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顧青青落腳的地方是天號房,分裏外兩間,裏間作為臥房,外間則是待客用。
祈望進了房間,見裏麵布置得既體麵又整潔,和他那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也難怪顧青青不願再在他那裏多待了。
祈望打量的同時,顧青青也到了房間正中的紅木桌椅前落座。
她開門見山道:“說吧,什麽事?”
祁望這才回過神來,隔著一張大圓桌,顧青青已然端坐上首。
隻是他哪有什麽正經事?無非是借著唐大人起些話茬。至於要說的話,他在路上就已經想好了。此時便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跟顧青青聊了起來。
顧青青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聽,後來見祁望不在對麵坐著,反倒十分自來熟地搬了一根椅子到她身旁,很是親昵地挨著她坐了下來。
對於祁望而言,經過昨晚,他和顧青青的關係已經獲得了巨大進展。
但對於顧青青來說,隻不過是同睡一張床而已,她隨性慣了,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直到她發現祁望越湊越近,忍不住問道:“好好坐著不成嗎?”
祁望一聽,當即坐直了身子。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顧青青一眼,語氣有些委屈:“你好冷漠……”
顧青青直接一個大大的白眼拋了過去。
她的態度實在算不上好,可祁望抱怨完那一句後,就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與她商議唐大人的事。
顧青青不耐煩聽這個,徑自起身,開始下逐客令:“行了,我主意已經出了,具體怎麽實施,那是你自己的功課。你現在趕緊回去吧,馬上就要宵禁了。”
“可是……”祁望垂眸,語氣低迷,“今天是中秋節欸。”
祁望這一提醒,顧青青總算想起來這事。
原本她是記得的,隻是下午一忙,她滿心惦記著置辦商鋪,一時把此事給忘了。
祁望了解顧青青一向吃軟不吃硬,見她遲遲不說話,便輕歎一聲,有氣無力地撐著桌子站了起來:“那好吧,我先回去了。”頓了頓,小聲喃喃道,“三順平日睡得早,也不知道他給我留門了沒有?”
顧青青眉頭緊擰,她瞥祁望磨磨蹭蹭的動作,也知道他是不想走。畢竟過節,他在京城並無其他交好的友人,好不容易盼到她來了,難免依賴她。
顧青青默了默,終於開口:“算了,你要想再坐一會,就再坐一會罷。”
她話音未落,祁望就已經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
顧青青見狀,挑眉。
祁望撓了撓頭,窘道:“我這樣纏著你,你是不是可煩我了?”
顧青青本想點頭,轉念一想,大過節的,還是收斂一些才好。
思及此,顧青青轉身,模棱兩可道:“也還好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正事。”說話間,她人已經走到了窗邊,往外望了望。
她住在二樓,前麵沒什麽遮擋,視野還可以。略微仰頭,就能看見漆黑夜幕下,一輪明月正高高地懸掛在空中。
夜裏,暑氣消散,涼爽的風吹在身上,讓人不由沉心靜氣。
祁望此時也默默跟了上來,立於顧青青身側,與她一同觀賞月色。
好半晌後,顧青青才道:“倒沒想起買幾個月餅。”
“沒關係,我帶了!”祁望迅速將懷裏的油紙包掏了出來,然而他一伸手,就發現大事不好。
顧青青見祁望臉色突然僵住,好奇地看了過去。
祁望瞅了顧青青一眼,最終還是心存僥幸地將紙包打開了。
顧青青仔細辨認了下,才認出裏麵包的是月餅,也說不清原本是幾塊,反正現如今都被壓成了形狀各異的碎塊了。
祁望肉眼可見的失落,小聲提議道:“不小心被我弄壞了,要不問問客棧裏麵有沒有賣?”
顧青青本就不太愛太過甜膩的糕點,此時渾不在意地從祁望捧著的油紙包裏,拈了一小塊碎掉的月餅,開口道:“沒事,隨便吃點應應景就是了。”
顧青青在這方麵,素來是得過且過。
祁望見她並不嫌棄,眉眼總算慢慢舒展開來:“那你吃這塊,這塊稍微大一點。”
顧青青心情不錯,便很給麵子地拿了那塊較大的。
祁望見她這麽配合,很是高興,也學著顧青青的樣子,撿了幾塊碎掉的月餅吃。
雖說賣相糟糕,但味道並未受到影響,再加之又是兩人一起分食,祁望覺得這樣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顧青青嚐了幾塊,就擺手不吃了。
祁望也沒再勸,他回身將油紙包放到桌上,主動給顧青青斟了杯茶送來。
對於祁望的殷勤周到,顧青青稍感意外。不過她確實覺得嗓子有些齁,便順水推舟地接下茶杯,壓下這股膩味。
祁望見她喝完,追問道:“還要嗎?”
