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v章：02更）
乾清宮側殿燭火通明, 本來安排侍寢的禦前宮人都在外麵守著伺候娘娘。
不過王蔓菁重新洗漱一遍後，她沒用上宮人，反而去蹭男人身上的陽剛之氣了。
她總覺得後宮陰氣重, 別人她又不熟悉，加上外頭還轟轟轟的雷鳴聲。
她躺下後, 就拉了拉康熙的衣擺，瘋狂跟他說話掩飾內心的緊張。
“怎麽？”康熙低頭看她，他就沒見過這麽膽小的人，就連下雨天的打雷都怕。
哦不對, 女人平時膽子還挺大的。
可今晚的雷鳴聲，尤其外頭‘哢擦’‘哢擦’的閃電聲響起, 這女人臉色就跟著蒼白一分。
他為了自己能睡個好覺，並沒有立即離開。
王蔓菁難得眼中多了一絲討好, 跟貓兒一樣, 就拉住康熙的衣擺，嘴裏的彩虹屁跟不要錢一般瘋狂往外冒。
“三哥，你聽說過嗎？從前有一個國王，他讓一個女人給他講故事, 要講一千零一夜。”王蔓菁其實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可這種拚命說話, 會減輕這種忽然換地方，周圍都是陌生人的恐慌感。
尤其外頭今晚天公都跟特意捉弄她一般, 她隻好給男人講起了改編過的童話故事。
康熙聽著她已經好幾次都在重複地說同一個詞, 就知她困了。
知道她害怕, 男人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她偶爾問：“三哥你還在嗎？”
男人偶爾會回她一個：“嗯”字。
但是不可否認, 聽著男人的呼吸, 靠著男人身上散發出來極強的存在感, 王蔓菁總算感覺全身都沉侵在充滿安全感的環境中。
男人本來是拿本書在一邊陪她的。
王蔓菁為了讓自己睡得舒服，最後膽子越來越大，那雙皓白的手腕，直接拉過男人的衣擺，到後麵自己團著團著，將自己身子都磨蹭到男人大腿上睡著了。
熟悉的鼾聲響起，康熙一低頭，就見女人整個身子蜷伏著，十分自然地將頭枕在他腿上睡著了。
梁九功在邊上都快嚇得魂都飛出來了，萬歲爺就沒有過這種大晚上哄後妃睡覺的先例。
他急忙上前道：“萬歲爺，奴才這就將小娘娘移開。”
誰知他話說完，就感覺萬歲爺看他一眼。
額頭冷汗滴落，他急忙改口道：“奴才說錯話了，是讓宮人來服侍密娘娘睡覺。”
康熙沒理他。
而是將女人頭小心移到睡枕上，見女人一直拉著他衣服不放。
康熙嘴角一抽，就沒見過這麽怕雷電天氣的人。
再一次深感後悔應該將女人留給那不靠譜伴讀一家照顧的康熙：他那不靠譜的伴讀一家，到底是怎麽將人養成這個鬼樣子的啊。
康熙忍無可忍，掰了兩下女人的手，隻是重了怕捏住她，輕了又移不開。
索性最後脫了中衣給女人抱著。
“給朕換一套衣服。”
梁九功被震撼得眼睛都差點沒瞪出來。
“喳。”
梁九功飛快去吩咐宮人重新伺候萬歲爺更衣。
一直到伺候萬歲爺更衣後，梁九功都在想一個問題，萬歲爺很少為後妃改變習慣，沒想到萬歲爺已經幾次容忍小娘娘改變習慣了。
梁九功在心底，又將小娘娘的地位再拔高再拔高。
隻是以前小娘娘地位就已經到妃位了，還能拔高到哪裏去啊？
梁九功都不敢想，當後宮眾位後妃知道萬歲爺如此寵愛小娘娘後，這後宮還能平靜不。
結果這還不算，在一眾宮人簇擁著萬歲爺快走到屏風跟前，梁九功又見萬歲爺忽然止住腳步。
“萬歲爺？”梁九功詫異問。
康熙回頭看了一眼女人的房間，忽然道：“乾清宮以後單獨收拾一間房間，但凡碰到雷雨天，就單獨留給她。”
“啊？？？”
徹底懵掉的梁九功。
以及徹底被嚇傻的一眾禦前宮人：啊……？這位密娘娘也太受寵了吧。
*
