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婉兮的心思
“回小姐,奴婢剛剛進府三個月,之前一直在後廚。”青影低聲回答
安雪納悶,青影長得這麽漂亮怎麽一直待在後廚那種油煙地方,似是看出了安雪心中所想,青影繼續道:“奴婢未進府時,娘親曾告訴奴婢官家後院是非多,要是有一天奴婢進了府一定要遠離這些,哪怕累些苦些。”青影說完就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聽到青影的這番言語,安雪越發覺得青影是個可造之材,不由得多看了青影幾眼。
接下來赤雪,白墨,紫荊都一一向安雪稟明了自己的情況,安雪沒想到這幾個女孩子都年僅十四歲左右,而且進府時間最長的有五年,就是那個自進來就一直沉默寡言的紫荊。
聽紫荊說,她原來一直在大小姐溶月身邊伺候,大小姐出嫁時,隻帶了自己兩個貼身丫鬟,其餘的在大小姐夏溶月出嫁後被重新分配到了各處,紫荊因為那段時間生病,錯過了好時機,就被發到了無人居住的沉香院負責日常的打掃。
安雪心中大喜,心道自己剛來丞相府即使之前對丞相府有過了解,可畢竟比不上身在其中的了解的清楚,安福能將紫荊帶來,就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啊。
“好了,既然管家將你們送進了沉香院,你們從今以後就是沉香院的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想必你們心中很清楚,在我這裏背叛者隻有一個下場。”安雪停頓了一下,鳳眸緩緩掃過跪著的四人,這才風輕雲淡的開口:“那就是,死。”
聞言,四人身子紛紛抖得如同雨中的嬌花,卻還是齊聲開口:“奴婢明白了。”
“嗯,紫荊,從今天起你就是沉香院的大丫鬟了,知道了嗎?”安雪依然還是剛才以手支頜的姿勢,依舊是那種平平淡淡的語調,還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溫婉眉目,可是在四個丫鬟眼中,安雪帶給她們的壓迫感與恐懼感不會比大夫人少一分,甚至更多。
“我再問你們,為何剛剛本小姐隻是輕輕嗬斥幾句,你們為何嚇成那般模樣?”安雪略微有些納悶。
紫荊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新主子,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稟小姐,您有所不知,二小姐之前經常就像小姐剛剛那樣輕輕地責怪我們幾句,但之後卻會用各種名義來懲罰下人,奴婢們是被嚇怕了,這才失了儀態,還望小姐勿怪。”,說著紫荊又是深深的俯下身去磕了一個頭。
“二小姐不是最善良的嗎?”安雪饒有興趣的提了一句,“我雖來京城不久,可是二姐的美名卻早有耳聞的。”
聽到安雪的疑問,四個丫頭都麵麵相覷了一下,各自的眼中都盛滿著糾結,似乎在猶豫著。
就在這時,,卻是那個名喚白墨的丫頭率先開了口:“有什麽不敢說的,現在小姐才是我們的主子,主子問話,難道不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
白墨稍稍停頓了一下,緩了口氣,似在思忖如何組織語言,“小姐,您千萬別怪罪紫荊姐姐她們幾個,她們是被二小姐嚇怕了,您有所不知,世人都傳二小姐不僅貌若天仙,心更善良如再世觀音,可是二小姐對待府中下人卻,卻是有點嚴厲的,在二小姐身邊做事的奴才丫鬟哪個不是提著腦袋,深怕那天二小姐不高興就把自己的小命給丟了。”白墨一口氣說完了下人之中對那位美若天仙的二姐的評價,安雪暗暗點頭,她就知道林氏教出來的女兒尤其會是簡單的角色。
白墨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下人最不應該犯的錯,就是在背後妄議主子,當即嚇得臉色慘白,“小…小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要說的,小姐饒命。”。
安雪正在思考夏婉兮到底為什麽要自己代替她嫁入墨王府,就看到跪在自己腳邊瑟瑟發抖的白墨。溫和的輕語:“好了,白墨,本小姐什麽時候說過要處罰你呢?還有啊,你們幾個別老整天自己嚇唬自己,小姐我還沒說什麽呢,自己就先在那磕頭個不停。”,安雪見了四個丫頭還沒一個時辰,她們就哭了好幾回,這怎麽待在自己身邊呢,看來日後還得多多訓練才是。
