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內府秘境
第51章 內府秘境
這件事看起來有些嚴重的樣子,當晚,詩千改三人就稟告了管事與簡升白,並且轉交玄靈閣。
次日清晨,金陵玄靈閣。
詩千改一進大廳,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吳前輩?”
隻見坐在上首的,正是皖州績溪玄靈閣的吳靈差,筆名吳祿人。
吳靈差:“……”
他剛剛升職調任來金陵,怎麽又碰上這小丫頭了?
吳靈差還道是哪幾個小弟子碰上了這種奇異的案子,沒想到又是詩千改,哭笑不得道,“你這體質真是絕了。”
兩人簡單寒暄了兩句,便切入了正題。
昨晚三人將這顆流光石翻來覆去又看了許多遍,發現襲擊修士的是一些白色的影子。
詩千改能看到這五個修士的修為,三個女修、兩個男修,皆為文修,都是築基中期的小修士,靈技分配較均勻,應該是一個小隊的,在散修中,小隊人數不像大門派一樣固定為三個,而是五個。
“這堵白牆,我們初步推測是某個秘境的入口。”
吳靈差道,“我們昨晚也在分析比對,這個小鎮應當在閩州。而後我聯係了閩州那邊的玄靈閣,很快就能出結果……啊,這就來了。”
他話音未落,靈犀玉牌就亮了。吳靈差神識浸入了片刻,將線索唰唰寫在了紙上。
,一個月前的確有幾人報告玄靈閣,說自己的熟人很久不和他們聯係了,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看幾人的小說,也從年前就斷了更。
那時候閩州玄靈閣查出來的結果是,這幾個散修的名牌和路引都沒有出閩州的記錄,人一定還在閩州;再加上閩州這一年來都很安寧,沒什麽大的危險事件,玄靈閣就沒有太重視這件事。
散修一般到處投稿,沒有固定的輯書修,他們遭遇危險的概率要比有門派、家族的修士高很多。沒有門派本命燈指引位置,一旦失蹤很難尋找。
閩州那邊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恰好錄了流光石,這流光石還一路流進了金陵的二手中轉市場,被琅嬛弟子看見,也是夠離奇曲折的了。
大雅官府的效率很高,那邊也已經詢問了當時掃落葉的雇役,雇役是個凡人,撿到石頭後就轉手賣了,據他所說,現場沒有任何異狀,更沒有什麽靈異的白牆。
一月前報官的散修父母得知了這個消息,差點傷心得站都站不穩:從年前到現在,已然四個月了,這還能活嗎?
玄靈閣安慰說,散修芥子戒的幹糧和水一般都可以撐半年,興許還有希望。
這事目前已經牽涉到兩州玄靈閣,按理來說琅嬛弟子可以插手。
“怎麽樣,你們想領這個任務嗎?”吳靈差問道。
那秘境幾個月都沒有再添失蹤人口,甚至都檢測不到靈力波動,按常理來說屬於不危險的那類,玄靈閣初步評級為玄級任務。
而且從流光石的錄影來看,這五人一開始遭遇的襲擊其實並不算可怕,都沒有見血。他們應對慌亂,很大一部分都是喝了酒的緣故。
詩千改三人互看一眼,默契地道:“接!”
自己發現的案件,不親自解決總感覺牽腸掛肚的。而且那個姑娘還可能是詩千改的讀者,她沒法置之不理。
三人沒有後顧之憂,本命燈都在門派裏,實在不行,琅嬛的大能出馬,還怕救不出她們?
詩千改道:“那前輩你們有沒有查出這具體在閩州的哪裏?”
吳靈差點點頭,說道:“這個名字,你們一定很熟悉:龍元縣。”
夜九陽立刻“啊”了一聲,這名字當然熟悉,經常出現在課本上的“名人故裏”,龍平君故鄉!
