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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真功與女色

  「前輩!天下將亂矣!國祚亦將盡矣!」沐東緩緩搖頭,裝模作樣掛上滿臉鄭重,嘆道:「哎!只望上天真有好生之德!」


  「天道循環,因果難尋!」左仙師亦是長嘆,轉而又看向沐東,心中暗自尋思:這童子倒頗有悲天憫人之心,莫非真是受過天眷,專為興我道家而來……看不透!看不透!

  自這一日起,左仙師常從山間尋了藥草,讓郭秋熬成藥膳,為沐東做起了身體調理。


  轉眼,過了月余。


  臘月二十八,是時,沐東正在屋外看郭秋舞劍,山外忽有人至,是個二十齣頭的青年,作方士裝扮,眉目清俊,面色帶紅,頗有些出世之氣。


  不待他問話,那人悠悠然行至近前,直直盯著他左瞧右瞧,面色及其古怪,而他對那人,亦有一種熟悉之感。


  「是——」


  隨著那人忽而猥瑣一笑,分明是一年輕版的左仙師,沐東頓時明白,眼前人多半便是大名鼎鼎的左慈左元放,他剛一抱拳欲作出言,卻被那人搶先出口了。


  「嘿!小傢伙,我觀你相貌不凡,骨骼精奇,他日必成大器,為何在我家裡悠閑?」


  沐東一怔,這話怎麼聽著那麼熟悉?


  「嘿嘿!觀你前些日子有過血光之災,不知我算得准否?」


  這傢伙還能望氣,看來有幾分醫術!而這張嘴、這性情,確是日後異人無疑!難怪會留下許多光怪陸離的傳說!沐東正自感嘆,卻見秋兒走過來,也帶著古怪的看著左慈,須臾,附耳與他道:「公子!錢塘城外,富春江畔,鐵口神斷,你忘了?」


  嘶!聞言,沐東恍然大悟,原來古怪是這般而來!


  「小傢伙,記起來了?嘿嘿!」


  「見過左兄!」既已明了因果,沐東立即鎮定下來,他頃刻打上一副燦爛笑容,抱拳一禮道:「當日不識左兄當面,還誤以為是個江湖騙子,而今日一見左兄本來面目,竟然透出仙家之風,小子沐東有緣得見,實是三生有幸!」


  「嗯!這話聽著是挺受用!仙家之風!不錯!」左慈笑了,得意的笑了,不過那得意之色收斂得很快,須臾,他目光斜掃沐東的小身板,變得更加猥瑣道:「小傢伙,有事求到我伯父門下啦?嘿嘿!還挺有眼光,你這傷患,天下可沒幾人能有辦法!」


  「那是那是!呵呵!」沐東訕笑,說到來意,這可是他的罩門,原本想再來幾句,在這一霎忍住了,都是明白人吶,不能太過,過猶不及。


  「你這個混小子!還知道回來!」


  忽然,屋門口傳出一聲冷喝,是左仙師出了屋。


  隨著那冷喝聲,霎時,左慈面上所有的猥瑣,全沒了痕迹,彷彿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下一刻,他更是語聲顫顫道:「伯父!慈兒知錯了!」


  那看似無比恭謹之狀,可是一加留意,卻能發現,其低下頭,眼珠子在骨碌碌轉,嘴角還有些打抽。


  噗嗤!郭秋笑出了聲,瞧見那諸般姿態,她實在沒忍住:這麼大一人,看著像個活寶。


  「混小子,還不見過你小師叔!」左仙師喝道。


  什麼?小-師-叔?左慈猛然抬頭,大睜雙眼看著沐東,不敢置信之餘,心裡暗自嘀咕:師祖飛升有些年了,這般年歲的小師叔,又是從何而來?


  郭秋震驚了!

  沐東更是無比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左老已私下給了如此定位……儘管時下之方士,主流社會並不認同,但他很清楚,這些人絕對有過人之能,才能在後世留下無數傳說,左老給這稱謂,讓他受寵若驚!


  「見過小師叔!」左慈不住咧嘴,最終還是笑著施了一禮。


  「呃!」沐東眨眨眼,猶自不敢相信:傳說中的仙人左慈,居然成了他的晚輩!

