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糟蹋了一條河
魚線被扯得幾欲要斷,但是最終它還是承受住力量,將被魚鉤掛上的不知名物體一點點往岸邊拽。
就在這時,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大家都皺起眉頭,一時間空氣凝結起來。
嘩啦一聲,一個黑呼呼的東西露出了一角。
空氣中那股味道終於明了,就是讓人欲吐的臭味。
大家紛紛探頭看,張良昌大喝道,“再拉一把,拖到岸邊。”
幾個壯漢,又用力拽了一把,終於那個掛住魚鉤的東西完全暴露出來。
張良昌捂住鼻子,拿著魚竿挑開黑色物體上的水草。
因為泡了很久,那東西漲的厲害,撐得幾欲爆炸。
“良昌哥,好像是個行李箱!”有人眼尖,一眼認出。
張良昌這時才有點發怵,他咽了口水,“快,去打110。”
於是,有人趕緊掏出手機,報警。
櫻桃溪是個十分隱秘的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個行李箱被人扔在這裏。
這也太蹊蹺了,而且這臭味越來越重,簡直不能忍受。
張良昌第一反應就是要報警。
於是,在一個清朗的日子,櫻桃村的天空上響徹起尖銳的警笛聲。
幾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大步走了過來。
櫻桃村所在的丹霞山鎮上有一個派出所。負責刑事案件的蕭白警官上前問道,“誰報的警?”
張良昌趕緊應腔,“我,我,是我。”
蕭白走過去,站在岸邊的小路上。
空氣中的惡臭味道揮之不去,他也瞥見了那個疑似物件。
“誰先發現的?”
張老頭在一旁應道,“我今天釣魚覺著鉤子勾住什麽東西,還以為是水鬼,就一路跑回家。然後我兒子就帶著人來看看情況。”
說著他指了一下張良昌。
蕭白點點頭,跟身邊的幾個同事道,“封鎖現場。”
幾個警察利索地將張良昌、張老頭他們阻隔在警戒線外麵。
櫻桃村的村民大氣不敢出,有膽大者探著頭想看個清楚。
張老頭一臉的驚悚,悄聲問兒子,“良昌啊,那裏麵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張良昌見過電視上的破案片,知道看著陣勢怕是有命案。
他安慰父親道,“爹,您以後還是換個地方釣魚。這裏沒人來,荒涼地很,我不放心。”
張老頭歎了一口氣,“隻有這裏才有赤鱗魚,哪個天煞的,扔了個這麽惡心玩意,糟蹋了一條河啊。”
蕭白他們已經全部站到黑色行李箱四周。
有人舉著相機拍照,有人在水草從裏用棍子翻找著什麽。
但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要不是有厚口罩遮擋,這裏真是一秒鍾都是難捱。
這種氣味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蕭白蹲下來,手上帶著手套,深吸一口氣,找到拉鎖,順著緩緩拉開。
剛剛拉開一點點縫隙,就有惡臭的血水噴了出來。
從裏麵噴薄而出的氣味讓蕭白終生難忘。
“小徐,記錄。黑色行李箱,高九十厘米,寬五十厘米,是特大號行李箱。”蕭白冷靜地說道,“行李箱內,有屍體一具。高度腐爛,呈蜷縮裝被人塞進行李箱。應該是死亡後不到一個小時,被凶手折疊進行李箱。凶手手法熟練,看樣子不是第一次做。”
蕭白此時已經完全打開箱子。
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被人塞進不足一立方米的空間。
經過多日河水的浸泡,已經變得十分龐大。
所以樣子看起來更恐怖。
在警戒線以外的村民,有眼尖的人瞄見箱子裏的恐怖樣子,嚇得腿下一軟,驚呼道,“是個人啊!”
大家一聽,都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平靜的小村莊平時連個盜竊案都少,突然冒出一個行李箱陳屍案,真是夠驚悚。
張良昌黑著臉,將手上的兩條赤鱗魚狠狠地甩在地上。
真是夠惡心了。是他媽誰把好好的一條河給弄成髒河。
櫻桃村人祖祖輩輩都珍惜的赤鱗魚看來以後是不能吃了。
他還得抽空趕緊帶狗蛋去醫院查查,看吃出什麽毛病沒?
拍照的警察朝著黑臭的屍體拍個不停,蕭白的額頭也已經滲出汗來。
“死者肢體腫大,性別不明。”他站立起來,“去,派人順著這條河,找一找有沒有什麽線索?”
有人聽見,立刻順著河流兩岸開始查找。
拋屍點應該就是在附近,應該是遠距離拋屍。
像這麽重的箱子,不可能是拎過來的,很有可能是開車來的。
那就去試試運氣,還有沒有車輪印之類的。
蕭白走到警戒線外,喊道,“有沒有村領導在?”
