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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當然要爭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如果陸子峰和周正死磕,結果肯定九死一生。陸子峰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錢如意一家在金山縣定然無法立足,到了那時,想要活命她隻好帶著家人回到京中這座宅子裏,尋求朝廷的庇護。真有那麽一天,錢如意不敢想象。


  “好了,我該走了。那些東西一會兒會有人來取。”胡大郎說完,進內室去了。


  錢如意呆坐在椅子裏,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


  這時,從內室裏走出來一個小黃門,望見錢如意之後,躬身行禮。而後伸手將桌子上的銀票和地畝冊子放在一個托盤裏,又向錢如意躬身施禮之後,這才端著那些東西依舊回內室去了。


  那小黃門,一來一去不過片刻功夫,即沒有說話,也沒有留下一絲的腳步聲。就仿佛一陣風刮過,將錢如意麵前的桌子刮得幹幹淨淨。


  明明是夏天,天氣很熱。回過神來的錢如意,卻忽然覺得周身很冷。四周仿佛有無數個空洞,都在向著這院子裏吹著陰冷的風,就像胡大郎那陰晴不定的眼神。


  她倉惶的站起身,邊向外走邊喚道:“舅媽,凝翠。”


  王氏睡眼惺忪的開門出來:“怎麽了?你怎麽還沒有睡?”


  錢如意道:“我心裏發慌。”


  王氏奇怪道:“好好的怎麽會心裏發慌呢?”又轉頭四處張望了一圈:“凝翠那丫頭也是,怎麽睡得這樣沉?”


  兩人正說著話,趙豐收從外頭進來,看見敞開的院門還愣了愣,而後向錢如意道:“賢王府那邊送來的信兒,讓你過去一趟。”


  錢如意心裏咯噔一下:“有說什麽事嗎?”


  趙豐收閉口不言。但是,有些事,越是不說越證明是真的發生了。


  之前就說老賢王病了,如今半夜裏來信兒,還能是什麽事呢?

  錢如意道:“快去。”


  王氏便急急忙忙去叫凝翠,誰知喊了幾聲不見動靜,推開她的房門一看,屋內空空的,人根本不在。


  錢如意見狀道:“她原本就是京城人氏,肯定是有什麽事情。咱們先去賢王府。”


  王氏點頭。兩人相互攙扶著,出了陸家的大門。趙豐收已經備好了馬車在外頭等候。


  深夜的京城寂寂無聲,隻有巡邏的士兵偶爾經過。不過看見賢王府的人馬,也都紛紛避讓。


  但是,等錢如意趕到賢王府的時候,還是晚了。府內各處燈火通明,已經有侍者在門前掛起白布來。紅燈籠全部卸下,換上了白紙糊的燈籠。


  錢如意急匆匆趕到上房裏。隻見老太妃一臉平靜的坐在椅子裏,有條不紊的吩咐著下人們一應的事宜。看見錢如意進來,老太妃忽然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瞬間就蒼白幹癟下去,伸手拉住錢如意,眼淚就啪嗒、啪嗒向下掉:“如意,幸好你來了。”


  錢如意將她扶住:“節哀順變。”


  老太妃擦了擦老淚:“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傷心難過的掉淚,是高興的掉淚啊。要不是你恰巧回京了。我家老王的身後事有我,可我的身後事,誰來操持呢?”


  錢如意安慰道:“莫要說這樣的話,您還要長命百歲呢。”


  老太妃擺手:“我才不信那鬼話。要不是有老王陪著,我早活膩了。再活上幾年,怕不是要瘋了。我才不要。”她拉著錢如意在身邊坐下:“我要,說不得也要跟著我家老王去了。我要是不看著他,就他那狗脾氣,到了地下,真的看見了我那孽障和武侯在一起,他指定能把天都捅個窟窿。


  你說說,那武侯不過是長的白淨了些,也不知道我那老王怎麽回事,就是一千一萬個看他不順眼。提起來就要火冒三丈。那武侯也是,年紀輕輕的,火氣也忒大了些。和別個都能說話,唯獨和我那老王,一見麵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倆人是見麵就打,見麵就打。你說,就他那樣的,怎麽能是個女人呢?”


  錢如意這才意識到什麽:“您都知道了?”