詩千改存稿充足,去個一周都沒關係。四月十六,也就是當天下午,三人就從金陵出發了。
她們走的是玄靈閣的傳送陣,不過半小時便已經抵達目的地。
閩州依山傍海,島嶼眾多,地處南麵。三人一出陣法,便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這兒氣溫比金陵高。
龍元縣是大縣,縣門威嚴高大。夜九陽瞭望了一下,感慨道:“不愧是龍平君的故裏。”
隻見縣門門頭上便刻畫有一道龍平君的本命劍圖騰,足可見其在當地的影響力。
龍平君的《多夢集》裏知識點密集,三人從玄春闈之前就開始背,玄春闈裏還考到了一題,問其第一篇裏寫的石獅子嘴裏咬的玲瓏球上是什麽花紋。
現在一見,不由覺得很親切。
,吳靈差刻意提到龍平君不是沒有原因的,兩地的玄靈閣都懷疑,那秘境很有可能不是像琅嬛洞天這種天然秘境,而是一個修士丹田內府所化的秘境。
在修士邁過元嬰、抵達化神之後,丹田處就會出現內府。它就像一個完全屬於修士自己的小世界。而修士死後,內府可以化為秘境,按照修士生前留下的遺願,將其歸屬於門派、家族或者玄靈閣。
龍平君隕落於一百七十多年前,可作為一位風雲人物,他的內府秘境一直沒被找到。
那時候天魔之亂雖已過去,但天魔並沒有被完全驅逐,時常爆發小規模的魔潮。龍平君就是在一場小天魔潮中為了保護家鄉百姓而身隕的,事發突然,他沒來得及留下任何遺言,而當時場麵混亂,也無人得知他的內府去向。
有人說他的內府在魔潮中毀去了,也有人說當時有空間裂隙吞沒了內府,甚至有更腦洞大開的人說龍平君其實沒死、他藏在自己的秘境中沉睡……民間各種傳說,非常具有想象力,由此還催生了不少秘境探險的話本子。
“是琅嬛的小仙君們嗎?”
三人一靠近,縣門內便有一位中年男管事迎了出來,喜不自勝道,“哎呀呀,終於來了!簡前輩的高足,久仰大名!”
馬屁是拍得不錯,可惜對著的是夜九陽。
詩千改:“……”
賀雪:“……”
這到底久仰了什麽?
夜九陽:“?”
他指著詩千改,“高足是她。”
男管事一愣,臉上露出尷尬神色,連忙道歉,引著三人進縣城。
這管事是丞氏的人,龍平君本姓丞,丞氏百年以來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龍平君的內府秘境,這次好容易得到了疑似的線索,顯得異常積極。
三人走到了中央大堂,見到丞族長,丞家人來來去去,分了好幾批,帶來各種文書,都是他們從前查到的可能有關龍平君內府的資料。
對接文書與事務的過程中,詩千改發現了一個異常明顯的差別對待:這個丞氏,好像不論是誰,第一反應都會認為夜九陽或者賀雪才是小隊的話事人。
賀雪的社恐都要犯了,滿臉寫著拒絕,夜九陽每見一個轉接人都要解釋一番。
但雇役交給詩千改的,卻是各種點心和茶,好像就是要她來旁聽的。
夜九陽偷偷嘀咕道:“我不喜歡這個丞氏。”
大雅總體社會風氣趨於開放,但有些地方則是保守學派占主流。此地就是個典型。據說這裏的祠堂至今不允許女性族人踏入,且生女一直生到男嬰的風氣尤為突出。
龍平君本人在曆史上主張的學派是開放的,可現在看來,他雖受尊敬,主張卻並沒有被丞氏後代貫徹。
詩千改忽然開口了:“丞前輩,你們縣城消息靈通嗎?”
丞族長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先是莫名其妙,而後才道:“當然。”
他心中閃過輕微的不虞,因為這問題其實有些冒犯,龍元縣富庶祥和,靈器陣法一應俱全,怎麽會消息不靈通?
詩千改笑了下,悠然道:“這樣啊。我還以為貴地消息閉塞,沒有看見過今年琅嬛玄春闈的奪魁名錄呢。”
武試榜的名錄,是一定會標注誰才是小隊隊長的。正常的事務對接,誰會放著隊長不問先去問隊員?
被詩千改不軟不硬地刺了一下,丞族長麵色一僵:“你……”
詩千改不閃不避,直直盯著他看,他才把訕訕閉了嘴。
接下來,對接的流程變得正常。
詩千改看完丞氏族內的文書,也傾向於認為這是個內府秘境。丞氏這些年來,曾有三次觀察到了疑似的靈力波動。她提筆將三地連接起來,中央便是五名修士消失的那條街。
丞族長還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去年十月,丞老夫人溘然長逝了,也許龍平君的內府秘境正是感應到了這一點,才會出現波動。”
這個“丞老夫人”,指的其實是龍平君的妻子裴小姝,一名輯書修,在二百年前也曾是名動一方的天才。
修士的內府會殘留有修士生前的意誌,並不是真正的智能,但卻時常能產生一些奇妙的反應。
詩千改按照慣例問道:“裴前輩臨終前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舉動?”