王蔓菁大半夜還得萬歲爺親自宣去乾清宮侍寢，第二天在後宮中炸開鍋。
雖然都知道她懷有身孕，即便去乾清宮不會發生什麽，後妃們還是酸掉牙。
第二天，佟貴妃承乾宮跟前，又聚集了不少去告王蔓菁狀的人。
就是溫僖貴妃的西六宮之首永壽宮，同樣每天暗戳戳diss王蔓菁的人，去了一波又一波。
眾位後妃都暗暗等著王蔓菁倒黴。
可最後眾位後妃等啊等，不但沒等到王蔓菁倒黴，倒是發現每次王蔓菁從兩宮貴妃娘娘宮裏回去後，懷裏抱著回去的寶貝兒是越來越貴重了。
等著看王蔓菁倒黴卻徹底被震傻眼的眾後妃：……？恩，這好像有什麽不正常。
實際上，不但這些後妃懵，王蔓菁也挺懵的。
這將近一月來，王蔓菁每次去佟貴妃跟前侍疾後，都會得到很多賞賜。
她現在月份大了，本來不用去侍疾的，可佟貴妃大概是久病沒什麽人說話，就特意宣她去說話。
說話的話題，當然，無一例外都是有關皇帝的。
就比如此時，佟貴妃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後，又跟王蔓菁說起了康熙小時候的事情。
她臉上掛著幾乎跟鉑金紙一般的病色白，王蔓菁真的擔心她下一秒就喘不過氣來。
偏佟貴妃興致真的很高。
佟貴妃臉上都帶著懷念，“你看表哥平日裏威嚴，可他小時候也特別愛玩，也特別會玩。”
咳咳咳。
話都沒說完，佟貴妃又咳嗽起來。
邊上梅琴蘭棋竹很快上前替她拍背的拍背，遞帕子的遞帕子。
佟貴妃用帕子捂住嘴巴，又是一連串‘咳咳咳’聲傳來。
等佟貴妃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王蔓菁見那帕子上都有鮮紅的血跡。
“娘娘，您先好好養病，萬歲爺的事情，婢妾可以後麵再聽。”王蔓菁想遞杯熱水給佟貴妃。
隻是她一動，佟貴妃就讓她坐著，然後繼續後麵未完的話。
邊上梅琴心疼得眼中都在掛淚：“主子，您今兒已經說了太多話了，先休息一下。”
王蔓菁第一次見識到一個女人，重病之時，依然這麽掛念一個人。
王蔓菁無奈道：“娘娘，您好好養病，婢妾這就下去將所有有關萬歲爺的事跡，全部一字不差背誦下來。”
咳咳咳。
佟貴妃本來很難受，但是她覺得這個密貴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你背誦下來做什麽？”
她那骨瘦如柴沒有一點血色的麵上，努力朝她遞上一抹笑：“傻了？”
“啊？”王蔓菁確實有點沒弄明白佟貴妃的意圖。
不過在後宮裏，王蔓菁是從敬嬪外，第一個感受到對她如此和善的人。
這有種遇到家裏那幫寵著她的家人一般。
王蔓菁明知道佟貴妃大限就是這些時日了，她還是想多留佟貴妃一些時日。
佟貴妃朝她伸手。
王蔓菁伸手上去，就聽佟貴妃近乎留戀道：“密貴人，我跟你說，表哥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跟你一樣。”
“你多去了解了解就知道了。”佟貴妃大概是久病，這一句話說完，身上就彌漫著一股死氣。
緊急著，佟貴妃很久都沒反應。
王蔓菁心底地一下，叫了一聲；“娘娘。”
邊上梅琴蘭棋竹書菊畫幾個丫頭也嚇得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叫道：“主子，主子。”
“叫太醫。”
小太監喳一聲去叫太醫。
很快太醫來了，跟佟貴妃施針後，佟貴妃總算醒來了。
王蔓菁在邊上都狠狠鬆口氣。
咚咚咚。
外頭一陣敲門聲響起，跟著外麵傳來小太監的唱聲：“萬歲爺到。”
梅琴蘭棋竹書菊畫幾個丫頭大喜：“娘娘，萬歲爺到了。”
