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咱們的家
車緩慢駛入療養區,祁青青正被護士用輪椅推著在花園中“散步”,長期的精神類藥物讓她的動作變的緩慢,眼睛也漸漸變得渾濁。看著她被緊急綁在輪椅上的雙腳和雙手,蘇亦歡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在祁青青的身前蹲下,看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細嫩的手腕上被繩子磨出的痕跡,而就在四年之前,這雙手挽著她的小臂,開心的在婚紗店中穿梭。曾經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現在被困在輪椅上,失去了任何的表情和情感。
“那場車禍,是因為有人在我的車上做了手腳……”祁驍驥看著掩麵哭泣的蘇亦歡,終於把事情背後的隱情說了出來。
當然,他並沒有告訴她,羅茜是為了害死祁霽才這樣做的:“所以,對不起,是我把祁霽、青青和簡特助都牽連了,自己卻毫發無損……”
蘇亦歡把車窗搖下來,麵向外麵大口的呼吸。
“你是喜歡吃汽車尾氣嗎?”祁驍驥對她的動作十分不解。
蘇亦歡忽然笑了,從前媽媽被趙醫生用藥後,曾告訴她這樣可以將所有的煩惱都吐出到自然中去,她卻不知道,這是當時媽媽的胡言亂語,還是真的解脫的方式了,
蘇亦歡關上車窗,祁驍驥長出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才待了這麽一會兒,你就被傳染了呢。”
蘇亦歡翻了個白眼,還好坐在祁驍驥的旁邊,他看不到。
“別以為我看不見你就不知道你在翻白眼。”祁驍驥餘光瞥到蘇亦歡忽然僵了一下的身體,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對,就是那種很欠揍很欠揍的那種。
兩人回到家中,發現家裏空無一人,楊雨大概是帶著祁霽出去玩了吧,也不知道留張紙條,這兩個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呀。
蘇亦歡打開冰箱,想要隨便找點什麽東西吃,但隻在裏麵找到了幾個速食餃子和炸雞塊的包裝袋,好,楊雨,算你狠。
蘇亦歡懶懶的窩在沙發上,昨天買的各種小擺件已經被兩個孩子放在了各個角落,原本單調而死氣沉沉的屋子中,終於有了些生活的氣息。
祁驍驥看著這個場景,格外熟悉,仿佛又回到她們那一紙婚約之時,兩個人慵懶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打擾,說實話,雖然當時得知祁霽的身份時很激動,但他還沒準備好成為一個好父親。
“祁總……青青……”簡特助的手微微晃動,而就在他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手臂一陣刺痛,又暈了過去。
楊雨帶著祁霽呆在樓上的屋子,祁蘇兩人難得有了獨處的機會。
“小兔子。”或是因為很多事情終於了解後的放鬆,幾杯酒下肚,祁驍驥的目光便有些迷離,浴巾從他手上劃落,露出上身的線條,略微踉蹌的步子,讓他更加迷人。
他撲倒在蘇亦歡的身上,幾天的高度緊張與克製讓蘇亦歡感到心中的一團火愈燒愈烈,燒幹了禁錮著它的一彎河水,於是,再沒有什麽可以阻擋它。
她用手掌撫摸著祁驍驥的皮膚,而那個男人看著她的臉,喉結上下浮動著,忽然探下身去。
周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視野中之剩下一抹藍色,祁驍驥胸膛的汗水低落下來,與蘇亦歡的融為一體,仿佛兩個人互相融入彼此的生命,而此刻惺惺相惜的幸福,就注定了分離時撕心裂肺的疼痛。
……
祁母看著坐在對麵的羅茜,心中滿是懊悔與氣憤,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伯母,昨天我去看了青青,醫生說她最近的狀態不錯。”倒是羅茜先開口了,她沒想到祁驍驥的父母會在這時候出國,放心的讓自己的兒子去陪伴那拿了錢就走了的前妻,她生怕在這半個月裏,他們會舊情複燃,可又不敢出現在祁驍驥的麵前,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那樣隻會將他對自己的那一點愧疚和感謝毀得一絲不剩。
“你可見到簡特助了?”簡特助躺了十多天都沒醒來,醫生診斷,有成為植物人的危險。
“簡特助?”羅茜臉上的驚訝一掃而過,瞬間被禮貌友好得有些虛假的微笑取代,“他也醒過來了嗎,真好,一切又都步入正軌了。”
“是啊,一切都步入正軌了,我想,你可以離開了吧。”祁母擺弄著咖啡勺,依舊是得體的笑容,優雅的聲音,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但聲音中帶著不可商量的強硬。
“伯母,您別開玩笑了,您不是約好這個周日和我的父母見麵的嗎。”羅茜的心裏有些慌張,難道是祁母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份?當然,她從沒想過,自己車禍背後的原因會被人知曉。
“是,我的確要與他們見麵,聊一聊你和祁驍驥的未來,不過,我在泰和酒店為你定好了房間,你在祁家東西已經送過去了,在周日之前,你就住在那吧。”既給羅茜留了麵子,又將她掃地出門,這二十幾年商場叱吒,終究也不是拜拜經曆的。
“可是,伯母,驍驥最近……”她知道唯一能激怒祁母的人就是蘇亦歡,然而,從前總是百發百中的招數,今天也失靈了。
“我兒子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句話算是下了逐客令,把羅茜所有的說辭都噎了回去。
“伯母,我公司還有事情,先走了,再見。”走出咖啡廳的羅茜感到胸口仿佛堵著團棉花,軟綿綿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卻又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怎麽了,被拒絕了,心情不好?”
羅茜回過頭,秦瀾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一臉戲謔與嘲諷。
“當初你和祁驍驥一起膩膩歪歪的時候不是很了不起的嘛。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怎麽都分不清動情和玩弄。”秦瀾看著羅茜的這個一向以處變不驚著稱的人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知道再說下去對自己不會再有沒什麽好處。
“祁驍驥愛的人隻有他自己,至於他的生活中會留下誰,全都看他當時的心情,可即便如此,看著那個女人就這麽輕易的得到了我們曾渴望的溫暖,卻將它視如草芥,才是我們心中最大的不甘和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