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斯科拉星獄。
蒙蒙亮的天色下,清理出來的雜草堆積成小山包,一垛接著一垛。
犯人們一個個眼下青黑,在草地裏蹲得腰酸背痛。
裸露在灰綠色囚服外的皮膚上,盡是蚊蟲叮咬留下的腫包和撓出的紅痕。
遊安對著一排枯黃的雜草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收起自己的小馬紮凳。
她動了動發麻的雙腿,吹了聲口哨,“收工!”
回到值班室,遊安先刪除了通訊器裏奧古斯發給自己的消息記錄。
再將藏在袖口的麻醉針取出,小心收好。
如果昨晚普倫不在,她就要靠這個小東西救命了,放倒奧古斯的難度可比用電棍高了不少。
事情倒推回幾天前,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遊安決定去醫務室搞點“防身小工具”。
當然,理由是為了及時鎮壓犯病或者鬧事的犯人。
她找的是之前為索羅診治的那名醫生,拿過一次藥,兩人就算是有交情了。
為了方便說話,遊安還特地帶上了石林區的土特產。
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在醫生吃了一塊石林區的特產,石頭餅後,後麵的事情就變得格外順利。
擔心鎮定片的藥效對那些有一定抗藥性的犯人作用不夠,又多拿兩根麻醉針也成了合理的需求。
遊安飛快洗漱了一番,就拖著疲憊的身軀一頭栽倒在床上。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
再次醒來,是被通訊器的“滴滴”聲吵醒。
遊安睡眼惺忪地接起通訊,聲音略帶沙啞,“早。”
“不早了,現在是晚上九點。”
謝淵清冷的聲音從通訊器另一頭傳來。
遊安懵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睡過去了一整個白天。
她揉了揉太陽穴,混沌一片的腦子重新開始運轉。
“有什麽事嗎?”
“奧古斯獄警長失蹤了。”謝淵頓了頓。
“是他的協警報告的,通訊器打不通,星獄裏找不到人。但是星獄大門處並沒有他的出入記錄。”
遊安醒過神,昨天的記憶緩緩複蘇。
“所以現在是要發動整個星獄找人嗎?”
謝淵輕咳了一聲,“瓦爾,特,就是資曆最老的那位三級獄警,希望大家盡快找到人。”
“不然在星獄活生生搞丟了一名獄警長,再引來監察科的介入,就太丟人了。”
遊安眨眨眼,人八成是找不回來了。
丟人?
又不是丟她的人。
獄警長失蹤,和她一個小小的低級獄警有什麽關係呢。
從-1層到-49層,獄警們對整個星獄都進行了一番地毯式搜尋。
“獄警長總不會是到下50層了去吧?”一名獄警疑惑道。
“不可能,我們沒有去下50層的權限,就算是獄警長也不行。”瓦爾,特沉聲道。
“一個大活人,總不能憑空從星獄裏蒸發了……”
聚集在一起的獄警們互相竊竊私語。
普倫站在一群一級獄警之中,默不作聲。
遊安坦然地站在一邊,甚至沒有往普倫的方向多看一眼。
最終,瓦爾,特咬牙道:“等到明天,如果獄警長還沒回來,我們隻能上報監察科了。”
當星獄裏的獄警們為了離奇失蹤的獄警長忙上忙下時,蒙特羅先生正在追究小兒子的死因。
主刀醫生戰戰兢兢地站在蒙特羅先生麵前,後背的衣服濡濕一片,印出深色的汗漬。
“先生,手術流程和操作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是心髒……”
蒙特羅先生站在病床前,目光沉沉地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小兒子。
“心髒?心髒配型是早就確認過的,怎麽可能有問題!”
他冷厲的目光像刀鋒剜在醫生的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
醫生的雙腿開始打顫,哆嗦著聲音堅持道:“確實是心髒出現了嚴重的排異反應……”
蒙特羅先生閉了閉眼,突然想到了什麽,“心髒的供體呢,在哪裏?”
