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放卓妃(祝國慶快樂~)
雷為天庭訴,風為地閣鳴,苦尋身外可有玄,似是淚盈處。早知往昔去,卻又昔不故,倘如卓妃生還在,千萬人留駐。
「敬梓!」太后忽然震聲高昂,儼然當年大兵討散族之氣勢,扔掉名冊直臂指向敬侍衛。
「臣在!」
「你速速在哀家的護宮之師中挑選數名精幹之武,馬不停蹄趕往東土大部族卓家莊一帶,務必探查當年卓妃火難細節,一絲音信都不得遺落,沿途多備良駒,日夜不得停歇,越快越好!」太后瞧一眼閉目養神的一知大師,更是心起波瀾。
「這……」敬梓忽然遲疑起來。
「快去!」太后吼道,不容敬梓多言。
「是!太後娘娘!」敬侍衛急忙起身而去。
太后雖有疑竇,仍是微聲對一知道:「一知大師,哀家懇請大師在宮內多逗留些時日,也好與哀家多多研探道語,不知能否賞哀家一個臉面?」
「謹遵太後娘娘懿旨!」一知大師起身施禮,他知道太后仍有諸多心疑之處,還有一定要等到東土之探有了結果再走,聽聞太后之語,若皇上有子,唯那卓姓之女所生,倘若此事已經風化而去,定是自己氣數已盡,不等太後娘娘怪罪,自身也就地坐化……
「多謝大師,」太后微聲道,又轉向宮事官,「擇後宮僻靜安全之所供大師休寢,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走漏半點風聲!」
「是!太後娘娘!」宮事官大聲回道,竟似起死回生般興奮,立即引領大師離去。
太后恍然坐下,拾起名冊找到卓姬名字,抬手在上面不斷撫著,另一隻手又取過身旁佛珠,徐徐合上眼睛,默念著,我的卓姬孩兒,萬望天佑而安……
…………
聶良逃出皇宮,異常費解為何沒有追兵,頓時擔心起文圖來,太后與皇上看不出端倪,可那潘王爺卻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一旦發難,文圖在劫難逃。
他顧不得多思,直奔客棧,也顧不得跪地迎接的兵衛,疾速跑向郡主住所,眼下唯一之計是速速逃回東土或隱匿起來!
一眼見到郡主,聶良羞愧難當,身為大將軍,不但一事無成,還將文圖遺棄於宮中,立即跪下身來,頭俯地面嘶聲道:「末將死罪,請郡主責罰!」
郡主一聽,立即向聶良身後探去,毫無人影,立刻癱到座椅上,她知道這次行刺一敗塗地,憤憤問道:「文圖呢?」
「回郡主,皇宴之上,萬沒想到敬梓也在,也未想到他有如此神功,出手便將我二人擊飛,好在文圖佯裝身護皇上,並將末將推了出來,才令卑職毫無顏面回稟郡主,只是,只是文圖,尚不曉得太後娘娘與皇上如何分辨,更有潘王爺在,倘若他……」
「住口!」郡主勃然大怒,從散發《天光劍譜》消息開始,苦心經營幾年的計謀一刻便化為泡影,不禁遷怒於文圖,「你說文圖佯作保護昏君,本郡主倒不以為然,他一定是故意破壞我們的好事,傳令下去,若是文圖再現,殺無赦!」
「郡主不可!」聶良苦苦哀求,文圖多次恩待自己,豈能反目成仇?
「你起來吧,」郡主令道,此刻失敗的痛苦消抵禦一切,「無論他真心也好,佯裝也罷,畢竟暗刺無果,理當處死,再者事關我東土萬民,他知道的太多,不能留下這個活口……」
「郡主……」聶良起身低聲吟道。
「還有,你的行蹤已經暴露,即日起我們只好隱藏而居,再尋機會,」郡主面無血色,神情茫然,幾乎咬牙切齒,「唯一可能壞事的只有卓姬母子,即刻將二人秘密殺死,不留痕迹,以免日後生變!」
聶良雙眼瞪大,怎麼能殺摯友妻兒,剛想寧死不從,忽見郡主雙眼射出兇悍殺機,立即點頭應是,轉身直奔卓姬房內。
「聶將軍?」卓姬高興大叫,「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家相公呢?」
「是啊,爹爹呢?」畢子拉住聶將軍的手。
聶良來不及解釋,狠狠令道:「速速帶著必備物品離開,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卓姬不信,搖搖頭道:「我要等相公回來,我們婦孺二人,哪有存身之地?」
聶良不容反駁,唰一聲抽出文圖的虹陽劍架在卓姬脖上低聲喝道:「你若是再不走,我就殺了你!還有,萬不可向任何人說起我與郡主的名分和行蹤,記住,一旦尋到文兄,立即遠離京城,越遠越好,更不要再回東土!」
畢子一見,嚇得剛要哭,一下子被聶良捂住嘴,隨即聶良俯下身痛苦不堪道:「畢兒一定要記住涅將軍的話,日後見到你爹,告訴他,聶良對不住他!」
卓姬見情勢絕非一般,連忙拾起文圖之物,拉起畢子跟著聶良跑出客棧,可是沒了相公,自己要去往哪裡?