佟貴妃身體更是薄弱了，不過聽到皇上到了，王蔓菁親眼看到她雙眼中的死氣散去，忽然迸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喜之色。
佟貴妃整個人都跟活過來一般。
隻是臉上的病氣還是太重太重了。
佟貴妃這次沒法招待王蔓菁了，“梅琴，派個人送密貴人回去。”
“婢妾告退。”王蔓菁很懂的，不能當電燈泡。
王蔓菁這頭出去，就跟康熙來個正麵相對。
“婢妾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她應該要給皇帝磕頭請安的，隻是她身子越來越重，根本不適合跪下請安。
她稍微福了福身子，男人就叫她‘免禮’了。
男人腳步一頓，就要從王蔓菁身邊離開。
王蔓菁忽然叫住了男人：“三哥？”
“怎麽？”康熙回頭看她。
王蔓菁四周看了看，往康熙身邊挪了挪步子：“三哥，貴妃娘娘帕子上有血。”
她這句話，也是暗示男人，佟貴妃怕是時日無多了。
康熙手一緊，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沉沉地看著她，良久才道：“朕知道了。”
“梁九功，送她回去。”
男人交代完後，匆匆往內殿去。
*
內殿裏，佟貴妃看到康熙，真的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歡喜。
隻是久病的身體，真的是壓製不住了。
即便她努力想掩飾自己的疾病，還是一連串的咳嗽聲響起。
康熙讓太醫繼續給佟貴妃診治。
佟貴妃勉強笑了笑：“表哥，我身體我有數，你來了，就不要讓太醫來浪費時間了。”
康熙眉頭一皺，就堅持叫太醫來。
佟貴妃任由太醫來給她診脈，她卻跟康熙說起了王蔓菁：“表哥 ，密貴人真是個特別有意思的人。”
“她……”
佟貴妃還想說什麽。
康熙打斷了她：“好好讓太醫診脈，別說話。”
康熙一向是強勢的，很難有後妃敢打斷他，反駁他。
何況是愛慕康熙的佟貴妃。
佟貴妃點點頭，又等太醫把玩脈後，聽著表哥問太醫話：“佟貴妃的病如何？”
太醫們被嚇得額頭冷汗滴落：“萬萬歲。”
“說。”
“萬萬歲，貴妃娘娘大限快到了。”
康熙隻感覺全身冰涼，他眼睛重重一閉，良久才問：“還有多久？”
太醫院判擦著額頭的冷汗道；“不不足半月。”
“延長。”康熙良久沉默後，強勢道：“不管你們用任何辦法。”
佟貴妃本來想勸，卻聽表哥忽然道了一聲她夢寐以求了一輩子的話：“你好好養病。”
“朕封你為後。”
佟貴妃難以置信歡喜尖叫道：“表哥，真的嗎？”
佟貴妃臉上的死氣以肉眼速度褪去，取而代之被一股重大喜色彌漫：“表哥，臣妾這輩子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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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蔓菁回去後，夜晚整個後宮就炸開鍋了。
後宮傳出了兩個爆炸性的消息：其一是，佟貴妃好了。
其二是，後宮瘋狂傳，佟貴妃要被冊封為皇後了。
康熙曆史上本來就有三任皇後，佟貴妃是典型的一天皇後。
就是冊封後第二天就歿了。
佟貴妃被冊封為後，也就是這些日子，王蔓菁並不為奇。
奇的是，今日白天都還吐血的佟貴妃，居然就忽然好了 ？
青越在在邊上伺候她用晚膳，一邊將鍋子給她擺開，笑著回道：“是真的。”