這時候,張老頭猶豫著向前走了幾步,“我算吧。以前當過民兵隊長。”
蕭白一臉黑線,“是這樣,你們村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
“異常情況?”張老頭有點拿不準,“你看見沒?那邊那座山就是丹霞山。山上有座丹霞寺。自古我們這裏就是信仰佛教的地方,一心向善,連房子的朝向都是朝著寺廟。連鄰裏之間吵架都極少,被人知道不養老人,不養小孩的,會被村裏人罵死。”
蕭白點點頭,他雖然是外調過來的,但是對當地的民俗風情也有一定了解。
“行吧。這是我的名片,回去你們也跟其他人說說,看誰有沒有發現陌生的人,或是陌生的車?一旦有發現,立即給我打電話。我們現在要把屍體抬回去,做失蹤人口調查。謝謝你們的配合!”
張老頭趕緊接過名片,點頭道,“那是自然。我等會回去找村長說說去。”
“大家夥都散了吧。最近大家都注意些安全,一有異常立即報警!”蕭白衝圍觀群眾喊了一句。
大家雖然非常好奇,但是這飄散不去的臭味實在讓人一刻也忍受不了。
於是,都紛紛離去。
去查找線索的同事,回來說,暫時沒有發現異常,大概是事情已經過了很多天,最近又連著下了幾場雨,該衝刷掉的,都沒了。
蕭白略一沉思,道,“我們這裏的法醫檢查條件弱,直接帶回市局吧。”
於是,警笛聲再次響徹雲霄。
……
淩家大宅。佛堂。
白靜荷將兩份離婚協議書扔在了淩君東的麵前。
“君東,我擬了離婚協議書,你看下,如果行的話,就簽吧。”
語氣中帶著冷意,大概是上次淩雅貞在她麵前叫囂的樣子讓她這輩子都難忘。
所以有點遷怒於淩君東。
淩君東雙手不沾俗物的,他連看一眼協議書的想法都沒有,隻是默默地說了句,“一切聽我姐的。你找她談就行。”
白靜荷立馬火了,惡狠狠地盯著淩君東光光的腦袋,“好呀。你們姐弟兩個現在開始來算計我了啊。是誰上次還說得特別好聽,我們之間離婚跟旁人無關。那現在又算什麽?”
淩君東阿彌陀佛了一聲,“靜荷,你也不生氣。我姐她不會虧待你的。”
白靜荷可不會相信,“少廢話,你今天必須給我簽了。”
淩君東抬起眼眸,平時溫潤的眼眸今天有些冷意,“靜荷,你入魔太深,小心佛祖怪罪。”
白靜荷嗤之以鼻,“你信你的佛祖,我信我的人生。你少拿你一套,來教育我。”
“今天我是不會簽的。”淩君東不想跟她多說一個字,說完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白靜荷氣結,她蹲下來,定定看著淩君東因為久不見陽光略有些慘白的臉,緩了半天才道,“君東,我們夫妻一場,你沒必要最後鬧得在這麽僵。”
淩君東咻的一聲睜開眼睛,眼裏的冷意更濃了,“你幹的好事!”
他沒點名,但是白靜荷知道他指的哪一件。
她的底氣一下子沒了,弱弱地說,“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想要自由!”
“那個死去的男人才是什麽都沒有了!”淩君東氣息有些急促,當時的情景太過血淋淋,讓他這個信了一輩子佛的人夜夜做惡夢。
白靜荷見他把火氣往自己身上撒,“怎麽?想去舉報我?你要搞清楚,是誰動手殺了他!”
淩君東一怔,隻得快速地撥弄手裏的佛珠,將心底那份焦慮和不安掩飾起來。
“你要是放我走,成誌的事情我們作為父母肯定不會說出去。但是如果你非要跟我撕破臉,讓你姐去查我的帳,那我這個當媽的就要舉起正義的大旗,跟大家說道說道,你們淩家的男人都是什麽鬼東西?”
白靜荷站起身來,把話說得極其冷血。
“你就是魔鬼!”淩君東惡狠狠地罵道。
白靜荷咯咯笑起來,她掃了一圈佛堂,靜謐神秘,又莊嚴肅穆。
“就是不知道,你這佛祖能不能製服得了石翔的鬼魂。”
“……”
“我總覺得他還在這裏飄蕩,大概是覺得太冤屈了吧。”
“……”
“所以,我搬出去,因為我晚上根本睡不著。就是不知道你的佛祖會不會保護你,畢竟你是殺人凶手的父親。他找不到你兒子,會不會晚上來找你。”
白靜荷輕輕柔柔的聲音在佛堂裏擴散,但是那聲音裏帶著十足的陰冷,讓淩君東不由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