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驚險
兩天後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往年這時親戚會打電話過來關心一番或邀著去家裡同過節,今年倒是清靜許多,大伯二伯小姑集體失聲,蘇寫意心知肚明,並不以為杵,連同老爸生前好友和公司里那些看她長大的老人一起寄出了月餅若干紅酒若干,發簡訊打電話全了禮數。
表姐宋媛媛倒是打電話過來關心一番,還在那頭說,「我媽大概是進入更年期了,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她要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你別往心裡去,過陣子就好了。」
雖然知道表姐在粉飾太平,但蘇寫意還是領她的情的,笑著說,「她是長輩,我是晚輩,姐,我都懂。」
我就怕你太懂了。
宋媛媛想。
「要不你來我家吧,我公公婆婆人都挺好的,親戚也都隨和,大家熱熱鬧鬧的,總比你一個人過節強。」
蘇寫意微哂,「你們一家子過節團圓我去湊什麼熱鬧啊,」又說,「我正開車呢,姐,要沒別的事我先掛了啊,不安全。」
她都說不安全了,宋媛媛當然不能再繼續啰嗦下去,只能叮囑兩句掛了電話。
對這個表妹她是真有幾分憐憫的,而老媽和大舅二舅最近的作為也不太贊同。何必把人逼到這個份兒上,小表妹二十來歲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當長輩的,不說給予幫助,反而一而再的算計,一個私生子一個情|婦又算什麼東西?若不是逼得太緊,寫意大概也不會把股份私自賣了兩敗俱傷。
和老公說起時,張樂康就分析說,「我看媽和二舅倒不是真的想難為寫意,反而大舅咬著不放才到今天這步,」若有所思的問,「大舅對寫意是不是成見很深?」
宋媛媛搖頭,「大舅以前最疼的就是寫意了,大表姐別看是親閨女都要朝後排的。」
張樂康露出個不相信的表情,「大舅那人心機最深,平時跟笑面虎似的笑呵呵,我倒覺得二舅更好相處,如果不是沖寫意,那就應該是沖三舅,反正總歸有由頭,只為了寫意把股份私自賣了的事出氣也不該這樣,說不過去。你想啊,1.5的股份能頂什麼事兒,撐死了兩三億,錢又不多。」
宋媛媛蹙眉,「三舅跟大舅關係挺好的,從來沒聽說鬧過矛盾,反倒二舅有時候會和三舅嗆聲聽我媽說以前他們還會打架的。」
夫妻倆討論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面面相覷,暫時擱下。現在他們夾在中間挺尷尬的,幫哪邊都不合適,只能旁觀看戲。
中秋這天懷城下了雨,還不是陣雨,從早上下到了傍晚。蘇寫意抱著喵喵坐窗台上往外看,一邊給順毛一邊跟正在電腦前發郵件的未婚夫吐槽,「去年我在北京趕上中秋也是陰雨天,今年還是,從小到大好像每年中秋下雨或陰天的次數要比能看到月亮的次數多得多。」就好像清明必下雨,七夕也大多陰雨天差不多,讓人吐槽都無力。
黎鶴軒按下發送鍵,又拔掉外置上網卡,給筆電做了系統重裝,抬頭看過去,輕描淡寫,「那明年就找個不會下雨的地方。」
蘇寫意用手撐著頭,笑意盈眉,「天有不測風雲呀,昨天天氣預報也沒說今天有雨啊。」
「那就是你人品有問題。」
蘇寫意被糊了一臉渣,片刻后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嘲了,被、嘲、了!
她倒是沒覺得生氣,就是感覺挺神奇的,黎鶴軒這樣的高冷裝逼犯竟然也有這麼接地氣的時候,把喵喵放窗台上自己跳下來,走過去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黎先生似乎心情不錯?」
黎鶴軒沒否認,伸手把她繞過桌子抱腿上,低聲在她耳邊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說了什麼,蘇寫意眼睛瞬間大睜,「你膽子也太大了!」她擰著眉瞪眼,同樣不敢哪怕高出半點音量,「萬一被抓到怎麼辦?」
「這次也是瞅准了時機,那邊正鬧內|亂,錯過這次機會下次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黎鶴軒安撫她,「東西已經處理的差不多,阿諾在墨西哥站穩腳跟後會換個身份回國,到時神不知鬼不覺,誰又能猜到什麼是什麼。」
蘇寫意還是覺得心驚肉跳,黎鶴軒拍拍她的背,「沒你想的那麼恐怖,阿諾帶著的幾個人都是過命的交情,就算真出事被抓,也不會牽出我。」
蘇寫意沒好氣的睨他一眼,搞不懂他心理素質怎麼練的,平時就跟沒事兒人似的,要不是他說,她壓根看不出他竟然下了這麼大盤棋,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好么!