“估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醫給貴妃娘娘開了藥，施了針後，貴妃娘娘聽說今兒吃了不少東西。”
青越水玉都在邊上伺候王蔓菁用膳。
王蔓菁吃著美味的羊肉鍋子，驚歎道：“果然要厲害還是皇上厲害，我走的時候貴妃娘娘這麽病重，皇上一去居然真的好了？”
她大概能看出來佟貴妃是非常深愛皇上的，每次跟她談到男人，雙眼中都在冒著光。
“明兒從我寶庫裏挑兩根人參給貴妃娘娘送去。”王蔓菁聽到佟貴妃好了，真的狠狠鬆口氣。
不論這個好了，後麵藏了多大一把刀，總歸都是個好消息。
青越一邊應著，一邊給她布菜。
隻是一看到主子已經連續吃了一個月鍋子了，有些發愁道：“主子，連續吃一個月鍋子了，要不咱們明兒換些口味吧。”
青越發愁啊，就怕主子吃個好歹，偏偏主子就愛這一口。
“好。”
好在王蔓菁也終於吃膩鍋子了，終於答應明天換口味了。
隻是晚上，還沒等到王蔓菁換口味，她連續吃一個月的鍋子後，成功地上火了。
青越晚上心疼地給王蔓菁嘴上的水泡擦藥，外間就響起太監的唱聲：“萬歲爺到。”
*
二人都顧不上擦藥，就急忙想起身請安。
男人已經進來了。
屋裏響起一陣請安聲：“奴才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萬福金安。”
康熙匆匆帶著人來，就見丫頭在給那女人擦藥，氣得他額頭再一次突突地跳。
他最近忙得都沒時間關注她，她到好，又將自己搞出毛病了。
屋裏青越和王蔓菁急忙給康熙請安。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婢妾給萬歲爺請安，三哥萬福。”
“行了，免禮。”康熙一擺手，就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的寶座上，半天都沒說一句話。
康熙看著女人，隻感覺自己嘴角也跟著又疼又上火，氣得頭痛：“你最近又怎麽搞成這個鬼樣子？”
屋裏一眾太監宮女都被嚇得大氣不敢出，就更不要說回話了。
王蔓菁本來想讓青越出來說話的，結果這個丫頭比她還膽小呢，嚇得身體都在抖。
為了保狗頭而瘋狂動歪心思的王蔓菁：“三三哥，我真的沒做什麽，就是最近都挺按時吃飯的。”
“吃了什麽？”
“鍋鍋子。”
康熙頭痛地問：“吃了一個月？”
敏感察覺到空氣氣氛瞬間凝固的王蔓菁：“嗯嗯，就還有一些別的。”
“你還嗯？”康熙忍不住挑眉瞪她。
王蔓菁本來想說點什麽，後選擇閉嘴。
因為她感覺男人在生氣，她還低聲道：“三哥，你說過，我想吃什麽都是自由的。”
康熙簡直忍無可忍：“你是自由的。可你為什麽要連續吃一個月鍋子，而不會換點別的？”
王蔓菁飛快看男人一眼：“這個天冷嘛。”
天知道，皇宮的食物都是頂級食材，還是從各地最地道的地方進獻上的。
這樣大補之物，又都是從蒙古最地道地方進獻的羊肉羔羊，那營養價值就不要說了，就說那其中的溫熱之氣，又豈是她能受得了的？
這還是受地域影響。
北方幹燥。
江南就要溫暖很多。
以往在江南王蔓菁冬天也吃鍋子暖身，可她沒有上過火。
康熙更是氣得吐血：“那你不知道要點菊花茶，金銀花茶綜合一下，再不行，你不能喝點清熱解毒的湯嗎？”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啊？也不管後麵什麽菜，就索性預定下來一個月的量？
王蔓菁弱弱地解釋：“三哥，誰會去禦膳房要菊花茶，而不是別的好吃的啊？”
這麽好的機會，誰都知道什麽好吃要什麽。
畢竟禦膳房是皇帝的禦廚房，可不是後妃的廚房。
