的譏諷。
怎麼能那麼巧,巧到第一眼見到她出現在他床上的瞬間,他甚至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亦或是這兩年來思念成疾出現的幻覺。
「沒有。」
她站了起來,只微微的仰著頭看著面前這張兩年多沒有再見過的臉,不過兩年多沒見的時間,不,其實算起來,應該是快三年了,他依舊那般,俊逸不凡,凌厲的劍眉,深邃的眼眸,還有唇角總是若有似無間掛著的譏笑。
她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解釋,「過得很好,我很喜歡,今日不過是意外被人綁了過來,謝謝你救了我。」
然後她抬腳就要越過他走過去。
她同樣也沒有想到,怎麼能這麼巧,為什麼這個時候本來該在京城的北宮煜,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小鎮中。
然而她才剛邁出去沒兩步的步子,手腕猛的被人從後面扣住,夏筱筱還沒有反應過來,接踵而至的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當眼前事物清晰之後,她只覺自己跌到了一片柔軟之中,震驚的睜著雙眼,看著壓在自己身上欺身而上的男人。
「北……」
剛啟的唇猛的被一片柔軟吻住,濕軟而長的東西乘機鑽了進去,一陣頭腦麻。
一切生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夏筱筱的腦海中已經被這突然的一下攪成了一團漿糊,來勢兇猛激烈,這一瞬間竟然連反抗都忘記了,亦或是身上的男人根本就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直到所有的呼吸都快被奪走,身上的人才有些念念不舍的退了出去,柔軟的唇輕抵在她的雙唇上,深沉灼熱的呼吸極不平穩的撲撒在她臉上,眼中所有的譏諷都變成了迷戀的溫柔和祈求,然後夏筱筱只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夏兒,不要走……」
因方才那一茬,夏筱筱臉上已經被染上了一層紅色,直到聽見這句話,臉色又一點點的白了回去。
「小夏兒,既然你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再次讓你離開我?」
他雙手捧起了她的臉,從額頭到眉梢,再到臉頰,一寸一寸的輕舐吻過,「小夏兒……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她怎麼能在他的面前說她不是來找他的,怎麼能說她沒有了他過得很好,怎麼能說沒有了他的日子她很喜歡……
「我過得不好,沒有你的日子,哪裡都不好,小夏兒……」
小夏兒,小夏兒,一遍一遍,彷彿那些年她就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最愛喚她的昵稱,寵溺溫柔,是不是還總是喜歡那樣嘲諷她。
夏筱筱有些驚訝的抬眸盯著他,就像著了魔的人一般,分明現在見到她的時候他都還那麼理智。
「北宮煜……你別這樣……」
夏筱筱伸手去推他,但是毫無懸念的被他抓住困到了頭頂,他的另一隻手已經來到了她腰間的衣帶上,「是不是今日不是你所說的那些巧合,你還打算這樣一直躲下去?我找不到你,北宮雉離也找不到你,慕容傾漣能給你的只有一個江湖,我給你的萬千榮華,在你眼裡都比不上那個?」
慕容傾漣,他怎麼也沒想到,不知到從何時開始,她已經漸漸朝那個人走了過去,榮華,銀子,他有,也是夏筱筱喜歡的,難道就真的比不上那一個區區的江湖嗎?
但是他沒想到,甚至一點猶豫也沒有的,夏筱筱眼眸分明的盯著他,雙唇輕啟,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是。」
他手上的動作驀的頓住了。
這次夏筱筱不費力的就推開了他,下了床,將自己一身凌亂的衣衫整理好,看著他,「北宮煜,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她頓了頓,整理了自己方才被他弄得有些混亂的思緒,「你和北宮雉離一樣,你們想要的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我不想,也不適合,那樣的地方位置,太險惡,比起那些來說,你知道的,我夏筱筱自私得從來只知道珍惜自己的小命。」
「我說過,有我,夏筱筱,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北宮煜兩步走到她面前,就要拉住她的手,夏筱筱一步退開了來,正好避開,北宮煜的手便在半空中僵了一瞬。
夏筱筱垂眸,「我什麼也不擔心,只是現了那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罷了。」她看了一眼被他用門栓鎖了起來的門框,繼續的道,「當初我在落府的時候你讓6無痕和季凌南過來,想來是他們說的話你沒有聽懂,現在也好,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她回過頭來,臉上所有的顏色都恢復了正常,語氣平淡得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無措。
北宮煜想到這個詞,所有的情緒都被狠狠的壓制了下去,他強忍著不讓自己再將那繩子重新綁到夏筱筱身上的衝動,冷笑,「談什麼?談你怎麼從這間房走出去從此以後再消失在我的面前嗎?」
夏筱筱知道北宮煜還沒有冷靜下來,頭疼的揉了揉眉頭,「北宮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朕什麼時候不是這樣的?」
這次倒是北宮煜好笑的笑出了聲,貌似一旦面對關於她要離開的事,他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強硬得不容任何人反抗。
夏筱筱本來是沒什麼火氣的,但現在這模樣倘若真不同他將話說明白,他也確實不會放人,來回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自己心中的怒氣降了下來。
「現在你再這般有什麼意思呢?當初將我重新送回北宮雉離手中的時候,這難道不是代表了在你心中所謂的江山更重要嗎?」
北宮煜臉色一變。
夏筱筱看著他,心中確實也沒有什麼波瀾,更不存在什麼責怪他的意思,只是純粹的感到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你生於皇室之中,從小便立志要將這天下奪到手中,這沒什麼不對,男兒志在天下,你要江山也好要美人也好,從來與我夏筱筱無關。」
「只是,我夏筱筱與你不同,我從小在夏府那樣的地方長大,無娘,爹也不疼,一直只想要一個一心一意對待我的夫君,過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日子,而不是在我夫君心裡裝了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說到這裡,她已經看到北宮煜的臉色重重的陰沉了下來,但她依舊還是繼續的說著,「從一開始咱們就道不同,北宮煜,我不想去要求你強迫你什麼,更不想問你那種能不能為了我放棄整個江山,所以,你也別來再強迫我了好么?」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強迫過什麼,更何況她也知道,那樣的要求太不切實際,她也曾經試圖去接受過,那樣的北宮煜,後宮佳麗三千,朝堂叱吒風雲的北宮煜,只是到了最後,都不過鏡花水月一場,虛無。
她才懂了,有些事真的強求不來,不管是北宮煜,還是她自己,與其這樣,倒不如放手來得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