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華寶寶的車一直衝到楚宅門口,險些就直接撞進去了。
女佣人聽到外面的響動,從窗口看到那輛車又來了,連忙去叫愛莉太太「現在怎麼辦?」先前華寶寶她們來,把齊田用的主卧翻得亂七八糟,衣服全從柜子里扯出來,丟得到處都是,她才剛剛把收拾好,人家現在又來了。
而這時候齊田和趙家人都不在,章麗帶著一家人去她和趙建晨渡蜜月的時候最喜歡吃的那家餐廳吃晚飯了。
愛莉太太聽了消息,異常憤怒。她和華寶寶是有舊怨的。
以前華寶寶也常常跑到這邊來住,平常就對她一非常不客氣,有一種我是主人你是奴僕的傲氣,頤指氣使的。那時楚則居還在家,華寶寶因為她放得洗澡水太熱聲稱自己被燙傷了腳,把她推得撞在洗手台角上,罵她是白皮豬。
等事情鬧到楚則居那裡,又開始裝可憐。楚則居對愛莉太太有恩,她的小兒子病了,是楚則居負擔了昂貴的手術費,如果不是楚則居,兒子都沒了,後來上大學時的學費也是楚則居資助的。有楚則居在中間這件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些舊怨再加上今天的一耳光……
愛莉太太拿電話打給齊田,小心地問「太太,要報警嗎?」如果楚則居在,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她跟著楚則居這麼久,對這個『中國老闆』還是有定的了解。中國人有中國人自己的一套。雖然在她看來非常不可理解,但也只能聽從。
可齊田沒有猶豫地回答「報警。」
愛莉太太怔了一下,可掛了電話卻長長舒了口氣。整了整衣裳,讓女擁打電話把保安室的人叫來。然後帶著人下樓去。
這時候華寶寶已經衝進客廳了,進來順手就推翻了門口擺的雕像「齊田呢?叫她給我出來!」水晶雕像一下就摔了個粉碎。碎塊濺得到處都是。這樣還不解恨,轉身就要上樓。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一下就把她攔住了。
華寶寶看到是愛莉太太出來,好笑「你算什麼東西?我舅舅呢?齊田呢?」
愛莉太太站在二樓俯視她,表情有一種英國人特有的高傲「打電話報警!有人闖私宅。」
華寶寶嗤道「報警?你瘋了?我要見舅舅!」也不知道齊田那個賤人在他面前說了些什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想來想去,都是她在中間作怪。以前她沒嫁進楚家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種事。那時候他對自己很好的,哪怕外公不怎麼親近她,這個舅舅卻對她從來都很好。
可沒有想到,女佣人一聽愛莉太太這麼說,還真去報警了。
華寶寶氣得想去阻止她,可兩個保安把她按得死死的。
她也不想想,楚家安保齊全,剛才她能肆意亂來,不過是因為人家拿不準齊田的態度。而刑沉心和張多知後來來過了,卻也只關心齊田,沒對齊田的處理有半點意見,現在齊田又主張報警,那還有誰還會跟她客氣呢。
不一會兒外頭就響起了警鳴。
穿著制服的一男一女兩名警察進門來,華寶寶才有點慌張了。大聲用並不流利的英文解釋「我是住在這裡的。這家主人是我舅舅。這是誤會。」
保安把她轉交給警察。
她趁著警察還沒有抓緊她,立刻向後退,站到沙發後面去。大聲辯解「你們憑什麼抓我?這是我舅舅的家!」
在警察大步過去的時候,她用力掙扎開,一下就把女警察推開了,但很快又被女警察制住了。男警察立刻就把她扭送到房子外面。女警察留在室內查被她摔壞的雕像,勘察現場,不停地拍照,向愛莉太太詢問事情經過。
愛莉太太把她之前闖進來亂鬧的監控拿給警察看。
雖然卧室沒有監控,但是華寶寶打人是在去主卧的走道上。
警察把被砸碎的東西具體地點都記錄下來,問愛莉太太能不能把監控錄像給他們。愛莉太太拷貝了一份留下。之後筆錄大概做了快三十多分鐘,女佣人都被叫出去一個一個地詢問情況。之後愛莉太太被帶到醫院驗傷。
齊田去警局時,愛莉太太剛做完口供。因為還有一份文件需要她簽字,所以不能立刻離開,齊田買了快餐給她,兩個人坐在休息區等待。
