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下人上了茶, 悄聲退下。


    程懷瑾牽著喬瑜的手在他們對麵坐下,這才繼續開口道:“阿瑜嫁到程家不日便病倒了,高燒不斷還說起了胡話, 太醫說恐怕是受了驚嚇加上憂思過慮才如此。”


    說著, 頓了頓又道:“後來燒退了,人醒來卻忘了不少事。”


    喬瑜一直在觀察喬家夫婦,發現程懷瑾說著她生病的事, 兩人臉上神色不變, 並未表現出多少關懷,沒有父母對孩子的關心和憂心。


    倒是那奶娘泣不成聲, 還說了句, ‘小姐果真是不記得了。’


    喬老爺不滿的看著程懷瑾, “她忘了, 難道程大人便可以堂而皇之霸占她?程大人若是君子就應該將她送回寧昌侯府, 明知是他人之妻, 豈可染指”


    程懷瑾感覺若非這裏是程家, 怕是喬老爺要指著他鼻子罵他無恥之徒了。


    “是小婿的錯, 怪小婿一開始未發現阿瑜身份。”程懷瑾態度放的低, “還望嶽父嶽母原諒小婿的過錯。”


    喬老爺沒有搭理程懷瑾的話,瞥了眼喬瑜一眼, “不管她記不記我們,她都是我喬家女,今日來,我們要帶她離開, 婚事就此作廢, 勞煩程大人寫一封休書, 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程懷瑾眉頭微凝, 握喬瑜的手也緊了幾分,他與喬瑜缺的就是這份婚書。


    喬老爺看了眼程懷瑾,忽的回味過來,“到叫我給忘了,因著錯嫁,你們並沒有婚書,如此,那我們便帶女兒回去了。”


    喬老爺說完看了眼喬夫人,喬夫人會意起身走向喬瑜。


    眼見喬夫人要來拉她,程懷瑾起身擋在前,拱手道:“小婿此生非阿瑜不娶,還望嶽父嶽母成全。”


    喬老爺臉上的儒雅染了薄怒,“程大人是想行土匪行徑強搶?”


    “我與阿瑜兩情相悅,至死不渝,定會一生一世待她好,還請嶽父不要棒打鴛鴦。”


    “棒打鴛鴦?我喬家姑娘應該嫁的是與她有婚約的寧昌侯府公子,你辱沒了我喬家姑娘,何來的臉麵敢說是我棒打鴛鴦?”


    剛開始好言好語到後麵喬老爺越說話語越偏激,喬瑜隱隱有些擔憂。


    僵持之際,老太君院子裏的柳嬤嬤進入廳堂,“老太君請喬老爺、喬夫人前往暖閣,商議二公子與少夫人的事。”


    喬老爺甩袖繞過程懷瑾,“正好,有什麽話還是長輩之間當麵說清楚為好。”


    喬瑜看了眼程懷瑾,眼中滿是擔憂。


    她看出來了,喬家鐵了心不認與程家這門親,喬瑜開始發愁了,若是喬家非要帶她走……


    程懷瑾抬手捏了捏她鼻子,低聲道:“還好你不像他們。”


    幸虧喬瑜不是他們家女兒,不然要麽像喬老爺那副文縐縐酸腐樣,要麽像喬夫人那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模樣,不管是那一種,看著都難受。


    見她小臉皺到一起,程懷瑾將人擁懷裏,“我說過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會辦妥,相信為夫。”


    喬瑜張了張嘴,想說看喬老爺的態度,怕是難,若喬家執意不肯,他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真的強搶?就算有太後女主撐腰,也要被人唾棄啊。


    喬老爺和喬夫人被老太君叫去了暖閣。


    正廳有些冷,喬瑜被程懷瑾送回棠棣苑,後來從紫萱口中得知,喬老爺和喬夫人從暖閣出來便離開程家,決口沒提要帶她走的話,不過紫萱看到他們走時臉色不大好,瞧樣子似乎氣的不輕。


    不過喬家夫婦將奶娘留下了,還讓她帶了句話給喬瑜,意思大概便是,若喬瑜還當自己是喬家女便自己離了程家去尋他們,不然他們便與她斷絕關係。


    喬瑜聽完頭也不抬,繼續手上打著絡子,對紫萱道,“安排她,下去,歇息。”


    奶娘知道喬瑜不記得她了,可老爺的脾氣向來說一不二,“姑娘,不若先給老爺和夫人服個軟,老爺夫人也是為你好。”


    “這位嬤嬤,少夫人累了,有什麽話改日再說。”紫萱給紫檀使了個眼色,兩人一人一邊挽著奶娘,半拉半拖將人往外帶。


    原以為這奶娘是心疼少夫人的,豈料竟然想拐少夫人,可不敢再讓她呆在少夫人跟前。


    “等等。”喬瑜回憶了原主的記憶,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記憶,不是她回憶便能想起的,她有些疑惑,喬家夫婦對她太冷淡了,身為父母對子女可以這般淡漠嗎?

