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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危難來臨(三更)

  「參見大王!」文圖見大王早已等候在書殿,面色微紅應是酒染。


  大王抬手一指身旁座位,立即睜開眼睛,確是滿目凄涼與惆悵。


  文圖一見心中便猜出幾分,兩兄弟剛剛散宴,如果親王據理力爭削奪諸王兵權之事,大王此刻應是憤怒之情,如此看來二王應已妥協,反到引起大王不安,那恰恰是永世王后之變。


  「先生,你說這世間何等情分最重?」大王眼神遊離,卻沒有看文圖。


  文圖再次證實自己的想法,從容答道:「凡間的親情友情夫妻之情同等珍貴,毫無差別,只當這其中情分發生爭執時,也是避其重而就輕,盡最大可能減少傷害。」


  「可無論如何抉擇,都無法避免摧毀一種情分時,該當如何?」大王閉上眼睛,似是不敢接受現實。


  是啊,亡妻之痛一時間將各種情分之殤齊聚大王身側,動之則可能觸及夫妻之情,翁婿之情,兄弟之情,閉口不言又怎能對得起永世王后,北土妻兄妻妹以及北土之人。


  「大王,在下心知大南國王朝,」文圖乾脆挑明此事,「永世王后之殞自然涉及頗廣,甚至碰觸南國根基,可是萬不能忽略另一種情分,那便是父子之情!」


  「父子之情?!」大王猛然睜開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文圖,「楠兒與此時何干?」


  文圖若有所思答道:「無論時間如何推移,歷史真相終究會水落石出。今日聞聽蘇王所言,永世王后當年用藥之時,絕大部分葯汁均是二親王親自探查,這不符合規制定有蹊蹺;二者先王後患病期間,全部通往北土的染恙函件被無端扣押,這裡面有很多人知曉,遲早會風聲外傳,一旦北土發現變故,永世王后永遠是北土的二公主,隨時可以莫須有的罪名指責南國,揮師南下,若是此事發生在大王百年之後,王公子便無辜受到傷害,而時過境遷,絕無辦法查清事實真相,一切罪責會強加於公子頭上,這豈不糟踐了父子之情?」


  大王渾身一震,猛睜著雙眼抬抬手道:「接著說。」


  「可是在下認為,這不單單是父子之情,而是關係到南國萬民,大王身為南國擎天,理當拋開各種情分,以天下為計,固已之盾,防他人之矛,」文圖極盡無數小說的智慧,開始勸導大王,「在北土未獲知詳情之前,率先查個明白,如何處置自可通會北王,我想此時已經十年余,北土念及大王深情,說不定會從輕發落。」


  「有理!」大王徐徐站起身子,「先生一言果真中的,解開本王心之茅塞,查,必須要查,無論是誰,本王絕不偏袒。只是眼下無從下手,先生可有妙方?」


  文圖心內也是躊躇不已,北王那裡自己可以去周旋,對此事處置輕而再輕,可是畢竟觸及二親王,遂言道:「此事大王不便親自過問,倒是有一法子,懇請大王允准在下探查,只是,一旦涉及二王,還望念及兄弟之情,稍稍容他一些時日,待北土有定奪時再做抉擇……」


  「那當然好,當然好!」大王連聲同意。


  幾日後,追查十年前永世王后被毒殺一事來開帷幕。


  夜晚的王宮異常寧靜,冬月寒風絲絲出音纏繞在半空,月仍稍圓,沉寂的古建築灑上一片白光,襯著地下白雪將整個王宮罩得明亮,幾處宮殿內的燭燈逐個熄滅,唯有動靜的,便是一隊隊巡兵謹慎步行,腳下仍然透著咯吱咯吱踏雪之聲。


  文圖久久不能入睡,穿梭進入南國王朝以來的一幕幕紛紛呈現在眼前,是對是錯自己無法甄別,後人也不會評判;耳邊毫無城市的喧囂,一絲聲音都沒有,這種靜逸對於現代人來講可以稱作可怕,因為在龍城從沒有過,哪怕是凌晨的火車轟鳴,汽笛之聲,電視手機甚至隊友的呼嚕聲,耳膜一直處於震動狀態。這種無息很快便變成孤單,文圖好想沖向符柔那裡,哪怕是聽一聽她香甜均勻的呼吸聲!


  幾日過後的又一個夜晚,文圖悄然躍近查探出來的陳王一處秘密別院,他確定那道師就在裡面,這是陳王挾制二王的殺手鐧,自不會輕易放棄。


  多年來侍衛早已鬆懈,呼呼睡著,可是今夜卻再也沒有醒來!