愛莉太太用中國話說是個非常講究的中年女人,不論什麼時候都打扮得一絲不苟,吃完東西,對齊田說「您讓我非常意外。」
她跟齊田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愉快,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到底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相處的久了,對齊田難免漸漸改觀。她覺得,齊田和楚則居是完全不同的人。
楚則居興趣愛好很少,除了平常跑跑步,沒有別的娛樂活動。大部份的時間都用來看文件,開會。
齊田則非常地有好奇心,精力旺盛。並且為人公正——雖然一開始與愛莉太太的相遇並不是那麼融洽,可也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在愛莉太太不得不留下來並盡心儘力地行使她自己的職責時,故意無中生有地刻意使她難堪。
楚則居一向排除異已,不放過絲毫可能。哪怕只是因為一件小事得罪過他,他一定會在某一天讓對方得到最嚴厲的教訓。可是齊田更明白什麼時候展現自己的寬容,什麼時候才會需要不留情面。
簡單地說,齊田是一個相對柔和的人。
愛莉太太用中文問「這件事會給您帶來麻煩嗎?」華寶寶畢竟是楚則居姐姐的女兒。她在中國人身邊工作了這麼久,對於中國的『人情』還是有很多了解的。
「maybe」齊田面對她的時候總是盡量講英文。
愛莉太太糾正她「您的重音不對。我們不會這麼說。」
齊田並不因此而感到羞恥,而是認真照她說的再重複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錯之後才繼續談話。不過在表達比較複雜的句子時,會夾雜很多中文辭彙。但是明顯,因為勇於去說,現在的英語水平比她一開始時要好得多了。句子里的中文辭彙也越來越少。
之所以她能進步得這麼神速。也由於她不會因為自己說錯被糾正,而表現得扭捏或對人有惡意,一般在楚宅里的傭人都願意幫助她改正發音。有一段時間甚至大家都樂於這麼做。幫齊田糾正發音成為日常工作中的一件有意思的事。
大家都很喜歡她。哪怕她平常對人並不刻意顯得親熱和氣,但是她的言行使終都讓這些在楚宅工作的人感覺到自己在正的是一份正當的工作,用自己的服務賺錢,而不是奴隸下人。
這也是愛莉太太漸漸對她改觀,不再那麼不喜歡的原因。
不一會兒警察就來請愛莉太太進去。也有個女警察來對齊田進行了詢問。
愛莉太太辦完手續出來,齊田問警察「我們還需要做什麼嗎?需要律師嗎?」
警察表示之後就沒這邊什麼事了,華寶寶很可能面臨的是刑事指控,在法庭將由法官代表控告她,而不是個人。
中國講究人情,家庭糾紛一般會由民警調解。普通老百姓很少接觸法庭法官這種存在。國外法制則更嚴厲。
回去的路上齊田查看了愛莉太太的臉頰,她臉上還有一道華寶寶戒指刮出來的血痕「你當時辭職后打算怎麼辦?」
愛莉太太說「對不起,太太,我會控告她。楚先生對我的家有很大的幫助,我們一家人都很感激他。但我無法忍受他侄女兒這種無禮的對待。」她不會跪著吃飯。人不能總跪著接受恩惠、跪著吃飯。
她說到這件事非常認真「如果我這樣,以你們中國人來看,我會是白色眼睛的狗。但我並不是。你們大概不能理解我。楚先生的態度一直以來很令我受傷。我是一個有尊嚴的人,忍受了很久。對於受到的資助,我一定會償還、報答。但錢和恩惠不能用來購買尊嚴。就算太太有一天要告訴楚先生,我也會這麼說。」
齊田笑一笑「不。做為中國人的我也很能理解你的想法,這大概也能說明,並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會把人情攪和在是非之中,或者也能說明,能不能明辨是非跟國籍沒有任何關係。當然我也不認為你這麼做,就是白眼狼。」
愛莉太太連忙解釋「我並非針對中國人。也沒有任何歧視。這只是……只是……一種……」扯到種族總是會讓人神經繃起來。
