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二天,奧特朗托獄警來和遊安兩人講解近期的工作。
“部分異族在被關押時,我們就可以從舉報人口中得知他們的能力。”
“但是還有一部分異族是處於能力不明的狀態。我們需要逐一排查他們的能力特性,再進行有針對性的監管。”
奧特朗托獄警一邊快速說明,一邊遞給他們一份異族名單和簡介。
“這裏是近期需要盡快排查的異族,你們的任務是協助完成他們能力檢測工作。”
“這些異族都上了特殊的電子鐐銬,在安全方麵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奧特朗托獄警說完,看了兩人一眼,“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
遊安瀏覽著手上的名單,上麵標注了異族的名字,照片和基本信息。
她沒有看到佩濟亞獄警長給她看到那個綠眼睛姑娘。
講解完畢,奧特朗托便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封閉的小房間。
房間牆麵上是一麵巨大的鏡子,除此之外,隻有兩把供人休息的椅子。
沒一會兒,一名年輕的異族便被推搡著進入這個小房間。
“編號C0578號,開始第三輪測試。”
遊安打量著這名異族,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形瘦弱,相貌普通,不太引人注目。
唯一比較顯眼的是他滿臉憔悴,眼下一片青黑,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沒有一絲神采。
看管獄警一聲令下後,這名異族一開始並無反應,
直到他手上的電子鐐銬突然閃過一道電流,他渾身一顫,終於開始動作。
遊安看著他對著清晰反光的鏡麵比出石頭剪刀布的手勢,鏡子裏的他也做出了同樣的姿勢。
“這是什麽測試?”遊安有一瞬間的迷茫,轉頭問看管獄警。
“鏡麵石頭剪刀布,”看管獄警解釋道,“等他贏了鏡子裏的自己,測試就算結束。”
遊安怔了片刻,“這怎麽可能……”
看管獄警攤攤手,“異族嘛,誰知道他們有什麽奇奇怪怪的能力。”
遊安忍不住繼續問:“如果一直分不出勝負呢?”
“那就一直繼續測試,”看管獄警看了一眼時間,“我還要去另一個房間看看,這裏交給你們了。”
“中途不允許他休息,”看管獄警遞給遊安一個控製器,“如果不聽話就用電擊,這個比較管用。”
說完,這名獄警就離開了。
遊安心情複雜地握著手裏的控製器,如果她和謝淵當時被發現了,站在這裏的是不是就是他們了?
相比之下,謝淵倒是平靜許多。
他把房間角落的兩把椅子拖過來,“坐著吧,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呆多久。”
鏡子前麵的異族就像是不知疲憊一般,麻木地一次又一次比劃出石頭剪刀布。
遊安看著眼前的景象,開始恍惚。
她問謝淵:“這個測試的意義在哪裏,難道不是更像對他們的折磨嗎?”
謝淵有些出神。
這個測試,十幾年前的他也曾經做過的。
日複一日,機械地和鏡子裏的自己比賽。
哪怕胳膊酸疼到抬不起來,手指變得僵硬無力,關節因為不斷活動摩擦變得紅腫,也不被允許停下。
稍一懈怠,就是貫穿全身的高強度電流。
現在,混入普通人類中的他反倒成了一個監管者。
謝淵的唇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為了把人逼進絕境,當一個人瀕臨崩潰的時候,往往最有可能激發出體內的潛能。”
謝淵低聲道,不知是對著遊安,還是對著那名麻木的異族。
遊安皺了皺眉,“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嗎?如果告訴獄警自己的能力是什麽,就不用接受這些所謂的測試了吧?”
謝淵開始給她普及這些異族小常識。
“並不是所有異族都知道的。隻有那些在覺醒時目標明確的人,才會掌握自己的能力。”
“還有很多人是渾渾噩噩覺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麽。”
謝淵頓了頓,用隻有遊安一人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側道:
“而且能力明確了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上層的普通犯人都可能成為利益交易的貨品,更不要說下麵這些‘特殊’犯人。”
遊安沉默了,在親身經曆了上層的事件後,她確實很難相信星獄所謂的對異族監管隻是單純的監管。
利益動人心,異族身上的利益可比普通犯人大太多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想到那個異族老人死前贈予她的【核】。
房間裏的測試還在繼續。
中途遊安和謝淵輪流出去吃了午飯。
到了晚上,之前那名看管獄警來接替他們。
遊安從椅子上站起來,隻覺得在這個小房間裏枯坐一天比寫一天的報告還累。
離開時,遊安用餘光瞥了那名還在石頭剪刀布的異族一眼。
收回視線的刹那,她仿佛看到鏡中的影子動了一下。
遊安眨眨眼睛,又看了一眼鏡麵,一切正常。
影子的一舉一動都是異族行為的倒影。
一定是她在這裏呆太久眼花了吧。
隔天,遊安在一陣警報聲中驚醒。
昨晚輪班看守異族的那名獄警失蹤了。
聽到消息時,遊安的第一反應是,
怪不得下層獄警待遇那麽好,難不成是買命錢?
