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道之戰(上)
住在驛站時,那李誠儒也沒有停止對劍靈的諷刺與騷擾。
於是經常吃著飯,一眾客人就看到一名少年的體內驀地飛出一把冰藍色長劍,劍柄處蛇形,這把劍異常漂亮,就是有些……
暴躁。
對,是暴躁。
眾人聽不見劍靈的傳音,卻可以直觀的看到這把劍的破壞力,所過之處,皆破敗。好在劍氣翻湧,卻時時刻刻避開眾人,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可這還是給徐清沐帶來不少的麻煩,尤其是金錢方面,心抽抽的疼。
時間很快便到了決戰前夕,那一晚,徐清沐獨自蹲坐在客棧樓頂,看皎白月亮在頭頂,群星拱月。
徐清沐想起了伏牛鎮的那個私塾老先生,梁皓。梁老夫子尤其愛月亮,他說月是人間思念的匯聚,是活著的人對死去親人的執念所化。
兒時看月似玉盤,只覺其中大而圓。
如今人心歷千險,再看圓月似故人。
梁老夫子也好,老乞丐也罷,還有那林震北、王子乂等等等等,皆不過煙雲一剎那,唯一證明他們活過的,便是帶有記憶的這群人罷了。
可然後呢?
千里悲情劍做客,故人依舊,站定墳塋秋瑟瑟。
不過黃沙一抔,白酒二兩,念三聲來世再說。
悲矣、苦矣。
伸手拿酒,仰頭一灌,曾經喝酒嗆人醉的少年郎,如今酒入愁腸,低頭再思量。
不知何時,林雪一身潔白素衣裙,悄無聲息蹲在徐清沐身旁,柔聲輕啟:「勝的了嗎?」
徐清沐看著皓月當空,伸手再飲一口杏花酒。沒有市儈那般咂嘴有聲,顯得如此粗鄙不堪,倒是有幾分凡塵謫仙紅樓處斗酒的風韻:「以前覺得,再遇徐培,閉著眼睛就得打得過,如今看來,難。」
林雪眼中有愁絲。
「不過還有機會,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了。」徐清沐看向林雪,眼中真誠顯而易見。
「什麼機會?」
徐清沐晃了晃腦袋,一本正經:「李誠儒說,我這般童子身,沒有完全解除封印,若是有個心上人……」
林雪便紅了臉。
啐罵道:「定是這心術不正的李誠儒,背後慫恿!這人,該打!」
月色顯白,卻印出紅人臉。
徐清沐伸手握住林雪:「以前在伏牛鎮,每年過年時最想的,便是吃一頓餃子,然後和你一起放煙火。便覺得人間樂,不過如此。後來拿了劍,學了拳,才發現人心真是不足,便想著保護你,與你共白頭。」
左手握緊林雪,右手撫酒壺而飲,抬頭便是頭上月,低頭痛飲壺中酒。
「還記得你給我寫的那封信嗎?我描摹幾百幾十遍,特別最後一句,真真是極好的!」徐清沐咬著牙說了兩個真,一字一句。
管他天罰與人禍,我林雪必護之!