「一種社會現狀?」齊田不知道社會現狀這個詞用英文怎麼說,為了表達便利,還是使用普通話「當然。我知道。你不用太緊張。我們確實是一個人情大國。在我們國家的古代,一個人如果欠了另一個人的人情,起碼需要做雙倍以上的事來回報對方。就算他被要求做的事情是錯誤的,只要他做了也有人會讚揚這種『義』而去忽略本質的惡。就算是被抓住,連審判他的人都有可能被感動。而向對方表達憐憫與善意。」
說著笑了笑「但人總是在進步的。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兩個人又聊起別的閑話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大半夜了。章麗本來要等齊田回來的,可是人年紀大了,精神不如以前,趙多玲又說不會有什麼事,只是去接人,勸兩老去休息了,所以就先睡了。趙多玲自己和喜慶還在客廳等。
見到齊田回來,連忙迎上來「沒事吧?」又關切愛莉太太「她有沒有再打傷你?」
知道沒事之後才鬆了口氣「不要緊。這件事是她錯。她傷人拒捕,判得不會輕。」趙多玲回來就問了傭人,又看了當時的監控。雖然知道齊田不是真的要開槍打人,可還是怕她亂來,這個時候囑咐她「就算有事,也不是每種情況都能開槍射擊闖入的人。」知道齊田明白了,才放心,催促齊田上去洗澡,自己去廚房給她做點吃的。
齊田洗完澡,換了衣服準備下樓來,剛走到樓梯間就聽到樓下趙多玲的聲音。似乎是在跟誰說話。
她走到欄杆邊向下看,樓下只有趙多玲在,站在座機旁邊,手裡拿著話筒。
齊田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對面不知道是什麼人,會這個時候打過來。
趙多玲表情非常冷厲「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再提。以楚揚的立場來說,你們都是她的親人,她就算再不喜歡你們,再憎恨你們,看在死去的楚老的面上,哪怕她現在活著回來了,不想去違背她爸爸的遺願,也不得不讓這件事塵封下去……」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
趙多玲反問「你覺得我知道什麼?」
…………
「是啊,我都在山裡過了二十多年,我能知道什麼。不如你試試看。」
………………
「你女兒是自找的。她強行闖入,是我女兒叫她闖的嗎?她打人,是我女兒叫她打嗎?她拒捕,是我女兒讓她拒的嗎?她把價值四十多萬的水晶藝術品毀壞,是我女兒叫她毀的嗎?她的事都是她自己犯的,這裡沒有一個人冤枉她!有人證,有物證,有警方調查。以後怎麼判也都不是我們作主,是法律說了算。如果你再騷擾我女兒,我不會放過你!」
…………
齊田這時候到能確實,對面是楚依雲無誤。
對面也真的是楚依雲。
她才剛剛知道女兒被抓的事。立刻就打到洛杉磯來。對著趙多玲大聲嚷:「我警告你們,你們不要欺人甚!你算什麼東西,早年,你不過是跟在楚揚身邊的一條狗。你女兒又算什麼東西?以為嫁了楚則居就了不起了嗎?我呸!賤人。你們害我女兒,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聲嘶力竭。
趙多玲無動於衷,冷冷地說:「我就只問一句,手機你們找到了嗎?那裡面有相當長一段視頻記錄,是楚揚找機會拍的。你們恐怕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楚依雲驚呆了「你什麼意思?什麼手機?你胡說什麼。」
趙多玲反問「我就奇怪,把楚揚搬到車子里放著的時候,你嘴裡怎麼敢念心經。就不心虛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楚依雲聲音都在發抖「你胡說什麼!」當時沒有別人,只有她和衛蘭。別人不可能知道。
「楚揚抓著你的手,哀求你,說自己肚子里已經有了孩子,跟華寶寶一樣,是個女孩。她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們放過她,放過孩子,什麼都不計較。你聽見了吧,但為了叫她放開手,拿車上的方座水晶球,用力地砸她腦袋,想叫她死快一點,你忘了嗎?」趙多玲聲音里一點感情也沒有「你知道楚揚當時有多恨你們嗎?她想,自己絕不能死,一定要保護孩子。那是她第一個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是她和愛人生命的延續。她馬上就要辦婚禮,馬上要有自己的家。林中仁還在國外等她。可到最後,她還是死了,被作假的車禍撞得屍身不全。」
