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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交給了陸子峰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錢如意一驚,但隨即又釋然。周唯心要真的想謀害小福氣,十個小福氣這會兒都報銷了。她又氣又疼的撫著周唯心濃密的黑發:“娃啊,做人眼界要開闊,心胸也要開闊才行。眼界開闊,才能活得自信從容。心胸開闊了,才能活得明智快樂。”


  周唯心點頭:“嗯……”


  錢如意低頭看了看,見她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起了朦朧的睡意。便也沒有再打擾她,任憑她在自己懷中睡著。


  馬車到了內城的時候,錢如意才將她喚醒。周唯心便睡眼朦朧的,任憑錢如意牽著她前行。


  錢如意將侍女都趕出去,為她找來幹淨的衣服以及女孩子的衛生用品,手把手的教她怎麽用,又囑咐她以後遇見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


  周唯心從頭到尾睡眼惺忪的聽著,錢如意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多少。


  等錢如意幫她收拾利索了,周唯心便爬到錢如意的床上,扯過被子蓋上,接著睡了。她昨日醉酒,今日又是一陣的折騰,這會兒早已累得七葷八素,什麽都顧不上了。


  錢如意將她換下來的衣服收拾起來,打算抽空自己洗了。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被旁人經手的,畢竟周唯心的身份現在是皇上和瑪莎各自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情。隻是苦了這孩子……


  “周夫人來了。”侍女進來稟報了一聲。錢如意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回頭向床上望去,隻見睡夢中的周唯心皺了皺了眉頭,將身一翻,麵朝裏頭,留給外頭一個後背。


  錢如意十分理解周唯心這種反應。瑪莎對她的要求實在太過嚴苛了。


  “見過賢德妃娘娘。”瑪莎帶著兩個烏斯侍女,從外頭進來。看見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的周唯心,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向錢如意道:“我兒頑劣,讓賢德妃娘娘費心了。”


  錢如意萬分慚愧:“是我教導無方,愧對夫人的囑托。”


  瑪莎道:“這話你應該到天牢裏,親自去和侯爺說。”


  錢如意道:“夫人,你是個恩怨分明的女子,我十分的佩服。”


  瑪莎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我要將唯心帶走。她是我的孩子。”


  錢如意看了周唯心一眼,發自內心的不放心瑪莎將她帶走,可是,她又有什麽立場將這個孩子留下呢?因此,她隻好向後退了兩步:“夫人自便。”


  瑪莎走到床前,喚了周唯心兩聲。


  周唯心其實並沒有睡著,她隻是不願意跟著瑪莎回去而已。這時候見無路可退,隻好打起精神,跟著瑪莎走了。


  但周唯心這時候,正不舒服的厲害,就算她跟著瑪莎走了,錢如意又如何能放心得下呢。不免心裏如同火焚一般,坐立不安。


  “姐。”珠兒從外頭進來:“你怎麽讓那鬼婆娘把唯心帶走了呢?那鬼婆娘凶的很,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人的。我親眼看見她罰唯心在院子裏跪了一夜。現下裏唯心闖了貨,回去她還不知道會怎麽苛刻他呢?”


  “可是,能怎麽辦呢?那是人家的孩子啊。”


  珠兒憂愁道:“也是。”她如今已經是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出落的越發的標致。此刻粉麵含憂的樣子,十分的美麗。錢如意憐愛的伸手,幫她把額前一綹亂發掠到腦後。


  珠兒忽然靈機一動:“有了。”


  錢如意道:“什麽有了。”


  珠兒笑道:“我一會兒讓小福氣去,把唯心弟弟生拉硬扯過來。要是那鬼婆娘問起來,讓她找小福氣算賬去。”


  錢如意頓時失笑:“你倒是有辦法。”


  小福氣今年五六歲了。周唯心是吃飯不長個子那種,小福氣恰恰相反,他吃得多,長得快,高矮胖瘦一般長短,遠看四棱八瓣像塊石頭,近看方臉垂耳像尊彌勒。才四五歲的孩子,力氣就非同一般的大。最開始都是周唯心抱著他玩兒,現在基本上都是小福氣拖著周唯心玩兒。這小子深得珠兒的真傳,除了美食,看見美人兒就走不動道兒。他對周唯心,那可是絕對的小迷弟。連視他如手足的衛勇亮,和周唯心比起來,在那小子的心目中也得靠後站。