說起來,她剛剛聽到丞族長的話還愣了一下,因為課本上沒講裴小姝後來有什麽經曆,詩千改還以為這也是個“古人”,沒想到一直活到了去年。
丞族長提起裴小姝倒是顯得很恭敬:“老夫人在龍平君死後便不再修煉,直到去歲壽元自然耗盡,追隨龍平君而去了。臨終前,並未有什麽特別的……”
“肯定有!”
他話還沒說外,門外便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她。詩千改詫異看去,一名緋紅衣衫、膚色微深的少女走了進來,眼圈發紅、猶帶怒容,“明明阿母有遺願未說,一定是你們瞞下來了!”
她突然出現,身後還跟著幾個追她的雇役,口裏喊著“小姐慢點!”,丞族長氣個倒仰:“丞芙!你怎麽又跑出來了,還在客人麵前亂說!”
“你才是亂說!阿母以前與我說過的!,”
丞芙嗓子極亮,當即就和丞族長吵了起來,大廳裏登時亂成一團,沒人顧得上詩千改三人了。
詩千改:“……”
這丞家裏,看來隱藏著很多驚喜啊。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事情總算理清楚了。
原來丞芙是裴小姝晚年養在膝下的族中孤女,其親生父母在出海時遭遇意外身亡,那時丞芙才一歲。她在裴小姝身邊長大,稱其為“阿母”,母女感情之深,人盡皆知。
丞芙聲稱,裴小姝曾經幾次和她說過悄悄話,稱臨終前要說出一件關於龍平君的大事。然而裴小姝死時,丞芙恰好在書院考試,回來時卻沒聽到任何有關這件“大事”的消息。
她懷疑阿母要說的是關於龍平君的“醜聞”,但族中為了保全其麵子假裝沒有這件事。
而丞族長則大呼冤枉,他和另外幾位族老都是見證裴小姝閉上眼睛的人,甚至還有流光石佐證,
記錄的畫麵裏,裴小姝確實一開始像是有話要說,但最後隻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阿平他的意思如何……”便截住了話頭,撒手人寰。
丞芙已經看過了這段流光石,可並不相信,喪母之痛和沒能見最後一麵的刺激下,她和丞族長數次起衝突,被丞族長關了禁閉,才有了剛剛的一幕。
詩千改三人看過了流光石,時間的確是連貫的,沒有造假。丞族長氣得不行,道:“這小女兒!無憑無據就亂說話!她要查,那就查到底好了,反正我與族老是清白的!”
於是,三人出發去往那條街的時候,身後烏泱泱跟了好多丞氏的人。
“光聽這句話,我覺得不像單純的醜聞。”詩千改小聲八卦道。
夜九陽:“我也覺得不像,她還顧念著龍平君的意思……”
賀雪最見多識廣,平淡道:“也有可能是到了老年,情緒不那麽強烈了。”
龍平君此人,光看曆史記錄的話,詩千改覺得他是一個很典型的矛盾體。
一方麵,他的文章、學派所主張的內容都很陽間,諸如提出要人人都能上書院、確保女子官員的數目比例、提倡女子可獨立為戶等等。要知道,他宣講這些的年代是天魔之亂之前,那時候的大雅遠沒有如今開放。
另一方麵,他本人又以花邊新聞和風流韻事出名。曆史中,他玉樹臨風、豐神秀骨,長得又好,人又有才,紅顏知己無數,還疑似把妻子當白月光替身……咳,最後一點是江夫子說的。總而言之,私生活說一句“渣男”絕不過分。
要說醜聞,詩千改隻能往男女關係那邊去想了,難道有什麽狗血愛恨情仇?龍平君遺落在外的私生子?
曆史上,龍平君和裴小姝是沒有孩子的。
那條街道就在龍元縣的西邊,看起來平平無奇。街道兩旁的房屋近年才翻新過,一點都不像會鬧鬼的樣子。
丹田內府的開啟是需要觸發條件的,三人在流光石裏白牆出現的位置轉了好幾圈,先是把各種常規方法嚐試了一遍,沒見到芝麻開門。
看來是特殊條件了,詩千改道:“我們來列一下,當時那五人有什麽特征。”
賀雪:“散修,低修為。”
夜九陽撓撓頭:“喝醉了?”