  老太妃道:“能不知道麽?武侯留下個丫頭在,隔三差五就要和我那老王吵一架。他們吵來吵去的,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對了,九劍呢?”老太妃忽然想起什麽,四處張望著。


  有侍女道:“九劍被老王爺關起來了,這會兒還關著呢。”


  老太妃撫掌道:“你看看,臨死都不消停。我要是不看著他,可怎麽行?”說著,連忙讓人把九劍放出來。


  片刻之後,九劍從外頭進來,望著老太妃像男人一樣抱拳行禮:“見過老太妃。”


  老太妃道:“不用多禮。”


  下一刻,隻見九劍抬起頭來,氣呼呼道:“老太妃,您給評評理。我家小主子,千真萬確是從我家侯爺肚子裏生出來的。我家侯爺一輩子,就一個男人,就是你家世子了。老王爺怎麽能汙蔑我家小主子是野種呢?”


  錢如意跌目,如今老賢王都已經去世了。白紗燈籠都掛起來了,莫非這九劍眼睛不好使,看不見?


  卻見老太妃道:“如今爭這個還有什麽用?”


  九劍氣勢洶洶道:“這件事,事關我家侯爺的榮譽,當然要爭。”


  老太妃失笑:“好了,好了。我再不管你們活人的官司了。你要分辨的時候,隻管去找你家少夫人。”說著,指了指錢如意。


  九劍是認得錢如意的,看見她略抱拳一禮道:“哎呀,剛才光顧著生氣了,竟然沒有注意少夫人在這裏。實在是對不住。”


  錢如意一頭冷汗的看著她:“您多禮了。我哪裏是什麽少夫人,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罷了。”


  “怎麽能這樣說呢?咱們陸家的女人,個個都很了不起的。”


  話音未落,忽聽侍女們亂紛紛喊叫:“老太妃,老太妃……”


  錢如意和九劍同時轉目望向老太妃。尤其是錢如意,她就在老太妃的身邊,隻是錯眼和九劍說話的功夫,再回頭就見老太妃身體後傾,仰麵靠在了椅子裏。那樣子,就仿佛困急了,睡過去了一般。


  可是,誰都清楚,沒有那麽簡單。因為前一刻老太妃還和九劍和錢如意說話,後一刻向後一靠,就沒了聲息。


  九劍伸手摸了摸老太妃頸側的動脈,搖了搖頭。


  瞬間,屋內的侍女們伏地哭倒一片。一時間哭聲四起。


  錢如意兩手乍煞:“這……可怎麽辦?”


  老賢王剛剛去世,一應事宜都還沒有安排好,之前還好好的老太妃,說走就走了。錢如意要不懵頭才怪。


  就在屋裏亂成一團的時候,趙無名從外頭進來,單膝跪倒在地:“稟告老太妃,宮裏來人了。”


  一語說完,察覺屋內氣氛不對。這才知道,就在剛才,老太妃也仙去了。


  這一屋子人裏頭,頂數九劍最冷靜:“閑雜人等先退下,留老太妃貼身的人,先給老太妃換上衣服。不然一會兒人涼了,就不好換了。”


  估計也隻有見多了生死的人,才能在這措手不及之間這樣的冷靜了。


  老賢王的後事是宮裏操辦的。因為,不管陸子峰是不是老賢王的親孫兒,老賢王自始至終都沒有認他。就算是尋常百姓家,沒有認祖歸宗的後人那也不叫後人,是不能參加長輩的葬禮的。


  因此,老賢王的身後,就像百姓們所熟知的那樣,空無一人。他的喪事隻能是由宮裏來操持。話說這一二十年間,京城中由朝廷出麵操辦的喪事真的是一樁接一樁。十王街裏的開國十王之後,除了周家和衛家還在,陸家消匿了二十多年,名存實亡。其餘的王侯之家,都絕後了。最後的喪事隻好朝廷來辦。


  本來老百姓對於這樣的現象,還有些風言風語,比如飛鳥盡良弓藏之類的話。


  這下老百姓徹底沒話可說了。


  十王街那些都是異姓往。如今去世的這位老賢王可不是異姓王。那是妥妥的皇室王,而且是差點兒做了皇帝的皇子王孫。連他都絕後了,那別的往後沒後人,也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老賢王連親孫兒都能不認,何況凝翠這個隨便認的幹孫女呢。


  可笑衛善還等著去吊孝呢,結果全無他半毛錢關係。將他給氣個夠嗆。


  錢如意是怎麽知道的呢?


