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朱砂痣
“好,那就麻煩你了。”聞言,蘇亦歡點點頭,跟了上去。 如今和蘇家脫離關係,凡事自然要開始靠自己。等這個荒謬的協約結束,拿到那九百萬餘款,劃掉蘇母要用於治療的,蘇亦歡希望自己可以開一間這樣的工作室,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於王珍珠那些人,蘇亦歡可不管她是珍珠還是寶石,都與她毫無關係了。 而祁驍驥——他與自己本就應該是兩個世界毫無交集的人,結束之後自己大概也不會和他有任何拉扯了吧。 想到這,這個念頭便如針紮般在心頭挑起些許的刺痛。完了,蘇亦歡在心裏笑道,祁驍驥快要變成深埋在她心下的刺了。 蘇亦歡拂過桌子帶起一點點細塵,在陽光下肆意起伏。屋子裏的物件顏色鮮亮,造型也足夠新穎,不知為何總是缺少了那一點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終於,在她以為快要參觀完的時候,還按在畫板上那張貌似沒完成的畫讓她愣在原地。畫架上的調色板上顏料還是鮮豔的,白紙上一個女人微微眯著眼,明明她沒笑,可蘇亦歡就是感覺她在笑。 恍惚之間蘇亦歡仿佛看見一個女人慵懶的靠在搖椅上,在庭院中隨著風微微搖晃著,一雙鳳眼眯起,眼角盡是說不完的情意綿綿。身後陽光微漾,從樹葉的間隙投下來,光影斑斑,一時心頭悸動,春風拂麵的暖。 “畫她的人,是她的愛人吧?”蘇亦歡回過神來,問站在她身後的前台小妹。 “對,這是我們老板的愛人。”前台小妹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蘇亦歡低頭瞟了一眼她的胸牌,叫做徐酒,“不過她已經……” 死了?蘇亦歡心頭一緊。若是這樣,也真叫天妒紅顏。 “已經是一個過去式了。”背後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轉頭一看,是個戴了眼鏡的男人,他笑著走上前來:“當時我本想畫完她的,奈何發生的太快,便作罷了,讓它就此停留吧。” 這是一幅永遠不會被完成的畫作。 蘇亦歡心下一沉,又與男人隨意聊了幾句,便笑著告辭離開,說下次再來。 當她再走過那些新穎甚至有些離奇的藝術品時,蘇亦歡終於明白它們缺少了什麽。 創作者所有的靈魂,都投給那副永遠停留的畫了。畫上的人永駐青春與年華,愛恨也不朽。 從工作室出來已經快要到三點了,蘇亦歡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晃,街上人來人往,卻又擦肩而過。 她想,那個工作室的老板還會愛上別人嗎? 不管答案是什麽。隻是那個畫上的女人,卻就此成了一顆朱砂痣。對後來者未免不公平,但也隻是靜靜的反複疼著,留著鮮紅的血。隻因世上再無她。 蘇亦歡腦海裏不知怎麽浮現出秦瀾那張含了怒氣卻又蒼白的臉,她想,自己於秦瀾,也是不公平的吧。 自己走的有些遠,蘇亦歡也懶得再步行回去,直接豪氣衝天的打了車,上車走到一半摸摸口袋才發現沒有錢。 哇,絕望,現實真殘酷。她偷摸摸瞄了司機先生一眼,並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