趙多玲反問「你知道她死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楚依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全身發抖,臉色青白,喉嚨發乾。
「她死的時候在想,做鬼也不能放過你們。」
「你……你……你……」
趙多玲說著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人死了以後是什麼樣?其實它們不會馬上走的。對人間捨不得,對親人捨不得。她去看了那些親人,看著最愛的人痛不欲生,卻無能為力,想要報仇,卻做不到……想想看,你是不是以為你做的事楚老什麼也不知道?」
楚依雲不寒而慄「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爸爸,爸爸查了的。但他沒有查到什麼。」
趙多玲沒有理會她,只是平靜地說:「楚揚一直以為楚老不把你當一家人,對你和你媽沒有感情。畢竟如果不是你親媽找上門來,不是你比楚揚年紀還大,楚揚的媽媽不會那麼震驚難過,也就不會死了。可是楚老知道了這件事,知道你們殺了楚揚,卻把拍到你們的道路監控銷毀了。你說,楚揚如果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是。不是的。」楚依雲捂著胸口,想在沙發上坐下,可離得太遠,用力抓住牆角。她不敢相信楚老早就知道這件事。
那當時,自己情真意切信誓旦旦的時候,站在對面的人早就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難怪爸爸對她更冷淡,難怪衛蘭後來就被送到國外療養去了。可她們兩個人一點也不知情,一直以為楚老頂多是疑心,但沒有任何實證。沾沾自喜。
如今想想,自己就如同跳樑小丑。
他一直都知道。
還有誰?是不是還有其它人知道?
趙多玲沒有感情的聲音還在繼續「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這種心情,你不不懂吧?我沒有告發你們,就當替楚揚還楚老給的血與骨了。讓她好好投胎生平要做人,不要有牽挂。可今天看看,你們是不領情了。你說我要怎麼辦……」
楚依雲尖叫打斷她的話「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
「我是怎麼知道的是我的事。」
「不是我們做的。你胡說的。你別想詐我!這件事根本不是我們做的。」楚依雲開始垂死掙扎。厲聲否認。
趙多玲不理會,只是繼續說「你要想把這件事鬧大,我也奉陪。你們哪怕對我女兒有半點不利,就等著去上法庭。我相信到時候事情是真是假,自有評斷。」說完趙多玲就把電話掛了。
楚依雲聽著電話里嘟嘟的聲音,慌張地扶著牆走到沙發坐下。
趙多玲真的知道。不然那些細節她不可能說得那麼真。
怎麼辦?
她真的知道。
不如殺了她……
可是……又要殺人嗎?那種手上全是血,濕滑膩味的感覺,她到現在都還沒有遺忘。本來她是不敢的,可人已經倒下了。這麼好的機會……只要楚揚死了,楚老自然就會想起她這個女兒來,什麼都會有的。
她不服啊。明明都是女兒,她也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楚揚過得像公主,自己卻像生活在陰影中的臭蟲。
只要楚揚死了……
可楚揚死了,她卻還是什麼也沒有得到。衛蘭以為她的兒子會有機會當家做主,可楚揚死了,楚老就開始大力培養楚則居。最後她自己的兒子也死了……
這是報應吧?
難道是因為自己當時念了心經的原因?以至於菩薩看到了兩個的惡行,才會變成這樣……自己的女兒才會被趙家害,衛蘭的兒子才會死。
楚計才呢?
