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42
第42章 chapter,42
這個話題因為阮星蘅的匆匆到來而終止。
原先有點不在心思的薑黎立刻從水裏站了起來, 有點期待地盯著他。
當看到阮星蘅穿了一身規規矩矩的正裝西服的時候,薑黎有點不滿地撇撇嘴,“你怎麽不換衣服啊。”
她語氣還如平常, 趴在岸邊想要挽住他的胳臂。
阮星蘅頭一回往後避了避:“我等會兒還要開個會。”
薑黎說:“那你來幹嘛?”
阮星蘅性子很冷,即便在大家都看出薑黎有點生氣的時候,他的話依然很少。
“你讓我來的。”
薑黎氣笑了:“你既然這麽聽話, 那有本事我讓你不出國,你就不出國啊。”
“這次交換生的機會很難得, 而且隻要兩年,黎黎,到時候我來接你畢業好不好?”
阮星蘅彎下腰,聲音很輕柔。
“阮星蘅,你憑什麽讓我等你兩年?我的話說的很明白, 要麽不出國,要不就分手。”薑黎一把推開他, 濺起的水花打在身上,他們兩個人都很狼狽。
阮星蘅似乎還想說什麽, 可是他的手機接連響了三聲,他要講的話因此都咽了下去。
薑黎背對著他,倔強的沒肯讓自己落淚。
原本輕鬆的泡溫泉,也因為這件事變得有點不愉快。雲星把薑黎帶回來房間, 關上門的一瞬, 薑黎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不出聲,就拚命的掉眼淚。
後來哭累了,就枕著濕掉的枕頭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醒的時候就要水喝, 雲星端了一杯溫開水給她, 她咕嚕咕嚕喝了半杯, 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星星,男人是不是都這麽絕情啊。”
雲星其實也不懂這個問題,如果她的生命中沒有沈聽肆這個人的存在的話。
她其實會說是。
因為她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因為認識了更有價值的人,所以毫不猶豫地就將她和媽媽拋棄。
但是現在,她又不敢說不是。她突然發現自己是有點天真的想法,天真的覺得世上有愛就堅不可摧,天真的覺得阮星蘅和薑黎這一對,應該是一點也不可能會分開。
他們明明從高中就那麽要好。
雲星歎了一口氣,學著沈聽肆哄她的方法,輕輕環住薑黎的整個肩膀。
“也不全是吧,天底下男人這麽多呢。”
“就是,我還找不到第二個阮星蘅麽。”薑黎衝她笑了笑,起床洗了把臉,把花掉的口紅整個都卸掉。
湖山溫泉他們定了兩天的場子,雲星本來想留在這兒陪薑黎一整晚的,可是她不肯,說想自己靜靜。
雲星想了想,還是給她留了一個獨處的空間。
正是泡溫泉的旺季,出了門哪兒都是人,雲星有點社恐,不喜歡靠著人堆。
她正想著往哪兒去呢,剛好看見沈聽肆中午發來的消息。
他問她中午飯怎麽吃,那時候雲星忙著照顧薑黎呢,沒顧得上回。
這會兒她撥了個電話過去,語氣難免有點心虛。
“安慰完了?”
“那你是不是得過來安慰安慰你心上人?”
沈聽肆大約在抽煙,金屬打火機的開關聲清脆,透過話筒的電流聲,他的聲音有些說不上來的性|感。
雲星莫名有點結巴:“怎、怎麽安慰?”
他笑了一聲,像是從胸腔裏壓出來的,有點低沉。
“你想怎麽弄?”