詩千改:“修為、狀態都好判斷,但是秘境應該判斷不出我們是不是散修。也有可能是和人數與男女有關係……我們找兩個女修組隊試試,總之盡量和當時的條件吻合。”
她記得,知識點裏說龍平君是散修,那麽很有可能當年的配置就是五人,三女兩男。
丞芙在一旁立刻主動開口道:“我可以加入。”
她也有築基中期的修為。
詩千改點頭,道:“剩下一個最好找配合過的熟人。”
她在靈犀玉網裏轉了一圈,滴滴薛傾碧:【玄級任務,可能差一個人,有興趣嗎?】
順手把地址發了過去。
薛傾碧:【?】
她憤怒道,【這麽遠,我自己還要出任務呢!】
詩千改:【來不來?】
薛傾碧:【……可惡,你等著!】
詩千改順便往那邊發去任務資料。
現在天色將晚,離流光石內案發的時間不遠了。薛傾碧風風火火地趕來,詩千改看到她脖子上的翡翠,一瞬間想笑,正經地拍拍她的肩膀:“這個好看,很襯你。”
薛傾碧:“……”
忘記摘了!
丞族長有事不得不先告退,留下幾個管事與族人。天色一點點黑下來,詩千改抱著酒壇還在猶豫要不要喝,但下一刻,身後傳來低呼:“出現了!”
一堵雪白的牆壁自夜色中浮現。
比起在流光石內,這麵白牆更為清晰,兩邊延伸沒入虛無,有空間的靈氣波動;上方是黑色的瓦片。
詩千改立即丟了酒壇子,她和薛傾碧都是金丹期,可以禦靈而飛,保險起見先嚐試越牆看看對麵有什麽。
但隨著她們高度升高,白牆也隨之拔高。詩千改無奈回到了地麵,道:“看來隻能直接進去了。”
賀雪化出長刀,在牆壁上抵了一下,那牆壁宛如虛空一般毫無阻礙。五人一靠近,牆壁便爆發出靈光!
詩千改隻覺眼前一黑,像被一隻手拽進去了一般。還沒落地,她便聽到了細微的沙沙聲靠近,立即警覺,本命劍朝聲源一揮!
“刺啦”一陣紙頁破碎的聲音,伴隨著類似小孩子的軟軟叫聲:“哎呀!好痛,你把我劃破了!”
詩千改燃起琉璃靈燈,隻見眼前是相似的街道布局,但更老舊一點,似乎是早年的龍元縣,那時候它還叫“丞縣”。
街道邊的琉璃燈似乎壞了,一明一滅,這應該就是當時流光石裏畫麵忽閃的緣由。
而在她劍尖所指的位置,有一個紙片人在叫著痛。
,真的是紙片人,就是一個白色的人形紙板,連五官都沒有,扁扁平平的。但身上穿著小孩兒的衣服,還圍著個虎頭帽。
它肩膀處被詩千改劈了個口子,正氣惱地控訴。
似乎察覺到幾人的殺氣,四下裏又跑出來幾個紙片人小孩,慌不擇路,還有兩個撞到了一起,雙雙坐地大哭。
詩千改:“……”
當時襲擊五個修士的就是這玩意兒?
她默默看了一圈周圍,果不其然看到了當時那女修落下的《徽女日報》,還有一堆零碎。
紙片人們看起來攻擊力很低的樣子,薛傾碧嘴角抽搐:“這些是什麽,靈物嗎?”
賀雪點點頭,說:“是低等級的靈物,由內府秘境演化出來的。我猜,是出自《多夢集》第三篇的《紙人養子》。”
夜九陽轉身看著那堵白牆,它在這一邊看起來就普普通通了,就是一個巷子盡頭。他伸手試圖穿過,沒有成功,但將身上的小物件往牆上丟,它們卻順利穿過了。
丞芙經驗最少,先前一直沒開口,此刻大著膽子問:“如果人出不去,他們為什麽不往外丟求救信?”
詩千改沉吟:“可能是發生了什麽變故,讓他們沒能求救。”
一行人不再理會紙片人小孩,沿著街道走去。她們是來找人的,因此暫時未多探究秘境的內容,隻是把尋血鼠的籠子提了出來,這種小靈物長得有點像龍貓,不僅可以尋找血緣相近之人,還可以聞到血腥味。
如果那五個修士受了傷,它就能發現。
尋血鼠鼻頭聳動,“吱吱”叫了一聲,為幾人指路,幾人心情都有點複雜:能找到是好事,但受了傷,卻令人擔憂。
一座世家府邸出現在視野內,路過時,夜九陽道:“咦,這門口的不是那《多夢集》裏的石獅子嗎!”
