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怎麽了?”看他忽然四處看, 蘇全福還是問了一句。
周建林順著剛才的目光來源處看過去,隻見那裏坐著一排人,都是在那裏候車的。有認識的在交談, 有安靜坐著的, 也有人在四處看。
隻是其中有個女人很奇怪, 今天天氣挺熱,還戴著個大圍巾, 臉都圍住了半邊, 把頭偏向另一個方向, 不知道在看什麽。
“沒什麽,隻是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
楊市的一人就笑道:“周同誌,你是軍.人, 有人看你是正常的。”
他說的也是,這裏這麽多人,出現一個穿著軍裝的很引人注目,從他一來就有人在看了。
周建林微微點了點頭, 沒說他感覺到的目光並不是之前那種一觸即離的目光,而是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又看了那個奇怪的女人一眼,看不到臉, 隻覺得身形熟悉,但無緣無故他也不可能走過去看,便收回了目光。
蘇葵卻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同樣看見了那個女人。
真是巧了, 臉沒看見,但這條圍巾她見過。
雖說上麵也沒有花紋, 卻並不是目前大陸產的款式。最重要的是, 她隻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過。
蘇葵看了看那個假裝在看別處實際上僵硬不動的人, 又看了看收回目光但微微皺眉的周建林。
有意思。
不過這和她有什麽關係呢?
蘇全福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在說說發車時間要到了,他們得走了,讓兩人都回去。而周建林已經先一步幫他把行李提起:“爸,我來提吧。”
他的行為又博得楊市幾人的一致誇讚。
蘇全福隻是歎了口氣。
聽到他們說要走了,蔣美琴這時候才敢把頭轉過來,誰知道卻正好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嚇得她心髒都驟停了一瞬。
蘇葵!
周建林幾人已經轉頭,看不見她,誰知道會有一個人轉過頭正好和她對上。
她認出自己了?
蔣美琴一瞬間產生了恐慌,下意識又把頭偏開,她根本沒露臉,怎麽會被認出來?可她剛才……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這回蘇葵不僅是對她微微一笑,還看著旁邊周建林的身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她真的知道!
蔣美琴徹底被嚇到,也顧不上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拉上圍巾趕緊站起來就走,腳步飛快,好像後麵有人在追,倒讓周圍的人多看了她幾眼。
而那邊蘇葵已經轉過頭去,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
她和周建林都是臨時決定來的,蔣美琴怎麽跟到這裏來,又是來找誰很明顯了。
除了蘇葵,其餘人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兩人跟著蘇全福一直到站台上。
臨別前,蘇全福對著蘇葵殷殷囑咐:“小葵啊,你在京城就安心學習,你家裏二叔會看著的,你的情況二叔也會跟你媽說的。”
“我知道的,二叔。”蘇葵安靜聽著,又說道:“就是您這次來也沒待幾天,等下次來我再帶您好好在京城逛逛。”
“不來了不來了,這輩子能來京城這麽一回,我就是死了也值了。”蘇全福感歎道。
同行幾人也是感歎,誰說不是呢,他們能上京城不說,還能走過廣場,遠遠地看見首長一麵,確實是此生無憾了。
“有多少人還一輩子都沒來過京城呢。”蘇全福說,“要有機會,你就帶你媽來京城看看,她也沒來過,又經常惦記你,不知道你在京城過得咋樣。”
蘇葵笑道:“我媽是得來,您也是可以一起來的。”
“不不不,那可不行,你給二叔花的錢夠多了。”蘇全福趕緊道。
那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花費,這段時間蘇葵為了安頓他花了多少錢了?他是絕對不可能再來了。
“蘇葵同誌是真孝順。”
同行幾人聽到了都開始誇她,不過他們也更理解蘇全福,這年頭出一趟門不容易,何況是來首都!來了之後人生地不熟,住在招待所還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在京城沒有家也沒有親戚的人,是不敢隨意來的。
蘇葵也想到了這一點,卻隻是思考了一瞬就笑道:“二叔,住在招待所是挺貴的,也不方便。這樣吧,我買個房子,下次來就到我家去住,這樣就方便了。”
兩句話說完,把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剛才聽到了什麽,說住招待所費錢又不方便,所以就買個房子?
這到底哪個更費錢?
而且為什麽她說買房子好像是一拍腦袋就決定了,買房子這麽隨便嗎?在京城買房子這麽隨便又這麽容易嗎?