沈聽肆靠近話筒,聲音很低,像是貼著她耳廓呢喃似的,聽完她的話,雲星手抖了抖,像是握著什麽燙手山芋似的。
“什麽……什麽呀。”
薄薄一層眼皮在發燙,靈魂似乎都要被燃燒殆盡。他低沉的嗓音實在太過於嘶啞,像是暗夜的精靈,悄然勾|引著人沉迷。
掛掉電話的時候,雲星麵紅耳赤,腳步卻不受控製地走上樓梯。
她想,大概她真的是瘋了。
她是愛情的奴隸。
進門的一霎,沈聽肆立刻貼了上來,將她壓在門板後,堅硬的胸膛抵上她的後背。夜色中,他說話十分富有磁性,濕濡的舌頭輕輕點了點她敏|感的耳朵。
所到之處,一片顫栗。
他用愈發猛烈的吻回應了對她的思念與愛意,用最輕的聲音對她發出今晚最誠摯的邀請。
“我才是你的奴隸。”
雲星眼睫飛快地顫了顫。
她現在兩隻手都被沈聽肆從後背握著,她看不見他的臉,卻能無時無刻感受到他的體溫。
這真的是太沒有安全感的事情了,可偏偏他總是坦率地表達自己的愛意,這份愛,讓雲星惶惑不安的一顆心立刻奇異地安定了下來。
可是他卻像是不知滿足的野獸一般,在她脖頸處瘋了似的留下自己的印記。
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動作卻止步於她白皙的脖頸,壓抑的低喘無端讓人心動。
雲星試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你今天……怎麽了?”
她是個情緒很敏|感的人,幾乎可以第一瞬間感知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
她能感受到沈聽肆這時候不高興,似乎是因為她,似乎又是別的原因。
好在沈聽肆足夠坦誠,點漆似的眸子盯了她一會兒,伸手給她倒了一杯檸檬水。
“我吃醋了。”
“啊?”雲星第一反應居然是驚訝,隨即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他,“薑黎的醋你也吃啊?今天下午不是特殊情況麽。”
沈聽肆仰頭喝了半瓶水,他眼底的情|欲未曾退,隨著仰頭的動作,脖頸處突起的血管脈搏噴張,有種克製禁欲的美感。
喝水的間隙,沈聽肆看了她好一會兒。
兩隻手抱著玻璃杯,乖乖的,眼睫毛像是小扇子似的。
抬頭看他的時候,眼睛裏清清亮亮,溫軟的像隻小兔子。
“雲星,你真能拿捏我。”沈聽肆徹底沒了脾氣,扯了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
雲星不明白他這句話什麽意思,她臉上藏不住心思,於是那一點笑意就完全顯露在沈聽肆眼裏。
“你笑什麽?”
沈聽肆凶巴巴問她。
“笑你可愛啊。”
“居然連女孩子的醋都吃。”
沈聽肆輕哼了一聲,覺得雲星膽子真的大了很多,一開始在學生會見到他的時候,恨不得挖個地道跑,現在都敢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了。
“我真是把你慣的。”
他俯身,陰影完全將她籠罩,一個伸手之間,雲星感覺天旋地轉,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巨大的落水聲。
沈聽肆的語調聽上去說不出來的壞:“讓你見識見識肆哥的厲害。”
雲星沒想到沈聽肆這間房裏還有個私人溫泉,規模不是很大,但容納兩個人算是綽綽有餘。
她在水裏勉強站定,立刻就急著退出他的懷抱,怒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我沒穿泳衣!”
