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雷聲大雨點小
科寧想說的，並不僅僅是孔塞勛爵在那件事中有失誤之處。
沒錯，就是失誤而已，殺人被人抓拍到了。
無論是科寧還是天音，骨子裡都不認為孔塞殺人是有錯的，錯的只是被發現了。
包括孔塞說的那些話，雖然不符合主流觀念，但誰心裡不是那麼想的？
他錯在說了出來，別人自然會指責他不誠信。
科寧談往事，除了舒緩對方情緒，也是為了試探。
見到對方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他又拋出了新的消息吸引天音的注意力。
「當時輕紗上也有一些人和勢力，在縱容萬豪對付你的姨夫。」
「那直說這個不就行了？」天音居然呵斥起了至高。
「你剛才說的，我興趣不大，這個我要聽……你最好別耍花樣。」
耍花樣……好吧，科寧對於這女孩兒的冒犯，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
他真正的住處離此地很遠，今天參加宴會晚了，原定是要在一個別院里過夜。
別院距離萬豪駐地也比較遠，車行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
兩人就這麼在車上交談了起來，天音知道自己玩不過這老狐狸，大多時候是在聽。
很快地，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身後越來越喧鬧，路上也有人在盤查。
不過科寧的行程很明確，又是至高，也沒誰有膽子刁難。
別院位於市郊，也相當幽靜，周遭沒有什麼人。
遠遠的，別院已經在望了，天音又接到一股精神力，「(⊙﹏⊙)」
「好了，」她打斷了科寧的話，「我要下了，回頭聯繫。」
科寧也隱約感受到了那股精神力，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其他情況，我還會幫你了解，希望你們順利。」
下一刻車停下，天音身子一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科寧卻是獃獃地看著。
司機把隔板放了下來，等了一陣才出聲，「大人……」
「呵呵，」科寧搖搖頭，輕笑了一聲，「居然有至高來接應，她還不是一般受重視！」
他感覺有點僥倖，剛才沒有把對方交給城衛，否則的話，來的至高要做的就不是接人了。
「她到底天才到什麼樣的程度？孔塞還真的是藏了一張好大的牌……」
輕紗星上的監控很多，曲澗磊和沐雨雖然是至高，也不方便全力趕路。
他倆是走了直線，才趕在科寧之前，抵達了別院。
至於天音的安危，兩人是一直在關注的，只不過有些對話就聽不明白了。
接應到她之後，沐雨先發話了，「你倆說了點什麼，看起來你情緒有點不穩？」
第二天一大早，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輕紗星。
萬豪集團駐地遇襲，三名至高全部被殺，同時死掉的還有暗屬性A級普具象。
後者雖然只是A級，但是在帝國高層的眼中，比至高也差不了多少。
尤其此人是軍中精銳，夜間警戒的時候，能力比一般至高還要強。
哪怕在同樣的暗屬性A級中，普具象都算是出類拔萃的。
除了這四人外，還死傷多名A級和B級，現場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先明雖然被斬為兩片，還能拼湊一下，另兩名至高卻是被分屍了。
尤其是紅鬍子，根本拼都拼不起來。
這是天狼星域數十年都沒有出現過的慘桉，整個星域為之震動。
幾年前，孔塞勛爵一家慘遭滅門，但那是使用「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操作的。
類似方式，會帶給被針對者無盡的壓力和恐懼，卻不會引起大多數人的關注。
星域正府得知之後表示要嚴查，輕紗星官府也有同樣的表態。
但是具體到實際行動，可以用「雷聲大雨點小」來形容。
「孔塞勛爵」四個字，被院子外不少人聽到了，影響不是一般的大。
幾年前才剛剛發生的慘劇，誰又可能那麼健忘？
不管怎麼說，外地人欺負了本地人，還是滅門這種行為，太容易激起同仇敵愾的情緒了。
所以曲澗磊三人雖然使用的是臨時居留證，但是再加上旅遊自助服務，居然沒人仔細查。
連他們本來的身份都不管。
與此同時，萬豪集團剩下的成員，也得到了輕紗官府的庇護。
他們被集中到了城衛總部旁邊，緊挨著重犯監獄。
輕紗星城衛總部的防守，不是邊緣星域可以比擬的。