醫生抖著手指向旁邊的小隔間,“屍體在那邊,還沒來得及處理。”
蒙特羅先生大步往小隔間走去,高檔皮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帶起清脆的腳步聲。
“唰,”
手術台邊上的遮簾被拉開,露出奧古斯赤,裸著上半身的屍體。
蒙特羅先生看著這具僵硬發青的屍體,突然皺了皺眉。
“臉上的這些黑膠布是怎麽回事?”
醫生囁喏道:“人送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蒙特羅先生隱隱覺得不對,“把這些膠布給我扯開。”
醫生上前用手撕開膠布,由於膠布纏得過緊,他不得不找了把剪子把糾纏在一起的膠布剪開。
當奧古斯的麵容從黑色膠布下露出時,蒙特羅先生的臉色驟然變了。
“怎麽會!”
他上前一步,擠開了醫生,仔仔細細地打量這張麵容。
確實是奧古斯。
“去查,斯科拉星獄出什麽事了!”
“還有之前那個來送過貨的,是叫布裏亞嗎?找到他。”
蒙特羅先生眼神閃爍,如果隻是單純的供體不對,他可能會懷疑奧古斯違背盟約,在其中動了什麽手腳。
可現在送來的供體變成了奧古斯本人,這個問題就大了。
是誰做的?
誰能在斯科拉星獄裏有這麽大的能量,來了這麽一出李代桃僵。
對方是衝著奧古斯來的,還是衝著蒙特羅家族來的,亦或是兩者皆是。
蒙特羅先生的心頭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引起無限焦灼。
這個人必須對他和奧古斯達成的交易一清二楚,才能設下這個局。
會和幾個月後的獄警司換屆有關嗎?
不僅能借這件事除去奧古斯這個有力的競爭者,又可以對蒙特羅家族示威?
蒙特羅先生的腦中浮現出無數陰謀。
這個時間那麽巧,正好在他的兒子發病時送來供體,情況緊急到他們來不及做進一步的檢查。
蒙特羅先生懷疑的眼神從醫生身上掃過,這些參與手術的人,就真的幹淨嗎?
他們之中,會不會已經有人被買通?
是時候來一場從上到下,徹徹底底的大調查了。
蒙特羅先生眼神陰鷙。
他一定會把這個陰溝裏的老鼠揪出來。
*
一天後。
奧古斯獄警長依然沒有出現。
群龍無首的獄警們將這起失蹤事件上報了監察科。
獄警長的辦公室被查封,所有物品都被作為可能的相關物證移交監察科。
新一輪的調查開始。
遊安又見到了那位熟悉的訊問官。
不過這回不是在冷冰冰的訊問室裏,而是在遊安的辦公室。
遊安本著禮尚往來的態度,給訊問官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
“這才多久沒見,你都升職了?”
訊問官捧著熱氣騰騰的菊花茶,在她的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還在考察期,沒轉正。”遊安謙遜道。
訊問官輕嘖了一聲。
“我就不多廢話了,直接開始正題。”
訊問官:“根據奧古斯獄警長身邊的協警供述,他最後一次見到獄警長是前天傍晚,他去給獄警長送過需要簽字的文件。”
“昨天早上,這名協警前往獄警長的辦公室,卻發現人不在,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初步推定,奧古斯獄警長的失蹤時間是前天晚上。”
“遊警官,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麽,是否見過奧古斯獄警長?”
遊安:“前天晚上我帶著犯人去完成除草任務,從晚上一直工作到淩晨。”
“中間沒有見過奧古斯獄警長。”
訊問官記錄下她的回答,“最近這幾天,星獄裏有發生什麽異常的事情嗎?”
遊安想了想,遺憾地搖搖頭,“沒什麽異常的。”
接著,遊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和平常不同的話,今年體檢時間提早了。”
訊問官記錄的手一頓,眼中閃過一道銳光,“體檢?”
