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壯膽失敗了?

  第45章 壯膽失敗了?

    一頭撞到北湛的胸膛上, 趙曳雪的鼻子被撞得有些酸痛,她下意識想退開些,卻被抱得更緊, 濃鬱的酒香氤氳散開,令她有些頭暈目眩。


    “主子!”


    玉茗立即想過來幫忙, 才走了一步,便對上北湛那雙眼睛, 深灰色的瞳仁顯得暗沉沉的,如濃得化不開的霧,玉茗心中一驚, 嚇得站在原地, 不敢再上前。


    趙曳雪使了力氣, 才終於把北湛推開了些, 得以片刻喘息, 一轉頭,看見玉茗神色為難,便對她道:“你先下去吧。”


    玉茗有些遲疑:“您一個人沒事吧?”


    趙曳雪道:“我沒,”


    她話沒說完, 北湛似乎很不滿意她在與旁人說話, 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行讓她轉過頭來對著自己。


    四目相對,趙曳雪清楚地看見他眼中浮現的醉意, 皺著劍眉,十分的不高興, 和往日不同,這種不高興裏又透著幾分執拗,像一個得不到大人注意力的孩子。


    趙曳雪有些想笑,但是又忍住了, 問道:“怎麽了?”


    北湛不說話,隻抱著她,也不許她走開,燭火靜靜地燃燒著,火光跳躍,爆開了一朵細小的燭花,在寂靜的內室顯得十分清晰。


    趙曳雪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腿倒是有些發麻了,遂推了他一把,道:“喝醉酒了就回去睡覺,撒什麽癔症?”


    她這一下本來就沒怎麽用力,誰知北湛腳下一個踉蹌,步子不穩,整個人往後跌去,趙曳雪吃了一驚,立即伸手去拉,卻被他抓住手腕,攬入懷中,倒在了榻上。


    他一個翻身,趙曳雪猝不及防地被壓在了下麵,幾縷鬢發散落下來,貼在頰邊,濃墨一般的青絲襯得肌膚如玉,北湛的目光幽深,定定地望著她,雪膚香腮,眉眼如畫,在暖黃的燭光下,平添了幾分嫵媚風情。


    趙曳雪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捉住的小動物,毫無還手之力,無論她如何推搡,北湛都紋絲不動,巋然如山,隻睜著一雙醉眼低頭看她,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把散落的鬢發都拂開。


    大約是常年習武的緣故,他的指腹上生著繭子,滑過皮膚時,帶著些微的癢意,趙曳雪下意識別過頭,很快,北湛似乎發現了這一點,又改成光滑的指背,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趙曳雪莫名覺得,這就像一隻小動物,在試探著接近。


    一晃神的功夫,北湛的手指不知何時遊移到了唇角,指尖微涼,觸及到柔軟的唇瓣時,帶來一陣酥麻之感,令她戰栗不已。


    就像是察覺到了這點細微的反應,北湛的目光變得愈發幽深,他非但沒有移開手指,反而開始來回摩挲,讓女子較軟的唇瓣變得愈發紅潤,像噙著一朵緋色的梅花,妍麗動人。


    寂靜的空氣中,趙曳雪聞到了酒香,混雜著北湛身上的氣味,像冬日裏的新雪,透著清冽,又像是某種惑人的香,令她的頭腦都變得有些暈眩起來,手足虛軟,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


    她感覺到北湛的指尖緩緩滑過自己的下唇,然後靈活地探入了口中,齒間被迫分開,趙曳雪始料未及,吃驚地張大眼,張口欲說什麽,舌尖卻被輕輕按住了。


    “你,”


    才說了一個字,她就覺得不妥,粉唇輕啟間,倒好像是主動含|住了北湛的手指,趙曳雪頓時紅了臉,不敢再動。


    就這樣僵持了一瞬,北湛才緩緩地收回了手指,燭光下,趙曳雪甚至能看見上麵粘裹著唾液,濕噠噠,折射出亮晶晶的微光。


    她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又是窘迫又是羞惱,偏偏北湛全然不覺,還盯著那手指端詳了片刻,神色認真無比。


    趙曳雪羞得滿麵通紅,直起身試圖把他推開,但是兩人之間力氣差距過大,北湛隻用了一隻手,就把她按回了榻上,趙曳雪氣急罵道:“你滾開,”


    話未說完,她便感覺有黑影湊過來,帶著酒香氣的溫熱嘴唇堵住了接下來的話,她隻能發出唔唔之聲了。


    北湛先是舔了舔她的唇瓣,像吃一顆糖那般,輕輕地吮吸著舔舐,緊接著,就像之前的手指一樣,有柔軟溫熱的東西探入口中,不出意外地碰到了趙曳雪的舌尖。


    她嚐到了酒的味道,淡淡的。


    意識到那是什麽,她倏然張大了雙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北湛,男人微微垂著眉眼,因為背著光的緣故,那雙略深的煙灰色瞳仁此刻顯得無比溫柔,睫毛遮去了他眸中大部分的情緒,既清明,又像是迷醉。


    她聽見了一聲輕輕的喟歎,仿佛渴水的旅人終於得到了滿足,唇齒間的交纏愈發熱烈,就像是要把她直接吞入腹中。


    趙曳雪被親得暈頭轉向,甚至神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正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了什麽,猛然間清醒過來,用力咬了北湛一口。


    他驀地吃痛,總算是退開了,神色還有些不情願,趙曳雪瞪著他,但是因為滿臉通紅的羞窘,使得這一瞪大打折扣,反倒多了幾分柔媚,她麵帶薄怒,道:“你在做什麽?”