  珠兒道:“我這就去告訴小福氣,他的唯心哥哥回來了。”她說完,轉身便輕盈的跑走了。


  錢如意看著她的背影,心頭頓時又添幾分憂愁。


  珠兒和薑先生的事情,錢如意已經和胡大郎說過了。不過,胡大郎未置可否。轉眼,珠兒就長成大姑娘了,薑先生現在仕途平坦,平步青雲,惦記他的不乏大家閨秀。這讓錢如意很替珠兒有緊迫感啊。


  “在想什麽?”胡大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錢如意轉頭看去:“你可是有陣子沒來了?”


  胡大郎一笑,帶著幾分痞氣:“想我了?”


  錢如意翻個白眼:“老不正經。”


  胡大郎這人和別人不一樣。別人都是越上年紀越穩重。胡大郎偏不。他越上年紀,越輕狂。此輕狂非彼輕狂。此輕狂是順其自然,發自內心的。和他以前閑極無聊,縱酒恣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胡大郎道:“我也就在你這裏還能找到一點兒做人的樂趣了。其他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木偶。被江山社稷,家國百姓牽扯著,舉手投足都身不由己。你還不許我喘口氣兒麽?”


  “今天是不是有什麽高興的事情了,說來聽聽?”


  胡大郎道:“你猜。”


  錢如意想了想:“你家的四大龍王湊齊了?”


  這四大龍王有個由頭。阿青和胡大郎這幾年,沒少生孩子。先是生了南海郡王,後來又生了北海郡王,再後來就是西海君王。現在獨獨剩下個東海郡王的空缺了。可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阿青接連生了兩個公主,到底沒把那四大龍王給湊起來。


  別說錢如意沒事八卦這件事了。估計滿天下的老百姓,茶餘飯後都在八卦這件事。更有甚者,有人打賭清貴妃什麽時候能把四海龍王給湊齊了。


  阿青這不是又懷孕了麽?因此錢如意才這般的猜測。


  胡大郎在她頭上敲了一個爆栗:“你暈頭了。還孩子要十月懷胎才能降生,阿青如今才幾個月的身孕?”


  錢如意想了想也是,阿青才懷孕沒多久。她轉而道:“那阿青這一胎,想吃酸的多,還是想吃辣的多?”


  “她想吃人的心比較多。”胡大郎如是說著,但是不難看出他心中的愉悅。畢竟又要當爹了。這感覺還是挺好的。


  錢如意也看得出來,胡大郎其實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反正隻要是他的娃,他就喜歡就是了。


  胡大郎今日,明顯心情不錯,向錢如意方向探過頭來:“沒幾日就是仲秋了,京城上下也已經好多年沒有熱鬧過。百姓們憋得估計也夠嗆,所以,我想辦一個仲秋遊園會。大家熱鬧,熱鬧。”


  錢如意詫異的看向他:“你發財了?”


  胡大郎點頭:“算是吧,不過和以前自然是沒法比的。最多……手裏有糧,心裏不慌。”他笑的陽光燦爛,雖然一把年紀了,卻仿佛比年輕的時候更加的耀眼奪目。“


  錢如意讚歎:“陛下當真是得天獨厚啊。”


  胡大郎一笑,不免有幾分年少時的輕狂:“讓你說對了。我也是越到了進來,越覺得我生來便是天子不二的人選。以前的落魄也罷,失意也好,都隻不過是龍遊淺灘,難以舒展而已。”


  錢如意笑了笑:“沒有接話。”


  “你後悔了吧?”胡大郎看著她,眼睛裏滿是戲謔之意。他真的純粹就是沒話找話和錢如意拌嘴玩兒。


  錢如意卻不敢真的就和他開玩笑。要知道,成年人的世界裏,沒有純粹的玩笑。她不是胡大郎,就算是萬一,她也賭不起。因此,她從來不和人開玩笑。她笑著,搖了搖頭:“不悔。我就是那泥沼裏的一隻烏龜,注定難等大雅之堂。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胡大郎指著她:“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懶,沒有上進之心。最大的優點也是懶,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本分之外的,多一分不去想,也不去爭。說好聽,你這叫聰明,說難聽,你就是天底下第一等自私自利的小人。”