那名異族被帶走嚴加審問。
奧特朗托獄警來找遊安和謝淵了解情況,確認昨天交接時有無異常。
遊安想到昨天臨走前看到的鏡中倒影,猶豫一瞬,最終沒有開口。
這起失蹤事件沒有調查出結果。
獄警們再次加強了對異族的管控。
測試重新開始了。
這次,遊安和謝淵被排在了夜班。
深秋的夜晚更冷了。
遊安一出門,就覺得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腳底往上鑽,簡直凍進了骨子裏。
她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遊安重新折返回來,用保溫杯裝了滿滿一杯枸杞菊花茶,才和謝淵往測試的小房間走去。
值守的獄警看到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回去休息了。
異族身上的囚服十分單薄,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
他麵色發青,顯然被審問這幾天並不好過。
暴露在袖口外麵的手被凍得腫脹發紫,行動也遲緩了許多。
遊安坐在涼颼颼的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啜飲茶水取暖。
謝淵倒是對這種這種溫度適應良好,明明是差不多的製服,卻看不出一絲怕冷的模樣。
他甚至帶上了那本《職場初級攻略手冊》打發時間。
遊安幹坐了一會兒,恍然覺得大晚上喝茶取暖並不是個好主意。
她想去衛生間了。
遊安看了一眼時間,才將將過去一小時。
她和謝淵低聲說了兩句,就出門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晚上的走廊陰森森的,頂燈昏暗,在她的腳邊拉出一道模糊的灰色陰影。
遊安聽著靴底撞擊地麵的清脆聲,感覺自己的心跳仿佛和腳步聲漸漸重合。
“咚、咚、咚,”
一下接著一下,帶著特殊的律動。
明明剛才和謝淵一起走的時候並不覺得有那麽瘮人。
遊安思緒亂飛,難道是因為有個男性在身邊陽氣會比較重?
她漫無目的地胡亂想著。
衛生間到了。
這裏的寒意仿佛比外麵更重,遊安搓了搓胳膊上因為冷意浮起的一片小顆粒,決定速戰速決。
遊安走進小隔間裏,拉上門。
門上的鎖扣有些歪了,還有點生鏽,需要用點力氣才能順利卡進凹槽。
遊安猛一用力,將鎖扣扣住。
食指的指腹因此留下一道淺淺的凹痕。
在門合攏的瞬間,小隔間裏的光線倏然暗下來。
應該和後勤報備維修了,頭頂的燈也不知道用了幾年,是時候換個新的了。
遊安抬頭往了一眼天花板。
陳舊的天花板因為受到地下常年潮濕的影響,染上了一層暗黃的顏色。
越往牆角處,顏色遍越深,甚至趨近於褐色。
角落的牆麵有些脫落,黴跡斑斑。
遊安甚至看到了幾叢菌類從牆縫裏探出頭來。
她眨了兩下眼睛,漸漸適應了這個昏暗的環境。
胡蘿卜果然有用,遊安在心裏點了一個讚。
幾分鍾後,衝水聲響起。
遊安走出隔間。
她來到外麵的洗手台,感應式的水龍頭不太靈敏。
她伸手,收手,伸手,又收手……
來回了數次,出水口才嗞出一股細小的水流。
水流衝刷在她的掌心,又冷又冰。
遊安打了一個哆嗦,迅速擠了一點洗手液,在掌心手背來回搓了兩下。
又用清水衝去滿手泡沫。
當她抽出一張紙巾,抹去手上殘留的水跡時,手腕處卻突然纏上一圈冰涼。
遊安渾身一僵,腦中瞬間浮現了無數看過的廁所鬼故事。
沒有人卻被占用的隔間,水龍頭裏流出的血水和頭發,突然找你借紙的陌生聲音……
遊安掃去腦中的畫麵,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腕。
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圈黑灰色,她順著這抹黑色痕跡慢慢抬起頭,看到了鏡中的影像,
她的倒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黑色人影。
沒有五官,沒有顏色,隻是一團黑乎乎的人形陰影。
她手腕上的那一圈冰涼正是源自於此。
遊安突然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鬼,是影子啊。
遊安釋然的神情似乎惹惱了鏡中的黑影。
沒有看到想象中驚恐麵目的黑影用力拽住遊安的手腕,試圖將她往鏡子裏拖去。
一下,兩下,
沒有拖動。
“這是真的影子嗎?”
遊安完全沒有在意手腕上傳來的力道,她拽住鏡麵上延伸出來的黑影,開始反向拉伸。
鏡中的黑影猝不及防下,居然被她拉了一個趔趄。
遊安認真研究著手上的這條“黑色腕帶”。
大概兩指寬,觸手冰涼,摸起來Q,Q彈彈的,很有韌性。
如果換個季節,比如炎熱的夏天,簡直就是降溫神器。
遊安抱著專業的科研精神,將“腕帶”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鏡子中的人影氣的臉更黑了,他想要從遊安手中抽回自己,卻沒有成功。
原本為了方便將人拖入鏡子而纏繞的那兩圈,此時倒成了他脫身的最大阻礙。
遊安甚至趁著他不注意的功夫又多繞了兩圈!
就差再打個結了。
影子氣了個仰倒,他果斷放棄了這個看中的獵物。
“黑色腕帶”突然從中斷開,鏡麵蕩開一圈圈波紋,像是被攪亂平靜的一汪池水。
下一秒,鏡中的黑影消失了。
鏡麵恢複正常,遊安重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有些遺憾地“唉”了一聲。
這跑得也太快了,她都沒來得及打個招呼。
殘留的半截“腕帶”失去主體的控製,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居然不能保存嗎?
她的降溫神器沒了。
遊安的表情更惋惜了。
作者有話說:
影子:你禮貌嗎?
感謝在2022-04-27 20:11:13~2022-04-28 18:46: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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