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衛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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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如意無論如何不去的,但是看衛如言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心軟。於是硬著頭皮答應了她。
她之所以敢答應,還有一個原因。周家和衛家距離的近啊。她帶著人去把床鋪一鋪,扭頭三步兩步就能跑回來。那周玉郎能耐她何?
要說這錢如意,也是自幼被寵愛長大的,無知者無畏。
衛如言一共四個貼身丫頭,春夏秋冬。還有兩個不大好使喚的丫頭,紅喜兒和綠喜兒。總共屋裏這幾個人,連一個上了年紀的都沒有。
這有壞處也有好處。壞處就是遇事不知道和誰商量。好處就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不差大劃子就行。
去鋪床的丫頭,一般會留在男方那裏,等著第二天接應自己家的姑娘。所以,第二天就不能陪著主子小姐出嫁。衛如言滿打滿算身邊就那麽幾個人,要是把春夏秋冬從她身邊抽走兩個,自然是不行的。那就隻剩下紅喜兒和綠喜兒了。
這倆人按說是大夫人以借給錢如意為名來伺候衛如言的。輪八遍也輪不到她倆去鋪床。誰曾想遇到個不靠譜的錢如意,硬是把她倆叫上一起去。
把那倆人給高興的,好險就忘了自己姓什麽,叫什麽了。
周玉郎是個美男子,這個是眾所周知得。周家權勢很大,這也是眾所周知得。能和他搞在一起,那前程無量啊。
錢如意見狀,無奈的在心裏歎息。得虧這倆笨丫頭還跟在衛如言身邊幾個月之久,竟然都沒看出來,衛如言看似溫潤無害,可那心眼兒可不是一般的多。和她爭男人,怕不是虎口裏奪食。
錢如意帶著人去到對門兒的時候,那接應的婆子倒是客氣。
錢如意就是來支應公事的,幹完活兒閃人是正經。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開口問道:“不知新房在哪裏?”
那婆子將她帶到那新房院子裏。
紅喜兒和綠喜兒領著捧著床帳的小丫頭們,光顧著心不在焉的東張西望了。錢如意咳嗽了兩聲,那倆人才回過神來。錢如意這才道:“你們也長點兒心。讓你們先來,是為了明日小姐過來做鋪墊得。別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可就好看了。你們想要看什麽,左不過將來的日子長著呢,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那倆人這才勉強將心神收了回來。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將暗未暗。
錢如意抬頭看了看天,吩咐二人道:“大家別愣著了,手腳麻利點兒。不然一會兒天該黑了。”
紅喜兒和綠喜兒聞言,個個紅霞飛上粉麵。
錢如意在心裏翻個白眼,暗罵一聲:“花癡。”
其實,鋪設床帳也不用錢如意伸手的,紅喜兒和綠喜兒兩個人足夠了。
進了新房之後,錢如意就閃身在了一旁。順勢打量那新房的布置。屋子裏的家具都是才從對門兒搬過來得,衛如言的嫁妝。正是錢如意和趙豐收走了多半個京城買來的花梨木的家具。
錢如意看著,心裏十分滿意。
又看了那大紅燙金的喜字兒,以及花燭之類的擺設。眼眸顧盼間,已經將那婚房的情形盡收眼底。
正在她想要收回目光的時候,一雙男人的腳踏了進來。
錢如意頓時感覺腦袋疼。卻聽周玉郎涼涼道:“你不是不來麽?怎麽又來了?”
錢如意裝沒聽見。
此時,屋子裏有很多人。有錢如意帶過來的衛家的丫頭們,也有周家支應的丫頭和婆子們。所以,周玉郎並不好多說什麽。見錢如意裝不認識自己,轉身便離開了。
錢如意這才抬起頭來,若無其事的催促紅喜兒和綠喜兒:“你們兩個好了沒有?”
一旁的婆子笑道:“這哪裏是催促的事情呢?總要將那吉利的話多說上一些。咱們夫人盼了多少年了,才盼來今天呐。可不能馬虎了。”
錢如意也笑著應道:“那是應該的。”看著紅喜兒和綠喜兒將床帳鋪掛得差不多了。她這才向那主事的婆子道:“如此,我就先回了。”
那婆子一怔:“姑娘這是說的什麽話?怎麽能說回呢?”