“行了,不要哭了,你們先下去吧。”安雪略略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聽到安雪並未有要懲罰她們的念頭,都高興拉著雙手,赤雪卻看到安雪一臉的疲態,心中有些心疼,隨即恭敬的問道:“小姐,奴婢去給您熬些安神湯吧。剛才管家送過來好一些補品呢。”
“嗯,謝謝赤雪了”安雪揮了揮手,“我去休息一會。”
“奴婢告退”紫荊她們恭順地退了出來。
看著慢慢退出去的四個人,安雪輕闔的雙眼緩緩睜開,純淨的瞳孔此時卻有散發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光芒。一瞬又仿佛是良久,安雪的眼眸慢慢閉上,櫻花色的唇瓣溢出一絲呢喃
“九州……”,一陣帶著沉香味的微風吹過,那絲低語就隨風飄散,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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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來到丞相府已經半個月了,卻還是整天待在自己的沉香院中,她上一次出沉香院還是回家的第二天,夏儒為歡迎她回家,而舉辦了一場家宴。那次她還見到了夏婉兮,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果真不是浪得虛名,有道是“傾國傾城貌,夏家婉兮女。”,安雪記得家宴那天,夏婉兮身著一身淺綠色齊腰襦裙,盈盈一握的腰間係著同色係的淺綠色輕紗,三千青絲隻用一隻羊脂白玉的梅花簪子輕輕挽了一個流雲髻,其餘都披在身後,耳著一對鮮翠欲滴的翡翠耳環,清新脫俗仿若一隻亭亭淨植的荷花。
安雪正在失神間,夏婉兮已嫋嫋婷婷而來,走到她麵前驚喜的問道:“父親,這個就是安雪妹妹嗎?”,看著夏婉兮滿臉的驚訝與高興,可是眼中卻無一絲欣喜,安雪心中有點失望,為什麽美麗的女子總是沒有一副與之相配的美麗心腸呢?
可是安雪還是有些好奇,她倆到底誰才是更厲害的那一個呢?安雪不懷好意的想著,要是母女倆有天鬥起來,哪個更勝一籌呢,不過這也僅僅隻是安雪心中的臆想罷了,人家是母子怎麽可能鬥起來。
夏婉兮看到自己都已經屈尊降貴的去和賤人交好,安雪竟然還對她不理不睬兀自出神,真是給臉不要。想到這裏,夏婉兮的臉色變了一變,竟然抽泣起來:“雪兒可是,嫌棄姐姐,不願…與姐姐,說話,”,安雪聞言,恬靜淡然的衝夏婉兮笑了一笑:“婉兮姐姐誤會雪兒了,隻是剛剛姐姐款款而來,雪兒以為是仙女下凡,一時間竟給看呆了,這才沒有聽到姐姐的話,姐姐千萬別怪罪雪兒。”說完不待夏婉兮回神,就又接著甜甜的說道:“婉兮姐姐長得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夏婉兮聽到安雪的讚美之後,臉色微紅,嬌嗔了一句:“這丫頭,嘴巴可真甜,難怪母親會如此喜歡你,這才幾天就在我耳邊念叨了幾次。”
一陣香風自鼻間飄過,夏婉兮便坐在了安雪的左邊,對著夏儒和林氏溫柔的說道:“父親,母親,女兒練琴一時忘記了時間來遲了,還望父親母親莫怪。”說著起身,微微福了一禮,算作道歉。
“婉兮,這幾天可是在練習那首五皇子送你的《高山流水》?”夏儒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端莊優雅的二女兒,慈愛的問詢。
“‘是的,那首曲子乃是幾百年前的以為音癡為自己的知己所做,意境渺遠,真是非常人所能習得。’”夏婉兮說著,眉目間便流露出一絲無奈與難過,似在懊惱自己的技藝不夠純熟。
看到心愛的女兒不經意間露出的小女兒嬌態,林氏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做法,出言安慰:“兮兒莫急,那首曲子習來的確不易,可娘相信我的兮兒如此聰慧一定可以練成。夏婉兮聽到林氏的安慰,臉色才略微好轉,羞紅著嬌顏向林氏撒嬌。
安雪看著宴席上一家三口上演的相親相愛的戲碼,低頭不屑的瞥了瞥嘴,丞相這家子果真都是演戲的好手,自己如今坐在這還真像個外人,也對,自己本來就是個,外人,而已。
餘光瞥到正低頭一言不發的安雪,夏婉兮心中冷哼一聲,麵上卻還是裝作溫柔的樣子輕聲問道:“雪兒可是哪裏不舒服,怎麽一言不發?”