“對,前陣子星獄裏安排了所有獄警和犯人的大規模體檢。”
遊安吹開杯沿處的一朵小白菊,輕啜一口茶水。
“聽說往年都是安排在快入冬的時候,不知今年怎麽提前了。”
訊問官的眼神閃了閃,他想起了之前對埃爾多事件的調查。
雖然埃爾多死咬著不肯鬆口,但是監察科一直認為他的上麵應該還有更高級別的參與者。
一個小小的二級獄警,不應該有那麽大的膽子,也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在暗中長期進行非法交易。
訊問官在體檢這條線索上重重畫了一個圈。
人口買賣、非法交易、失蹤的獄警長、體檢……
他仿佛已經觸及了這張隱藏在星獄裏的暗網一角。
訊問官合上記錄本。
“我還需要見一見你的協警,他在隔壁吧?”
遊安點點頭,“就在隔壁辦公室。”
“感謝配合,如果你想到任何關於奧古斯獄警長的線索,可以隨時向我們提供。”
訊問官離開了遊安的辦公室。
遊安看著關閉的房門,雙肘支在桌角,撐起下巴。
監察科努努力,說不定真能查出點奧古斯的小尾巴。
還有普倫,一心想要恢複哥哥名譽的他,會不會借這個機會捅出當年逃獄事件的真相?
遊安的思緒被北山雀的一聲輕“啾,”打斷。
她手法嫻熟地薅了一把小雀額頭的絨毛。
算了,不想了。
這兩天腦子用的太多,是時候歇歇了。
晚上,遊安例行巡視轄區。
走廊兩側的牢房裏,正在循環播放道德經,營造出一片令人凝神靜氣的祥和氛圍。
遊安滿意地點點頭,感覺星獄裏原本陰森森的氣息都散去不少。
躁動的犯人也比以往安靜了許多。
這份和諧景象終止於-11層的某間牢房。
“哐哐哐,”
牢房窗口傳來接連的撞擊聲。
遊安頓住腳步,看著索羅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龐,麵無表情道:“又是你。”
本著索羅剛調來-11層不久,可能還不適應新環境的體諒心懷,遊安頗有耐心地走到他的小窗口。
“怎麽,對這個廣播不滿意?”
“你有什麽偏好的經書?看在我們認識時間最久的份上,我可以安排一個單曲循壞的特殊優待。”
索羅瞪著一雙眼睛,壓低聲音:“是你做的吧?”
他的聲音被周圍的廣播聲淹沒,隻有距離最近的遊安捕捉到這句幾近無聲的低喃。
“什麽?”遊安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奧古斯獄警長……”索羅的聲音更輕了。
要不是遊安緊盯著他微動的嘴唇,都很難分辨出他的口型。
遊安的淺灰色的瞳孔中飛快閃過一絲暗芒。
她垂了垂細密濃長的眼睫,掩去眼底的神色。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索羅的眼中仿佛躍動著野心的火光。
“長官,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個星獄從上到下都爛透了,您才是我認定的領導者……”
遊安的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下一秒,她覺得認真站在這裏聽索羅說話的自己才是個傻子。
“腦子有病得早治。”
遊安略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她本以為索羅是狂躁症,現在看來是妄想症。
“我會讓醫生再給你開點藥的。”
遊安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隻留下索羅死死巴著小窗口,滿心不甘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
調查科介入奧古斯失蹤案的消息傳入了蒙特羅先生的耳裏。
“那個跟在奧古斯身邊的家夥,叫布裏亞的,還沒找到嗎?”
“抱歉,先生,還沒有找到。”
蒙特羅沉默半晌,“當天參與手術的醫護人員,都一並處理掉。”
“奧古斯的屍體送回到他家裏,放火燒了吧。”
奧古斯死得突然,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留下什麽致命的線索。
一日找不到他的下落,監察科就不會終止調查。
一起意外的火災,可以讓這個案件簡單快速結束。
淩晨,一場大火席卷了奧古斯獄警長距離星獄兩個街區距離的宅邸。
熟睡中的鄰居被半夜的煙霧警報驚醒,看見了隔壁熊熊燃燒的烈火。
等救火隊匆匆趕來,熄滅大火時,已經天光大亮。
帶著花園的豪華雙層小別墅此時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接到通知的監察科長官帶著手下匆匆趕來。
“怎麽會突然起火?”