  凝翠回來說的。


  凝翠那天晚上幹什麽去了?

  偷偷回衛家看她的兒子去了。


  錢如意也是過後才知道,原來凝翠說孩子沒了,是說的氣話。她沒有和衛善成親的時候就認清了衛善的為人。以凝翠那黑白分明,嫉惡如仇的性子,一旦知道了衛善的秉性,讓她和衛善講究這過日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衛善年近半百,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兒子,是無論如何不會讓凝翠帶走了。


  而且,在凝翠的心目中,那兒子雖然是她生的,可也是姓衛的。她也不稀罕帶著。但是,母子天性,就算她不屑於和衛善為伍,可孩子還是她的親骨肉。她不在京裏也還罷了。既然回到京裏,衛家就在眼前,她又如何能按捺住不去看一看孩子呢?


  因此,她趁著錢如意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悄悄的潛去衛家,偷看孩子去了。


  老賢王一生功績頗高,因此他的葬禮分外的隆重。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辦完的。錢如意根本忙不上任何的忙,因此就決定及早回金山縣去。


  從民間傳言來看,朝廷裏的局勢也並不樂觀。老皇帝多日不上朝了,估計也快不行了。朝堂上現在完全被胡大郎掌控在手中。那個瘋子做事,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推斷。所以,錢如意決定早些回去向陸子峰報信。免得他被動。


  至於京中這邊家裏的事情。錢如意已經無語。


  小七整的外室李玉環一家子,看見錢如意把家裏一應器具都變賣了個幹淨,就剩下個四壁徒徒的空屋子,而且那屋子還是姓陸的,和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一家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連鋪蓋卷兒都帶了走。聽說剛離開陸家就去人市上,把身邊的丫頭給賣到了肯過給錢的地方。


  小八的女人也早在看見家裏變天的時候,夾包走掉了。原本是小八要和她一起的。小八改變主意之後,回去看她的時候,才發現她自己早已走掉了。


  小幺的女人帶著個孩子無處走,所以隻好依舊住在這裏。


  錢如意答應,回去的時候將她和孩子帶回去。畢竟,她和小幺是原配的夫妻,感情要比旁的都深厚些。


  剩下兄弟幾個,錢如意囑咐他們千萬不要學小七的冒進,安生的營生過日子也就是了。


  就在錢如意一切安置停當,準備第二天回去的時候。衛如言派人來請她。


  話說二人已經好久沒有見麵了。


  周家就在對麵,走過去也用不到兩刻鍾的時間。


  錢如意去了的時候,衛如言已經站在門口,快要望眼欲穿了。看見錢如意,她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一把就將她抱在懷裏,緊緊地摟著:“知道你回來了,我都快要高興死了。誰知道你那樣的沒良心,竟然都不知道來看看我。”


  錢如意看見她也很高興,但是在高興之餘,心裏卻有許多的五味雜陳。她也用著衛如言:“我也想你。可是,我家裏出了事,實在不得空。又怕你如今是世子夫人,我貿然求見,你家人攔著不給我見你。”


  衛如言聞言,拍了她一下:“笑話是不是?咱們從小兒一起玩到大的,隻要你來,我就算躺在炕上不能動了,爬著也要來接你。”


  這話說的,怪心酸。錢如意是個極容易心軟的人,頓時就紅了眼眶:“說什麽傻話,要說躺倒不能動,也是我先躺倒的。你身體一向比我好的多。”


  衛如言也跟著鼻子發酸:“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容易見麵了,都說些高興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下一刻,兩人四目相對,明明一肚子的話,可又各自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錢如意道:“我忙的還沒顧上吃飯呢。”


  衛如言這才想起什麽,拉著她的手道:“瞧我這記性。知道你喜歡吃白糖糕。我從知道你回京了,就日日讓方大娘給做。一心要讓你吃到新鮮出鍋。如今看見你了,反而忘記了。”說著,拉著錢如意往屋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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