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深夜,酒樓內一片寂靜,守夜的夥計在櫃檯旁打著瞌睡,一道人影緩緩向著門外移動。


  他輕輕地推開門,出去之後又慢慢地關上了門,沒成想一回頭,便看到了笑眯眯的黎妙。


  季承衍嘆了口氣,「你怎麼還沒睡?」


  「你都沒睡,我為什麼一定要睡呢?再說了,去打探消息這種事,怎麼可能沒有我?」黎妙拍了拍他的肩,「好了,趕快走吧!」


  季承衍生無可戀,「那個地方不適合你去。」


  「不適合我?」黎妙嗤笑,「這個世上還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別說廢話了,趕快帶路。」


  季承衍本來還想解釋,但一想她是個妖女,又不是什麼身家清白的姑娘,去青樓似乎也沒什麼,就沒有再說。


  季承衍找到的這個知情人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同是江湖人士,但武功不怎麼高,人品也不怎麼好,鄰居對他都是惡評,平時就愛到青樓里逍遙,來這裡找他准沒錯。


  他們到了之後先潛伏在了房頂上,房間都在二樓,倒是省去了他們的不少麻煩。兩人揭開瓦片一一搜尋,果然從一間屋子裡找到了他。


  「好哥哥,你好厲害啊!翠兒不行了~不行了~輕點兒啊,啊~」一連串的呻.吟飄來,傻.子也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季承衍尷尬的不行,他少年時便家破人亡,後來的日子又一直想著練功報仇,根本沒時間想那麼多,直到後來被黎妙收做跟班,才終於和同齡人有了接觸。


  而黎妙滿足了每個男人心中的幻想,她總是穿著一身如火般鮮艷的紅裙,墨發雪膚,眼眸深深,朱.唇玲瓏,身材凹凸有致,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讓人總是忍不住幻想包裹在衣裙之下的該是怎樣的美景。


  他忽然想起來一年前,或是一年半前他做的一個夢。夢裡,一向以捉弄他為樂的妖女終於順服的躺在他的身下,任憑他怎麼弄也不反抗,清甜的聲音一直不停,平日里的一聲聲嘲諷、嫌棄都變成了哀求,更增加了他的滿足感。


  當然,這也只是個夢。但是第二天他再見到那妖女,看到她張張合合的紅唇,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如果這張嘴裡對他說出甜言蜜語是怎樣的感覺。


  季承衍自這之後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夢中.出現的不只是和父母當年的幸福時光,與小師妹的玩鬧,還有當年那個冷清卻可愛的小姑娘,更多的都是和黎妙的,夢裡他們幾乎沒有做過別的事,都是在不停地做啊,做啊。


  雖然季承衍心裡知道這種行為不是君子所為,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在這種偷偷摸.摸、完全無法告訴別人的夢境中,他獲得了一次次的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滿足感。


  黎妙自然不知道就在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季承衍已經腦補出了無數的東西,要是她知道季承衍的想法,立即打死他也說不定。


  「喂,你找到了怎麼不叫我一聲?看我在那裡一個個的找難道很開心嗎?」她趴下去看了一眼,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


  季承衍終於從幻想中走了出來,看到黎妙還有些羞澀,臉也紅了起來,幸好夜晚黑暗,看不出來他的異樣。


  黎妙趴下去看,沒想到下一秒眼鏡就被一隻手遮了起來,她眨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


  季承衍見黎妙要去看那些污穢不堪的事兒,想也沒想地遮住了她的眼睛,之後就感受到黎妙的睫毛劃過了他的手心,痒痒麻麻的,讓人忍不住害羞。


  「女孩子家的,不能看這種事兒。」他義正言辭地說道。


  「呵,你傻啊!」黎妙拍開他的手,「我又不是什麼養在深閨的嬌小姐,有什麼沒見過的。」


  實際上季承衍之前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聽黎妙這麼說,他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還沒等他再想下去,又聽到黎妙開口了。


  「一聽就知道這妓子是裝的,這男人四十多了,想也知道平常是什麼樣子,現在明顯就是沉浸其中,還以為自己依舊雄風不倒。」


  季承衍聽得甚是尷尬,她一個女子怎麼知道這麼多,甚至還分析得頭頭是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直接進去打斷他們,還是等他出來再說?」