安雪心中無奈,看來今日這夏婉兮是和自己杠上了,自己那裏礙著她的眼了,進門就找自己的不痛快,那就別怪自己。
夏婉兮看到安雪抬頭時,那張小臉上就已布滿了淚痕,心中奇怪,卻聽得安雪啜泣的話語。
“婉兮姐姐,剛剛雪兒看到你和父親母親相談甚歡,就想到了從前和師父在一起吃飯時,師父也像父親母親一樣督促雪兒學習,鼓勵雪兒,現在……雪兒心中一時難受,還望父親母親莫怪。”
夏儒和林氏聽到這句話,對望了一眼,心中俱是納悶,安雪的師父究竟是何人,居然從小教授安雪。不過這樣正好,什麽都不會的二小姐傳出去他們相府顏麵也不光彩,現在安雪的行動舉止皆是官家小姐的派頭,這樣即使嫁到墨王府也不會令人懷疑。
想到這裏林氏的臉上端出了一副慈母的樣子,溫聲安慰:“雪兒,母親怎麽會怪你呢,母親還要多謝你的那位師父將你教導的如此知書達理,溫婉可人。”
安雪聽到林氏那些言不由衷的話,忍住自己想要捧腹大笑的衝動:“多謝母親體諒。”
林氏心中暗啐了聲:“自家如此和美,她竟然拿來和一個已死之人作比較,將來嫁到墨王府……哼。”,忍住心中想要將安雪大罵一頓的欲望,林氏繼續慈愛的說道:“雪兒今年可是快十七歲了,可有意中人了”
話說到了這裏,安雪終於明白今天宴席的目的,原來不是為了給自己接風洗塵,而是為了自己的婚事,隻是不知道他們打得什麽算盤,安雪心中有點好奇,所以她並未開口,隻是羞紅的臉龐輕輕搖了搖頭
林氏看到安雪粉紅的嬌顏,心中一陣不喜,果然和他的那個娘一樣,天生的狐狸精。“雪兒,母親覺得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紀,要是你娘在天有靈,她一定在責怪我為何還不為你的終身大事做打算。”說著,便用帕子拭淚,看起來一副對不起蘇河,心中有愧的模樣。
“母親這是說的哪裏話,二姐都還未出嫁,那有妹妹先出嫁的道理。”沒有了剛才的嬌羞,安雪一臉懂事的回答。
聽到安雪的回答,林氏暗道這小蹄子還真是不好糊弄,竟然拿長幼尊卑來壓她。想到這裏,林氏暗暗向夏婉兮使了一個眼色,夏婉兮瞬間明白了林氏心中所想。
安雪還尚未反映過來時,夏婉兮就走到她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再抬眼時,夏婉兮已是梨花帶雨,隻見她淒淒慘慘的跪在安雪麵前:“妹妹,其實姐姐心中已有所屬,姐姐不想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姐姐寧願等他,求妹妹成全。”說著就要給安雪磕頭,立馬被林氏給擋了下來。
“這……”安雪一臉為難的看向夏儒和林氏,卻見他們都在用一種責怪的眼神盯著她,安雪有些心涼,雖說她來相府隻是受娘親臨終遺命,可是現在看到夏儒為了自己的女兒毫不猶豫的就犧牲另一個女兒的幸福的時候,心中還是略有些苦澀。
“雪兒,就算母親求你了。”林氏看著安雪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立馬哭著要給安雪跪下,夏儒看到自己的愛妻受到如此委屈,以前偽裝的慈愛蕩然無存,怒喝道:“夏安雪,你還有沒有一點孝道,你難道要讓你的母親給你長跪不起嗎?”
安雪的鳳眸看不出半思喜怒哀樂,膚如凝脂的鵝蛋臉上掛著一絲人畜無害的笑容,她忽然開口:“父親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雪兒願意嫁。隻是雪兒有一個條件,雪兒的嫁妝希望母親能讓我滿意。”
林氏聽到這句話手中的帕子差點被攪碎,施著粉黛的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雪兒放心,母親怎麽會舍得委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