林雪笑道:「如今,我可護不得你了,轉眼間,你已經是九境的巔峰了,而我,不過剛剛摸到十境的門檻。」
徐清沐的手,握的更重了些。
「林雪,對不起。」
徐清沐想起了林震北,那個至今都沒有開口和林雪說的甲傀,在白鏡秘-洞里,如同沉眠。徐清沐也曾想著與林雪挑明,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承擔下來,可最終,還是沒能開得了口。
他怕。
怕這個林雪生氣,怕一轉身,便消失不見。
林雪有些疑惑的看著徐清沐,撩了撩耳邊碎發:「為什麼說對不起?莫不是那徐陌上,真是你生的孩子?」
徐清沐便笑了。
心情瞬間釋然開來,再看頭上月,已成人間月。
良久,林雪聲音有些喏濡:「那李誠儒所說,可是真的?」
聲音到最後,幾不可聞。兩頰微紅,低頭便有無數情絲一般,惹人憐。
徐清沐裝作沒聽到:「啥?」
嬌人頭更低,隱約間眼中有水霧:「李……李誠儒.……說的,那……破.……破身,可是.……真的?」
徐清沐不再言語,猛然震出體內水柔劍,同時隔絕了與葉傾仙的聯繫,抱著懷中柔若無骨的嬌軀,一吻,便是兩岸花開時。
「他沒說,我說的。」
「那你——」
聲音被堵,火熱的唇便再度相融。徐清沐抱著懷中人,破窗而入。
忽有狂徒夜磨槍,峰高路深水漫江。 ……
第二日,徐清沐起床后看著依舊熟睡的林雪,摸了摸臉,回想昨日一晚,便有溫存上臉。本想讓林雪多睡會,可起床聲還是驚醒了床上人。看著滿臉緋紅的林雪,徐清沐有些羞赧:「早……」
兩人對望一眼,儘是溫柔意。
早飯時,葉傾仙盯著徐清沐目不轉睛,不懷好意的笑道:「主人,你昨晚為何主動隔絕我的聯繫?」
七上也來了精神:「老大,昨晚你幹嘛了,我要過去找你,被我師父攔了下來,說你們房間里風大。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麼你的房間里有風?」
徐清沐笑的有些開心,林雪低頭,面如潮水。
李誠儒摸著七上的頭,滿眼的寵溺:「好徒兒,將來你就懂啦,讀書風,翻書風,人間清風,都不如床上被窩風!」
七上抬頭,更加迷惑了。「被窩有風,豈不著涼?」
眾人哈哈大笑,徐清沐往李誠儒嘴中塞了個饅頭:「吃飯吧,堵不上你的嘴。」
正在這時,那把被徐清沐震出體外的水柔劍,砰的一聲插在面前飯桌上,那個劍靈小姑娘主動現了身,雙手掐腰,若影若現:「幹嘛呢幹嘛呢?把我晾在外面一夜?風那麼大要凍死姑奶奶?」
李誠儒火上澆油:「那是為你好,屋裡面風更大!哈哈。」
劍拔弩張,小姑娘再度撲殺過去。 ……
直到中午,一群人才抵達皇城中心練武場。這場天道之爭,早已經被太子徐培昭告了整個天下,有心人早已將練武場圍的水泄不通。
更多,也是近衛隊。
一群人遠遠看見徐清沐前來,立刻炸開了鍋一般,迅速分開一條通道,讓一群人走了過來。夾道兩旁人群中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大多說的是這斷了登仙橋的徐清沐,如何爭的過如今已是十二境的徐培?
有扼腕嘆息,有落井下石,有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下了賭注。
徐清沐仔細聽著兩旁的消息,心中稍微鬆口氣:還好,只是十二境。
如果有人此刻聽到徐清沐心中所想,必然會大罵他不自量力,一個九境,挑戰十二境的天才,還說只是十二境,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很快,徐培便走到了徐衍王和曹皇后的身邊。李誠儒看著已經覆了面紗的曹皇后,心中瞭然了幾分,怪不得徐清沐到了長安城這幾日,這曹皇后並未來見,想來也是如此原因了。轉身看向徐衍王,右手腕處的鮮紅花朵,開的鮮艷。
徐清沐等人一一行禮,徐衍王笑著點頭,示意落座。
練武場佔地極大,並且有大能者以法陣加持,以防大戰造成損壞。徐培一身白色長袍,腰間無邪劍已經完全變得赤紅,雙手環胸,閉目養神。
徐清沐抬腳走上練武場,一身淡青色長衫,頭頂束起的頭髮上插著一枚玉簪,腰間的愁離劍經過青蓮空間無數靈石的磨礪,更加顯得品質不凡。
徐清沐緩步走上台,與徐培對立而站。徐培緩緩睜開眼睛:「九境?」
徐清沐點頭。
徐培的眼中倒是有了些同情:「哥哥,若你不認這身份,你我本不必這樣的!」
徐清沐但是顯得很坦然:「沒有這太子的身份,我也會來這天道之爭,倒是……」
徐清沐將愁離劍握於手中:「與你無關。」
練武場下,安靜聽針落。
練武場上,陽耀秋風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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