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啊~小神樂!」看到站在庭院門外的神樂,小福開心的衝上去抱住了她,「你來了呀~真是的,小夜斗真是太過分了!」
「小福。」神樂輕輕抱了小福一下。
「小福大人,」小白晃了晃尾巴,它有點想念小福這裡的大福和關東煮了,「今天有關東煮嗎?」
「當然~」小福笑眯眯的應著,看到跟在神樂和小白陌生白髮男人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啊咧?沒有見過的人呢?」
「有誰來了嗎?」聽到院子里聲響的大黑探出頭,一眼就看了站在院子外一頭雪白長發的男人,對方似有所覺抬起頭,金色的眼眸淡淡的掃向他微微眯起。
「小福!離開那裡!」 大黑一怔瞬間反應了過來,瞳孔猛地一縮,直接翻窗而出,這傢伙—— 是妖怪啊!「一線!」
「哦~」茨木童子看著化立在他面前的境界線,伸手碰了碰,然後跨步走了過去,「你倒是挺強的嘛。不過光是境界線的是攔不住我的哦。」
境界線是劃分此岸與彼岸之物的東西,對於別的妖怪來說或許有用,但是對於他來說效用就要打很大的折扣了。
「不要緊張,他是我的式神,不是壞人,不會做什麼的!」
「誒?小神樂的式神?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人類呢。」小福趴在神樂背上抱著她,盯著茨木童子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式神……」大黑的額角沁出些許汗水,有些驚訝,這種程度的大妖怪竟然是神樂這孩子的式神?這孩子究竟是什麼人?
「這麼說,小神樂是為了小夜斗來的嗎?」小福將幾人迎進屋,笑著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果然小神樂還是非常在意小夜斗的呢!」
「才不是這樣!」神樂辯駁了一句,「我就是想問一些事情!和夜斗那個笨蛋才沒有任何關係!」
「嘿嘿~」小福只是笑著不說話。
「那麼這次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對於小孩子大黑總是格外善待,從裡屋端出了茶和點心,以及小白念念不忘的關東煮。
「啊~關東煮!」看到關東煮小白眼睛都亮了起來,不過還沒等他嘗到第一串,一隻手已經越過他拿走了一串魚豆腐,「啊!小白的魚豆腐!茨木童子大人!」
茨木童子完全不理會小白的哀嚎推開它的小腦袋,咬了一口魚豆腐,感覺還不錯?
「被襲擊了?」
「嗯,」和小福說了一下事情的原委,神樂微微蹙眉,「小福知道這樣一把神器嗎,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和服,頭上戴著白色的天冠。」
「聲音還幾乎和你一樣。」茨木童子晃了晃手裡的簽棒補充了一句,不說他倒是忘了,昨天那個神器開口的時候嚇了他一跳,不看人他還以為是神樂在說話。
「莫非,小神樂說的神器是野良嗎?」小福想了想符合這個特徵的似乎只有野良了呢,一般的神器是絕對不會主動襲擊人類的。
「野良?」
「嗯,同時獲持數個諱名,侍奉於多個主人,代表著背叛專門進行見不得光的工作的神器,是不潔的存在呢。」
「還有這樣的神器嗎……」神樂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存在著這種神器,「那……」
神樂剛想繼續問下去,她留給日和的契約突然出現了碎裂,冥蝶被吞噬了?
「小神樂?」小福看著突然站起來的神樂。
「夜斗出事了。」
「誒?」
「夜斗大人的味道,還有白天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小白放下搭在桌子上的爪子轉向門外,「在接近。」
「小福!小福!」
「小日和……小夜……」小福看著幾乎被安無感染了全身的夜斗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小雪,究竟做了什麼?
「讓開!一線!」大黑一咬牙用一線擊退了背著夜斗的日和,喝止住了試圖靠過去的神樂,「別過去!這已經不是可以凈化的程度了!」
「他說的沒錯,你最好別過去,」茨木童子站了起來,走到神樂身邊,雖然他不知道那個神明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感覺到了,妖怪的氣息,「待在這裡看著。」
「嗚——」小白前爪刨了刨地,對著雪音的方向從喉嚨間發出兇狠的嗚咽,它聞到,這個人身上有著妖怪的味道。
「日和你進來,這裡小福和神樂你們兩個先看著,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大黑拿起車鑰匙,「小白,你看著這小子,如果他敢離開這裡一步,你就吃了他。」
「是!」小白應聲變大,進到院子里盯住了雪音。
「雖然妖化了,也算是一頓美餐。」茨木童子一幅小白賺到了的表情。
「小白才不會吃掉夜斗的神器!」幫日和凈化著安無的神樂皺眉忍不住說了一句。
「就是因為他,那個無名神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不是嗎,那麼,直接殺掉那個神器應該是最快的辦法吧。」他們妖怪間也存在著神與神器這樣類似的從屬關係,被稱之為眷族。一旦眷族背叛了主人,主人就會被刺傷,這個時候最快的辦法就是直接吃掉背叛的眷族。
「是這樣嗎……」神樂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小福,後者瞥開了視線,默認。
「神並不是不死的存在,」小福交握在胸前的雙手忍不住收緊「信仰消失的時候,被妖怪吃掉以及被自己所賜名的神器背叛刺傷。」
「諱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賜予的東西,賜下諱名的同時就承擔下了相應的風險,一旦神器有越界的行為,主人就被刺傷甚至墮身,這就是使用神器應當承擔的代價。」
「有名的神很快就會因為信仰的關係誕生出新的神明,但是像小夜斗這樣的無名神……就會永遠消失。」
「消失……?」
小福的一番話讓屋子裡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小雪他必須要接受懲罰。」
「直接殺掉不就好了。」茨木童子不是很明白,把主人刺傷到這種地步的神器不殺留著過年?