怕人會告秘,怕會被人知道,怕會被人要挾,三個人親自做的這件事。
既然他也摻合了,他的報應也要來了。
完了。
楚依雲有那麼一瞬間,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拿出電話,拔給衛蘭。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接,像瘋了一樣低聲念叨「她知道。他知道……」
衛蘭睡得半夢半醒,被吵得皺眉,把頭捂在被子里。
身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鮮肉打開燈,拿起電話看看,叫她「姐。是楚依雲。打了十幾個了。」
衛蘭扭過身,不耐煩地接過電話。就聽到楚依雲不停地嘀咕。叫了幾聲「依雲?」對方也一直不理會,只是不停地說「他(她)知道。」
「行了!」衛蘭不耐煩喝斥「你發什麼瘋!大半夜的。」
楚依雲要哭出來「那件事。就是那件事。他知道了。」
衛蘭一下就警覺起來。連忙示意小鮮肉出去。
小鮮肉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她把人推到門外,反鎖上門,才壓低了聲音問「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聽不懂嗎?我們殺楚揚的事。爸爸知道的。一直知道的。」楚依雲聲音驚恐。
衛蘭嚇了一跳「你胡說什麼!你瘋了!」
「真的。真的知道。你想想,你想想。」楚依雲惶惶「他不肯把位子傳給你兒子。也不肯叫大伯管太多事。他,他只信任楚則居。你想想。他知道的。這都是報應,你兒子死了……是報應。」
兒子是衛蘭心裡永遠的痛。她厲聲道「他知道又怎麼樣。他死了。什麼報不報應,我警告你不要亂講話!你現在在哪兒?跟誰在一起?」
楚依雲茫茫然「可,可他知道。她也知道。」
衛蘭沒聽懂,不耐煩「我問你現在人在哪兒。身邊有沒有人!」
楚依雲搖頭「我在家。一個人。」華振長一晚上沒回來,不知道去哪兒了。剛才知道華寶寶被抓,楚依雲就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但一直沒人接,後來還關機了。
衛蘭知道她旁邊沒有人才安心「你失心瘋?多久的事了。人死了就死了。你別自己嚇自己。老爺子知道又怎麼了?他能從地下爬出來找你算帳?」這麼說著,自己底氣也足了幾分。
楚依雲急「不是他。是她。她也知道。」
衛蘭聽到後面四個人,才意識到她說的不只是楚老一個人。「你說誰知道?你講話能不能講清楚?」
「趙多玲。」楚依雲急聲道「趙多玲知道。」
衛蘭想到上次自己找到趙家去,趙多玲說的那些話,冷聲問「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嗎?你怎麼知道的?」
「只有她知道。」可想想又搖頭「我不知道。也許趙家人知道。」
衛蘭不信「她不會是嚇唬你的吧。」她覺得上次在趙家趙多玲多半就是嚇唬自己的。時間上來算,楚揚死的時候,她都被拐了好多年了。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
楚依雲急「真的。真的知道。她有證據。有視頻。是楚揚拍的。她還知道……知道很多,知道我砸楚揚的頭…………知道楚揚求我們……」想想她就感到恐懼。為什麼會知道?「你說,是不是……是不是有鬼……」有鬼去傳信——楚揚變成了鬼,去告訴自己昔日的好友,為自己報仇。告訴她怎麼拿到手機,拿到證據。
衛蘭也震驚,但立刻反駁「你瘋了吧!」
在房間內踱步,想理出個頭緒來。「也許她什麼都不知道,就是編出來詐你的。剛好就是那麼巧,把唬住了。那個水晶球,我記得還是她送給楚揚的,她知道楚揚車上有那個也不奇怪。就順勢編嘛。」衛蘭判斷「你想,那視頻什麼時候拍的?我們沒發現嗎?就算她拍了,我們沒有察覺,那她怎麼交給趙多玲?手機自己有腳嗎?」雖然是這樣,可她自己也有些背後發冷,寒毛倒豎的感覺。
