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走眼了
「你既然那麼喜歡背後調查,何必要來問我呢?你可以繼續去調查嘛!」江適很不客氣地說道。
不管是誰,當他發現自己的行蹤被別人了如指掌的時候,心裡絕對不會舒服,更何況對方跑上來就追問自己的底細。
「年紀不大,火氣倒是不小嘛!」陳璜不以為意地說道。
江適發現,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有人拿他的年紀說事了,本來他覺得年輕真好的,但是他心理年齡都三十多了,老因為年紀的問題被人指戳,這種感覺就有點不爽了。
「就是因為年紀輕,所以火氣才更旺盛一些,你有意見?」
「呵!」不知是否覺得年輕人說話沖一些理所當然的,陳璜並沒有計較江適語氣的意思,反倒是打量起了周圍道,「你跟李沐歌關係不錯啊,他女人開的店你倒是挺捧場的。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就跟李沐歌保持一些距離,不管你是什麼來路,有些糾葛不是你能夠介入的!」
江適聞言,眯著眼又打量了一下對方,隨後問道:「我可以理解成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談不上威脅,不過是善意的提醒罷了!」
「善意?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
「聽不聽都隨你,我只不過說說而已,反正最後的結局都取決於你自己的取捨。我今天來,本來是想說服你,回去勸你妹妹不要再跟李沐然來往了,不過看你這個態度,似乎光用嘴巴來說服不那麼容易。」
江適想要說話,卻聽對方接著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或許覺得你作為一名先天武者,你的妹妹就有足夠的資格跟李家攀攀姻緣了,你這樣的想法放在平時並沒什麼問題,或者說你妹妹如果要跟李沐歌在一起的話,絕對沒問題,但是李沐然不行!他不僅是李家的嫡子,更重要的是,他身體里同時還有著姜家的血脈!實話跟你說,陳姜兩家聯姻,這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改變!我之所以跟你說那麼多,不過是看你年輕不懂事,提點你幾句,你現在或許不理解,總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
江適從來沒見過那麼自以為是的人,明明是威脅的話,到了對方的嘴裡,卻彷彿成了關心照顧的話,還指望自己將來感謝他,真的讓江適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回答了。
江適的沉默被陳璜看作了在深思他的話,對這樣的效果,他很滿意。
他這次來平江,就是為了跟姜家把聯姻的事情敲定下來。上個月他已經來過一次,不過是暗中觀察了一下李沐然,順便探訪一下當初的一個老友,了解清楚李沐然的實際情況后,他回到家族一彙報,這事情基本就定下來。這次過來跟姜家詳細溝通了一下,又見了見李家的人,一切都很順利,卻沒想到偶然聽說李沐然跟一個普通人家的女生有些勾勾搭搭的,這就有點尷尬了。
之前他回家族彙報的時候,可是拍著胸脯說李沐然這個人沒有問題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有點捕風捉影,但是作為這次聯姻的直接負責人,他不能容忍任何的差錯。同時他又不能讓這樣的風聲鬧大了傳回到家族裡,讓家族的人覺得他之前來考察的時候辦事不利,所以採取私下約見江適的方式。
經過調查,他知道了江宜的大致家庭結構,知道與其自己去找一個小姑娘,不如去找她的哥哥更好一些,讓她的哥哥來做工作,於是就有了這次見面。
江適「武者」的身份稍稍讓他意外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讓他更加慎重地對待而已,本來可以用更為強硬的態度來解決的,但是既然對方是武者,說不定還會牽出什麼師門,所以陳璜選擇了更柔和的方式,希望讓江適知難而退。
江適會知難而退?
的確,從一開始對方自我介紹的時候,江適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正是之前那個李家的什麼三少提到的陳家的人。對方是修真者,這點毋庸置疑,所以江適對於對方那種幾乎寫在臉上的那種優越感一點也不意外,但是不意外並不代表自己就能認可對方盛氣凌人的態度。
對方講了那麼多,核心的觀點就是讓江宜離開李沐然,就因為李沐然是他們陳家預定的人了。不知為什麼,江適覺得李沐然其實也挺可憐的。他不確定李沐然如果真的最後跟陳家的女孩在一起了會不會幸福,但是從目前來看,李沐然或許連對方的面都沒見過就已經將自己的終身大事定了下來,萬一對方是個醜八怪又或者是脾氣暴烈的千金大小姐,可以想象李沐然接下來的生活會不會開心。
其實不用這個姓陳的來說,江適也並不贊成妹妹跟李沐然的事情,他最擔心的就是妹妹捲入進那種家族的內部紛爭裡面,他只想妹妹能夠收穫一份簡單快樂的幸福。但是,雖然他也不贊成,但是他認為,不贊成的理由只能是因為那些的結合太複雜,而不能是其他什麼外部的因素,如果就因為對手是一個修真家族就讓江宜放棄的話,他自己這關就過不去!
有展家這座大山在前面,江適並不覺得多幾座山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還年輕,還有的是時間,以他現在的修鍊速度,他有信心在今後不算太長的時間裡就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和保護家人。
所以,陳家?
呵呵!
江適莫名地笑了。
見到他笑,陳璜也跟著笑了起來。
「既然你明白了,那我也不多說了,希望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你好好記在心裡!」
「放心好了,我一直記得呢!」
陳璜站起身的同時,在面前的木質圓桌上輕輕拍了一下,隨即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相信你會有一個正確的選擇的!」
就在陳璜說完轉身的一剎那,江適猛地發現,面前好好的一張桌子竟然一下子化作了一堆木屑。
這就是對方作為一個修真者的手段?