「不行……」夜斗勉強開口,「雪器,是我找到,賜名的神器,他就由我來冶鍊……」
「夜斗……」神樂在夜斗身邊蹲下,她沒有辦法觸碰他,擴散的安無已經沒有辦法凈化了,「對不起……」
「哼,都自顧不暇了,還有餘力說大話,」茨木童子嘲諷著躺在地上的夜斗,「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若非有意放縱,神又怎會容許神器將自己刺傷成這副模樣。
對於夜斗這種找死的行為茨木童子嗤之以鼻,要不是神樂這傢伙非讓她自己卷進這場麻煩之中,他連嘲諷都懶得嘲諷。
夜斗固執的搖了搖頭,看向蹲在他身邊的神樂:「倒是你這個笨蛋,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回來了嗎……」
「……」神樂蹲在也都身邊有些手足無措。
「雪音……」
日和難過的垂下眼帘,要是她在雪音犯錯的時候早點阻止雪音就好了,如果她能早點阻止雪音,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天黑之前大黑回來了。
「伴音姐?!」
「神樂!」真喻看到神樂驚喜的跑了過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不過伴音這個名字我已經請夜斗收回了,現在我是天神大人的神器,真喻。」
「舉行『褉』的話一定要三位神器才行,怎麼還差一個神器,居然沒有找齊!大黑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我很拚命的去找了!但是……」
「我知道還有一個人!」日和想起了兆麻,站起來跑了出去,「我馬上回來!」
「日和!」
「切,隨便你們想怎樣吧,我要走了。」
「雪音,禁。」
雪音身體猛地一僵——身體,動不了了。
神樂抬手控住了雪音,盯著他:「不想被小白的吃掉的話,就給我老實呆在那裡。」
壓低了的聲線,神樂和野良相似的聲音幾乎瞬間就讓雪音想起了那天在路燈下,野良和他說的話——
——果然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呢,好像隨風搖曳的紅山楂,但是這果實卻連鳥兒也不願意吃,不苦也不甜,無毒亦無補,一無是處空空如也的果實。無人啄食,漸漸褪色。孤零零的直到最後乾枯死亡。
「少來,」雪音恨恨的看向眾人,「管教我啊!」
「咳。」躺在地上的夜斗痛苦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住口吧,雪音。」 跟著日和回來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棕發青年,翠色的眼眸,標準的制服帶著一種沉穩幹練的氣息,「夜斗怎麼樣了?」
「兆麻?夜斗不是你們的仇家嗎?」看到日和帶來的是毘沙門的祝器,小福和大黑齊齊一愣,為什麼毘沙門的神器要幫助夜斗。
——和茨木童子的聲音好像!聽到兆麻的聲音神樂一個懵逼,下意識扭頭看向茨木童子,發現對方也正看著兆麻。
「啊,沒錯,不過我欠了他一個人情。」兆麻確認了夜斗不願意放棄雪音的名字后,和大黑,真喻一起舉行了褉。
尖利刺耳的聲音從雪音的背上傳了出來。寄居其上妖化的眼睛幾乎布滿了雪音的整個後背。
「怎麼會有這麼多……」
「你這傢伙竟然刺傷了主人那麼多次嗎!」
「夜斗!」
茨木童子抓住了神樂的肩膀,不讓她過去:「不許過去。」
「但是……」
「站在這裡看著。」茨木童子冷冷的瞥了一眼神樂,「快點把那隻小狗收回來,神器墮化帶來影響會讓妖怪暴走。」
「小白……」
漂浮在小白頭頂的八張面具不停的輪換著,有些痛苦的晃了晃腦袋,有很多聲音在它的腦海里叫囂的破壞與殺戮。
「回來,小白。」
神樂將重新變小的小白抱進懷裡。
「好難受,神樂大人……」
「讓它回去吧,只要待在會面,就會一直被『褉』所影響。」
「那茨木君你……」
「你在想什麼,這種程度的東西怎麼會影響到我。」
「左手,已經變成鬼爪了啊。」神樂戳了茨木童子一下。
茨木童子:……
「你這是在逞強啊。」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