客房內,郡主遠遠望見這一幕,果兒驚呼出聲:「郡主……」
郡主搖頭制止果兒,喃喃說道:「聶良寧死也不會殺卓姬母子,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就讓他們去吧,聶良會囑咐他們的。」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想起文圖……
也許,一切皆是天意,她若是知道這卓姬是誰,畢子是誰,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們,不殺也會勒令涅帝退位!
那正是卓妃與太子!
她不會知道,自己馬不停蹄奔往京城暗殺皇上之時,卧在它腿上渾然入睡的,竟是皇帝的兒子,當今的太子;面對響馬圍困之時,握手而恐的文圖娘子卓姬,正是涅帝的第一妃卓妃!
聶良將母子二人護送到安全之地,掏出全身僅有的兩錠銀子塞進卓姬包裹,不停囑咐道:「日後一定要隱姓埋名,防止他人加害,千萬要記住,一旦有文兄消息,立即遠離京城!」說罷,頭也不回離開。
「聶將軍!」卓姬喊道,「我相公現在在哪?」她嗓子里泛出哭音。
不再有回聲傳來,聶良緊咬牙關咯咯作響,兩腮隆起久久不能平復,他無言以對。回到客棧,再次來到郡主房內,要殺要剮只能聽從郡主處置。
「你私放了卓姬母子?」郡主冷聲問道。
「聶良願意以死謝郡主栽培之恩,可萬萬不能殺了卓姬……」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聶良臉上,頓時泛起五指紅印,郡主瞪眼發威,怒目橫眉,她只能這麼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藐視本郡主之命!」
隨著耳光之聲,聶良與兩名侍女紛紛跪地。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聶良多謝郡主不殺之恩!」他知道,郡主既然打了自己,自是沒有心生殺念。
郡主快速地來回踱幾步,沖著聶良厲聲下令:「速召集全部鐵衛,傳令隱藏而居,分散四處,你我身邊人手越少越好!」
「末將遵命!」
霎時間,一隊人馬離開客棧,分散開去。
不到半個時辰,文圖急匆匆趕來,可是眼前的情景卻是令他心傷如絞:店家已在招呼新的客官,東土之人半個影子也不見!
一定是符柔再次擄走了卓姬!
這可怎麼辦?
他不敢多想,立刻折身再回皇宮,卓姬那裡一定有聶良周全,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殺了母子二人,只是符柔不會輕易放棄,再有潘王爺做內應,涅帝隨時有危險,宮內自然安全無恙,潘王爺膽子再大,也不敢親自下手,可是皇帝一旦公事外出,消息定會第一時間傳到符柔耳朵里!
文圖進入宮內,茫然不知所向,被安置在敬侍衛身邊,保護皇太后與皇上。
當夜,文圖忽然被秘密請到潘王府。
潘王爺笑嘻嘻迎接文圖,賜坐而語:「文盟主年輕有為,臨危護主深得太后喜愛,著實是可喜可賀。」
「王爺取笑,文某何德何能豈敢居功,也是王爺一番推助,才令太後娘娘寬心。」兩人心照不宣,相互調侃著。
「喲,王爺回來啦?」走進一個年輕婦人,低著頭嬌笑著,帶著半分嗔怒,「為何不去妾妃那裡?」說著便看見文圖,「額,這裡還有個俊俏的小生!」談吐間,不禁瞥過一個媚眼。
「本王有公事要談,」潘王說著站起身,走到王妃身前,抬手在她的小臉上彈一下,「五王妃稍候,本王馬上就過去!」
「等著你呀!」小王妃扭扭妮妮,順勢又向文圖送來一道狐媚。
文圖暗暗驚訝,民間傳聞潘王爺妻妾無數,果真如此,王爺不比皇上,有著森嚴的宮規,這一個個年輕女人,如何承受得了寂寞?估計王爺的綠帽子少不了。
「對了,」王爺轉身問道,「不知文盟主是否成就家室?」
文圖知道潘王明知故問,此次行刺東土一定告會了王爺,自己是行刺之人他不會不知道,便如實而答:「多年前便已成親,如今犬子已然八歲!」
王爺滿意點點頭,忽又面色一枕:「不知文盟主最近可與什麼人來往?」
若是沒有符柔相告,自己一定認為王爺在關懷王室安危,可此時明明在試探自己,於是低頭道:「回王爺,並無親密之人,只是志同道合一輩,也無甚異狀!」
王爺更加滿意起來,這表明文圖袒護著東土之人,絕不會告密,再者雙方誌同道合,那麼眼前的文圖仍會有機會加以利用,繼而走近身邊拍著文圖肩頭道:「好好!本王多慮了,既然如此,文盟主定是天造之才,本王欣賞得很,有空便來坐坐,日後本王定會重用於你!」
「多謝王爺!」文圖俯首施禮,心裡想道,我才不來呢,否則定會被你那妾妃給吃了!
看著潘王爺極有城府的眼神,文圖的心還是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