蘇葵看著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麽,隻笑了笑:“二叔,這可不是我突然決定的,這個想法我早就有了,不過現在剛好提出來。”
以前確實有買房的想法,不過一直沒決定。蘇全福說的也對,以後可以帶秦曉蘭來京城看看,她以後也會長期住在這裏,買個房子總是要方便一些。
關鍵是,她手裏有錢,可不“隨便”就能決定了嗎?
就是聽了她的解釋,幾人同樣是咽了咽口水,這就是文化人的實力嗎?
直到火車來了,蘇全福還被蘇葵的豪言壯語給震得回不過神。
“小葵啊……”他張開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上車前也隻說道,“罷了,二叔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人,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知道你過得好,二叔也就能放心了。”
蘇葵當然是點頭應下。
至於來送他的另外一個人,蘇全福看著周建林,最終也隻是說讓他趕緊回去吧,別耽誤了部隊的事。
周建林始終都是態度良好,仿佛對他這個嶽父真的很尊敬,倒是讓蘇全福心情複雜,又想起了這次出現在京城的那個女人。
他看著周建林想問些什麽,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火車載著他們一行人結束了這次的京城之旅。
*
人走了,現在隻剩下蘇葵和同樣因蘇葵剛才的話而震動的周建林。
他並不像其他人一樣表現得那麽明顯,隻是眼神略微複雜。
她……可以在京城買房了。
自從當初相親分開以後,以後每一次見到蘇葵,都能聽到她做成了什麽轟動的大事,甚至不隻是一件,還不止是一個領域。
看著蘇葵準備轉身往外走,全然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情,周建林竟然喊住了她:“蘇葵同誌。”
蘇葵暫停腳步。
“——你說,你要在京城買房?”
“對。”蘇葵不在意他是以什麽語氣說出的這句話,她的回答也不過是一個字。
周建林看著眼前這張帶著淡然笑容又充滿自信的臉,一時有些怔住。
她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不過短短幾個月,在他沒有發覺的時候,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因為家貧輟學而與他相親的那個人了。
現在看著蘇葵,他都快想不起來她以前的樣子。
蘇葵當然沒有和他敘舊的想法,這個人對她來說也隻是個比較熟悉的陌生人。甚至因為原身的關係,蘇葵對他還有些微的不滿,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說完該走就走。
周建林隻聽到這一個字便再也沒有下文了,好像連以前那句“還有事嗎”她都不說了。
周建林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蘇葵的背影完全看不見。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
回到候車大廳的時候,周建林下意識往剛才發現有人注視他的地方看去。
那個女人,不見了。
周建林掩下心中的一絲異樣,搖了搖頭正打算踏步離去,卻聽見那邊有人說道:“你說剛才那人奇不奇怪,大熱天的戴著個圍巾把臉蒙那麽高。”
“確實奇怪,一個人坐在那兒不知道等車還是送人的。不過她那條圍巾挺好看的,我剛才還想問問她在哪兒買的,誰知道她就忽然跑了,就跟後麵有人在追一樣。”
“你想買?我跟你說,那種圍巾我們大陸根本沒有,你是買不到的。還是我之前在華僑大廈那邊才看見有人戴過,估計是港城那邊產的吧。”
周建林忽然怔住。
*
蔣美琴今天可謂是出門不利,先是出門一連撲空兩場,趕到火車站是見到了她撲空了兩次的人,卻也碰上了她現在最害怕碰見的人——周建林!
即便是這會兒她已經回到了大廈,還是忍不住有些手腳發抖。
這種情緒一半是周建林帶給她的,一半卻是那個叫蘇葵的帶給她的。
想起今天她的表現,蔣美琴還是有些恐慌。蘇葵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她不僅告訴了蘇全福,難道還會一起告訴周建林嗎?
會不會現在已經說了,周建林知道了會來找她嗎?她該怎麽辦?
不過是蘇葵的兩個眼神,就勾起了她心裏最隱秘的恐慌,她忽然後悔了,今天不該去的。但不去蘇葵就不會說了嗎?
蘇葵!蘇葵!
這還不止,她今天出門的消息當然瞞不過譚惟倫,一邊恐慌還要一邊應對譚惟倫的盤問。
“美琴。你這兩天究竟是怎麽回事?”譚惟倫坐在床邊,看著蔣美琴微微有些皺眉。
明明他已經告訴過蔣美琴,這段時間暫時不要出門,她昨天也答應了,誰知道她今天竟然又出去了。
他問:“你今天去哪裏了?”
