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危機
祁驍驥遠遠地望著秦瀾,五年不見,她卻仿佛還是那個帶著點聰明,卻不至於狠毒的鄰家妹妹,又想起羅茜和蘇亦歡,暗自感歎自己怎麽總是能把那些純情可愛的女孩變得世故。羅茜即將成婚,恐怕,也沒什麽心情來報複祁霽和蘇亦歡了吧,至於秦瀾和羅茜的什麽合作也自然而然地終止了。
“驍驥哥哥!”秦瀾伸出胳膊,超祁驍驥用力的揮著手,他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
蘇亦歡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到了祁家的花園,陽光下男人伸手摸著女孩兒的頭頂,溫暖的陽光讓他的鼻尖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將襯衣的袖子卷到肘部,衣服脫落的纖維在空氣中飛舞。
然而此刻,男人身上散發著的冬陽般溫暖卻不會被灼傷,奪目卻不感到刺眼的光芒,不在籠罩著自己。蘇亦歡站在窗前看了許久,將信紙攥出了褶皺,最終還是將它放在了茶幾上。
羅茜在助理的陪同下挑選著婚紗,對於婚禮的事情,葉子文很少提出意見,他唯一的參與,大概就是在婚禮當天與新娘交換戒指了。
羅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樣嬌好的麵容、勻稱的身材,就為了所謂的報複,將自己賣給一個毫無感情的人,這樣值得嗎?值得吧。
“秦瀾,你要是敢心軟,我連你也不會放過。”羅茜小聲嘟囔著,想著秦瀾正站在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身邊,享受著他的感謝和微笑,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
蘇亦歡緊緊的抓住祁霽的手,淩晨5點,機場的人並不多。祁驍驥離開的第二天上午,蘇亦歡收到了柳茹的病危通知書。
最終,柳茹因心髒病突發,搶救無效去世。
兩天的時間,蘇亦歡安置好了所有的事情,把公司交給了趙菁打理,帶著祁霽登上了飛機。
這一次,她沒有選擇回到意大利,她怕陸灝知道後會再次回到她的身邊,那種無微不至的照顧,會讓人忘記自己身處險境,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再耽誤那個男人更久。
米蘭時裝周上,亦歡設計室設計的麵具廣受好評,而蘇亦歡作為團隊負責人,應邀到法國的EDT超模簽約工作室做特約設計師,此刻正在戴高樂機場等待她的,是工作室的老板Rosanna。
祁霽一出機場就被這個金發碧眼的阿姨吸引了,不愧是歐洲人,皮膚白得如雪一般,光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就帶著不一樣的風情,仿佛海水,深邃得快要讓人陷進去。紅色的唇膏搭配著深色的眼影,帶著點嫵媚,卻又絲毫沒有妖豔。
“你好,請問你是蘇亦歡女士嗎?”
蘇亦歡點點頭,驚訝於她中文的流利程度。
“我很喜歡中國,更喜歡在服飾上加入中國元素,為了能將中國文化更好地和作品融入到一起,我經常要到中國去體驗、旅行,參觀博物館,甚至有時還要翻閱一些古籍,所以,中文就說得流利一些。”
“古籍?”蘇亦歡想到學生時代讓自己十分頭疼的文言文閱讀,臉上不禁流露出崇拜的神情。Rosanna則坦然接受了她的敬佩,並回以大方、得意的一笑。
“阿姨,您衣服上的羽毛真漂亮。”祁霽不知什麽時候繞道了Rosanna的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臉上滿是恭維的微笑,他很喜歡這個阿姨,她給人一種不太好接近的感覺,但能從她熱烈的妝容背後看到些平和的影子。
“那是用雲南的孔雀絨毛做的,”她仰起頭,回憶著在雲南的日子,“那是一個男孩兒給我的靈感。”
在簡單的自我介紹後,蘇亦歡驚喜的發現,她和楊昇是同一天出生的。在之後的兩天裏,Rosanna帶著母子二人在巴黎簡單的逛了逛,祁霽認為Epicure是他見過最美麗的餐廳,而韃靼牛排牛肉是他吃過最血腥的東西。第三天一早,她們就啟程去了普羅旺斯,EDT剛剛在這裏成立了新的公司,而蘇亦歡主要負責主持分公司的設計。
平日裏祁霽一個人難免孤單,公司剛成立,設計工作並不繁忙,Rosanna破例允許蘇亦歡帶著祁霽一起去上班。在魔都生活的久了,蘇亦歡有些不適應這種慢節奏的生活,在公司的不遠處就有一個薰衣草花園,站在位於11樓的辦公室,蘇亦歡站在落地窗邊就能看到那片優雅的紫色,風吹過,花朵微微偏過頭,蘇亦歡仿佛能聞到迷人心醉的香味。
又是一天午後,蘇亦歡再次站在窗前,忽然想起高中畢業那天,學校門前的路旁楊樹還未來得及長出茂盛的枝葉,陽光就已經毒辣了,她慢悠悠地走在便道上,有時路邊店鋪裏的冷氣會送來一陣涼爽,有時太陽從枝條的間隙中露出炙熱的腦袋。
前麵男孩的書包隨著他的步伐有節奏地搖晃著,她如同中了蠱惑般的亦步亦趨。他身旁的女孩兒時常側過臉,微微抬頭仰望著他,眼中滿是崇拜和滿足,臉上掛著甜美安靜的笑容。
陽光斜射在女孩兒的臉上。那女孩兒真漂亮,她想。她忽然就邁不開步子了,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出了很長的一段路,那一刻,她希望就這麽看著他們一直走下去,走到路的盡頭,走到太陽消失的地方。
那時候,大家的心中都有了金錢和地位的觀念,對於她家世毫不知情的人認為她漂亮又有錢,不同與羅茜的清新脫俗,她的漂亮是溫和的、接地氣的,所以她收獲的從來都是滿滿的嫉妒;而略知一二的不願被她牽連麻煩,漸漸疏遠她,於是那段時間她說服了自己的不甘心,她決定在愛情、友情麵前,隻做個觀眾。
直到遇到了祁驍驥,她終於有機會參與到一段感情之中,但現在想一想,有一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也許從前的獨身一人並不全是因為自己的家世,更是因為自己那不願解釋的“自命清高”——她從來都相信,那些信任她的人,即便不解釋,也會明白她的想法和苦衷;那些不信任她的人,即便解釋了,也是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