  「你蠢啊?當然是進去了,我還趕著回去睡覺呢!」黎妙說完直接又揭開幾塊瓦跳了下去。


  「哎!」季承衍無奈,跟著跳了下去。


  屋裡正是一片火熱,黎妙跳下來就先把還咿咿呀呀叫個不停的妓子敲暈了,那人還沉浸在情.事之中,忽然發現了黎妙的身影,嚇得立馬從床.上滾了下來。


  「我問你,你……」黎妙還沒說完,就被季承衍打斷了,「先去把衣服穿好,不要想著喊人或者逃跑,除非你想試試我的劍有多快。」


  那人聽了立馬哆哆嗦嗦的往身上胡亂地套著衣服,季承衍則是瞪了黎妙一眼,讓一個男子赤身裸.體的回話,她也不懂得避嫌。


  黎妙盯著他,嘿!他還長膽子了?打斷她的話也就算了,還敢瞪她?要不是現在還有事要辦,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那人終於穿好了衣服,季承衍就開口了,「滾過來,跪下。」


  「我問你,你是不是曾和別人說你知道六年前季家滅門的□□?」


  「不不不,我沒有啊,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人連連說道。


  「不知道?」黎妙笑了一下,不寒而慄,「再說一個不知道,就給你一刀,你說該從哪裡開始呢?是從手指還是……」視線滑到了他的下.身。


  那人連忙連連磕頭,「大俠饒命,我是真的不知道,放了我吧!」


  「呵,你當我和你開玩笑嗎?」黎妙抽.出隨身帶著的一把匕首,飛了出去,刀插到了地板里,距離那人的下.身不到一寸。


  「大俠饒命,我說,我說!」那人冷汗直流。


  季承衍在一旁無奈,怎麼感覺都沒他什麼事兒了?


  「六年前的那個晚上,我如往常一般去喝酒,直到把身上的銀子花光了才不得不回家,路過季家後院的時候,就聽到裡面似乎有什麼奇怪的聲音,我本來沒多想,但是忽然聽到了一聲慘叫,聲音不大,但是因為距離我很近,我就剛好聽到了,於是我就透過牆邊的一個很隱秘的狗洞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就看到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朝前面走了,地上躺著一個十五六的小丫鬟,我沒敢出聲,一直等了很久才敢動彈。」


  「那你有看到那人的什麼特徵嗎?」季承衍急切地問道,這來之不易的消息是現在唯一能查到的了,要是再斷了,就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再有所發現了。


  「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那人不高不矮,胖瘦看不出來,都被斗篷遮住了,右腳似乎有些跛,但是不太明顯。」那人回憶道,「對了,我隱隱看到他腰上掛了一塊令牌,只能看到上面都是繁複的花紋,但是並不能確定是哪個門派的。」


  黎妙聽得有些懷疑,難道事情就這麼簡單?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人恰好看到了一切,沒被兇手發現,竟然還能完整的想起這些事情,是他們幸運還是另有蹊蹺?她可沒忘記上一世查出的兇手是她爹。


  但是她沒有多說,現在的季承衍已經被這個消息沖昏了頭腦,她還說什麼他也是不會相信的。


  兩人一同回了酒樓,各自歇下。


  第二天一早,季承衍就提出了他的想法,「我想先去摩訶教一趟。」


  「因為那塊令牌?」黎妙猜到了他的想法。


  摩訶教也是名門正派,最關鍵的是,他們教的令牌上面便是花紋繁複,這也與那人的說法契合。黎妙有預感,估計找到了這個人,那麼真正的兇手也就不遠了,這一世,她一定會找出真正的兇手,還她爹和魔教一個清白。


  魔教雖然被稱為魔教,實際上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殘暴,他們甚至比某些名門正派都光明磊落,至少不會暗算別人還不敢承認,至於這種自己做了惡事不敢承認,還要嫁禍給他們魔教的人,就應該千刀萬剮。


  「沒錯,符合條件的門派很多,但是憑藉季銘的實力,一般人也沒辦法對付他。」季承衍分析道。


  黎妙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天真的人,首先我們都不知道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話,而且就算他說了真話,又怎麼能保證他說的話是對的?要是他看錯了,那我們不就做了無用功?除此之外,就算他說的都對,都是正確的線索,武林中門派那麼多,你怎麼能查的過來?一個門派中的人沒有上百也至少幾十人,就算是排除,也還剩一大批,你又該怎麼辦?」


  季承衍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的確是對的,於是他更糾結了。


  「那怎麼辦?我們只有這個線索了。」


  「傳說季銘的身上還有一本武功秘籍,他死後到了他兒子的手裡,但是後來就再也沒聽說過,如果這個人人趨之若鶩的東西重現江湖,那麼兇手又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找來,季承衍的身邊只有一個許芊芊,所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知道,等她終於找到季承衍的時候,他已經先後又遇到了江雪薇和何欣瑩,四人正準備趕往混元門尋找下一線索,而他們最後於此處發現的證據就是混元門掌門和她爹來往的書信,其中的話說得模模糊糊,於是季承衍就毫不懷疑地認定了兇手就是魔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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