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灰衣老者
令易陽與陸子敏臉色同時一變，連忙看去。一看之下，更是大驚失色。
只見董青，趙功二位長老，此時竟是墜落在地，鮮血狂噴。天空中，不知何時多了兩名老者。皆是灰衣，形容枯槁，頭上幾根白髮分佈頭頂各處，而頭頂更多的則是裸露的灰白皮膚。仰卧在地的董青眼眶欲裂，口中溢血，手指半空中的兩位灰衣老者，失聲驚呼道：「那……那兩個堪比青陽境頂峰的怪…老者。」
林夕心下一沉，這突然出現的兩個修為高深的敵手，讓一眾人陷入必死的危局。此時，天空中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烏雲，將僅有的一點月光遮蓋，夜，更黑了！
烏雲遮月，夜黑風嚎。半空中兩名灰衣老者虛空而立，俯視眾人。整座客棧上空瀰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林夕等人喘不過氣來。在緊張壓抑瀰漫下，時間似乎也變的特別難熬，如蝸牛爬行般慢慢流逝。
兩名老者中身材較高的那名老者掃視了一遍下方眾人，掃視間目光在那兩具怪物屍體上停留片刻后，扭頭斜了一眼李四，「廢物。」嘶啞難聽的聲音從他無牙的口中發出。李四一個激靈，渾身顫抖，慌忙垂首道：「屬下該死。」
「哼！」身材較高的老者冷哼一聲，不再看李四，轉頭同另一老者一起盯著下方眾人。林夕仰頭望著兩名灰衣老者，兩名老者無比冷漠與毫無情感的眼神讓林夕心中一凜，泛起似曾相識的感覺。
「桀桀！」另一名灰衣老者忽的怪笑，接著道：「這麼多上佳鼎爐，比先前那兩個強多了。老頭子，你來還是我來？」身材較高的老者冷哼道：「老婆子，你這麼有興趣那就你來吧！」
眾人悚然，這兩名灰衣老者竟是一公一母，看樣子還是夫婦。被叫做老婆子的灰衣老者桀桀怪笑兩聲，身影竟是緩緩消失，修為在天山宗一眾人中最高，達到青陽境中期的董慶長老大叫道：「小心！」聲音出口后卻是忽的一滯，一張滿是皺紋的灰白臉孔已是出現在他面前。
嘭，的一聲大響，接著傳來咔咔骨骼接連碎裂的聲音，董青護在胸前的雙臂已是完全碎裂，身形拋飛中，口中鮮血如湧泉噴洒，濺落地面。轟，拋飛的董慶最終砸在院落的牆上，一時碎石崩塌，將董慶長老的身形掩埋在亂石碎屑之下，不知生死。
眾人大驚，紛紛戒備，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戒備又有何用。噗，趙功長老也是被打的吐血拋飛，在地上一陣翻滾，沒了聲音。「桀桀，你們幾個天山小輩束手就擒吧，省的我老人家動手！」灰衣老太婆負手而立，桀桀怪笑道。
林夕手握兵祖，在剛剛董慶長老叫破兩名灰衣老者身份的時候，林夕已是把兵祖從懷中取出。林夕將兵祖一直貼身收藏，期望兵祖有所動靜。今日，在這危急時刻，林夕將兵祖掏出，似在期待著什麼，又似純粹為了安心。林夕望著前面的楚天背影，夜色濃重，看不清他的表情。回首向令易陽與陸子敏處望去，身影隱沒，只能看清一個大致輪廓，及兩雙迷茫絕望的眼睛。
忽的，一聲長嘯從楚天口中爆發，楚天執刀狂怒道：「邪魔外道，也配讓我等投降，受死吧！」說罷，渾身紅芒乍起，與煉血刀瞬間契合化為一柄開天巨刃。開天巨刃呼嘯間，帶著無匹的氣勢與鋒銳直奔灰衣老太婆斬去。
「桀桀！」灰衣老太婆口中怪笑連連，面對當頭劈下的開天巨刃，枯槁灰白的手輕抬，嘭，竟是單手接住了這氣勢磅礴的一刀。灰衣老太婆與這巨刃相比甚是渺小，卻捏著巨刃使其難以寸進。桀桀怪笑又從灰衣老太婆口中發出，隨即，老太婆手中黑氣升騰，纏繞向巨刃。黑氣剛一接觸巨刃，巨刃猛的一顫，隨後發出陣陣悲鳴。
一把白色彎刀無聲無息間帶著勁風飛馳而至，直劈向灰衣老太婆腹部。砰，老太婆的另一隻手輕易抓住了斬來的彎刀。但是隨後跟上的陸子敏，卻一掌印在了老太婆的頭頂上。
只是擊中老太婆的陸子敏，臉上並無喜悅之色。相反的，秀麗的臉上滿是彷徨驚恐。陸子敏掌下的老太婆枯槁的面容詭異的一笑，接著，一道凄厲至極的慘叫聲，從陸子敏口中迸發而出，叫聲凄厲恐怖至極，如被萬鬼噬身，痛苦欲狂。
烏雲緩緩挪移，終於露出片片月光。月華灑下，借著明亮的月光，只見灰衣老太婆原本枯槁灰敗的臉龐，竟是慢慢充盈豐潤。而印在老太婆頭上的，陸子敏的手掌正迅速枯槁下去，且這種勢頭正順著陸子敏的手掌向全身蔓延。
轟，一道一丈余的碧綠劍芒豁然騰起，直衝老太婆而去。老太婆眼珠轉動，看了眼殺至眼前的劍芒，只是左手輕輕一甩，捏在手中的紅色巨刃便與這道來勢洶洶的劍芒撞在一處。轟然巨響中，捲起漫天飛塵，斬龍劍旋轉著倒飛而回，插在地面。林夕一口鮮血噴出，正噴在兵祖之上。先前的碧綠劍芒正是林夕使出的萬劍歸一，以往無往不利的一招對這老太婆卻毫無作用。
桀桀怪笑聲中，伴著陸子敏凄厲的慘嚎，間或，夾雜著血紅的巨刃陣陣悲鳴。眼見於此，林夕背靠石柱，心中絕望，下意識的悲呼：「兵祖！」
轟，手中寸許劍尖似終於聽到了林夕殷切的呼喚，光芒大盛。一道驚天劍氣瞬間迸發，青色劍芒，如擎天之柱，上達蒼穹，下落九幽，劍芒無匹，其速之快瞬間劈飛老太婆。劍芒劈出后，林夕體內包括一向充盈的白色真氣，瞬間消耗一空，許久未有過的無力感侵襲而來。
頃刻間，寸許劍尖緩緩化為一位黑衣老者，正是當日林夕在劍冢中見過的那名老者。黑衣老者轉頭看了一眼林夕，一聲長嘆。回首望向灰衣老者，負手無語。
「人形器靈！」半空中的灰衣老頭子失聲叫道，眼中透露出掩飾不住的驚喜與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