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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成雙墓

  文圖這才知道她尚未覺醒,便挪揄道:「沒什麼,公主,只是,只是皇后她……」


  面臨這一場變故,符柔也是傷心欲絕,自己的皇嫂未等入宮,卻命隕竹林,而自己的體內,明明流淌著皇嫂的血液,所以才感覺到自己突然有了強大的功法,經脈之間凝聚著無比深厚的動力,堅信自己能夠擊殺萬惡賓王,難道是皇嫂用生命換回了自己嗎,想著想著,不由自主伏到文圖懷裡,用眼淚訴說著對不起……


  文圖忍者傷痛把持著佳人,忽見畢方仍在,極為不忍,心中暗暗說道:畢方,文圖不知道你是否為皇后之魂,是卓姬之靈,無論是與不是,你都是偉大的象徵,我們愛你,我們捨不得離開你,可是,文圖與符柔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是穿梭師,任務結束就要回歸,眼下,我們就要離開了,記住,我們會思念你的……


  一代皇后消逝,似是完成了夙願,三十載的奔波流離,冥冥之中造就了天下安和。而在恭旦王朝歷史上,卓姬是唯一一位沒有入駐皇宮的皇后!


  咦?怎麼還沒動靜?


  文圖納悶地瞧著符柔頭上烏黑秀髮,眼下天下已定,該回到本世界了,為何仍在這裡?忽然,他想起南國王朝內離開的場景,那是要親吻著離開的!

  他輕輕扶過符柔,含情脈脈地瞧著眼前的淚美人,情深之至,符柔索性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不親什麼時候親,文圖瞧著那嬌嬌欲滴的雙唇,太令人垂涎三尺了!


  「嘖」的一聲,文圖將自己的嘴按了上去……


  「畢方──」神鳥畢方長鳴一聲,振翅遠去……


  吻了半晌,文圖心神遊離,可是還沒有動靜!

  皇宮沒有迎回皇后,卻換來了皇上,頓時人聲鼎沸,鼓樂齊鳴,這堪比當年恭旦定都稱帝,四方傳頌,百官齊賀,昭示著坐擁太子的英皇再度掌管天下,仁政治國。


  祖孫三人卻極度痛苦,皇上手足無措,畢子仍然沒有清醒過來,太后忙不迭引領著一路小跑的下人們奔向祠堂,一告皇上回歸,太子安然,二祈皇后與公主生還。


  「聶良,速帶精兵趕往竹林處,發現賓王……」太后垂頭喪氣,終於鼓足勇氣,手顫抖著令道,「發現他,即刻斬首!哀家就在祠堂里等著,等,等你的消息……」那消息,恐怕是永遠的噩耗!

  「卑職遵命!」聶良震怒而去。


  不刻,數千兵勇湧向紅城方向,聶良愴然悲戚,知道此去定然是慘不忍睹,心如刀割般疼痛,失去了皇后,失去了公主,失去了文圖,這比喪國更難過!

  祠堂內,太后渾身抖作一團,半晌方才扶著木椅坐下,雖然手持佛珠轉動著,卻失去了往日的節奏,珠串不時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音。


  「高祖,先帝,」太后幽然而訴,聲音異常低微,似是壓抑著深深的自責,「皇室突變,恭氏自知難逃罪責,不過還是要前來稟明,所幸的是,皇上無恙而歸,皇朝重現光明,太子也欣然就位,日後定有大成,天下是安然了,可是噩耗同在,皇后卓姬與義公主芙兒被逆子賓所害,眼下不知生死,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祖輩們便責怪妾身好了,萬不可加難天下黎民和吾兒涅,至於逆子,妾身主意已定,自即日起逐出皇族,就地正法,告慰先祖們上天之靈……」


  太后如泣如訴,惶惶然坐在祠堂內,靜候著聶良的音信。


  一坐便是大半日,忽然門外傳來聲音,聶良回奏!


  她幾次挪動僵硬的身體方才顫巍巍起來,清清嗓子喝道:「傳聶良入內!」


  「這……」門外顯然遲疑了一下,聶良本非皇室一族,豈能進入祠堂,估計是沒聽到太後進一步指示,只好傳音,「傳聶良入祠堂!」


  聶良入內,深知這是最高府地,立即跪下俯首。


  太后再次緊緊抓住木椅的邊棱,艱難問道:「狀況如何?」


  聶良張嘴要說,可是吐不出半個字,用力挺挺脖頸,沙啞著嗓音哭訴著:「回太後娘娘,竹林中發生過一場火難,其火人間罕見,應是異常猛烈,灼地三尺,片物不存,定是魔物所施,沒有發現皇后,皇后的屍首,恐是被灼燒殆盡;三王爺也被擊殺,形狀殘酷,卑職估摸是魔物反戈相向,殺了自己的主人;竹林內,士兵發現一封書信,系公主所留……」


  「啪」一聲,太後手中的佛珠再一次脫落,在空蕩蕩的祠堂內顯得刺耳無比,她沒有去在意落地的佛珠,急忙伸出手道:「快拿來,哀家瞧瞧……」


  太后取過符柔的手書,心裡頭默默讀道:

  啟稟母后,竹林一役,文圖與三王兄雙雙落亡,后突遇天火,皇嫂與文圖殯天而化,芙兒不孝,力不能及,三兄手中魔魂亦逝,不必再念。親觀此變,兒痛不欲生,萬念皆灰,故不復皇宮,隱匿獨居,萬望母后與皇兄恕罪。芙兒痛筆。


  三人殉難竹林!