沈聽肆笑了一聲:“等會讓他們送一身上來。”
借著昏暗,沈聽肆循著粼粼水光走到她身旁。他這會兒反倒老老實實倚在她身旁,轉頭的目光溫柔又深情。
“就說說話,等會兒顧川野他們又得上來了。”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很慢,雲星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他。
在靠近他的這一刻,她解決了一個年少想過無數遍的問題。
原來走到心愛之人身旁的時候,心跳並不會飛速加快。
而是靜的快要讓人忽略。
因為,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會不由自主放在他的臉上,連呼吸都是暫停的。
“薑黎怎麽樣了?”沈聽肆問了句。
雲星想了想:“她看上去還可以,但是我想人的悲傷應該都比臉上表現出來的要多的多。”
雲星其實是不太相信他們會分手的,總覺得前兩天還在濃情蜜意,今天就突然來了這麽一遭。
“我覺得他們以後還是會在一起的。”沈聽肆突然來了句。
雲星搖搖頭,頭一回反駁他,“我覺得不會。”
沈聽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雲星笑了笑:“大概我是個悲觀主義者,心裏總覺得破鏡重圓也會有一道裂縫在,倒不如把愛意留在最盛處。”
沈聽肆緩緩垂下目光,輕輕攏住了她的手。
“我倒是和你相反。”沈聽肆勾了勾唇,“我是樂觀主義者,覺得兜兜轉轉總會得償所願。”
“不過。”他語氣一頓,垂下的眼睫在臉上投射下一片暗色的光影,眉眼間的輪廓被重重勾勒,有種天然而生的冷淡感,“這樂觀僅限於你。”
雲星輕輕咬了咬唇,總覺得沈聽肆是為了哄她才說的這話。城市中的繁華迷亂人眼,他身處在那樣的浮華,又有那樣多不言說的酸苦,都是她未曾觸及的世界。
她又不是沒窺見過他深夜一個人點著煙到天明。
然而雲星隻是輕輕環住她,好似這樣他們兩個人的心就能緊緊貼在一處。
“嗯,那我們還挺配。”
走道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薑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喂,沈聽肆,雲星是不是在你這兒啊,樓下燒烤好了,你兩別膩歪了,快點出來吃晚飯。”
雲星身體下意識一抖,沒注意踩著了什麽東西。
隻聽見沈聽肆悶哼一聲,還沒說話呢,人已經拎著裙擺溜的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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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肆下樓的時候,雲星正跟著顧川野他們烤串呢。
薑黎仗著今天失戀,就坐在地毯上大口的吃。
顧川野在外頭一陣一陣擦汗:“這姑奶奶失戀,為什麽痛苦的是我們兩個?”
雲星沒說話,煙熏的她有點睜不開眼,還沒看清來人呢,手裏的烤串就被接了過去。
沈聽肆換了身灰色的衛衣,推了推她的腰。
“裏頭看電影去。”
“等會。”
他又喊了一聲,雲星揉了揉眼睛,表情有點懵地啊了一聲。
沈聽肆哼笑一聲,挑了根熟的吹了吹,剛好放在她嘴裏。
“行了,去吧。”
他這套動作行雲流水,顧川野就站旁邊看著,看了一會兒他突然嘖了一聲,有點感歎地說,“看來我也得找個小女朋友了。”
沈聽肆瞥了他一眼:“你身邊缺過女人?”
“那不一樣好嗎?”顧川野說,“我的意思是我也想談一場甜甜的校園戀愛好嗎?”
沈聽肆沒說話,他扔了根煙給顧川野。
過了一會兒,他說:“幫我點忙。”
火光亮起,他的神情在光亮中顯得涼薄又冷硬,片刻又完全隱匿於黑暗之中。
“籌點錢。”
顧川野很爽快地答應了:“行,你要多少?”
“先籌個百八十萬的。”沈聽肆咬著煙,視線斂著,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盛佳紓懷孕了。”
顧川野一開始沒想起來是誰,後來記起來了,腦子裏一根弦立馬繃緊。
“就你爸那個小秘書?”
他們這個圈子,看著風光無限。
實際上,一朝不保,就被人踩在腳底下。
以前沈聽肆有資本玩,是家裏頭就他一個獨生子,他怎麽玩怎麽鬧,那都是鐵板釘釘的繼承人。
可這半路要是殺出個私生子,公司裏頭的有些風向標,可是要變變了。
顧川野冷笑一聲:“還沒出來呢,不成什麽氣候。”
“要不你就聽你爸的,先訂個婚聯個姻,直接一勞永逸坐穩了位子。”
顧川野猛吸了一口煙:“說真的,這幾個月看你這狀態,我還真被嚇著你,還以為你真認真了。”
沈聽肆沒說話。
夜色中,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顧川野暗道一聲糟了。
“你他|媽真認真了?”
認真這個東西是有程度的,顧川野承認自己在感情上有點混蛋,覺得錢財交易,各取所需罷了。沈聽肆要談愛,他覺得也沒什麽,人家姑娘也是清清白白一個好姑娘,誰還沒有少年情竇開的時候。
但是,要賭上一輩子。
他不敢想這事。
他感覺沈聽肆瘋了。
但是事實上,沈聽肆還真不輕不重嗯了聲。
“沒辦法,跟她許了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