錢如意聞言,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是想說,我去看看我們家郡主還有什麽吩咐沒有。”
那婆子愣怔著:“按照規矩……”
錢如意笑著打斷她的話:“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們兩家對門兒住著,誰還不知道誰麽?要按照我說,這讓丫頭提前來設帳,都是多餘。也就是你們家夫人講究,我們家郡主生怕丟了漏兒,委屈了我們小姐,所以才務必要我們幾個過來,做做樣子的。況且,我們也不是都走。紅喜兒和綠喜兒她們都是要留下的。無論如何,咱們也是不會讓這大喜的日子裏,新房子裏空著沒人伺候。”
那婆子聞言,笑道:“原來如此。虧得郡主娘娘想的周到。那些外頭的傳言,怎麽能信呢?我們家世子,好著呢。”
這話裏可就有話了。
周玉郎二十多了不娶媳婦,還能有什麽傳言呢?不外乎床第之間那點子事。那設帳得丫頭晚上不走,為的不就是實驗那檔子事麽?如今錢如意這般說,周家的人自然為了衛家對於自己的信任感到開心。
錢如意順坡下驢:“這個,自是不用多說的。”
那婆子聽了,越發高興,挎住錢如意的胳膊,就要親自將她送出大門去。
紅喜兒見了,問道:“如意姑娘,那我們……”
錢如意頭也未回道:“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好了。”
那倆人頓時高興的沒飛了,連忙應承了,巴不得錢如意快走呢。
錢如意在那婆子的陪伴下,徑直向周家大門走去。
忽然,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迎麵走來,擋住了錢如意的去路。
錢如意都不用抬頭,聞見那股獨特的香氣兒,就知道這個位是誰了。
周玉郎看見二人,似乎十分自然的吩咐道:“還在這裏愣著做什麽?不見爺的衣裳濕了麽?回去給爺找件衣裳來換。”
錢如意鬆開那婆子,向旁邊讓了讓。那婆子忙不迭的施禮道:“是,老奴遵命。”
周玉郎差點兒沒把鼻子給氣歪了:“哪個吩咐你了?”
那婆子一愣,莫名其妙的抬頭道:“這裏也就老奴一個啊。”
周玉郎拿眼角睨著錢如意:“你什麽那不還有個會出氣兒的麽?”
“這位啊……”那婆子好心解釋道:“這位是衛家過來的女孩兒,不是咱們府上的。”
周玉郎這會兒想要將那婆子給一拳錘爆了,這婆子也忒沒有眼力勁兒了些。他都說的這麽明顯了,這婆子難道是個榆木疙瘩腦袋?
錢如意覺得有些不妙,於是乎,趁著周玉郎和那婆子說話的空蕩,側身滑步,腳底抹油就開溜。
周玉郎氣的,長臂一伸,一把就捉住了她的肩膀。
那婆子還想為錢如意解圍呢。
周玉郎不耐煩的長袖一揮:“滾。”
那婆子能怎麽辦呢?隻好滾吧。
周玉郎提溜著錢如意:“不去哪裏?”
錢如意擠出一個笑臉:“去茅房。”
周玉郎一口老血梗在喉頭,差點兒沒把自己噎死,臉色鐵青指著院裏:“茅房在那邊。”
錢如意點頭:“哦,謝謝世子爺指點。”
周玉郎忍無可忍,將她提到自己麵前:“你以為我是傻子是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戲弄我,真的以為我是個泥人沒有火性麽?”
“不敢,不敢。”錢如意保證,她的認錯態度絕對良好。
周玉郎眯起眼睛:“你既然來了,還想走麽?”
“沒有,沒有。”
“我今日沒心思跟你廢話,總要讓你見了真章才算數。”周玉郎說著,將錢如意提起就夾在了腋下。
“停,停,停……”錢如意一疊聲高呼:“我有話說。”
“你給我閉嘴,再嗦一句,我打折你雙腿。”
錢如意開始東拉西扯:“那我嘴巴犯的事兒,和腿有什麽關係?”
周玉郎快要瘋了:“我說有關係,就有關係。”
“那好吧,你是大官,我是草民。那怕你說碳是白的,雪是黑的,我一介草民又能怎麽辦呢?”