  公主不再回宮,忍痛浪跡天涯!

  太后徐徐抬起手,憤怒地指向聶良,可又悄然放下,自己也隨著坐在木椅上,瞬間變成了滄桑老人,許久方才出聲:

  「你即刻派人四處打探公主下落,萬一尋到,就說哀家求她,令她著即回宮,回到哀家身邊;再去竹林捧回黑土,即刻起建造官墓,奉黑土入棺,厚葬文圖,設在皇陵之外,以示天恩;皇陵內隆建皇后墓,與哀家的墓穴同排,名號自有皇上定奪,此事絕不可傳揚出去,內葬黑土更不可示人,一切皆需縝密進行;將那,將那逆子的屍首遠遠地埋葬,離皇城越遠越好……還有,皇上仁厚,斷不會下旨,傳哀家懿旨,剝去逆賊賓的一切名分,逐出皇室,永不立冊,權當哀家沒有生這個兒子……」


  「卑職遵旨!」


  涅帝十年六月十五,涅帝悲憤之下頒布聖旨,昭告天下,皇后卓姬恩澤天下,功蓋皇朝,賜封慈皇后,厚葬皇陵,位及高后;義公主芙報效朝廷,義薄雲天,賜封天朝公主;侍衛官文圖不負皇恩,護佑皇后太子,功不可沒,冊封尚侍官,入冊皇族……


  皇陵內外,很快建起兩座墳墓……隨後,皇上果未食言,任命聶良為大將軍,掌管兵府,自此聶將軍開始了戎馬一生的護國事業,為大皇朝建立了不朽的功勛。


  皇上痛失卓姬,悲痛欲絕,宮內傳旨:涅帝之年,永不再立皇后,以禱告慈皇后。


  恭旦歷史上,涅帝也是唯一沒有皇后的皇上……


  畢子昏昏睡了七天,醒來才知母后與文圖爹爹已逝,王姑不知去向,又是痴獃了數日,方清醒過來,抱著太后痛哭不止……


  賓王之亂,涉事多達數百官員,閔丞相奉皇上聖旨,毫不手軟,該殺則殺,該囚則囚,很快便將賓王的餘孽清掃得一乾二淨,賓王徹底被恭旦帝國的歷史湮滅,此次政變中,出人意料的是京畿督守葛宬沒有被累及,據說是聶將軍從中維護,不過只是傳言而已。至於天朝公主,聶良更是不遺餘力尋覓,結果皆是無功而返……


  廣慈殿內,皇上跪安,母子二人促膝而談。只是太后看上去蒼老甚多,兩鬢全然灰白,因為逐日的消瘦額頭上布滿了皺紋,穿著也大不如前,很是草率的模樣,失去了雍容華貴。


  皇上情不自禁雙手持過太后的手,勸慰道:「母后,一定要注意身子啊,皇兒瞧著這般心痛,多吃一些,多動動,不是還有畢兒么!」


  「是啊,」太后深深點頭,「好在有我的皇孫啊,」她極力地提著自己的精神,想要忘卻以往的一切,仰起頭露出不認輸的神態看向窗外,「瞧瞧,太子那股子伶俐勁兒,聰明勁兒,倒是比你小時候還強出很多呢……」隨即眼睛中再次燃起光芒。


  皇上也是跟著點頭,終於將心裡話說出口,「母后,皇兒著實有些心灰意冷,心裡頭仍是挂念著皇后,不怕母后責怪,皇兒果真是不中用,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朝綱穩如泰山,皇兒想……」


  「皇上啊,」太后打斷了涅帝的話,心裡明白皇上要說什麼,眼睛卻不去瞧他,「母后怎麼能不知道,皇兒一直在為沒有守護好自己的皇后、王妹而傷心自責,那不是皇上的錯,要怪都怪哀家;哀家也常常勸慰自己,哪個皇朝不是用自己親人的鮮血換來的,你的王伯、王叔不都是戰死沙場嗎?難道你的父皇要放棄皇位不成?歡生喜,悲生痛,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能讓天下的百姓納悶猜疑,是不是皇宮發生了什麼變故,是不是天下又要生變?安則定,和則平,你就那麼好好地坐著,這天下才穩健……」


  皇上三番五次想要放棄皇位,欲令太子畢提前登基,由太皇太后攝政,最終還是被太后駁斥回來……


  皇朝側殿內,涅帝逐一批閱著奏摺,聶良求見。


  皇上沒有先問聶良何事,而是掂量著一份奏摺試探性問道:「西疆蒼城等地遞來奏摺,已經連續五年遭遇旱災,今年更是滴水未臨,又是討要賑災款,年年如此,開口就是五百萬兩,朕著人查過,此等城地確實有災,可是這白花花的銀子,皆是天下百姓的血汗錢,年年賑災,年年生災,朕想少撥付些,也壓壓他們以災討銀的依賴心理,聶將軍你看如何啊?」


  聶良一怔,這是工府的事,自己不便開口,頓時為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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