重犯監獄的防守也毫不遜色，雖然大多數覺醒者都會被派出去贖罪，但總有例外。
事實上，重犯監獄的覺醒者也都被下了禁制，之所以防衛如此森嚴，是擔心有人劫獄。
畢竟覺醒者一旦無法無天起來，很難判斷他們的上限。
簡而言之，檢查是稀鬆得很，保護力度尚可，也斷絕了襲擊者可能繼續的殺戮。
到了第四天頭上，城衛們連虛應故事都懶得做了，路口的關卡里都沒人了。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星域正府來人了，要督辦這個桉子。
——撇開其他的不談，死掉的千層雪，是萬豪集團坐鎮天狼中心星前進星的至高。
但是輕紗星正府的抵觸情緒很強，原本因此事限流的星際航行，居然再度放開了。
他們的理由是這麼多天沒查到人，或許兇手已經離開。
就算沒離開，想找到人也很難，孔塞曾經是輕紗的地頭蛇，人際關係異常廣博。
既然一時半會兒沒有著落，肯定不能繼續限流了——輕紗可是繁華的商業星球。
就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曲澗磊三人登上了前往利爪星的星艦。
這也是隸屬於天狼星域的宜居星，繁華程度……當然比不上啞鈴星系的雙子星。
促使他們前往的理由是：千層雪出身於利爪星，家族也尚在這顆星球上。
帝國內圈的宜居星，是允許公民自由移居的，但是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長安居，大不易」，帝國也是一樣，搬遷家族，首先代價就很高。
一旦移居，在家族成員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之前，還要面臨坐吃山空的窘境。
而千層雪也僅僅是至高，自己沒有攢下多少家業，靠做打手為生，反而有不少潛在仇家。
單從經濟實力上講，他有把全族遷到更好地方的能力。
但是遷過去后，族人該怎麼生存？生活成本高了，人際關係反而沒了，一切要從頭再來。
所以與其到其他地方艱難生活，倒不如在利爪星上逍遙自在。
有至高罩著，一段時間內能攫取不少財富，用在覺醒者身上，家族沒準會因此崛起。
也正是因為如此，千層雪在出任務之外，大多時間都是在天狼星域鎮守。
利爪星上也有萬豪的分部，不過曲澗磊三人抵達之後，小湖表示這個分部的力量弱得很。
正經是千層雪家族的防禦很強，不但有三個A級坐鎮，還有各種輕重武器。
尤其是跟至高有關的核心成員，更處在族人的重重拱衛中。
不過有一點很有趣，萬豪的分部，距離千層雪的家族很近，也就五公里左右。
可以想象得到，當初分部選址的時候，就是為了方便兩者相互支持。
曲澗磊他們抵達的時候，輕紗星上的慘桉早就傳了過來。
消息顯示，萬豪分部的人聽說之後，這裡的兩個A級有一個離開了，去了前進星。
剩下的一個A級帶著三個B級以及其他人，躲進了一家不太大的酒店。
分部只留下了一個改造戰士和一個普通人看守，這倆都是利爪星本地的僱員。
說到底，他們是怕孔塞勛爵的人來利爪星報復。
按照常理來說，利爪星的分部不大，要找茬最好去前進星，畢竟那裡是天狼的中心星。
但是身陷危機中，誰都會往對自己不利的一面考慮，趨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
前進分部為此調走了利爪分部的部分戰力，利爪的剩餘主力則是躲進了酒店。
對頭是能瞬殺三個至高的勢力，一旦被盯上，根本沒得跑。
他們最希望的就是：如果有下一起慘桉，千萬別輪到自己，然後就可以撒丫子跑路了。
酒店規格一般，但是房屋屬於城衛軍名下。
對於那種強大勢力，這點威懾力不算大，但終究是聊勝於無。
相較而言，千層雪的家族更加警惕，將有條件的家族成員都安插到了有保障的地方。
比如說身在城衛軍的，直接申請連續值班一個月……爭取攜帶家屬過去。
身在軍隊的，安排家屬前去探親，也絕對是能住多久算多久。
剩餘的家族成員，則是全面龜縮到了一棟堅固的城堡里。
城堡不算大，但卻是按照戰爭堡壘為藍本打造的。
家族成員有點多，都住進去比較擁擠，但是……先暫時忍受一下吧。
族中的至高已經戰死，家族無法承受更多的打擊了。
至於對頭會不會找上他們，這個誰也說不清楚，反正家族就是這麼準備的。
上班的都不去上班了，上學的也不去了，甚至開店的都關門了。
沒辦法，孔塞勛爵可是被萬豪集團滅族了，誰能保證對方不採用同樣的手段報復？
在他們眼中，千層雪這個至高的地位，可是比什麼狗屁勛爵強多了，更容易引起關注。
所以一定要未雨綢繆，爭取撐過這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