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試試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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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凝翠又一次驚呼,成功的又把錢如意嚇了一跳。
“凝翠,你饒了我好不好,不要再一驚一乍了。”
“我忽然想來我忘記什麽了。”她說著,兩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最後摸出一串不多的幾個銅板來,用一根舊牛皮繩串著。
她將那銅板遞給錢如意:“爺爺讓人捎來的。給你買糖吃的。”
“我爺爺?”錢如意疑惑的看著那一串銅板。一股熟悉的味道撲入鼻腔。
她轉頭望向凝翠:“我爺爺托誰送來的?”
“不認識,一個後生。大概這麽高……”凝翠比劃著。
錢如意接口道:“大眼睛,濃眉毛,長的黑不溜秋的。”
凝翠點頭:“你猜的真準。”
錢如意翻個白眼:“我從小就認識他,要是猜不準那才奇怪。”說著,狀似無意道:“他現在人在哪裏?”
凝翠搖頭:“不知道。他把錢給了我以後就走了。”
“走了?”
“對啊。他說他去找工了。還說讓你踏實在衛家待著,想要什麽就買。”凝翠說著皺了皺鼻子,毫不掩飾的不屑:“那真是個傻小子,就那倆銅板,夠買什麽啊。”
錢如意再次翻個白眼兒:“他才不傻,就是不愛說話。”
倆人正不鹹不淡的說著話,忽聽外頭傳來一個女子氣急敗壞的聲音:“讓三韃子給我滾出來。欺負人欺負到姑奶上了。姑奶奶要是不給你個顏色看看,你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衛如言聞言就要站起身。錢如意看她臉色實在差,伸手將她摁回椅子裏:“你歇一歇,論吵架,我還沒有服過誰。山長請我來,難道是幹吃飯的?”
衛如言擔憂道:“咱們勢單力薄,恐怕言語之外吃虧。”
這個也是錢如意擔憂的。
凝翠道:“如言小姐大約不知道奴婢當初是怎麽跟的如意姑娘。奴婢是我家世子專門送給如意姑娘,打架使喚的。”
衛如言大約做夢也沒想到,凝翠的存在竟然是為了幫錢如意打架。這理由找的也是荒誕絕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論動嘴,錢如意女中豪傑,論動手她就是個軟腳蟹。但是,有了凝翠幫忙,她就是如虎添翼。怕個大頭鬼,幹了。
她一馬當先,開門就走了出去。正和來人走個對頭。
那邊當前一個姑娘,長的珠圓玉潤倒是個美人,可是怒目圓睜,神情像個夜叉。
看見錢如意,眉毛一挑,嘴角一掀:“你就是三韃子領回來的窮酸土包子吧?識相的給我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收拾。”
錢如意冷笑一聲:“好叫對麵高貴的小姐知道。我窮則窮矣,但即不叫窮酸,也不叫土包子。我姓錢,錢如意。敢問小姐貴姓大名?”
“你不配知道。”
錢如意道:“我隻是遵從禮儀,問詢一聲罷了。你又何必當真?”
那姑娘頓時被氣個倒仰,指著錢如意:“你算個什麽東西?窮山惡水養出來的下賤胚子,竟敢嘲笑我不懂禮數。”
錢如意冷聲道:“原來在小姐心目中,黎民百姓都是下賤胚子。得虧小姐是個女流,不然似你這般,日後倘若出王入相,必定禍國殃民。輕則破家滅門,重則傾覆社稷。
上令君王蒙辱,下令子孫斷絕。汙穢史冊,遺臭萬年。”
“你胡說……”
“我可不是胡說。豈不聞,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王尚且重民、愛民。你這般不知禮儀,飛揚跋扈,橫行無狀,將黎民百姓視為賤類。能有怎樣的結果你自己不清楚麽?嗚呼哀哉,容我替你夫君一哭。有妻如此,不愁斷子絕孫。”她說著,仰頭望天,哈、哈、哈,幹笑三聲。
“氣死我了。”那姑娘將腳一跺,怒不可遏,指揮她的那些丫頭仆婦們:“給我打,給我砸。今兒要是不把這口惡氣出了,我跟著她姓。”說著指向錢如意。
錢如意冷哼一聲:“我可不要你這樣的子孫。”
那姑娘簡直要被氣瘋了。
她的那些丫頭、婆子原本就準備好要來打砸的,一個個揮起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棍棒,就要打下去。
凝翠將身一橫,擋在了錢如意身前:“我看誰敢動我家姑娘一根汗毛。”
當前一個婆子,指著凝翠:“你算什麽東西?”
凝翠學著錢如意的語氣腔調:“好叫那老東西知道,我叫凝翠,是北定候世子專門送給我家姑娘打架用的丫頭。”
那婆子臉色一變:“北定候?”但瞬間又恢複成原先憤怒的模樣,惡狠狠道:“我把你那胡說八道的小賤人,嘴巴給你撕了。自己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個什麽東西,還北定候,我看你是個大馬猴。”說著擼起袖子就要來打凝翠。
凝翠絲毫不含糊,一拳直擊那婆子的門麵。砰的一聲將那婆子打個倒仰,直挺挺從台階上摔下去,連掙紮都沒有就昏死了過去。
其餘丫頭仆婦都吃了一驚,一個個直愣愣看著仰倒在地的婆子。忽然也不知誰發了一聲喊:“打死人了。”
霎時間,那些丫頭仆婦擁簇著為首的姑娘,潮水般倉惶退去。
凝翠跳腳唯恐天下不亂:“回來,都別跑。說好了要打架的……”
那些人跑得更快了。
錢如意轉身回屋,找出一件厚實的衣裳穿上。又忙忙的吃東西喝茶。
凝翠不解:“你這是做什麽?”
錢如意道:“剛剛那個不過是前頭兵。這些人是擺明了不讓如言好過的。我是跟著她來的,她不好過我就不好過。既然鬧開了,索性鬧個徹底。我今兒要扯你家世子的大旗,做身虎皮穿上,嚇死那些眉高眼低的……”她想罵人的,但是忽然想起那些人都是衛如言的親人,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明白了,吃飽喝足好幹活兒。”凝翠伸手也拿了一塊點心來吃。
衛如言聞言,握住錢如意的手:“如意,早知道就不該帶你來。是我害了你。”
錢如意望著她,做出個豪氣萬丈,義薄雲天的樣子:“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衛如言頓時紅了眼眶。
錢如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說著玩的。在鄉下的時候,每逢吵架都輪不到我出頭的,我今天不過是借你家場子,試試我的刀鋒。
咱可說好了,要是我什麽事做出了格,日後你可不能怪罪我。”
衛如言紅著眼圈:“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那淺薄之人麽?”
兩人正說著,外頭再次傳來喧嘩之聲。衛如言下意識渾身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