康熙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特別想將她扔出去，一說話嘴角還痛。
“以後，再也不準吃鍋子了。”康熙點著眉心道。
王蔓菁剛想說話，看到男人的樣子，後知後覺發覺男人好像在生氣。
不情不願王蔓菁：“哦。”
康熙看她那個樣子就來氣：“以後也不準連續一個月預定相同的的菜品。”
繼續不情不願王蔓菁：“哦”
最後懶得跟她講話的康熙：“以後，你要吃什麽，朕讓人給你送來，不許挑食。”
有很大意見但是深感脖子上腦袋不穩定的王蔓菁：“那個，不好吃的，還是不可以的。”
更重要的來了，男人還有要求：“還有，你身體實在是太嬌氣，明兒開始，朕找師傅給你鍛煉起來。”
王蔓菁指了指大肚子：“三哥，我這個樣子也動不了啊。”
話說完，王蔓菁感覺她又被瞪了一眼。
不過她不確定。
等她想確定的時候，男人已經出了屋子，外頭響起一陣送禦駕的聲音：“恭送萬歲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康熙回去的時候，吩咐人專門給王蔓菁清淡的飲食吃。
並且他內心下定決心，不管那女人了。
可老天爺都在跟他作對似的。
後麵連續幾天都是雷雨天氣，知道那女人怕打雷，康熙又讓人將女人帶去乾清宮睡覺。
連續幾天幾夜都哄女人睡覺，康熙脾氣徹底被她磨得快沒有了。
不過好消息是，康熙後麵每天親自給女人配餐後，那女人嘴上上火的情況總算好轉了。
可能是二人相處的時間漸漸久了，王蔓菁除卻對‘漂亮夫君’偶爾掛念外，她越來越適應宮裏的生活了。
隻是，她還是非常思念娘親李氏。
還有這幾天的雷雨天氣，王蔓菁被折騰得特別特別想青黛青桃她們，隻可惜男人不鬆口。
王蔓菁暗道，不鬆口就不鬆口吧，隻是吧，要是她的美容用品能讓表哥送來就好了。
本來王蔓菁以為，她的美容用品應該早就送到了的，卻不知為何，到現在她表哥都沒送來。
因為心底有心思，王蔓菁晚上跟男人一起用膳過後，就盯著男人的手指發起了呆。
康熙何其敏銳，很快就發現了女人的視線。
這幾乎是剛一用完晚膳，康熙就見女人一直在看他。
哦，也不對，是看著他拇指。
“看什麽呢？ ”
吃飽喝足的王蔓菁又想動歪心思了，她磨磨蹭蹭到康熙身邊，乖巧得很：“哥。”
康熙垂眸打量她，能這麽親昵叫他的時候，可太少了。
康熙比李煦了解她多了，這女人，實際上遠比她表現出來的無害要狡猾得多。
看能將她表哥忽悠得團團轉，還能將他連坑幾次的主，康熙從來不小看任何一個對手。
現在二人身上綁定了情絲纏，康熙幾乎是將她當對手對待的。
王蔓菁眼睛幾乎沒移開過康熙的手，當皇帝真的太有錢了，她都沒見男人身上的首飾相同過，
“怎麽？”
見女人一直盯著他手指看，康熙後知後覺她不是看他的手，而是拇指上的扳指。
“很喜歡？”康熙問。
他人在這裏，都沒一個扳指重要？
康熙覺得女人真沒出息。
不過這次康熙並沒有講什麽條件，將手上的扳指直接取下來，扔進了王蔓菁的手裏。
從天而降祖母綠扳指的王蔓菁：“呀，三哥真好。”
得了好處的王蔓菁不但沒感覺到脖子上的狗頭差點不穩，她還十分熟練的一計彩虹屁拍上：“三哥，放心，我一定好好藏起來天天欣賞。”
不但不打算欣賞，還打算拿去造辦處看能不能改造下，給她弄一個按摩的玉珠出來？
做玉輪是不行了。
王蔓菁還有一點遺憾。
康熙還以為自己眼睛看錯了，這女人眼睛都快鑽進扳指裏了，“你就這麽喜歡這些東西？”
王蔓菁點頭如搗蒜，“喜歡，非常喜歡，特別是有青黛……”
說到這裏，王蔓菁戀戀不舍地將眼神從玉扳指中收回，而是視線看著男人繼續動歪心思：“萬歲。”