顧青青搖頭。
祁望便將顧青青的茶杯送了回去,他自己似是也渴了好一會了,到了桌邊,一連灌下兩杯茶。
顧青青見狀,道:“你倒是體貼。”
祁望放下杯子,很有自知之明道:“我再不趁機表現一下,豈不是更討你嫌了。”
顧青青勾唇:“你既明白,那還賴在這裏幹嘛?”
祁望有些得意:“這是我娘教我的,她說烈女怕纏郎。”
顧青青:“……你娘也不教你些好東西。”
“反正我現在就賴在你這,直到你打消退婚的念頭。”祁望並不隱瞞自己的計劃,很是坦誠地說道。
顧青青聽罷,問:“你覺得在我麵前耍無賴,能有用嗎?”
祁望點頭如搗蒜:“有用呀,這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話了,肯定是有幾分道理的。”
顧青青斜睨他:“你現在膽子倒是肥,真不怕挨打?”
祁望一口咬定:“你昨晚上都沒打我,以後就更不會打我了。”
“……”顧青青心中後悔不迭,昨天那一出,顯然是被祁望摸清了她的底線。現在再想往回找補,晚了些。
她倒也不是不能再揍祁望一頓狠的,隻是師出無門,祁望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她平白無故動手,祁望肯定不服氣。再者,人還救過她一回呢,手臂上的疤,現如今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顧青青礙於自己的良心,也不會輕易朝他動手。既然來不了武的,那就隻能來文的了。
顧青青稍稍轉變了下思路:“你難道就不想娶一個溫柔小意的賢內助?”
祁望斬釘截鐵道:“不想,我就認定你了!”
“你這人,怎麽這麽死腦筋?我每天這麽管束你,你能好受?”顧青青將心比心,她是絕計不肯讓其他人爬在她的頭上的。
“我覺得挺好的呀。”祁望臉上緋紅,“我喜歡你管著我……”
顧青青沒話講了,好一會後,才揮了揮手道:“行了,我要歇了,你趕緊走吧。”
“我回不去了,現在已經過了宵禁。”
顧青青瞥他一眼:“你忘了你現在在哪了?這裏可是客棧,房間多得是,等會叫小二上來,給你在旁邊開間新房就是了。”
祁望怔住:“幹嘛費這個錢?我跟你擠擠就是了。”
顧青青:“我不願意跟你擠。”
祁望抿唇,不太樂意:“你以前不是常跟我說要節儉持家嗎?怎的現在花錢如此大手大腳了?”
“那是對你。”
祁望:“……”
顧青青一點情麵都不講,祁望迫於無奈,當晚還是住在了顧青青的隔壁。
次日天還未亮,祁望便離開了客棧,他得先回去換身衣裳,趕往翰林院。
祁望說是要纏著顧青青,然而他每天早出晚歸,也就夜裏能跟顧青青碰上麵。
顧青青在客棧裏住了兩天,跟著牙子也陸陸續續看了好幾間鋪子,精挑細選的,最後還是把鋪子給定了下來。
鋪子的位置挺好,就在東市的一條主街道上。原是兩間相鄰的鋪子,後來將中間的牆給打通,並做一間,外頭看著極為敞亮。
鋪子的後方,還有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倉庫住房應有盡有,青磚綠瓦,砌得很是規整。
主家原是做香粉的,在這裏經營了也有十來年,要不是年紀大了,前不久又傷了腿,現如今還舍不得變賣呢。
這鋪子很合顧青青的眼緣,一問價,要八百兩銀子。價格還算中規中矩,顧青青便沒猶豫,直接拿下。
買賣雙方跟著牙子跑了一趟官府,繳了契稅,之後又印了契,這鋪子就正式易了主。
顧青青現如今在京城有了產業,便算是有了落腳點,開始大刀闊斧地捯飭起裝修的事。
鋪子之前經營了十幾年,許多東西都老化了。顧青青請了工匠,準備從裏到外,都重新修整一遍。與此同時,木匠那邊,她也定製了各式家具。
因為是針對富人做生意,在裝修這方麵,她便沒省錢。主要這格調不能太低,不然價格賣不上去。
顧青青買下鋪子的當天,丁三順就開始打掃起後院的住房了。
一共三間坐北朝南的廂房,東邊除了一間大倉庫,還有兩間稍小的東廂房。
西邊則是灶房和浴房,牆角處還設了一口井。
西牆開了扇後門,從這裏出去,便是一條剛好能通過馬車的小巷。巷子外麵,又是另外一條大街,去哪裏都很方便。
等房子打掃得差不多了,顧青青就住了進去,丁三順和祁望也緊跟著搬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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