救火隊員從旁邊走過來,“初步判定起火源頭是在廚房,具體的原因還要進一步詳查。”
“房間裏發現一具屍體,可能是房子的主人。已經讓人去做基因檢測了。”
檢查科長官眉頭緊鎖,得到奧古斯失蹤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們就派人來他的住所查看過。
那時分明沒有人,房子裏也沒有異常。
“基因檢測的結果出來後,麻煩通知我們一聲。”
“沒問題。”
當天下午,監察科拿到了檢測結果和火災報告。
火災死亡者的身份確認為奧古斯獄警長。
火災原因推定為廚房線路老化引起的意外火災。
監察科長官歎了一口氣,合上手裏的報告。
“這個案子可以結掉了。”
一旁的訊問官麵露吃驚。
“長官,我們還沒調查清楚他是怎麽從星獄裏消失,又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的。”
“而且這場火災怎麽看都像是有問題。”
“我們調查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奧古斯獄警長,現在人找到了,調查自然結束。”
監察科長官厲聲道。
訊問官仍不甘心。
“可是奧古斯分明有問題,這起事件的疑點太多了。”
監察科長官打斷他未說完的話,“那些事情不是我們該管的。”
“年底就是獄警司換屆的時候了,我們監察長和奧古斯本來都是有力的競爭者。現在奧古斯意外死亡,我們這邊勝算很大……”
“如果再追著奧古斯的事件窮追不舍,你覺得別人會怎麽說我們監察科?”
“人死了還非要挖出點黑料把對方踩進泥裏嗎?”
“可是,”
訊問官隻覺得調查這樣草草收尾,讓人憋屈得慌。
“事情就這麽定了,別再鬧出什麽幺蛾子,給監察科臉上抹黑。”
監察科長官拍板道。
監察科的人來得匆忙,撤得也快。
遊安知道調查結束的消息時,忍不住吃了一驚。
“這麽快?”
“畢竟屍體都被人送到眼皮子底下了。”
謝淵的言語裏顯然對監察科有些不屑。
“蒙特羅先生的手伸得真長啊。”遊安由衷感歎道。
“奧古斯沒了,接下來應該會調來一名新的獄警長。”謝淵思索道。
“隻要別來個像奧古斯那樣的,我就謝天謝地了。”
遊安打心底裏覺得,奧古斯就是破壞自己鹹魚生活的罪魁禍首。
要不是他,哪能扯出那麽多事來。
兩天後,遊安恨不得把自己之前說的話重新塞回肚子裏。
新獄警長到任的第一天,就進行了一場大刀闊斧的改革。
原本的獄警考評是一年一次。
也就是說,隻有每年年底的時候,獄警們需要繃緊神經,做好年度總結、工作匯報。
然後就可以扳著手指等待發年終獎的日子,以及看看來年有沒有可能得到一個晉升機會。
現在不一樣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獄警長決定每月安排一次獄警能力考評。
連續三次考評不通過的獄警將降級處理。
遊安:晴天霹靂!
如果她做錯了什麽,請讓上天懲罰她,而不是作為一個苦逼社畜,每個月被考核折磨。
自接到這個通知起,遊安整個人就灰敗下來。
全天宛如靈魂出竅,胡蘿卜也不啃了,枸杞菊花茶也沒心思泡了。
堪稱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遊警官,瓦爾,特獄警通知今天下午兩點在-9層會議室舉辦新任獄警長的歡迎會。”
謝淵抱著一摞文件走進遊安的辦公室。
“還有,這些都是您需要審批的文件,我明天再來取。”
遊安趴在辦公桌上,氣若遊絲,“知道了……”
下午,遊安和謝淵卡著時間走進-9層會議室。
一進門,遊安就看到了掛在前方前麵上的橫幅,
【熱烈歡迎佩濟亞獄警長到任】
鮮紅的橫幅在雪白的牆麵上顯得熱烈而喜氣,橫幅下方甚至還墜著一排金黃的流蘇邊。
遊安不自覺地咳嗆了一下。
她偏過頭,對著謝淵低聲道:“這是誰安排的。”
謝淵也壓低了聲音:“瓦爾,特警官,他的年紀比較大,所以審美……”
遊安了然,“很複古,就不知道我們的新任獄警長喜歡不喜歡。”
“奧古斯當上獄警長的年紀算輕的,正常獄警長的年紀應該和瓦爾,特差不多,可能品味也會一致。”
遊安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頗有年紀的長官,站在橫幅下發言的畫麵。
別說,還挺和諧。
兩人在會議室的中排落座。
遊安升職後,他們就不必坐在最後一排了,位置相應地往前挪動。
排在其他二級獄警之後,一級獄警之前。
一個有上進心的工作積極分子或許會欣喜於位置的變化。
但是很顯然,遊安不是。
作為一條鹹魚,遊安對失去了最後一排這個絕佳的摸魚位置感到痛心疾首。
鮮豔的橫幅掛在眼前,讓人無法忽視它強烈的存在感。
遊安看著它有些出神,“佩濟亞?聽著有些耳熟。”
謝淵豎起耳朵,“你在哪聽過?”
