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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刮目相看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二太太擺手道:“不要打岔,我又想不起說到哪裏了。”


  “您說,大舅一下子得了兩個兒子,您高興。”


  “對,高興。那可不高興唄。”二太太笑的仿佛一個孩子,忽然將笑容打住:“不對,我說的不是這個。小如意,你光和我打岔。再打岔我就不高興了。我說的是,和那些無情無義的人都斷了。咱們落難的時候,都眼皮也不夾一下,如今看著世文又官複原職了,有出息了。又一個個的妄想來攀親,沒門兒。”


  她拉住錢如意的手:“有個人,你一定一定要給我看好了,不能讓你大舅心軟,和他有什麽瓜葛。就是三房那個姨表外甥,姓林那個。那人不是個東西。咱們老葛家光宗耀祖,重振門楣就指著你大舅了。可不能讓那黃鼠狼粘上。


  老三是個沒心眼兒的糊塗人。糊塗人有福氣。她比我還後進門呢。進門就先生了你大舅,後來又生了你二舅。她比我有福氣。萬事不管不問,隻管享福就行。可她那娘家姐妹也不是好的,要不是老三由來的自私小氣,隻怕也會走你外婆的老路。這也說明,這女人啊,為自己活的人都幸福。


  你看看我,一輩子光替葛家操勞了,到了兒兩個兒子都沒有,女兒也都白養了。”


  錢如意道:“您如今的榮光,可是我外婆和三姨婆都不能比的。您看,如今我三個舅舅都管您叫娘,您是正兒八經的縣官老太太。我大舅還向朝廷給您請了封誥的。方圓百十裏,再沒有比您更分光的老太太了。”


  說到這些,二太太頓時就榮光煥發起來:“就你嘴巴會說,會討人歡喜。我這翻來覆去想了好幾天了。你說往上我婆婆,我婆婆的婆婆都是沒見過封誥是什麽樣子的。我要是死了,你說我是穿著那誥命服去地下見她們呢,還是不穿?我要穿吧,她們是長輩,我見了她們我是行禮呢,還是不行禮?要是不穿,這可是朝廷賞賜的啊,不穿是不是也不合適?”


  錢如意道:“自然是得穿著的。從來有粉都是往臉上搽,哪有藏著掖著的,那和擦屁股上有什麽區別。這是我大舅給你整來的榮耀。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就是指這個。這可是頂頂光彩,有臉麵的事。”


  二太太拍手:“你說的對。我這一輩子雖然都是隻能是個小老婆,是你大舅的庶母。可是,縣官叫過我娘,我住過縣衙門,我當過縣官老太太。我還有皇封的誥命。這樣一算,我比那好多的正頭大老婆都還賺了。走在人前,我也不比誰低一頭。”


  “何止是不低,那些個平民百姓都還要給你磕頭呢。”


  正說這,趙大妹從外頭進來:“回老太太,葛大人和你們家二爺、三爺來接您回家了。”


  二太太詫異道:“他們怎麽都來了?”


  錢如意的道:“這還用說,昨天家裏才添了人口,這會兒定然忙亂。他們男人們知道什麽?一定是六神無主,隻好跑來找老娘親了唄。”


  二太太哈哈一笑,頗有幾分自豪得意道:“這孩子們啊,真的就像舊年老人們說的那樣,活到八十有娘也是兒。我要是一蹬腿兒,可怎麽放心得下。所以才要交代你們幾句。”


  話音未落,葛世文和其餘兩個兄弟進到屋中。三兄弟齊齊向老太太躬身行禮問安,請老太太回去。


  二太太看看老大,又看看老二麵,再看看老三:“你們三個,如今都也不小孩兒了,以後都好好的過日子,兄弟之間要相互扶持。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咱們老葛家才能東山再起,子孫後代才能興旺昌盛。”


  “是,兒子們都記住了。”


  二太太轉而又望向錢如意:“如意啊,子峰還好吧?”