    北湛睜著一雙醉眼,神色有些茫然,不明所以,趙曳雪又羞又氣,推了他一把,雙手並用就要爬起來,這動不要緊,北湛的氣息陡然亂了,立即伸手按住她,不許她再動。


    趙曳雪氣道:“放開我!”


    北湛哪裏肯放?隻用力將她抱在懷中,將臉埋入她的脖頸處,呼吸變得沉重滾燙,用唇瓣輕輕地摩挲,啜吻著柔滑細膩的肌膚,留下一個個濕熱的吻。


    趙曳雪渾身不住戰栗,倍感羞恥,幾乎要就此哭出聲來,她聲音顫抖地叫著他的名字:“阿湛,阿湛……”


    北湛忽然停下來,他抬起頭,盯著懷中的女子看了許久,然後溫柔地、細細地親吻她的嘴唇,再不複之前那般激烈,反倒如同無聲的安撫。


    他不說話,隻是吻著她,就像是一個驟然失了聲的人,無法出言安慰,便以最親密的方式,給予自己所有的溫柔。


    興許是這個吻太過於纏綿細致,趙曳雪的情緒竟然真的平複下來,迷迷糊糊間,她甚至給出了些許的回應,唇舌怯怯地觸碰間,北湛停了下來,緊接著,便是愈發熱烈的攻勢。


    趙曳雪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她覺得自己又成了一條魚,隻能拚命地汲取著對方口中的空氣,以此才能夠存活下去。


    屋子裏寂靜無比,甚至能聽見兩人唇齒間傳來輕微的水聲,正意亂情迷間,趙曳雪感覺到有什麽物事掉了,順著她的腿滑落在地上,她登時回過神來,羞紅了臉,輕輕推了推北湛,緊張地道:“我、我撿東西……”


    北湛停下親吻,不樂意地皺起眉,盯著懷中人看了片刻,還是略略支起身子,趙曳雪終於能得片刻喘息,立即起身從他身下溜了出去,腳踩在地上都有些發軟,險些跌下去,好在被北湛一把拉住了。


    她低頭搜尋一番,燭火光芒有些昏暗,隻能看見榻下一抹微光,不知是個什麽,趙曳雪俯身拾起來,拿在手中端詳,是一個小小的香包,上麵繡著一隻不知是野雞還是孔雀一樣的東西,亂糟糟的,角落歪歪扭扭地繡著一個瀟字,幾乎快分成了兩個字了,看得出繡花的人技藝實在不怎麽高明。


    繡工雖然差,用的料子卻是極好,香包上麵還綴著一塊羊脂白玉,入手溫潤,品質極佳,趙曳雪拿著那個香包,忽然覺得有一陣徹骨的傳遍全身,如墜冰窖。


    她忽然就想起那一日傍晚,在花園的時候,那個撲向北湛的嬌小身影,笑聲若銀鈴,悅耳動聽。


    那一刻,娘親曾經說過的話又浮現在耳邊:蠻蠻,有些錯,是一輩子都不能犯的……


    趙曳雪輕輕顫抖起來,臉色煞白,幾乎要拿不穩那個香包,那熟悉的清冽如雪的香氣,混雜著酒香,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令她有些想吐。


    她看向北湛,對方仍舊坐在榻邊,略深的煙灰色瞳仁在燭光下褪去了一貫的冷漠,給人一種近乎多情的感覺,趙曳雪的心中生出了懷疑,不是他的眼神溫柔,隻是燭火溫柔而已。


    都是假象。


    她紅著眼眶,聲音輕顫地問:“我是誰?”


    北湛的劍眉皺起,微微歪了歪頭,那雙醉眼裏透著幾分茫然,像是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


    趙曳雪的心驟然緊縮起來,下意識退開幾步,北湛伸手來抓,她猛地一把揮開他,用力過大,腳步踉蹌著險些跌倒,北湛立即起身來扶住她。


    空氣安靜無比,趙曳雪忽然意識到,自從他踏入了這個屋子開始,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為什麽?

    趙曳雪不明白,她緊緊抓著手裏那個香包,心裏下意識不斷地猜測著,這是哪個女子親手所作,又親手送給他,滿懷著欣喜和愛慕,笑著撲入他的懷中,親昵地叫他……


    她會如何喚他呢?

    北湛?清晏?還是……阿湛?

    那麽,這又算什麽呢?


    趙曳雪渾身輕顫,如風中落葉,娘親的話不斷地在耳邊回響:蠻蠻,有些錯,是一輩子都不能犯的……


    感覺到北湛攬著自己的手臂收緊,她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向他,對上那雙略深的煙灰色眸子,趙曳雪忽然發現自己已看不懂其中的情緒了,那竟有些像擔憂?


    可她隻覺得諷刺,輕輕咬住下唇,將那個香包砸過去,然後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冷聲吐字:“滾。”


    ……


    晏一其實本來想走的,但是他想起還有一件公務沒有匯報,便又有些猶豫,在書房前等了等,決心隻等一刻鍾,倘若他家殿下還沒回來,那大概今晚是不會再回來了。


    他又想起自己輸掉的五兩銀子,不禁歎氣,誰能想到時隔六年,這兩個人竟然又走到一塊兒去了呢?簡直是造化弄人。


    正在他感慨間,忽然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晏一立即打起精神,抬起頭打招呼:“殿下,您,”


    他的聲音倏然變得古怪,目光落定在北湛的臉上,太子殿下美名譽滿京師,尤其是這張臉,俊美好看,引得無數女子折腰,如今卻是腫了起來,赫然一個五指印。


    晏一驚疑不定地道:“您這是怎麽了?”


    北湛渾身氣勢危險,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舉步入了書房,晏一忽然就想起來,他家殿下今天晚上喝了酒,好像是要去壯膽。


    這情形是……壯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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