  錢如意更正他:“是女子。我是女子。”


  “有差別嗎?唯女子與小人不可養。說的便是你這等的女人。以前我想起來就惱恨周正。惱他偌大的年紀,蠢不可及,不知羞恥。大業有他那樣的將軍,實屬奇恥大辱。


  進來每每思起,我反而有些同情他了。縱然是蓋世英雄,遇見你這等女子,也注定要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錢如意默然。胡大郎說的沒錯。周正有今天之恥,縱然是因他心懷異誌所致,可錢如意在其中也功不可沒。倘若不是錢如意,周正又如何會名聲掃地,父子反目。以至於後來兵敗如山倒呢?


  周正未定成禍,對大業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是於私,確實是錢如意算計他在先。


  胡大郎見錢如意沉默下去,自己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這人就是這樣,高興也要給別人找不自在,不高興更要給人找不自在。


  也就是他如今身為九五至尊,說什麽都對。要是換成他是平民百姓,就他那張破嘴,一早就將周圍的人都得罪光了。


  但今日的胡大郎卻並非真的為給錢如意添堵來的。他也沉默了片刻,忽然低聲道:“去見見他吧。周正,他到底是大業的功臣,曾經為了大業半壁江山的安穩,披肝瀝膽,出生入死過的人。尤其是對你們關內一帶,說恩重如山都不為過。


  他一時糊塗,做下了錯事。如今已然背負了忤逆的罪名。但試問那個烈血男兒,內心之中沒有一個梟雄夢呢?這其實算不得一個男人的恥辱。


  他真正的恥辱……”胡大郎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望向了錢如意。


  錢如意明白,打敗周正的其實不止是陸子峰的兵馬,還有她給周正帶來的汙名。自古以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永世不能被原諒的仇恨。


  錢如意那縱身一躍,成全了陸子峰,成全了自己,唯獨陷周正於千古罵名之中。奪人妻子這種事,可比騎兵造反這種事在老百姓心目中可恨的多。


  這還是錢如意心軟,留了手的。要不然給周正再加一個父子的汙名。這父子二人生生世世都別想從恥辱柱上下來。雖然,那確實是事實。但是錢如意到底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決絕。


  如今想來,她當時放過了周正父子,又何嚐不是放過了如今還活著的自己呢?

  她垂著眼眸:“你想讓我怎麽做?”


  胡大郎道:“去見見他吧。解鈴還須係鈴人。我真的不想多年以後咱們大業的史書上,曾經所向披靡,為大業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人,是一個不堪的男兒。何況……”胡大郎沒有說下去,因為他明白,錢如意一定懂。


  錢如意道:“容我想一想。”


  胡大郎便在一旁,捧著茶杯慢慢的喝茶等待。


  錢如意內心深處其實不恨周正,甚至對他還懷有愧疚之意。但是,她恨周玉郎。而周玉郎又是因為周正的緣故,才和陸子峰站在了對立麵,才會將她從家中生生的擄去。以至於她一家三口,分散飄零。所以,錢如意算計周正,一點兒都不後悔。因此,如今再讓她舍身去成全周正。


  說實話,她發自內心的不願意。


  至今笨笨還不肯認她。她要是和周正再傳出什麽風聞來。她個人自然沒什麽,可是對她的兒子就太不負責任了。試想,倘若有一個別夫另許的母親,身為孩子要怎麽麵對世人的眼光?

  胡大郎見她沒有被說服的意思,進而道:“就算你不為大業的國體思想,難道就不能為了自己的孩子想一想麽?”


  錢如意道:“我真是考慮到我的孩子,因此……”說到此,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直愣愣的看向胡大郎。


  胡大郎見她會意過來,點了點頭道:“你猜的沒錯,當年那孩子並沒有死。我留下之後,交給了陸子峰。”


  嘩啦一聲。


  因為錢如意下意識的站起身,動作太急帶翻了桌子上的茶盞。茶水傾出來,順著桌沿兒滴滴答答向下流。然而錢如意根本就顧不上那些。她瞪著胡大郎:“你把那孩子交給了誰?”


  胡大郎道:“陸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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