楚依雲想想這到也是。現場並沒有手機——她和衛蘭清理過。為的是怕留下什麼痕迹。對於那天發生的每一件小事,她都記得非常清楚,十分肯定現場沒有手機。就算楚揚一開始打開了錄製,但她後來完全動不了,手機不可能自已長腿跑了。
那一切就只有一個可能,趙多玲是詐自己的。
漸漸鎮定下來。
在衛蘭的勸慰下喝了點熱水,心情平靜了些,又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腦子裡努力回想,自己剛才有沒有在趙多玲面前露餡。
「什麼怎麼辦?不要自亂陣腳。你沒當過警察也看過電視劇吧。沒有線索的案子,哪一個不是靠詐出來的?我們自己不慌,一口咬定沒這回事,誰也拿我們沒辦法。」
「那也是。」楚依雲這才覺得自己身上有了點熱氣。雖然還是微微發抖,可比先前好多了。
衛蘭卻奇怪了「好端端,她怎麼那麼針對你?」她一早就知道楚依雲被警察從楚家大宅『請』出來的事。真是笑也笑死了。她早就覺得楚依雲這個人是傻子。要拉關係,怎麼不好拉,腳偏偏用這種辦法,丟了這麼大的人。
她一問,楚依雲這才說起華寶寶的事。
衛蘭譏諷「也是好笑了。你這個女兒也不知道是怎麼教的。人家那邊是沒半點人情味的,你以為會有居委會大媽來和稀泥嗎?人家就算是夫妻,母女,你弄傷一點點,就要被告的。她還衝到人家家裡去打人。還打白人。還拒捕。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做媽的每天在幹什麼。」
楚依雲很不是滋味「她也沒拒捕。只是掙扎了一下。又沒做什麼。她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麼敢跟警察對著來?」
「掙扎不是拒捕?是不是要打警察、殺警察才叫拒捕?你們母女兩個都不讀書啊?」衛蘭真是沒眼睛看她們。
再想想楚依雲剛才嚇的那樣傻眼,心裡只有鄙夷「這種事鬧出來,還想去國外進修?我勸你給她找個好律師吧。」
想想都要笑「我都不敢去動她,你去?你看看最近楚計才除了股東會嗆嗆她,還有別的動作嗎?楚則居怎麼對她的,你沒瞎沒聾會不知道?人家送馬場,送古堡。古堡知道嗎?我前二天,在『那邊』看了產權轉移,刑沉心漏出消息,被狗仔拍到轉贈文件。人家抬手就送百年歷史的古堡,據說以前還是某皇室的產業!楚則居對她怎麼樣,這還不清楚嗎?他連一向不肯放的權,都開始放下去了,每個月被拍到跟老婆恩恩愛愛逛街遊玩。你女兒跑去跟人家嗆聲?去翻人家的東西?」雖然這麼說著也是嫉恨——如果不是楚老親著外人,這一切都該是她兒子的,楚家的一切也該是她的。可也沒有辦法。
楚則居沒死,又有心防備,這邊短時間不可能再有機會。就是楚計才,現在也只當一切沒有發生過,沒有再搞事。她不服又怎麼樣?
楚依雲有點羞惱「誰也不是故意去嗆她的。還不是因為寶寶單純,只是想去看看舅舅。她衣櫃里那些東西,我們家雖然窮,也不至於買不起。那什麼雕像,也沒人稀罕。不給寶寶見舅舅就算了,還開槍,還報警!」
衛蘭一點也不留情面「楚則居很愛看到你們嗎?你們母女兩個都不長腦子?現在你爸爸也不在了,他楚則居還要跟你們扮和睦不成?省省吧。我的面子他都不一定會給,你女兒這種沒輕沒重的東西又算什麼!我勸你們以後別沒事找事兒。自己找了這麼個悶虧吃,就老老實實地咽下去。」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掛完電話,枕著小鮮肉的胸膛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如果趙多玲真的有證據……
可她是怎麼拿得到呢?
齊田站在二樓,看著樓下捂著臉坐在沙發上的媽媽,也在想。
媽媽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真的都是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