詩千改也發現了,隻見朱紅大門兩側各有一隻白色大理石雕刻的石獅子,張著嘴,銜著玲瓏球。見人來了,它們還甩了下尾巴,活靈活現,童稚可愛。
她不禁吐槽:“原來經學課裏背的那些玩意兒是真的能派上用場的……”
文修,真是一門需要博古通今的職業!
修士內府的小世界一般由自己寫的數篇文章捏合而成,但會存在一篇“核心”的文章,作為整個秘境的“骨架”。
無人看管的秘境,就會以這篇核心文章為主線,一遍遍地循環放映故事。
薛傾碧道:“現在秘境裏已經連續出現兩個來自《多夢集》的靈物了,看來它就是內府的核心故事。”
詩千改卻不太信:“但它是一本短篇集,每個故事都不一樣,這也能成為主線嗎?”
薛傾碧想了想,無法反駁,哼道:“……你就是要和我唱反調!”
按照龍平君所說,《多夢集》是他以自己的夢境故事為原型創造的,每個短篇都輕鬆有趣,充滿了奇幻綺麗的色彩,詞句也不佶屈聱牙,很適合作為兒童與少年開蒙的教材。
也正因為此,廣大學子幾乎都學過他的課文,裏麵內容很多都成了喜聞樂見的梗,就和詩千改前世“門口兩棵棗樹”一樣。
秘境裏的龍元縣錯綜複雜,好似迷宮,一路下來,眾人還看到了在牆壁上遊動的墨龍、身披星河月帶的神女、問她們要不要吃梨的跛腳尼姑、頭上頂著光斑在空氣裏遊動的魚群……全是《多夢集》裏寫到的生靈,宛如斑斕的童話世界。
不,不是宛如,這裏就是一個童話世界,一個完全由想象力鑄就的幻夢!
夜九陽已經看花了眼,不時發出驚歎。
丞芙也著迷道:“原來龍平君腦海中的世界這麽精彩……”
她是在場對龍平君所有作品最了解的人,頓了頓,道,“目前以來,還沒有出現其他故事的元素。”
薛傾碧明顯也被吸引了,但還強裝著自己博聞強識,不屑道:“龍平君向來以瑰麗想象著稱,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詩千改第一次見到修士的內府,不禁有點羨慕:自己什麽時候能修煉到這一步呢?
忽而,一隻三足金烏長鳴飛過天際,它就像一隻黑板擦子,將天空拭亮。秘境中變為了白天。
道路前方傳來隱約的鑼鼓喧天聲,尋血鼠直起身子:“吱!”
隻見前方石板路出現了斷層,向下變為了台階,台階結束又是一條橫向的寬闊白玉街道。左側沿街有許多靈物“縣民”,它們似乎在慶祝著什麽;右側則通往一座……皇宮。
尋血鼠不叫了,看著皇宮方向,意思是說要要找的人在那裏麵。
薛傾碧若有所思道:“這個好像是前朝的皇宮製式。”
這個秘境裏的地理方位就像做夢一樣不講道理,幾人一臉懵逼地走下台階,聽到縣民們的議論:
“這次的狀元可真厲害啊!城裏的閨閣小公子們為了嫁她都搶破頭了……”
“皇帝要她尚王公,可輪不到他們……”
“時辰已經到了吧,狀元娘怎麽還沒出現?”
幾人:“……”
這仿佛是個狀元打馬遊街的場麵,但為何哪裏不對?
狀元娘還算正常,大雅就有不少,但閨閣小公子們?嫁?尚王公??
詩千改頗為震驚,回憶了一下,發現一路走來看到的“拋頭露麵”的靈物好像全都性別女或者雌。
這是個男女倒置的世界?
在古代話本子裏,類似的故事倒也不是沒有,但她怎麽不記得龍平君寫過這樣的話本?
一個貓耳鎮民道:“哎呀!狀元娘是不是跑了?她不想娶皇子?”
“快找找,是不是藏在縣城裏了?”
“狀元的白馬都跑出來了!她人呢?”
忽然,那個貓耳姑娘看到了詩千改,一拍爪子:“哎呀呀,在這!”
詩千改:“……嗯?”
貓耳姑娘一喊,其她鎮民也都呼啦啦圍了過來,還有人把那匹長著翅膀的白馬牽到了她麵前:“找到了找到了,狀元娘,快上馬,要不然來不及了!”
詩千改:“……”
啊??
不是,秘境的故事還能拉著路過的客人當演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