周玉郎這人高傲,不能激。越激越壞菜。但是也正因為他高傲,他才不屑於做那強梁之事。你想啊,他那樣一個人物,平常都是別人拱著愛他,讓他去強迫一個鄉下丫頭,怎麽說都覺得掉身價。這種事,就算做了也會像吞了個蒼蠅一樣,一輩子難受。
這也是為什麽錢如意害怕胡大郎,卻並不怎麽害怕周玉郎的緣故。
周玉郎有掣肘之處,而胡大郎則是無所羈絆那種。那種才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周玉郎這種,有自己的底線,不但不會亂來,還會用著非同一般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果然,錢如意料的沒錯。周玉郎在差點兒把自己的牙咬碎之後,還是把錢如意給放了下來。指著她的鼻子惡狠狠道:“你給我等著。”
錢如意無比乖巧伶俐的躬身:“謹遵世子爺之命。”
周玉郎差點兒沒被她氣爆炸了。揮起拳頭來,比劃了一下,最終忍住了,怒吼一聲:“滾。”
錢如意麻溜開滾。
周玉郎頓時又有些傻眼了:“茅房在裏頭。”
錢如意一溜小跑,頭也不回:“我去外頭上。”
誰知她剛剛跑出周家的門口,就被人從後頭一把捂住嘴巴,拉倒了牆角的陰影裏。此時天色已經黑了,牆角的陰影了更是漆黑一片。
錢如意一動不敢動,生怕刺激到了那個挾持自己的人。
胡大郎將她鬆開,怏怏道:“無趣的很,你都不害怕。”
錢如意轉頭看去,她的視力非同一般的好,夜裏視物毫無障礙的。隻見身後站著的胡大郎,穿著一襲白衣,蒼白的臉色在黑夜之中十分人。隻是,那五官還是原先的五官,卻又因為些微的變化,令他看上去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胡大郎見錢如意定定的望著自己,問道:“你不是說,就算我化成灰你都會認得我麽?”
錢如意是不會承認她這樣說過的,她擠出一絲笑容:“借我個膽子,我都不敢那樣說的。您一定聽錯了。”
“哼。”胡大郎冷笑一聲:“我今日特意在此等你的。隻不過,之前被周玉郎纏住,沒能及時趕到。既然等到了你,就想問你一個問題,那周玉郎怎麽好?你為什麽就看上他了呢?”
錢如意反問:“你怎麽知道我看上他了?”
胡大郎又冷笑了一聲:“你以為爺是傻子麽?”
錢如意有些惱怒:“怎麽你們一個個都這樣認為呢?難道我的臉上寫著,給人當小老婆這幾個字麽?”
胡大郎頗有幾分言外之意道:“難道你還想當周玉郎的正妻麽?”
錢如意無力扶額:“我為什麽就非得嫁給周玉郎呢?”
胡大郎似乎忽然恍然大悟,點頭道:“也是,這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未必見得那女孩子就個個喜歡他那樣的。哎呀,這下可有好戲看了。”胡大郎的語氣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了一把折扇在手裏握著,將錢如意拋在那裏,徑直走了。
錢如意在心裏大罵了他一通神經病,而後快步向衛家走去。
衛如言見她這麽快就回來,暗暗長舒一口氣。
錢如意道:“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說了。等明天你上了花轎,我就走了。”
衛如言道:“怎這樣倉促,好歹等我三天回門了好送送你。”
錢如意有些替衛如言擔憂:“我看老太太的狀況,似乎比二夫人還要狠一些,就不留在這裏給你們家添亂了。”
衛如言聽了,默然了片刻,從梳妝台上拿起一副簇新的紅寶石頭麵,遞向錢如意:“你和我相伴一場,也沒什麽給你的。這個你別嫌棄。”
錢如意擋了回去:“你自己留著吧,將來你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如果你真的願意送……”她自己去衛如言的妝盒裏撿了撿,撿出一根不起眼的銀手釧:“就把這個送給我吧。我記得,這個手釧你小的時候就戴著。我今兒得了它,日後看見它,就好像看見你一樣。”
衛如言忽然動容,一把將錢如意摟住,哽咽道:“如意,你怎麽那麽好?我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