  道家講無為,講追求真我,講本心自在。


  左仙師和左慈兩人,確有道家隱士風範,即便過年,也絲毫不見繁瑣之節。


  眼看著中平元年走到了盡頭,沐東九歲了,隨著時間悄然流逝,他咳嗽越來越少,身體狀況越來越好。


  左慈也漸漸意識到,這小師叔的確不能等閑視之,即便不提和他伯父前些時候『論道』成果,就之前在錢塘江邊聽過的那些『箴言』,也無一句等閑之言。


  隨即,他悄悄打起了主意。


  這一日,左慈拿著一卷竹簡,找上沐東,問道:「小師叔,你所論的動靜之說,慈以為,可作為一門悟功總綱,若能得小師叔多加指引,慈定能為您造下一絕世神功!」


  沐東嘴角一抽,絕世不絕世,他不敢肯定,但那經文,本是出自一名為神功的道家心法,他瞧瞧左慈,眯上眼,緩緩道:

  「靜生光芒,動則飛騰,氣騰形隨,意動神固,神指氣引,形隨氣騰。」


  「固形氣以為縱橫之本,萃精神以為飛騰之基。」


  「練形而能堅,練精而能實,練氣而能壯,練神而能輕……」


  好了!沐東有點佩服自己,這都能記起來!不過這麼多,已是極限!


  看著左慈老老實實在那記錄,時時有豁然之色,他心頭不由一動:說不準,真讓其琢磨出一套絕世心法。


  轉念,他卻想到:這練氣之術,本是玄之又玄,弄不好,別人傳授了,他自己卻沒有資質習練……不能再等了!


  正月十六,左仙師又出外釣魚歸來,沐東拿出了他準備好的大殺器。


  一副黑白陰陽魚太極圖。


  五段經文: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


  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


  故: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


  故: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


  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沐東不是行家,但他這從後世搬來的太極圖說,只徒一現面,便立即讓左仙師呆住了,而且,一呆便是整整三日。


  三日後,左仙師嘆服道:「小友,僅憑此圖及圖說,已可以開宗立派!若小友願意精研諸家道義,日後成就,當可追先師之天師封號!」


  左仙師是張祖天師弟子?沐東詫異,繼而,他微笑道:「左老,實不相瞞,晚輩志不在此,而且,我來此之本意,請您治疾是其一,其二,還想貪圖您的練氣之術!請左老成全!」


  「噢?小友想習老夫的練氣之術?」猛然,左仙師目中出現了戲謔之意,更有精彩無限,那精彩照射了沐東許久,雙眉跳動半響,而後搖搖頭道:「呵呵!不妥!不妥!」


  這特么都搞不定!沐東臉色瞬變,可還沒等他在心裡罵上幾句『吝嗇老鬼』,只聽左仙師又道:「小友之面相,從相術而論,應是非凡之相,不能與常人同論,雖如此,卻也不適合修習老夫的功法!」


  「為何?」沐東眼角幾跳:「非凡之相又是何解?」


  「所謂非凡之相,便是受了天眷,被遮蓋了天機,凡人不可解!但凡與其淵源極深之人,運程命數亦會與其相關,或者說,小友之命數,謂之無定無常,然可以為他人改運命!」


  「為他人改運命?」沐東蹙眉,這些玄玄之道,他雖不是太信,卻也不敢否定,這意思他聽出來了:無定無常,便是天沒有為他定命,一切都得靠自己!


  「至於老夫這一脈的練氣之術——」左仙師一頓,戲謔之色更濃:「老夫習練之術,名為天元一陽真功,顧名思義,若要習練,便得元陽不泄,否則,會有性命之憂,小友,你可要想好了!」


  啥……沐東大驚失色,那功法換個名字不就是『童子功』?

  這一刻,他想罵人!大罵!誰特么說左慈這一脈,是習練的道家雙修之術?


  傳說之事,果然和真相有差異,只是這差異,也太特么的南轅北轍!

  有几絲頹然在心頭,不過很快他便想到:來此尋練氣之術的本意,是因為身有傷疾,而這些日子,在葯膳調理下,傷疾已好了許多,也算是不枉此行。


  『童子功』他是斷然不會考慮的,為了練氣學武而不近女色,從來都不在他的考量之中,沐東勉強笑笑,擺擺手,抽抽嘴角道:「那算了,晚輩還是不學了!」


  「呵呵!」左仙師笑罷,轉而面色一正道:「小友於天人感悟之道,乃是天縱之姿,驚才絕艷,然你之筋骨脈象……所謂事無盡善,事多無兼得者,老夫送你一言,對武藝練氣,切切不可心生執念!」


  沐東點頭,他本身倒也沒生執念,作為男人,崇尚力量是天然,但作為經歷了後世之人,對個人武力絕沒有多麼迷信或是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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