康熙這次在看書，二人靠得極近，一聽王蔓菁的聲音，康熙就是習慣性警惕，他都覺得這女人一個眼神一個嘴巴每個地方都在想著動歪心思。
“萬歲爺。我想家了。”
康熙頭都沒回：“朕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見女人沉默，康熙終於舍得抬頭看她：“怎麽？不對？ ”
這是一道超級踩死亡線的問題，王蔓菁後背緊繃起來，心髒噗通跳。
她是要說，萬歲爺天下都是您的家，還是裝著哭一下，暗示性地表示，青黛青竹來她更能感受到家人的感覺？
思考一番打算冒險一分鍾幸福千萬年的王蔓菁：“萬歲爺，您說得對。”
“表哥是您奶兄弟，我是表哥小表妹，四舍五入。”王蔓菁直接碰瓷：“咱們也是一家人。”
在她的思維裏，絲毫沒有用後妃跟男人成為一家人的打算，反而覺得另外一層關係更讓她有安全感。
康熙擅長禦下，何其擅長分析人的心理，眼前女人從進宮後開始，就沒有將這裏當家過。
女人長得無疑是極美的。
在燈火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
偏二人對對方都沒有旖旎心思，康熙大概是受不靠譜的伴讀李煦影響，也被影響得有點不正常。
他難得心軟道：“你想說什麽？”
終於等到這個機會的王蔓菁，激動得不要錢一般的好話誇讚話說出來：“三哥，您是我最愛的三哥，最親的三哥，我能不能跟您求個恩典？”
“說。”
“就是那個，我用不慣宮裏的丫頭，我想青黛青竹青夏青桃了。”王蔓菁還在給康熙分析利弊：“你看哈，如果青黛青竹她們能跟我一起進宮來，第一天晚上那種情況就不會出現。”
王蔓菁為了能將丫頭弄進宮來，開始翻舊賬了：“就那一天晚上，先不說那個秋菊被人當槍使，故意來我宮裏耀武揚威，還差點餓死我。”
康熙接話：“你不是吃飽了嗎？那天晚上。”
訕訕的王蔓菁趕緊找補：“那天是三哥疼我，特意去給送吃的，不然第二天，鐵定是餓死的我，到時候都要鬧轟動成笑話了。”
康熙不但沒接她這個馬屁還反而朝她扔來一把刀子：“你可一直說，隻有表哥親，朕不算什麽？”
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的王蔓菁驚呆了，這男人怎麽這麽不好說話？
不過她不能跟男人對著幹，反而笑著繼續吹彩虹屁：“三哥，你好，你跟表哥一樣好。”
康熙似笑非笑看她。
王蔓菁也知道自己吹得有點過火，她趕緊找補：“好吧，三哥比表哥差那麽一點點好。”
“要是表哥的話，知道我不習慣，當場就將青黛青竹青桃幾個給我送來了，哪裏還用得著我請求？”
“晚一點給你送來，就是不好了？”男人不鹹不淡地懟了一句。
王蔓菁還沒完全說完話後麵就驚呆了，她甚至是瞪大那雙好看的眼睛，愣愣地看著康熙問：“皇上，萬歲爺，三哥，我得親哥耶，你真的將青黛青竹青夏青桃給我送來了？”
她真的是高興。
高興得想要跳起來。
男人這次就不搭理她了，繼續看書。
王蔓菁高興，鼻頭一酸，忽然起身高興地抱著男人脖子，朝他額頭不帶任何色*情地親了一下：“三哥，你可真是我親哥，愛你。”
說完，就跑出去說給幾個丫頭準備房間了，都不帶搭理他的。
這完全一副渣女用完就扔的。
梁九功在邊上都驚呆了，他左右看看萬歲爺又看看的跑出去的小娘娘，傻傻地道一句：“萬歲爺，密娘娘還懷有身孕，跑這麽快？”
康熙還在發愣，隻感覺那柔軟的觸感一接觸到他額頭，心底似一道漣漪輕輕劃過。
心砰一下炸開，將他腦中思緒炸得短暫地停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