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孤獨的王(二更)
曲奇見到鍾小軟的時候,是隔天晚上。
莫諾星的太空站大雪紛飛,鍾小軟穿著一身深咖色的工裝,腳上踩著一雙高幫的黑色陸戰靴,
踩在落滿積雪的路邊,發生嘎吱嘎吱的脆響。
她似乎長高了不少,目測起碼175以上,配上她幹淨利索的棕紅色短發,身姿颯爽的一塌糊塗。
她身邊站著比她矮了一丟丟的李斯宇,正顫巍巍的搓著手哈氣取暖。
李斯宇還是年初那會兒白白淨淨的模樣,有些病態蒼白的皮膚在辛多靈的冰天雪地裏,凍的有些發紅。
鍾小軟隨手甩給他外套,嘴裏沒好氣的罵道:
“跟你說了這裏冷,你不信,你那劣質的恒溫服根本頂不了屁用。”
李斯宇接過外套,捂在臉上,就露倆眼睛。
他臉要凍麻了。
反觀鍾小軟,依舊挺直著脊背,不見一點狼狽。
曲奇坐在車上,看見這一幕笑得不行,讓寧之再往前開開,停到他們麵前。
坐在後座的魏子欣趴在窗戶上看,羨慕道:“我幾年前見過小軟,那時候她還沒這麽高。”
學機甲的女生,如果個子高,這是很大的優勢。
因為大部分機甲都是按照男性身材比例製作的,尤其是高端一些的機甲。
魏子欣一個打實操賽的女機甲賽手,最羨慕的就是接近男性身材比的女生。
鍾小軟是天生的機甲戰士。
車挺在鍾小軟兩人麵前。
鍾小軟歪頭看了看車裏的人,正好對視上搖下窗玻璃的曲奇。
“上車!”曲奇朝她揚眉喊道。
鍾小軟眼睛大亮,二話不說,拉著還在愣神中的李斯宇上車。
“你這車酷啊,jjc單搖款,聯邦那邊還隻有宣傳,沒見到實物——”
她剛想說能不能讓她上手試試,過過手癮,就看坐在駕駛位的寧之。
到嘴的話,立馬咽了回去。
她跟寧之不熟,而且因為拐了小餅幹的緣故,還沒啥好印象。
手癮固然重要,但作為女方的親友團,架子也要端足了。
寧之無奈的笑笑。
鍾小軟這個丫頭還是一點沒變,喜歡誰,討厭誰,全都在臉上。
喜惡隨性,打罵隨意。
她跟曲奇這麽久沒見,也不見任何尷尬嫌隙。
寧之知道,鍾小軟在曲奇心中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和魏子欣,葉蘭十都不太一樣。
曲奇笑眯眯的轉頭看她,充大款道:“喜歡我送你!”
鍾小軟看了一眼寧之:“你這算不算……貼補娘家?”
完全不知道實情始末的李斯宇差點一口口水嗆死自己:“什麽娘家?”
曲奇詫異的看向鍾小軟:“你沒告訴他?”
鍾小軟聳聳肩:“我準備來的那一天,他才找上我的,死皮白臉的要跟著我來,時間緊迫,我就忘記了。”
“我以為你是來辛多靈做任務的……以為有啥危險的大任務,才、才……”李斯宇支支吾吾的說道。
直到見到曲奇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貌似和危險扯不上關係。
但是隨後的一切,讓他逐漸開始懷疑人生。
巍峨堂皇的宮殿,銀發銀眸的精靈侍從,
以及那一聲聲:公主殿下
都讓李斯宇膽顫起來。
這、這.……
在靈殿等候的圓子看到從車上下來神色恍惚的李斯宇,頓時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他攔著李斯宇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兄弟,放鬆點,這才是開始。”
想當初他也是這麽被嚇過來的。
李斯宇見到他跟見到救世主似的,要不是怕小軟嫌他丟人,他都要扒在圓子身上了。
大家都是從聯邦來的老鄉,還都是男生,這讓他瞬間找到了依賴。
七號這天晚上,但凡發了請帖的親友都從聯邦趕了回來。
曲家除了公職在身的幾個叔叔,其他人全都來了。
戈家、蘇家人也都來了不少人。
熊鷹,蘇欽,高擎和他老婆孩子等等星行者的高層也來了不少。
就連從來沒有出過廢星的胖嬸也被圓子接來了。
曲奇見到她,眼眶瞬間紅了。
胖嬸還是一如既往的圓滾滾的一團和氣,不過為了來參加她的訂婚宴,特意打扮了一番。
雖然沒有太過隆重,但整潔幹淨,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親切。
胖嬸見到曲奇,笑得見牙不見眼,有些急切的上前,拉住曲奇的手:
“我的小餅幹長這麽漂亮了,讓嬸嬸看看。”
曲奇上前一把抱住她,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廢星,窩在她懷裏,感受這個世界僅存的溫暖。
蘇明子笑她都該嫁人,還跟沒斷奶似的。
曲奇濕著眼眶,抬頭瞪他,惹得他大笑。
周圍的親友們也跟著大笑起來,偌大冰冷的靈殿,瞬間充滿了家的氣息。
邁耶險些老淚縱橫:“陛下.……”
修藏在大殿陰影的一角,璀璨的燈光隻有照在他純白的一角的一小部分。
他銀白色的長發被陰影鍍了一層濾鏡,看不真切,卻滿目的孤寂。
他是這座宮殿的王,也是最冷漠孤單的王。
那些重逢的喜悅不屬於他,也沒資格屬於他。
曾經他在乎的人,在乎他的人,都隨著百年的光陰,消失在他整個生命裏,幾乎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漫長的生命,讓他忘記了什麽叫做重逢。
他比誰都鐵石心腸。
“帕帕!”
一聲清脆歡快的嗓音,將他從陰影中喚醒。
修像是看到了光亮在一寸寸的照亮他整個身體,將他從灰暗中拖拽出來。
他看到小女兒如花的笑顏,彎彎的眼眸似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半月。
明亮、純粹。
然而出現在光亮下的他,讓本來喜悅的氛圍瞬間冷卻下來。
曲瑜往哥哥身後躲了躲。
雖然一直聽長輩說起餅幹姐姐這位來頭不小的親生父親,
而且不久前,這位陛下來曲家住過一段時間,商談姐姐的婚事。
但曲瑜見到修第一眼,就本能的害怕恐懼。
他不像是個活人,哪怕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冰寒。
曲珂摸著弟弟的頭安撫了兩下,自己也有些緊繃。
曲珂很是不理解,不管他怎麽想方設法的放鬆自己,都無法在這個人麵前放鬆。
修從來沒有想為難這些人,甚至連辛多靈臣禮都不要他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