“我……我隻是隨便出門看看……”
“美琴,你知道,我不喜歡有人欺騙我。”譚惟倫微微搖頭,“告訴我實話。”
他並不蠢,同一個理由,還是這樣敷衍的理由,他不會聽不出來,前幾次也就算了,他知道也沒有說出來,今天他卻應該問個明白了。
蔣美琴站在那裏低著頭不說話,明明兩者一站一坐,她卻平白顯得矮人一頭。
譚惟倫見狀,把她拉到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美琴,我們是夫妻,有什麽事情不能告訴我呢?”
夫妻,他們算個什麽夫妻,不過是個妾而已。
蔣美琴一時生出一種委屈和不滿來,明明是早就已經接受的事實,然而人的觀念是很難改變的,即便譚惟倫真的給了她良好的物質生活,精神上那種“想要唯一”的需求也是無法滿足的。
周建林能給她唯一,譚惟倫能給她物質需求,她甚至想,要是兩者能結合就好了。
要麽譚惟倫放棄別人隻有她,要麽周建林功成名就帶她一起發達。
可目前看來,前者是絕對不可能的,後者或許還有那麽一天……
她一時陷入在情緒裏,甚至沒有回答譚惟倫的話,譚惟倫是真的皺起眉頭來了。
“美琴,你到底是怎麽了,連我說話都沒有聽見?”
“聽、聽見了……”她在想什麽呢,譚惟倫固然不會放棄其他人,甚至還打算為了別人不要她們,那周建林就會嗎?
就是他將來功成名就,那與她也沒有任何關係,跟著他發達的是那個叫蘇梅的人。
“我問你去哪裏了?”
看出來了,譚惟倫今天是一定要一個答案。
“我、我……”蔣美琴對上他的眼睛,忽然說,“我去找蘇葵了。”
“蘇葵?”蔣美琴注意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你去找她做什麽?”
“有點事情……”
“什麽事?”
蔣美琴輕輕開口:“惟倫,我找她,你這麽著急做什麽?”
“美琴,我並不是著急,隻是關心你做什麽去了去了。”譚惟倫的表情幾乎是無懈可擊,誰知下一句還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找她做什麽去了。”
蔣美琴看了他很久:“我不過是去找她敘舊罷了。”
譚惟倫問:“你什麽時候和她有舊?”
蔣美琴咬了咬嘴唇:“她家和我是一個地方的。”
“你也是清河大隊的人?”
聽到譚惟倫脫口而出的話,蔣美琴一時怔住。
以前她是說過她家是哪裏的,不過都已經離開了,譚惟倫也沒有記住的必要。
現在一說她和蘇葵家是一個地方,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果真是像他那天說的一樣,他不僅打聽了蘇葵家的事,還記得這麽清楚。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是。”蔣美琴懷著複雜的心情點了點頭。估計譚惟倫都已經忘了清河大隊到底是她娘家還是原來的婆家。
他又問:“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我也是後來才認出她來的。”蔣美琴有些出神,“她這些年的變化很大。”
簡直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過就像蘇葵說的那樣,人都是會改變的,她不也變了嗎?
譚惟倫心裏微微一動,說道:“這麽說,你對她以前很熟悉?她……”
“惟倫,你對她這麽感興趣做什麽?”蔣美琴沒有回答,反而說道:“如果隻是關心我,應該不用連她以前的事情也要問吧。”
譚惟倫有半瞬的不自然,不過很快就不見了:“好吧,美琴,那你總該告訴我,你找她談了什麽吧。”
看到他等著自己答案的樣子,蔣美琴忽然就說道:“沒什麽,我沒有見到她,她今天不在。”
她不止出門一次,那之前呢?譚惟倫正要再問,蔣美琴卻問道:“惟倫,我們什麽時候離開大陸?”
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在這裏待了,今天的事情給她敲響了一個警鍾。要是真被人認出來她會怎麽樣?
關鍵是,蘇葵這個人就是一個不安定的因子,就怕再待下去,不僅是周建林那裏會出問題,連譚惟倫這裏也要出問題了。
那天蘇葵已經拒絕了去港城,隻要他們走了,隔著兩岸,譚惟倫還有什麽辦法?
“這件事不急。”譚惟倫說道,“我在大陸暫時還有一些事。”
“可我之前問過張先生他們,他們已經準備回去了。”蔣美琴問,“惟倫,你還什麽事要留在這裏?”