但現在再馬後炮也沒意義,就和那天知道這位運氣吊炸天的挖到了個小金礦一樣,對她來說離自己生活太遙遠了,很不真實,聽起來驚心動魄,但卻也只能聽不能插手。
今年的中秋節因為這件事,讓蘇寫意不得不記憶猶新。
雖然有了這個插曲,但日子其實還是正常的過,並沒有任何不同。九月底,安和每月的非正式股東會議上,黎鶴軒作為新股東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了眾人視野。
雖然此前已經傳的風風雨雨不是什麼秘密了,但一錘定音和道聽途說總是不同。黎鶴軒也在同一天走馬上任,出任安和房地產營銷部副總。
看起來似乎位高權重起點很高,其實這個部門被王建柏一家獨大,蘇宏光把人安排到這裡絕對沒安好心。
蘇寫意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就黃毛有事沒事會碎嘴說一些,黎鶴軒平時她不問他是不會主動提的,兩人對於安和有種別具一格的默契。
過完十一黃金周,蘇寫意的第二家分店正式開始營業,門面就是當時蘇婧帶人砸店鬧事時大伯賠償的那間,位置不錯,面積夠大,生意怎麼樣還不好判斷,不過公司倒是已經開始著手註冊。
蘇寫意變得忙碌起來,寫字樓要裝修,要招人,要做策劃,人一忙時間就過得快,等接到法院傳票時,已經十一月了,深秋初冬,蘇寫意親媽的忌日就到兩天後。
傳票原本是送到之前的那間公寓的,負責送這個的小哥找不到人才打的電話,然後蘇寫意就特意開車過去取了。
開庭時間在下個月初,蘇寫意並不放在心上,打電話告訴了趙律師一聲就該幹嘛幹嘛了。
她近來過得挺清靜的,親戚都得罪遍了,也沒人整天在她耳邊叨逼叨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夏翎倒是換號打過電話,白蓮花做的盡職盡責,不過在蘇寫意連續不斷『喂』一聲立即拉黑后,也不再試圖立牌坊了。
回到家黎鶴軒已經回來,他正在陽台搭衣服。現在還不到下午四點,蘇寫意從後面拍他一下,「又早退啊?」
「留下也沒什麼事,」把最後一件衣服搭好,按下升降開關,晾衣架徐徐升起。回身和她交換了個吻,「今天回來挺早。」
「找的經理太能幹,我就回來啦。」蘇寫意跟著他往卧室走,「對了,剛剛收到法院傳單了。」說著把沙發上的包包拿過來拉開拉鏈掏出信封。
黎鶴軒接過看了眼日期,不感興趣的扔到一旁。蘇寫意挨著他坐下,「要不我做東請王伯伯吃個飯?」
他自進入安和后就被人有意無意的排擠了,平時到公司在辦公室里除了發獃就是看看以往的文件資料,說是上班比那些管後勤的還要閑,別人雖然敬著,卻是被當做不是生產的米蟲似的敬。
黎鶴軒揉揉她的腦袋,「不用,我心裡有數。」一副盡在掌握中的樣子。
見他這樣,蘇寫意也不好再啰嗦,畢竟是男人,面子還是要給的。何況王建柏雖然不是善茬,但自家親愛的貌似也不是吃素的。
到了蘇寫意老媽忌日這天,黎鶴軒跟她一起到了墓園祭奠。
蘇寫意媽媽去世十好幾年了,往年蘇宏文活著時蘇家人也不是年年都到的,現在鬧崩了,更不用指望蘇家親戚過來。
畢竟不用大祭,又趕上下雨,舉著傘燒了些紙錢,奉上祭品鮮花,把身邊的男人介紹給老媽知道,就打道返回了。
蘇寫意對老媽印象不深,年年祭拜,說傷心不見得,但還是有點影響心情,回去路上就坐在副駕上沒說話。
車子開上高架橋時,後面的一輛小貨車突然加速沖了過來,黎鶴軒神色一凜,來不及提醒未婚妻就握緊方向盤打了個旋硬生生把車輪劃出了個s型。
後面跟車的陳威幾人都被這番變故驚了一跳,高速上偶爾超車並不新鮮,那輛小貨車也沒有可疑的地方,誰能想到對方會突然來這一出呢?
好在黎鶴軒眼神犀利反應快車技好,大概連貨車司機都沒想到他能把車開車這種高難度漂移,想要跟著轉換方向時,貨車跟數百萬的跑車當然沒法兒比,想漂也漂不起來,任他方向盤打的再快,剛才的車速這時反而成了催命符,車頭直接撞上了高架橋外側的圍欄,竟然就這麼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