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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王輝的冷汗流得更急:「殿下可跟我說實話罷,這消息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我也好早做準備!」


  六王妃又站起身,像之前那樣在廳里來回走了幾步:「我早就覺得皇帝提拔葉家庶子必有內情,這幾年一直派人暗中盯著葉家……要不是為了多聞的命格,葉家世子又不得重用難成氣候,我怎麼能看上葉致?……前幾日葉老三喝多了,在花魁(不是陳是死活要娶的那位,當然也不是什麼正經花魁)面前說走了嘴,說葉四爺幾次遠行,名義上是往平安洲去,實際上,倒是為了秦爍打的幌子!」


  「秦爍這幾年領了官職,位置雖然不算太高,可那位置多重要,不用我告訴你吧?」六王妃神色越發凌冽起來,「坐在他那個位置,倒三不五時的請假離京,你就不覺得奇怪?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往江南去了!」


  「你說說,能有幾件事,是發生在江南,讓皇帝這麼放心不下,又不好明目張胆查的?除了他陳惜還能有誰!」


  「殿下噤聲啊!」王輝顫聲道,「九王……九王殿下也去了這麼多年了,您便是有再多的唏噓,此時此地,也還是少提為妙。」


  他這話說得巧妙,六王妃那一腔怨恨,全被他說成了對九王之死的哀婉。


  六王妃抓著衣襟平復了一會呼吸,才低聲道:「秦爍雖然年輕,卻不容小覷,何況我觀最近的朝堂動向,像是皇上已經決定重新啟用葉伯承的意思。葉伯承當年可是九王的死忠,難保不是秦爍查到了什麼。」


  王輝神色愈加慌張起來,微微向後撤了半步:「殿下的意思……葉家老三老四,還有葉伯承……」


  六王妃輕輕呼了口氣,沉聲道:「我這麼說吧,九王有個孩子,這事必然是真的。而葉孟嫻也一定是把人交給了葉家老三老四,畢竟那可是她的親哥哥,你明白了嗎?」


  面對六王妃如此直白,王輝蹙著眉頭有些發愣,一時間不知接著說什麼好了。


  六王妃卻好似是滿不在乎一般,繼續道:「哼,他們葉家的算盤打得倒是精明,這一招不但叫他們國公府在陳四郎面前抬了臉,連兩個庶子都被推上了檯面。不過我可沒有那麼好糊弄!」


  想是真心憤恨不已,越說她的聲音也越加尖厲:「好啊,秦爍不是要查這件事嘛,春輝,為了我,為了你自己,你去給我……殺一個人!」


  王輝周身一顫,面色蒼白:「殿下,這……這……」


  「你不必害怕。」說到殺人,六王妃居然掩著口笑起來,神態有些近乎瘋狂的天真,「只要殺了這個人,我們便再沒什麼可擔憂的了。等他一死,我便做主,讓我的三侄兒娶你和婉娘的長女為妻。你看,你的血脈可不就是更融入鄭家之中了嗎?用不了幾年,你的名字,只怕也能寫上王家的族譜了!」


  ***

  王輝一直到日頭西移才告辭回了自己府上。


  兩人密謀了許久,六王妃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一樣,總算是放下了心。


  王輝辦事,還沒失過手。


  她微微笑了一下,想這王輝其實也算是和太原王氏有些沾親帶故,只不過血脈已經太疏遠,從不被王氏承認而已。


  可他自認出身五姓七家,這麼多年來,對真正融入五姓的血脈之事,執著的幾近癲狂。當年的六王妃根本不需要什麼動人的錢帛重利,只憑著鄭氏嫡女的出身,和一個事成之後許配他鄭家小姐為妻的承諾,輕而易舉地便使喚動了他為自己辦事。


  這件事雖然是兵行險招,卻實在一本萬利。只要王輝得手,她大可自此高枕無憂了。


  六王妃終於放鬆了自己繃緊的肩膀,懶洋洋地靠在了貴妃榻上。


  說起來,還真得感謝王輝對於家族血統的偏執,不然還真不好再找個像他一樣趁手的刀刃驅使。


  她閉上眼睛,滿意地把自己這些年來所做之事,一一又在腦海內回放了一遍。


  卻是不經意間,由清河崔家,想起了一個女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張在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了面龐,屬於一個叫崔絮的女人。