聽到她竟然還去問了這件事,譚惟倫有些皺眉。
“美琴,我覺得你這段時間的情緒有些不對勁。”譚惟倫搖著頭,“以往你並不是這樣的。”
自從到了大陸就變了,更準確地說,就是這幾天,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再不像之前那樣溫順可人。
“是嗎?”她輕輕問。
是我變了?還是你?
她以前當然可以溫順,因為譚惟倫喜歡,她隻要保持這樣就能得到安穩富足的生活。
可那天他不是說可以不要她們嗎?
她心裏很明白,那是蘇葵沒有答應,要是真答應他了,管她們是溫順還是不溫順,譚惟倫不是都要拋棄她們嗎?
這是關乎她未來的大事,她怎麽能不關心,怎麽能不急躁?怎麽還可能做到像平常一樣!
“美琴,我暫時還不會離開大陸,有些事你並不懂。”譚惟倫說完,卻沒有再解釋什麽,隻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他又轉身說道:“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吧。”
門關上的聲音仿佛敲擊在蔣美琴心頭。
她想什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等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拋棄的命運嗎?
無論是被周建林發現還是被譚惟倫拋棄,她所有害怕恐慌的根源是誰?
蘇葵。
她猛然抓緊了床單。
*
幸好蘇葵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否則一定會告訴她,其實所有根源都來自於她自己。
此刻,她正在宿舍微弱的燈光下,為教輔資料寫一份前言,這還是郭部長告訴她的。
蘇葵雖說提了自己想要買房的事,但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的,房子的選址她還沒有考慮好。
也許該找作協幾位老師請教一下,他們很多人在京城都買了房子。
這時候蘇葵也隻能待在宿舍裏,好在京大的學風濃厚,這時候也不會有什麽娛樂方式,即便是到了晚上,大家都在挑燈夜戰,倒沒有打擾誰。
宿舍八個人坐在一張長桌上,安安靜靜的,除了翻書和寫字的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看上去真的非常有學習的氛圍。
其實宿舍其他人想說,她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們在宿舍當然也是好好學習,但根本不是現在這個堪比上考場的氛圍。
隻是宿舍出了蘇葵這樣一個異類,不僅剛開學就通過了免修,關鍵不上課還一天到晚都都在學習,比她們上課都認真!這誰能不被影響?
再加上她身上那種莫名的氣場在,雖然都是學習,但隻要蘇葵一在場,氛圍馬上就會改變,不自覺就會向著她靠攏。甚至在她學習的時候都不敢跟她說一句話。
連宿舍裏最不合群的喬海燕被蘇葵幾次震住後都不敢輕易開口,她們幾人就更不說話了。
好不容易等到蘇葵完成了任務,胡芳正想跟她說兩句話,卻有一道聲音比她更快。
“我聽說那天有一個港城的人來找你,是誰?”
顯然,這話是對蘇葵說的。
所有人都驚訝地盯著開口的人——李玉華。
剛才竟然是她在說話?
她們宿舍看起來是八個人,但實際上有三個人完全是獨行者。
但蘇葵雖然獨行,大家知道是因為她太忙,並且由於她名氣太大,班上乃至全校的同都差不多認識她,人緣很好。
喬海燕就是性格高傲不和她們說話,在班上還是有幾個能交往的。
而李玉華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獨行者,她不僅不和宿舍裏的人說話,在係裏,學校裏也不和任何人交往,做什麽事全都是自己一個人。除了課堂上,她一天說話不超過三句,陪伴她最多的就是她的書。
而她剛才竟然在問蘇葵?
蘇葵倒沒什麽驚訝,隻是抬頭問道:“你在問我嗎?”
“對。”
顯然,蘇葵雖然沒有在課堂,但學校裏處處都有她的傳說。
尤其是那天有什麽港城的朋友來找她,很多人都看見了,好奇的人不少。
宿舍裏其他人顯然也很好奇,隻是一直沒敢開口問,誰知道會是一個完全想不到的人問了。
李玉華看了看正在盯著她們看的幾人,甚至站起來,對蘇葵道:“你跟我來。”
蘇葵笑了笑,還真的走過去了。
這麽神秘?宿舍幾人麵麵相覷,卻也沒有跟上去。
“那個人是不是叫譚惟倫?”到了陽台上,沒等蘇葵開口,李玉華就皺眉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你離他遠一點。”
“李玉華同學,感謝你的關心,我確實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當然也不準備和他離得近。不過——”蘇葵笑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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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