  天亮之時,另一班侍衛到來時,忽然發現只餘下兩具屍體,案頭之上放著一張便條:借道師一用,保陳王平安。這是文圖的緩兵之言,渾然不管陳王怎麼琢磨,越離奇越好。


  自己的小院,文圖卻一直不理會道師。


  道師已是年近六十,頭髮鬍鬚皆已灰白,臉色黝暗,被囚禁長達十年之久,早已精神萎靡,終於碰見一個救自己的人,卻懶得理自己,一肚子的話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這人是敵是友。


  直至次日,道師著實承受不住,主動道文圖處,看看究竟要做什麼。


  「我救你只有一個目的,」文圖不去看道師,因為聽到他的話自己定會心痛,甚至用一日時間來穩定心態,「永世王后葯中有毒一事,知道多少說多少,只准你說一次,如是扯謊我即刻殺掉你!」


  道師多年來一直想說這些話,既然是將自己救出的英雄,哪能有一絲隱瞞,即刻張嘴陳述:「多年前一日,王宮有人將我接近後宮,後來才知道診查之人是當時的王后,我對常人之病不是很了解醫治之法,只是擅長驅毒,可是那藥材味道實在濃烈,根本嗅不出異常。我便詢問王后,細察其狀,王后咽喉之處常有灼痛之感,指甲之際業已發黑,綜之全身癥狀,必是中毒之像,老朽以為乃是砒粉入體,而下毒之人極為狡猾,將砒粉粉末溶解為水,只是取其微微一毫兌入葯中,長久以往,中毒之人自會喪命。老朽立即提議王后不要繼續飲用,雖有后遺之疾,但經過調養不會殃及性命,可是王后坦然處之,並未責成老朽驅毒,後來便被人囚禁至今,發生何等狀況一無所知。」


  道師一口氣將當時情形說完,看文圖深為疑惑,以為是不信任自己,立刻補充道:「如果王后健在,沒有醫治則關節之處透出黑色;如若有恙,屍骨……」


  「住嘴!」文圖狠狠喝道,「你好生在這裡修養,我不會囚禁你,可以自由來去,不過你要知道,走出這間小屋,說不定有人會殺了你,過一些時日便會無事,你自可離開。」


  文圖心知肚明永世王后被毒害,可是仍然禁不住核實一番,反倒更是心如刀割一般。


  如果說南國王朝內有災難,就目前情勢而言,永世王后被毒殺便是一樁,難道這才是自己真正的任務嗎?

  如今南北平定,陳王與二王手無兵權,該是時候出手了!


  文圖立即返回宮中,差人喊來符柔。


  「符柔,你說小時候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現在還能不能回憶起來?」文圖問道。


  哪能不記得,符柔一聽瞬間羞澀,那後背之上、懷抱之中歷歷在目,一點也不曾忘記,便深深點頭。


  「我問你,在你七歲的時候,我曾帶你來到這後宮,覲見你的王姐,記得當時你不準王后食葯,還有沒有記憶?」


  符柔立即回答:「有,當時那葯汁中除了草藥還有別的味道!」


  「你現在知道是什麼味道嗎?」


  符柔仔細回憶著,彷彿又回到王姐身邊,那是大王歷九年七月初十,葯女端進一碗葯汁,「大王后,該用藥了。」 「有味!」自己突然喊道,緊抓王姐的手,似是怕她喝葯。大王后小聲道:「是藥味。」「壞味!」符柔不依不饒。


  「那葯中有毒!」符柔回過神來,終於在文圖的提示下再次聞到那藥味,緊接著眼淚流了下來,極為委屈地盯著文圖,「文圖哥哥,我嗅出了,王姐葯中有,有砒粉的味道!」


  果真是砒粉!

  文圖趕緊上前安撫符柔,拍著她的柔肩說道:「不要傷心,文圖哥哥給你做主!」


  符柔狠狠點頭,一直不敢去想的事實在文圖提點下醒悟,絕不是藥性衝剋,而是摻入了砒粉!

  文圖怒不可遏,連夜與蘇士二人秘密趕往二親王王府,一場較量開始。


  兩人參見二王,二王既不讓座也不驅逐,自己坐下冷冰冰望著文圖與蘇士問道:「這麼晚來到親王府,定是有要事,說吧。」


  兩人悻悻坐下,對視一眼,文圖見蘇士心有餘悸,自己便開口:「大王令我等徹查十一年前永世王后死因,因屬病逝,自然要尋親王問些詳情……」


  「即是病逝,還查什麼死因?」二王面無表情,絲毫沒有震驚。


  「在下不這麼認為,」文圖態度堅決,已近不可辯駁之狀,「小民認為永世王后系被毒害……」


  「你可有證據?」二王放在腿上的雙手開始顫抖。


  文圖搖搖頭坦然說道:「沒有。」


  蘇士一愣,明明有道師與葯女作證,為何反說沒有證據?

  親王也是一怔,沒有證據來責問自己更加懼怕起來:「既無證據,卻來質問本王,是何等道理?」


  文圖淡淡一笑答道:「因為親王會親口說出證據!」


  「大膽!」這簡直是在戲弄,猛地抽出寶劍襲向文圖,但他不敢傷害對方,那是大王的房客,只是想劍壓文圖以示憤怒。


  此時的文圖早已不是當年的「護衛」,稍稍抬手一記彈劍神功,輕施化掌術,親王的長劍嘡啷落地,自己不由自主栽倒椅子上。


  門外侍衛忽聽有恙立即奪門而入,見文圖厲目相對,親王跌坐,定非殿丞蘇王出手,呼啦沖向文圖,拿下這個小人物自然不違王法。


  蘇士大驚失色,室主襲擊親王這可是要定罪的!

  「住手,出去!」親王大聲喝道,他已經意識到危難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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