  清河崔氏的三小姐,她的表妹之一。


  她討厭崔絮,因為崔絮永遠遊刃有餘,永遠最得長輩們的重視,永遠!比她光彩奪目。


  有崔絮在的場合,人們總是先注意到她,誇她詩詞才情,贊她馬術第一,說她巾幗不讓鬚眉。


  卻忘了鄭螢,明明是樣樣都不輸給崔絮的。


  哪怕崔絮早就出了家,甚至已經不能算是崔家人!


  六王妃身子一僵,猛地張開了眼睛。


  有冷汗從她額頭上滑落下來。


  她怎麼能忘記,怎麼能就這麼忽略了,甚至還一頭熱地給她的多聞訂了親。


  葉致……她終於想起第一次見到葉致,自己為什麼會覺得莫名熟悉。


  那分明是崔絮的眼睛!

  ***

  自從和六王府退掉了親事,葉致終於算是長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她還得感謝陳是的混不吝,臨了又鬧了要娶花魁這麼一出,也算是幫了葉致一把,徹底地脫離了苦海。


  現在葉致全身輕鬆的怕自己做夢都要笑出聲來。


  但是鑒於她之前為了整治葉攸,裝模作樣地尋了半天死,葉致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春風得意。


  昨天母親剛剛把她找去,叮囑了一番怎麼也得忍個小半年,把這事順順利利圓過去,叫人抓不住把柄才好。


  因此,葉致這幾個月索性連課也不去上了,只是宣稱自己心裡頭不舒服,連人也不願意見,在屋裡面躲著。


  葉致裝得這樣像,別人也不好叫她出門玩耍,高元霜只好自己親自上門找她。


  先是說了一番這幾日皇親之間已經把六王府徹底當成了笑話,陳是起先還哭哭鬧鬧撒潑打滾地鬧著要娶花魁,被六王往死里打了幾頓板子之後,這貨也慫得不行,再也不敢提什麼娶花魁了。


  至於那個自稱懷了陳是骨肉的花魁,則是六王妃親自料理的。城陽長公主也不清楚究竟六王妃如何「料理」了她,只是大概曉得一碗落胎葯灌下去,又給了筆錢直接送出了京城。


  至於出了京城到底有沒有遭什麼事,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後面又有永穆大長公主家的長孫發帖子廣宴賓客,請的都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公子、文人雅客。


  本來陳是也該在宴客名單之上,畢竟不管怎麼說,他的身份在京中也是數得著的高貴。


  誰知道永穆大長公主看了之後,直接提筆把陳是的名字給勾了去,又教訓了自己的長孫一番:「陳是這個不懂事的,能被個花魁把不知道哪來的野種栽到身上,你請他來,是要敗了我們家的名聲?」


  長孫哽了一下,本來還想辯解幾句都是親戚只是為了面子上好看才想邀了陳是,並沒有別的意思。


  永穆大長公主卻時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你倒是維持了親戚間得面子,可你考慮過來赴宴的客人都是什麼感受?別的不說,就那幾個出名孤高的文人,若知道陳是也在,人家還會不會來?只怕還覺得你把他們和陳是同列,要在心裡暗暗記恨我們呢!」


  「到時候他們再寫上幾首詩,連帶著把咱們府上也罵進去,值不值得?你也不看看,上周城陽府上招待客人,連六王府都沒請?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元元還沒出閣,怕人家把元元也低看一眼,說出去不好聽?」


  高元霜說起這些八卦來是笑得樂不可支:「你是不知道,當時就把我那表哥臊的,給大長公主賠了好幾個不是,直說自己太輕率呢。」


  葉致坐在她對面一邊吃著點心,一邊也是笑得開心:「那你呢?你家這幾日擺宴席真的沒請六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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