  一瞬間,錢如意就覺得心頭炸裂般的難受,略呆了呆:“還好。”


  二太太道:“我前幾天夢見他了。見他在雪地裏站著。我就喊他,那雪地裏那麽冷,你站在那裏做什麽?快些進屋裏來。


  誰知道那小子並不搭理我,還說,如意等著我呢,我得趕緊回去。不然她該著急了……”


  二太太不知道陸子峰出事的事情,隻管在這裏說話。葛世文卻是知道的連忙打斷她的話道:“娘,你看家裏現在忙亂的很,咱們就趕緊回去吧。”


  二太太笑道:“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我不過出來串個門的功夫,給如意報個喜,順便和你媳婦說一聲,家裏添了人丁。這來去能用得著多少功夫,你就帶著他們倆找來了。我和如意話還沒有說完呢,說完就回去了。”


  她說著又看向錢如意,絲毫沒有察覺錢如意神色間的變幻,自顧道:“等陸子峰回來,替我向他說一聲。我夢裏那樣喊他,他都不理我,越喊他越跑得快。進屋吃杯熱茶,能花幾個功夫。就這也不肯,可見沒有將我這個二太太放在眼裏的。回頭你可得替我找他算賬。”


  錢如意原本就是個並不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她之所以能硬撐著像個沒事人一樣,其實是不敢想,不去想那些事情。這時被二太太一而再的提起,幾欲崩潰。白著臉,咬著牙,目中早已泛起淚花。


  二太太卻像完全熟視無睹一般,說完招呼葛世文道:“我話也說完了。咱們娘兒四個這就回吧。”


  葛世文擔憂的望了錢如意一眼,見她的樣子十分的哀傷,卻也無可奈何。上前扶住二太太,兄弟三個簇擁著二太太往外走。


  等屋裏的人都走完了,趙大妹上前遞給錢如意個帕子,和聲細語道:“二太太那個夢也許是吉兆。”


  錢如意吸了吸鼻子:“你也看到了,二太太今天來,自進門說的話都仿佛是在交代後事,我這才讓你快些去找我舅舅們過來。她說她夢裏看見了我師兄,隻怕我師兄真的……”說到這裏,錢如意不敢向下想。隻是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因為她自知,隻要自己哭起來,就真的崩潰了。


  趙大妹道:“你一向自己誇自己聰明,怎麽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糊塗了。那二太太不是說的清清楚楚?她在夢裏叫陸大人進屋,那怕是喝杯熱茶再走。陸大人都沒理會他,說怕你惦記,自己跑走了麽?這不就是說,陸大人沒事,至少尚在人間麽?”


  錢如意一想,是啊。


  那二太太眼看著氣色不好,說的話也都是行將就木之人的語氣。那夢要是真的能預兆什麽,她夢裏留陸子峰留不住,不就是像趙大妹說的那樣,陸子峰還在人間麽?她也犯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毛病了。


  “哎呀,不好了。”孫氏從外頭倉惶的跑進來:“老舅太太才出了咱們家的們,原本走得好好的,忽然一頭栽了下去。幸好有葛大人和二爺、三爺簇擁著,這才沒有跌倒。這會兒大約是往醫館去了。”


  錢如意早有預感:“果然應驗了。”


  雖然她看二太太的神色、語氣判斷應驗了,她心裏有些憂傷,但同時黯淡的心境裏也升起了希望之光。如果二太太是將死之人,她夢中沒留下陸子峰,陸子峰十有是活在世上的。隻是這時候不知道失落在哪裏而已。


  這般想著,她越發堅定陸子峰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那天她昏厥過去之後,根本就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聽趙豐收說,陸子峰受傷之後,那些不知道哪裏來的匪徒,原本是要殺了他的。但是陸子峰帶的侍衛反應十分的迅速,和那些人纏鬥起來。那些人見一時不能得手,轉而圍攻錢如意。九劍殺了出去。後來就打成一團。


  陸子峰大約怕連累錢如意,帶傷遠遠的逃開。那些匪徒原本就是為了取他性命而來,緊追不舍。陸子峰帶著的侍衛都是老賢王留下來的,個個身手不凡,原本是不用九劍去的。可是九劍是行伍之人,見著打架就收不住手。於是,一行人且打且行,全都走的不見了蹤影。隻留下趙豐收看顧昏迷的錢如意。


  之前,錢如意無條件的信任趙豐收,所以對他這套說辭深信不疑,如今想起來,雖然有些猶疑,但也並不知道哪裏有問題。畢竟,她除了看見陸子峰口吐鮮血以外,別的什麽都沒看到。


  想到這個,錢如意不可控製的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呀……”


  孫氏和趙大妹都吃了一驚:“您這是做什麽?好好的打自己做什麽?”