    古代最重名聲,似乎任何家族都不願意有一個被休棄的女兒,那是丟家族的臉。


    記憶中喬家規矩重,最是守這些迂腐的禮節,更是不可能接受一個被休棄的女兒,可喬老爺和喬夫人的行為有些反常。


    喬瑜隔著桌子抬頭,看向門邊的奶娘,想開口問喬家夫婦是不是很討厭她,話到嘴邊,“罷了,下去吧。”


    喬老爺和喬夫人的態度打從一開始便擺的明明白白,世上也不是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也許他們的愛屬於隱忍克製,但喬瑜不是原主,她也不會去理解,索性少知道些,還能少些不舒服。


    喬家夫婦走沒多久,五姑娘來了。


    因著四姑娘帶人來棠棣苑一事,程懷瑾不放心她在程家便帶她去滬嶺縣,當時走的急,喬瑜留下兩份冬日套係絨簪草圖給五姑娘做練習。


    兩個月過去,也不知做的如何了。


    喬瑜看到五姑娘身後丫鬟懷中抱著的幾個錦盒,道:“我看看,你做的,絨簪。”


    五姑娘拿過丫鬟抱著的錦盒放在桌子上,一個個打開遞給喬瑜,“還請師父過目,這些是師父讓五娘做的,另外這些是五娘自己琢磨後做的。”


    簪子不少,大的小的,複雜的簡單的都有,顏色也各異,一眼看去眼花繚亂。


    喬瑜檢查的很仔細,每支簪子都拿起來細細看過,看完後分了好幾份出來,“進步,很大。”


    不過問題還是多,因著她隻給了草圖沒有配顏色,所以五姑娘自己搭配的顏色,到不能說不好看,隻是有些不夠自然,而且她是以冬日為題,那雪便是重中之重,隻是這個法子她還未教給她。


    五姑娘自己嚐試著做的絨簪,有些算是合格,就是花瓣形態還不太自然,不能讓人一眼感覺那是真花。


    “今天,我們改簪。”


    程懷瑾說婚事的事交給他,喬瑜發現自己即便是想破了頭,怕是也不知該怎麽辦,索性不想了,專心教五姑娘。


    簪子很多,那便將有問題的一一改出來。


    因著上午教了五姑娘,喬瑜便讓她回去自己練習,下午不用來了。


    用過午食,喬瑜拿了紙筆關起門畫戒指,在收到程懷瑾送的玉佩後,她便也想做一對隻屬於他們的信物,而戒指是首選,因著路上趕路沒時間,拖到現在才開始畫草圖。


    剛畫了幾個樣式,琥珀叩窗說姚婭雲來了。


    喬瑜剛將紙筆收入工具間就聽到動靜,打開門一看,琥珀扶著姚婭雲站在窗外,喬瑜這才反應過來,她們沒有走正門。


    “快進來,外麵冷。”


    喬瑜趕忙去扶她,“慢點,別崩裂傷口。”


    姚婭雲不甚在意道,還動了動胳膊,“都養這麽久了,那裏還需要這般小心翼翼,你看,沒事了。”


    “別動別動,忘了路上,幾次崩裂傷口的事了?好了傷疤,忘了疼,不許亂動啊。”喬瑜給姚婭雲倒了杯溫茶。


    姚婭雲笑了笑倒也沒有在逗她,“你不問問我為何突然來找你?”


    “為何?”


    琥珀回了盛京後,又繼續開始做傳信人,因著姚婭雲受傷,喬瑜也不放心她,便讓琥珀守著她,隻是她們突然來程家,莫非發生什麽大事了,“出事了?”


    姚婭雲看著喬瑜歎了口氣,“陳梓鈺發現我身份了。”


    聽到這個消息喬瑜沒有多意外,畢竟路上她們便說過這件事,喬家人出現在盛京,錯嫁的事肯定就暴露了。


    從姚婭雲口中,喬瑜得知,喬家夫婦來盛京後,立刻去陳家找了寧昌侯,陳家這才知道媳婦兒娶錯了。


    陳梓鈺回盛京就被告知錯嫁的事,也不知怎麽就反應過來姚婭雲是新婚夜與他和離的妻子,便找到小院質問她,當初兩人麵都沒見,姚婭雲隔著蓋頭就把和離書要了來。


    因著他們新婚夜沒有見過,所以姚婭雲打算抵死不承認。


    可陳梓鈺竟然說既然錯嫁,那程懷瑾的妻子便是喬瑜,而喬瑜喊她哥哥,若程懷瑾娶的是姚家女,那她喊姚婭雲哥哥無事,可程懷瑾娶的是喬家女,為何會喊她哥哥?


    一通質問下來,姚婭雲被問的啞口無言,向來是她把犯人問的無話可說,結果陳梓鈺用她教的法子,邏輯清晰條理有序,把她堵的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一旦發現一點不對,她和喬瑜之間的關係簡直像那漏風的漁網,全是洞。


    喬瑜聽完後,沉默半響問道:“他質問完,還做了什麽?”


    要知道,當初姚婭雲可是信誓旦旦說,被發現也無妨大不了換個地方,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喬瑜是知道姚婭雲膽子的,那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卻能將她嚇的私下躲開還跑來找她,可見事情不小。


    姚婭雲瞥了眼喬瑜,“喬喬,你學壞了。”


    喬瑜不明所以,若陳梓鈺隻是質問不至於把她嚇跑,肯定還說了什麽,她這般問不正常嗎?

    琥珀再旁開口道:“喬家重新帶了一位姑娘來,想再與寧昌侯府結親,陳大人不想娶那位喬家姑娘,讓姚姑娘幫個忙。”


    “什麽忙?”


    “裝懷孕。”


    喬瑜一時啞然,“……他,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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