無聲無息間,讓一張實木桌子化為碎屑。
說真的,江適乍一見到,的確有些震撼,這樣的效果比他一巴掌把桌子拍得四分五裂要震撼得多!
他並不知道要達到這樣的效果跟對方修鍊的木屬性功法有關,他自然而然地以為,對方如果一掌拍在人身上也同樣能夠達到類似的效果。
江適恢復人形之後,一共就見過三個修真者出手,一個是展家人的雷電,一個是章衛明的火球,另一個就是這個陳璜將桌子化為木屑的這招了。
雖說展家人和章衛明的法術看著威勢都很嚇人,但是論起法術的詭異和對江適的震撼來說,這人的法術顯然更甚。
若是換成以前,江適肯定慫了,但是現如今,他對自己的實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之後,對於對方這種赤-裸-裸的威脅,他決定要跟對方過過手看看。
他才不信對方的法術真的厲害到能將他這具身體化為粉末,真有這樣的實力,那對方也不是修真者,而是神仙了!
對方的這種威脅的方式比一開始的時候還要更囂張一些,開始只不過是用身份用地位來給江適施加壓力,江適可以微笑面對,但是如今這種威脅方式卻相當於對江適的生命發出最囂張的警告,江適的性格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壓力有多大,反抗就會有多強,只要他覺得有一戰之力,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是要跟對方碰一碰的!
「站住!」江適一聲厲喝,成功地留住了陳璜的腳步,面對陳璜狐疑的目光,江適面沉似水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所以要問你!」
「你這是明知故問了,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不妨告訴你,這就是我們和你們之間的差距!」
「你們?修真者?是不是如果我違背了你的意思,你就會讓我跟這張桌子一樣?」
「那也未必,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我們和你們之間的差距,你的師門不會沒有告訴過你吧?還是說,你只不過是一個已經斷了傳承的武者?」陳璜之所以這麼說,是他認為,江適之所以知道他修真者的身份后還敢對嗆,很有可能並沒有人告訴過對方修真者和武者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你覺得自己吃定我了?」
聽到江適這話,陳璜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江適很不喜歡對方這種張揚的態度,整家店此時全都已經都在他神識的覆蓋範圍之內了,他念頭一起,吧台上一瓶洋酒在服務生驚恐的目光中憑空飛起,直接朝著陳璜腦袋飛去。
大笑中的陳璜起初並未發現飛來的酒瓶,等他聽到風聲看去的時候,酒瓶已經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反應速度真的不算慢了,竟然就在這一秒都不到的時間裡,愣是稍稍側過了一些,沒有被酒瓶砸個正著,只是額頭的一側被酒瓶輕輕地蹭了一下。
酒瓶在江適的控制下,蹭了陳璜一下后,並未砸到後面不遠處的牆壁上,而是一個急轉彎之後,穩穩落在了鄰桌上。
陳璜瞪大了眼睛看著江適,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剛才發生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理解的範疇,以至於被酒瓶蹭到的額頭也算不上什麼事了。
事實上,若非事出突然,像剛才那個酒瓶飛過來,他不閃不躲也不用擔心酒瓶能給他帶來什麼傷害,只要護盾一起,什麼樣的攻擊都能夠阻擋在外面,可是對方居然能做到隔空御物,而且控制的精細顯然不是什麼新手了,他自問自己都無法做到像對方那麼遊刃有餘。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走眼了!
那天他在建華村見江適出手后,一直把江適定位成一個先天武者,所以今天這個談話從一開始,他就是站在一個俯視的角度在處理這個事情,在儘可能淡化這件事可能引發的後續影響的基礎上,還帶了一種我是在施捨你的優越感。
所以,不管是一開始的平易近人,還是後面的循循善誘,再到最後的武力威懾,一切都在他自以為的掌控之中,可這一刻,當他發現對方也是一名同自己一樣的修真者時,他之前的那番做作就顯得那麼得可笑了!
「你這是在耍我!」反應過來的陳璜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
「是我耍你了?」江適搖頭說道,「還是你自己自以為是?」
「我承認,我之前是小看你了,對於剛才我對你的態度若有什麼不當之處,我可以道歉!不過,你要搞清楚的是,我道歉是因為我之前錯判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給予你應有的尊重,並不代表我就怕了你,你如果因此而覺得我們陳家會在李沐然的事情上讓步,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江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我並不在意你的道歉,你讓不讓步我也不關我什麼事,我同樣要告訴你的是,別仗著有個家族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隨意干涉別人的事情,李沐然想要跟誰在一起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他對我妹妹說不,那不用你說,我也會勸我妹妹放棄,但是如果李沐歌沒有拒絕,那兩人能否繼續,就得由他們倆自己決定,其他誰也不能做他們的主!」
陳璜被江適這麼一番話說愣住了,不是因為江適的話有多麼不講道理,恰恰令陳璜感到古怪的是,江適的話實在是太講道理了。
說實在的,他生在陳家,長在陳家,而且除了陳家之外也接觸過好幾個其他的修真家族,可是據他了解,凡是修真家族的子弟,幾乎沒有人能真正主宰自己婚姻大事的。婚姻大事由家族來安排,幾乎是他們這些修真家族子弟所信奉的常識了。如果說出這番話的是一個普通人的話,陳璜還不會有什麼感覺,偏偏這麼說的人也是一個修真者,那就讓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