  這一巴掌的疼,讓錢如意精神一震:“沒事。”又吩咐孫氏:“等我舅媽回來,讓她來一下。”


  孫氏點頭:“哎。”


  錢如意又看向趙大妹:“你去忙吧。我一個人靜一靜。”趙豐收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現在腦子很亂,需要時間好好的捋一下思緒。有趙大妹在,她的心就難以平靜。


  趙大妹點頭,走了出去。


  錢如意獨自坐在窗前,看著桌子上的筆墨,瞬間腦袋裏反而放空了。一個恍惚,似乎陸子峰就在那桌前,正埋首書寫著什麽,她站在一旁慢慢的幫她磨墨。


  “姐姐……”


  常雲容的呼喚,將她從恍惚中拉回。


  錢如意轉頭看過去:“有事?”


  常雲容走到她麵前:“姐姐,你告訴我,是不是陸大人出了什麽事?”


  錢如意努力讓自己脆弱的心變得冷漠,好讓她能過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剛剛你不都聽到了麽?他能去大營練兵,能有什麽事?”但其實,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敢看常雲容探究的眼神。


  常雲容擔憂道:“好好的,練什麽兵?”


  錢如意道:“咱們都是女人家,你不知道的事,我又哪裏知道去。”


  常雲容道:“我既然進了陸家的門,生是陸家的人,死是陸家的鬼的。姐姐大可不必將我當成外人一樣防著。我不是我姑母那樣反複的女子。陸大人所做的事情,我也略有所知。這個時候拉起兵馬來,肯定會招惹玉匣關的猜忌。周候既然能打退外敵,坐鎮玉匣


  關這麽些年,必定不是心慈手軟之輩。陸大人這樣著急冒進,無異於打草驚蛇。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錢如意下意識就對常雲容這個女子再一次刮目相看。


  常雲容被她看的有些發毛:“姐姐,我說錯了麽?”


  錢如意道:“你沒說錯。可是,朝廷一而在的相逼,如今咱們的處境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以為咱們有可退的餘地麽?”


  常雲容道:“以陸大人一己之力,想要對敵周候顯然不行。可要是舉朝廷之力呢?難道他周候連朝廷都不怕的麽?”


  “朝廷?”錢如意道:“你怎麽會這樣說?那朝廷難道是咱們想要支使就能支使得動的?這裏可是玉匣關關內,周正要是想收拾咱們,大可不必驚動朝廷。朝廷就算有心,可是師出無名。要怎樣平白的去征伐一個功績顯赫的守疆大吏呢?”


  常雲容壓低聲音道:“我有能夠讓朝廷發兵的證據和由頭。”


  “……”錢如意吃驚的望著她。


  常雲容道:“姐姐,你跟我來一看就知道了。”


  錢如意將信將疑跟著她到了她居住的廂房之中。常雲容將一口舊箱子打開,隻見裏頭用油紙包裹著一卷,一卷的書冊。


  錢如意將最上頭一卷打開,隻見上頭寫著:“山之高乎……水之深乎……”就是一本普通的雜說。用油紙包裹也是忒費心良苦了。


  常雲容道:“不是這本。”常雲容將箱子上頭的書都翻騰出來,看得出,她雖然極力的隱忍了,但還是很慌張。錢如意跪倒在箱子前頭幫她。兩人將一箱子用油紙包裹的書卷翻出來。


  常雲容伸手拿起其中一卷:“就是這個。”


  兩人將那書卷展開,竟然是一副地圖。地圖是非常難得的東西。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常雲容又打開另一個箱子。和前一口箱子裏藏在書卷下的地圖不同,這個箱子裏裝的都是裝訂起來的書冊。看那明目,不過都是些尋常的書籍,陸子峰也有。


  但是,打開來看的時候,內中卻全是人名,顯然是花名冊。


  錢如意道:“可是,這也證明不了什麽?”


  常雲容道:“俗話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朝廷之所以在玉匣關內設置經略司,不外乎是因為忌憚周候的原因。這兩樣東西遞上去,朝廷要是想征伐周候,自有計議。姐姐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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