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走

  蕭承徹欲抬步追上,可是看著夙傾畫孤絕料峭的背影,一步一步走的如此決絕。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這一步。


  到底,蕭承徹還是沒能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解釋。


  尉常和走到蕭承徹的身邊。


  “王爺你為什麽不追?”


  “夙傾畫的性格我比你了解。就算是我現在追上去,以她的性格怎麽可能給我好臉色看。又怎麽可能願意聽我解釋。她需要時間冷靜冷靜,而我,也需要給自己懷疑她。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蕭承徹聳聳肩,轉身,和夙傾畫背道而馳。


  “王爺。我覺得你現在不追上去。肯定會後悔的。”蕭承徹轉身的瞬間,尉常和拍了下尉常和的肩膀,側頭看著蕭承徹。


  蕭承徹苦笑著搖了搖頭。抬步繼續往前走。道:“嗬。尉常和你少在這危言聳聽了~”


  尉常和滿臉沉思,在他內心深處。男人那神秘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兩位祖宗一鬧起來。自己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月色淒迷,又是一場無眠夜。


  蕭承徹翻來覆去組織語言,找一個能讓夙傾畫原諒自己的借口。


  夙傾畫是有性格。有原則,可到底,也不過是個女人。


  蕭承徹覺得,隻要自己示好,買些夙傾畫喜歡的玩意兒去給她低個頭,認個錯,夙傾畫沒理由不會給自己好臉看。


  可蕭承徹,還是低估了夙傾畫的脾氣,夙傾畫是一個有原則到冷血的人,她才不管觸犯她底線的人是當朝逍遙王,還是自己的枕側小相公,她夙傾畫照樣說走就走,決絕果斷。


  月色朦朧,伸手不見五指。


  實在是偷雞摸狗殺人放火的大好時機。


  夙傾畫身穿一襲夜行衣,腕上捆著袖裏箭,指尖掐著幾根銀針,腰間別著長劍。


  夙傾畫貓著腰,足尖輕點,躍上屋脊,一縷寒芒一閃而過,夙傾畫一甩手,指尖的銀針正中暗衛的胸口。


  “何……”那暗衛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夙傾畫用刀背比在脖子上,抬手封了他的穴道。


  夜色伸出傳來刀劍相接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格外突兀,隻是稍縱即逝,被夜風吹散,恍若錯覺。


  夙傾畫出手迅速,手腕輕輕一甩,一根銀針就插在暗衛的胸口。


  一米八的大漢應聲倒地,而夙傾畫則頭也不回的奪路而逃。


  翌日。


  蕭承徹起了個大早,實在沒想出來夙傾畫這樣的女人會對什麽東西感興趣。


  送胭脂水粉,可蕭承徹從來沒見過夙傾畫塗過胭脂水粉。


  要說送金銀首飾,人家夙傾畫平定詢州瘟疫之後,老皇帝給夙傾畫的金銀首飾,夙傾畫也覺得太過俗氣,早早放進了小倉庫裏。


  要不就送些實在的,拿些銀子送給夙傾畫?

  嗬嗬開玩笑,王府庫房的鑰匙,都在夙傾畫那裏,他倒是想送夙傾畫一些銀子,他的銀子都在夙傾畫哪裏。


  於是費盡心思,找了很多關係,從博文苑扛出來了幾箱子醫書,過去討好夙傾畫。


  清心殿的門口。


  蕭承徹招呼下人把醫書扛進清心殿,而後自己徑直走向了寢殿。


  碧蘿正在外邊準備洗漱用品,蕭承徹就徑直闖了進去。


  “誒誒誒……王爺,公主還沒起身呢。”


  “你去忙你的就好了,我不會吵醒她的,走吧走吧走吧。”蕭承徹被碧蘿緊緊的堵在門外,幹笑著推開碧蘿。


  蕭承徹滿臉我辦事你放心的表情,可碧蘿怎麽能放心的下,昨天,夙傾畫因為得知了蕭承徹派人跟蹤她的事情,早早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麽動靜。


  碧蘿真的害怕,蕭承徹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自家主子,可完全不是把謀殺親夫放在心上的人兒。


  蕭承徹滿臉堆笑的,將碧蘿推到一邊,側身擠進夙傾畫的寢殿,入目一片整潔,整個房間裏的每一件物什,都中規中矩的放在該擺的位置。


  紫檀木的桌案上,平整的放著一張潔白的宣紙,毛筆一絲不苟的掛在衣架上。


  走近夙傾畫的床鋪,連她的床鋪,都是幹幹淨淨沒有一絲雜物,被子折的棱角分明。


  蕭承徹的笑容僵在臉上。


  伸手摸了摸床鋪,冷的徹底,沒有一點餘溫。


  蕭承徹的手指一點點的收緊,握成了拳頭,眼底也是徹骨的冷,碧蘿這才大喊大叫的進來。


  “公主,對不起,王爺非要進來,奴婢實在是攔不住啊……誒?”


  當碧蘿的目光,放到整齊的床榻上時,臉上寫了一個大寫的懵。


  “誒?公主呢?”


  “我也想知道,夙傾畫到底去哪了。”蕭承徹揮手用力一抓,將整齊的床鋪扯得亂起暴躁,床單和錦被滑落到地上。


  “奴婢……奴婢不知啊。”碧蘿這才猛的跪下。


  “要你何用?”蕭承徹眸子裏翻江倒海的全是殺氣。


  “奴婢真的不知,昨夜公主從您那裏回來之後,一句話都沒說,早早就寬衣睡了,昨晚奴婢在外麵守夜,也沒見公主出去……”碧蘿匍匐在地上,滿臉的惶恐,不敢抬頭。


  此時尉常和從門進來,似乎是專程來尋找蕭承徹,平時沒個正經的尉常和,此刻也是滿臉的深沉。


  “昨天晚上,清心殿附近的暗衛,傷三死一,死於銀針正中心口,大概是出自側妃之手。”


  蕭承徹此時似乎終於確定,夙傾畫真的走了,帶著她的一身驕傲,沒有一絲猶豫,徹底決裂。


  後來,尉常和說了什麽,蕭承徹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隻知道,自己的多疑,可能真的讓自己徹底失去了這個驕傲的女人。


  “尉常和你說的對……我真的會後悔,真的會後悔一輩子。”蕭承徹以為,他和夙傾畫有夫妻之實,夙傾畫就是自己的女人,夙傾畫就被自己吃定了。


  可是蕭承徹錯了,自己在夙傾畫的心裏,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牽絆。


  也許,夙傾畫在意過他,但是,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逍遙王府的暗衛,哪一個不是從戰場起就跟著自己出生入死,走南闖北的兄弟,他們的能力無論是跟蹤還是殺人,絕對都是萬裏挑一的人。


  一個能悄無聲息殺了王府暗衛,輕而易舉發現自己被人跟蹤的女人,要是想殺他,何須與虎謀皮,手起刀落那般簡單的事情,卻被蕭承徹自己複雜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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