遊安陷入沉思,“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獄警們陸陸續續到齊了。
會議室牆上的時鍾緩緩走向兩點的位置。
“嘀嗒,”
當秒針停在12這個數字的瞬間,會議室的前門被推開。
卡點狂魔?
遊安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吐槽。
一雙踩著高級手工定製皮鞋的長腿邁入會議室。
深灰色的西褲筆挺,勾勒出修長的腿部曲線,一看就是精心熨燙打理的,不帶一絲褶皺。
遊安的視線緩緩上移。
修身的西裝外套充滿光澤,散發著昂貴的金錢味道。
雪白的襯衫領口同樣一絲不苟,打著一條精致的粉色緞麵領帶。
嗯?
粉色領帶?
遊安的目光頓了頓。
這個裝扮有點年輕和時髦啊。
好像跟謝淵說的上了年紀的形容不太一樣。
遊安漫不經心地想著,將視線移到了獄警長的臉上。
她的視線凝固了。
何止不太一樣……
謝淵這個大騙子。
佩濟亞獄警長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白淨光滑,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
棱角分明的臉上,五官深邃立體,一雙深綠色的眼睛帶著銳利的鋒芒,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遊安看著新任獄警長站在那個帶著一絲喜劇意味的橫幅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可太不搭了。”
謝淵表示讚同。
佩濟亞獄警長顯然也看到了那個不和諧的橫幅,當即眉心一皺。
坐在最前排的□□顯然從新領導的神情中察覺了他的不滿,額上冒出一顆冷汗。
“以後我不希望在工作場合看到這種花裏胡哨的沒用東西。”
佩濟亞獄警長冷聲道,淩厲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所有獄警都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遊安也隨大流地挺了挺腰。
“廢話不多說,每一級別的獄警,派個代表來說一下近期的工作吧。”佩濟亞獄警長直接道。
遊安:?
說好的歡迎會呢?
怎麽就成工作匯報會了。
兩個小時後,遊安滿心疲憊地和謝淵一起走出會議室。
現在她可以篤定,這位新上任的佩濟亞獄警長,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論新領導是個工作狂是什麽樣的體驗?
遊安:是鹹魚的惡夢。
精神恍惚地回到值班室,遊安突然一拍掌心,“我想起來了!”
“什麽”謝淵顯然沒有跟上她跳躍的節奏。
遊安:“粉色領帶。”
謝淵一臉茫然。
“是佩奇呀,小豬佩奇!”遊安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佩濟亞這個名字那麽耳熟。”
謝淵依然滿頭問號,“那是什麽?”
遊安:“一部古早動畫片。我當年為了寫曆史學課業論文專門研究過古藍星動畫史。”
謝淵: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當晚,謝淵登錄星網搜索[小豬佩奇]。
他看著屏幕上出現的粉色卡通小豬,陷入沉默。
他覺得自己以後再也無法好好直視冷臉的佩濟亞獄警長了。
作者有話說:
佩濟亞獄警長,一個喜歡粉色的酷哥(點煙)
感謝在2022-04-22 18:45:08~2022-04-23 16:40: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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